 我坐在树下，入了秋后一切像是泡进了凉水，头上顶着太阳，而身体却在慢慢凉下来。 这棵树还泛着青，上面有小小的花，大概是花，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脑海里的确总觉得它像玉兰，就是字面上的玉兰，清清凉凉透着光、又浮着上好玉石的那种青绿。 风吹来便如雨一般纷然落下，带着困倦让凉意沁入身体。 那片灰蒙蒙的天会在中午时逐渐显出面庞上忧伤的蓝，烟囱在高处吐出白色的烟圈，在风的手笔下变得不一样，和稀少的云一样，大大的白云制造机器，一刻也不歇息。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生命，我们总迫不及待地找到另一种归属，我们想要重新定义自己，就像我们改变不了出身，却总想着逃离，用一种近乎奢望的期盼企图改天换命。 当我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产生了麻痹的感觉，也终于愿意承认是手表扣得太紧，脉搏在拥挤的缝隙中弹跳，直至开始疲倦。 这很难说得清楚，一团云能够聚在一起总有彼此之间的吸引在作祟，而如若它们分开了，谁也不能说是风的问题，因为它们就是如此，分开后又相聚、相聚后也难免分离。 它们之间带着的淡漠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这听起来很可悲，有的人只喜欢缥缈，我们就是这样近了又远离，我听到路过我的人说了很多语言，哭诉的、吵闹的、冷静的... 听着听着觉得这个城市就要下雨了，我抬头看那个房子，里面打着雷，轰隆隆的，雷声之后灯灭了，也没了声响。 那一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心底的沉寂清清楚楚地成为了一潭死水，我还在树下坐着，看着浑浊的黄河水，不敢直视那里。 望河亭好像有什么意义，我望着亭子，亭子看着对岸，我的玉兰落在头发上，起风了。 收回目光，那房子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任何抽泣声，也没有了我不想看到的那种厌烦，可心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放弃这么悲哀。 明明这里天还亮着，麻雀还在不远处蹦着，我想伸手接住飘在空中的生命和灰尘，而我想要的那种巧遇充满了意外，那些想要留住的，说飘过就飘走了。 这漫长的等待已然让我看见那霓虹灯印入了河面，蚊虫比我更加大胆地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显然要吃了一嘴的沙子才能明白，活着或者死去是一个什么问题。 秋天的到来让我觉得欣喜，眼见着一切凋零，光是想象就让人感到难过，原来当时的枯萎和这个过程是一样的，我们的生机放在饭桌上，被生活手中捏着的筷子一点点抽离，我坐在这里，想不明白是谁的错。 剪短后的头发长得很快，我总随意的扎起，风来了，头发就乱了。 这里的风沙很多，我向来不在意地上的灰尘，只要累了就坐下了。 街上一辆辆疾驰的车，成了当初的那些问题，从眼前驶过一辆，便存在一个为什么，当那些还是别人的质疑，今天变成我的。 我开始怀疑，甚至是头上的这棵大树生长在这里的目的，猜忌一切都变了形，河水里的倒影摇摇晃晃，和我眼前即将倒塌的世界无二，兴许，有些话飘走了后，立场就站不住脚了。 白云散散的，望河亭定定地看着我，它好像在说：大抵，熬不过去才是最大的错误。 我总得要爱自己，我才明白坐在这棵树下的一定是我，至少方向从未偏离，那些落下来的玉兰铺满了地砖，淋在我身上，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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