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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电影《色·戒》，我们总会联想到片中那一幕幕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还记得在它上映的2007年，网络上很多人都说，想飞往香港，只为了一睹完整版《色·戒》。 这部电影让饰演女主角的汤唯在大屏幕上崭露头角，却也给她带来无数争议，甚至还因此被雪藏，失掉一些工作机会。 但经过十多年时光沉淀，观众对于其中大胆场面的讨论渐渐冷却了下来。今天的人们不再把注意力集中于此，《色·戒》已然成为大家公认的经典。 在中国影迷们喜欢看的豆瓣排行榜上，它的评分在近年又有所增长，现为8.6分，排在top250的第160名。 为什么《色·戒》会成为经典之作？
01、它解开张爱玲藏下的谜 《色·戒》是根据张爱玲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其剧情很简单： 20世纪四十年代抗日战争时期，香港大学剧团女演员王佳芝被同学安插到了汉奸易先生身边，以完成刺杀他的计划。 就在刺杀快成功之时，王佳芝却承受不住易先生送她“鸽子蛋”带来的强烈冲击，在紧要关头泄露消息，结果她和那帮同学都因此搭上了性命。 张爱玲写的这个故事并非凭空捏造，而是实有其事，但事实与文艺作品存在一些差距。胡兰成曾在信中向学生仙枝表示，《色·戒》小说中易先生原型是在汪伪政府任要职的丁默邨，王佳芝原型则是“中统”情报员郑苹如。 然而，从张爱玲原作的字里行间，比如对人物面相的描写、身份的说明、爱恨情仇的展现中，我们分明可以发现她和胡兰成的影子。所以有人评价张爱玲创作《色·戒》，是在交代自己与汉奸发生爱情的问题。 可原作只是一个短篇，若说是交代，那就交代得太不透彻。导演李安看到它时觉得愤怒，他认为张爱玲写得太贼，太不诚实，有意地去隐藏了些什么。
他说：“挺诡异的，以张爱玲的才气，几天就可以写出来了，她却花了30年时间写，实则是在重写，用修改的文字掩藏真正要写的东西。我想她心里害怕，怕人家知道，又怕人家不知道。” 李安试图将张爱玲隐藏的东西剥开，用电影去解王佳芝为何叛变的谜。 这样，我们就清楚地看到了王佳芝与易先生之间的情感历程。不同于张爱玲原著十分阴冷的基调，电影编剧在易先生的“恶霸”底色上赋予他柔软和温情，也赋予这个人物脆弱与不安。 在李安看来，将易先生塑造得冷酷无情，是张爱玲对胡兰成有愤怒、有恨意的表现，但他不愿跟着张爱玲也那么去。
我们也清楚看见了王佳芝的原生家庭，她母亲早逝，父亲带弟弟去英国却留下她。王佳芝情感模式的真正起点是：缺爱。 在时代洪流中，在热血小团体的推动下，内心匮乏的王佳芝被动地卷入政治漩涡之中，也走向她的沉沦。 遇见含情脉脉的易先生，于王佳芝是久旱逢甘霖，在被救赎和救赎的过程中，她才真正产生价值感。 李安讲圆了原先略显单薄的故事，变得更加完整，让我们看到那些人物的血肉与灵魂，理解了王佳芝最后那个抉择的理所当然。
02、情色的内核是真实的人性 汤唯与梁朝伟的三场大尺度戏，一直是观众津津乐道的话题。可它们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为制造噱头。 第一场他们的情欲戏中，王佳芝勾引了易先生，易先生则以粗暴、控制的姿态呈现。 表面上，他是侵略者，却暴露他如同伪政权一般陷入失控状态之中的现实，紧张、防御。 末了，王佳芝嘴角露出一抹笑，是为暗杀计划终于走向“正轨”而笑，也是为自己前期未白白“失贞”而笑。 在第二场亲密戏中，易先生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而王佳芝对易先生的情感走向也产生了微妙变化。
这幕临近结束时，缺乏归属感的王佳芝说：“给我一套房子。”易先生的脸因短暂微笑而显得放松，他放松的是对王佳芝的戒备。 最后一场展现亲密关系的戏，则以王佳芝痛哭收场，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已实现升华，在内心与身体力量推动下，不由自主的情感与对荒谬现实的挣扎都达到巅峰。 透过表面的情色，我们得以看见王佳芝和易先生内心世界的敞开，那些涌动的暗流显现。 汤唯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片中尺度较大的戏都十分有技术性，所有动作都是在排练时细心策划而成。 他们脱去衣服的同时，也拨开人性的真实。
03、艺术总离不开偏执狂般的创造 在《色·戒》中，李安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让场景逼真。为了还原旧上海风貌，他搭建很大的布景，其中有一百多间店铺、能发出叮叮响的电车、连接电车的缆线……花去三个月时间才完成。 在拍激情镜头时，他清场，只留零星的工作人员，亲自干起给演员化妆、弄发型的杂活儿。 在选角和打造片中人物上，李安同样非常用心。他坦言，如果演员太上相，这部影片便可能走向太色情。而选择汤唯，一个重要原因是她具备着旧社会国文老师、历史老师所拥有的那种难能可贵气质。 为让汤唯演好王佳芝，他细细询问她的家庭、教育背景等人生经历，从中找出演员与角色之间的联系，并对她进行为期三月的包括苏州评弹、上海麻将、社交技能在内的培训。
对待资深演员梁朝伟，李安会将其磨到像初次演戏。有时拍十几条不过已让梁朝伟很累了，可李安仍让他继续演下去，以呈现无法控制的那种动人。 而扮演邝裕民的王力宏，光是一场从台阶上走下并流露出后悔神色的戏，就被要求拍摄超过四十次。 不可否认，主演为这部电影的付出也是巨大的。汤唯那时一天要工作十多个小时，连化妆都在投入角色。 梁朝伟称自己当时难以克服心理障碍，承受着巨大压力。在一次拍戏后，他与汤唯相拥而泣。 拍完《色·戒》，李安与三位主演都生了好久的病，仿佛大病一场。 创作人员们的倾身心投入，对人物与剧情认真且大胆的挖掘，是成就电影《色·戒》不可或缺的因素。
李安曾说：“最重要的是有胆量去暴露，让人们看到真实一面，而这，就是艺术美。” 王佳芝这样的在个人情感和“民族大义”中选择前者的女主，易先生这样政治不正确却有温度的男主，在其它影视剧中是罕见的。 《色·戒》很美，原因之一是它深入到艺术的本身，有勇气去撕碎某些传统的审美意象，用超道德和超意识形态的方式去暴露人性的幽微复杂。 它的逻辑不是平面的、单一的，而是盘根错节，具象地展现人的弱点，让观众思量起别人为何会选择某种处境。 优秀的影视作品，其重点往往不在道德，而在于对人性的探索与思考上。这是《色·戒》具有长盛不衰生命力的根源。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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