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花】刘兰岚：清晨，洒满爱的阳光

  散文第12期

清晨，洒满爱的阳光   

作者丨刘兰岚     

01

这是怎样的一片寂静？

望不见底的深渊，黑洞一样向四野延伸，直至天幕里缀满宝石般闪亮的星辰。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漫长的漆黑，点亮一盏孤灯与我并排而坐。

支起耳朵，竟然着魔似的欢喜。

只有秒针还在墙上发出节奏般的声响，心跳趋之平稳，一如光阴波澜不惊。

远处狗吠声断断续续，似乎想打破这久违的气氛。

掀开一帘幽梦，揽入怀中，是你轻轻呓语，重重叠叠，试图穿越的前世今生！

02

清晨，这洒满爱的阳光哦，如同母亲细腻的手，温柔抚摸着脸庞，牵引着岁月里摇摇晃晃的童年。      

晴好的天气，鸟鸣清脆婉转，由远及近。从悠远的山谷而来，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翻腾着，追逐着，嬉戏着，欢呼雀跃，唤醒含苞欲放的花蕾。

枝条上托举着小生命，粉红如霞，热烈似火，纯洁如雪；叶片儿毛茸茸，鹅黄鹅黄；草地上芽尖刚探出头来，嫩绿嫩绿的，点缀得那么清新，那么奔放，那么随心所欲！

斜眯着眼，徜徉春的怀抱。金色洒了一地，它长着脚呀！爬上蓝色花窗格子，钻进阳台的边边角角，填满郁闷空虚的心田……

03

也是这般的和煦美好，快乐的身影一前一后，花海里漫步、穿梭，飘逸的长裙犹如仙女。随风儿舞蹈，油菜花泛起层层波浪。芳菲四溢的春天里，蝴蝶亲吻花蕊，蜜蜂飞出菱形的蜂房，银铃般的笑声在风里荡漾。

那是双足够大的手掌，握在掌心里的是纤细的小手，风筝线拽着儿时的梦呀，飞上了蓝天！山一般伟岸的身躯哦，遮挡外界的风风雨雨，梦境里交织，熟悉的容颜亲切而随和，究竟隐藏着多少幸福的往事与父爱的慈祥？

04

 始终不曾忘却的，是深埋在故乡的记忆，沧桑而遥远，朦胧又清晰……

 天空如水般湛蓝、澄澈；空气如同呼吸，舒畅而自然；若隐若现的山山水水，娇翠欲滴的花花草草，站成一幅画的姿势，在眼眸里惊艳展开！

阳光聆听着鸟语，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春风将爱写进成长的摇篮，写进铺开的诗行，希望在翻新的春日里蓬蓬勃勃……

05

绿与红，如此鲜明！

钻进青草与耀眼的花丛，裸露着脚踝，摊开小手，仰起小脸，嗅着泥土的芬芳，稚嫩沾满了山野湿润的气息。

阳光里熟悉的小摇椅，摇呀摇，那串串闪亮的笑声便跌落进来。

童年一天天长大，像春天一样惊喜！扎着蝴蝶结的孪生小姐妹，宛如一红一蓝两只蝶儿蹁跹而来，穿着好看的碎花裙。

草地上蝴蝶吸引的目光，随着一片一片花瓣儿飘到田埂边，飘到小河里，飘到对面的山坡上。

蒲公英变成会飞的小精灵，追着天上的彩虹和风筝，不经意喊出了春的声音。

藏在绿叶间，无数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欣喜地张望。鸟声更明亮欢快了。你看，这只，还有这只······

在你眼前，掠过无数只小巧伶俐的身影，你是看不过来的。

仅凭感觉，便能捕风追影。你只钟情这场盛大的演唱，伴着一湾清凉的泉水，绕过山谷和茂密的树林，被绿意掩映的村庄，耳畔里奏响着世上最为动容的乐章。

06

那些蕨草 、狗尾巴、野芹菜随心所欲地向上生长 ，杜鹃鸟嘶哑的歌喉里滴着殷红的血。

每唤一声，便唤醒花的魂灵。每飞一处 ，便红了一山。山花的烂漫是一首多情的诗，杜鹃、刺根、五朵云、婆婆納，猪殃殃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如同繁星，它们会跑到你跟前。叶片里藏也藏不住的喜悦，晃了你的眼。在裹紧微风的怀抱里，它们仰望春天。

07

还是止不住梦里的思念。思念织成巨形的网，泪洒落成河；彷徨、徘徊、无助，穿越虚与实的空间，扳着手指又是一年。

辗转轮回，春又回到最初的地方。古老的村庄、原野与山岗，一砖一瓦，一山一水，晨曦撞进日暮，背影逐渐远去······

我终是悟透了爱与思念的滋味，爱是甜蜜的拥抱，思念却是苦涩漫长的等待。

词汇无法抵达的彼岸，眼眸里的黯淡与漂泊，竭嘶底里的呐喊，群山会应和么？百鸟会共鸣么？湖塘里的水默默呜咽。

一场雨，悄无声息，说来就来。它是五味杂陈的人生，品过后的滋味，如今只剩下这串故乡的泪。

写在江南的四月，一支笔描摹春天，描摹故乡。纸上刻下的印痕，沾着墨汁的清香，乡愁越来越饱满、厚重。

倘若忽略一场雨的来临，倘若无视眼前的五彩斑斓，诱惑也会隐隐作疼。折断了羽翼的天使飞不过雨雾迷蒙的静寂，执著的信念，明天的憧憬，继续刺痛你根根神经。

还是捡拾起故乡遗落的一片云彩吧，一朵忧伤的云。父亲爽朗的笑声，童年里奔跑着的小女孩，拽着纸做的风筝。明知是短暂的，触不及防，也足够你回味一生。

08

思念与爱并存。

父亲是不会言语的，再也不会。纵然我想摇醒他，还像小时候一样的撒娇。每次我只要一哭，他就会回来逗我笑。

是的，您在千里之外，群山之巅，白云之上！我确信，而且深信不疑。许是化作一粒鸟鸣，试图唤醒成千上万粒鸟鸣？山有棱有角，有回音啊！

许是化作一只飞舞的蝶？一湾碧绿的泉？一缕拂面的风？

您迷失在春的季节里，化作一片春光？一丝细雨？抑是一坯泥土，埋下思念的种子。

在阳光明媚的清晨，目之所及的，永远是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

     思念梦归何处，清风不语。

09

村庄醒了，心心念念的日子里，升起紫色的炊烟。大白鹅扇动着翅膀，嘎嘎嘎地叫着，率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尾随其后的，鸭群挺起胸脯列队迎接。村庄敞开他的衣襟，曙光沐浴在脸上、身上，越发熟悉亲近了。

故乡，梦里无数次曾支离破碎，又幻化成泡影。如今，我是真的回来了！父亲累了，躺在村后的大山里，安静而祥和。圆圆的山头望向一湖清澈的褶皱，愁绪逐渐被春水抚平。同时抚平的，还有昨日的伤痛。春风也舒展手臂，拥我入怀，我终是释然了！

❀作者简介

★★

刘兰岚，湖南邵东城区四小语文教师。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会员，湖南省第11期专题文学(散文班)研修学员。有作品散见《诗潮》《湖南文学》《新华文学》《延河》《鸭绿江》《特区文学》《诗词》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