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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麦朔与拉赫玛尼诺夫:在音乐之路同行

 阿里山图书馆 2023-04-1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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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是拉赫玛尼诺夫诞辰150周年。

进入首届拉赫玛尼诺夫国际音乐大赛

作曲组决赛的作曲家罗麦朔,

在自己的音乐道路上,

受到老拉的哪些影响?

当今作曲家面临的状况

与老拉那个年代又有哪些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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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罗麦朔参加首届拉赫玛尼诺夫国际音乐大赛,最终进入了作曲组决赛 

图片提供/罗麦朔

缘于家庭的影响,我很小就开始接触拉赫玛尼诺夫的音乐了——稍微凡尔赛一点儿,听父母说我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听到的胎教音乐可能就包括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我记事后再听的时候,有一种重温的感觉。后来,在我学习钢琴、作曲和指挥期间,老拉的一些前奏曲以及第二、第三钢琴协奏曲,我都练习和演奏过;他的第二和第三交响曲,我也深入学习和研究过。对于年少的我来说,拉赫玛尼诺夫最初几乎就是一个巨人的形象。一方面是他的手很大,作品写得跨度也很大,琴童不容易驾驭;另一方面是他在艺术上的修为令我深深折服。从读书到工作,20年来,我在音乐的道路上一直都在与老拉同行。

校友带来的启示

如果追根溯源,我和老拉其实是莫斯科音乐学院的校友。我自2001年起进入该院作曲系学习,每个学期都有机会在学校的拉赫玛尼诺夫音乐厅演出,直到2010年毕业回国。

如今的莫斯科音乐学院从内到外,老拉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除了以拉赫玛尼诺夫命名的音乐厅,很多他曾经的手稿依然收藏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不仅如此,老拉当年的许多朋友,包括海因里希·涅高兹、亚历山大·戈登维杰尔等,后来也一直留在该校任教。他们将老拉的音乐不断地传给下一代,让我们至今仍然能够了解到老拉当年学习的原汁原味演奏艺术,真正理解他在创作时的本意。我在莫斯科上学期间,无论从作曲、指挥还是钢琴的角度,老拉的作品都是老师们点评的最重要的教学素材以及需要我们学习的重要内容。

事实上,在我的心目中,最能代表俄罗斯的音乐家可能不是老柴,而是老拉。这是因为老拉的音乐更加充分地体现了东欧大草原上辽阔的土地、深厚的历史以及由此而生的音乐质感和哲学思想的特性。对于我们中国作曲家来说,老拉带来的最重要的启示之一在于民族音乐与个人创作的融合。正如我在前往新疆、内蒙古等地采风时,听到那些民间音乐中非常辽阔、宽广、绵长的旋律,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老拉听到这些音乐的话,他会如何将它们融入自己的创作?从血缘身份上讲,老拉本身并不是根红苗正的俄罗斯族人,而是带有一些鞑靼血统,从某些方面说,他的文化心理或许也更加偏向亚洲部分。

与此同时,另一点启示则是,我们今天研究和探索中国乐派,首先需要提升的就是作品属性。当然,直接将民族乐派这个称谓安在俄罗斯音乐的身上是否合适,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暂且不谈。俄国音乐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老拉、老柴、老肖等大师存在。中国的音乐的发展,还需要更多真正的艺术家出现。

巧合与灵感

2022年,第一届拉赫玛尼诺夫国际音乐比赛在俄罗斯举办,我参加了其中作曲项目的比赛,很荣幸最终进入了决赛。我为这次比赛准备的两部作品,分别是创作于2012年至2018年期间的《第三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水光”和创作于2013年至2015年期间的《第二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有趣的是,写完之后我意识到,我的这部钢琴协奏曲与老拉的《第二钢琴协奏曲》之间竟然存在着许多巧合:它们都是C小调,而且冥冥之中连作品编号都一样,同为作品18。这当然都不是预先安排的,但是因为教育背景等因素,我的创作与包括老拉在内的俄国作曲家之间,确实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同于许多参赛选手使用近期完成的作品参赛,我的两部作品都是过去的创作。就钢琴协奏曲而言,我在本科毕业时写了自己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又在研究生毕业前夕开始构思《第二钢琴协奏曲》,回国前已经在莫斯科完成了一些草稿。

因为拉赛要求提交的作品必须未曾公开演出,加之我的《第二钢琴协奏曲》的完整演奏时间(35分钟)超过了比赛要求的时长限制(26分钟),所以最终我只用了这部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来参赛。事后想来,没能将最激烈的第三乐章在比赛中展现出来,可能还是在竞争方面吃了一些亏。作品的第一乐章,在结构的安排上与柴一和拉三两部协奏曲各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处。比如它和柴一都有一段很长的前奏部分;而到老奏鸣曲式的再现部,则是从拉三那里获得了灵感,以华彩的形式来呈现。

除此之外,老拉的创作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他的音乐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他自己的演奏而创作的,特别是那五部钢琴协奏曲(包括《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我其实也是这样,我的钢琴协奏曲以及其他一些钢琴作品,大多是由我自己演奏。

从积极的方面来看,老拉那双与众不同的巨大之手让他能够写出很多复杂的钢琴织体,也启发我跳出自己演奏的局限。老拉创作的先例,让我不仅仅为了自己的手而创作,而是可以写得更大胆一些。在去年参加拉赛之前,我针对这个问题再次修订了自己的钢琴协奏曲,增加了一些跨度更大的、达到11度或12度的和弦,让作品有更加厚实丰满的表现力。

从反面来看,我们这些当代的作曲家可能会面临一个与老拉那时不同的问题。当年,除了老拉自己之外,钢琴家霍洛维茨、指挥家尤金·奥曼迪等同时代的音乐家们在演出和推广他的作品上作出过巨大的贡献。然而,现在的钢琴家们演奏当代作品比过去少很多,一部没有听过或见过的作品要想练下来会很难。当然,我写的作品在某些方面确实难度比较高,很多时候也只能由我自己演奏。这也是我和老拉的一个不同点。

口述:罗麦朔(作曲家) 

编辑:褚慧超

美编:张琳琳

排版: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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