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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乔安 我叫张娜，有个哥哥叫张军。我爸妈就是地道的庄稼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我从小就比哥哥聪明，无论学习还是做家务，我都很优秀。我哥学习总是吊在最末尾，让他洗个碗，不是摔了盆，就是打了碗。为此，他没少挨我爸的揍。只是每次我爸才开揍，我妈就会冲出来护着哥哥，然后骂我没眼色，不知道帮我哥干活收拾东西。家里有了好吃的，我爸会给我和哥哥平分，我妈从来都是直接把三分之二划拉给哥哥，剩下的给我。我妈总说：“只有男孩才能顶门立户，女孩再好也是别人家的，长大后就是一门亲戚，沾不上光。”后来我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我妈非让我退学打工。哪怕我哭着哀求，她依然坚持，断送了我的学业。那次，我哭了整整一天。打工几年，我的认真踏实得到老板的赏识，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表弟陈哲。 陈哲家是省城郊区的，家里开着一家汽修厂。他在来我们店里玩的时候看上了我，暗中拜托表哥促成。陈哲个子不高，刚刚一米七，性子憨厚踏实。他经常大老远来看我，给我送花送吃的。我们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两年后开始谈婚论嫁。我带着陈哲回家见父母，我妈先是嫌陈哲个子不高，后又嫌他家远，又说我哥还没成亲，我先嫁说不通，总之就是不同意。我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要嫁给陈哲，你们看着办吧。”陈哲又紧张又感动，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我却笃定我妈会同意。果然，我妈透出口风，家里想翻盖房子，嫁可以，彩礼八万八，一分不能少。当时，我们那边普遍的彩礼才三万，也就陈哲离得远，不知道而已。我妈说：“娜娜，咱家啥情况你也清楚，你都要嫁了，可不能不管你哥的死活。你哥比你大，媳妇还没影，妈得多为他打算点。陪嫁嘛，做点被褥带过去就是了。”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我倔强的没让它掉下来。什么都是哥哥，这个家都是哥哥的，我就是多余的。我妈从来没想过我嫁去在婆家该怎么立足。陈哲父母就他一个儿子，上面还有个姐姐。对于儿子的婚事，他们极其重视，全家出动很快准备妥当。 当我带着几床被子嫁过去时，我头都抬不起来。是婆婆拉着我的手说：“你妈养大你也不容易，不要放在心里，我们不介意，没什么比你这个儿媳妇更宝贵。”因为婆婆这句话，我泪流满面，发誓一辈子要好好孝敬她。婚后，我总是抢着干活，一是婆婆真的对我很好，二是我自己心里歉疚。婆婆却总是拦着我，使唤陈哲和公公去干活。说咱家可不兴大男子主义，你好好养着。心情愉悦，我很快就有了身孕，生下一个男孩。婆婆为了感谢我的辛苦，给我买了一个大大的金手镯。满月酒时，大姑姐当着我妈的面，给了我儿子一对金手镯和一万块钱的红包。我妈看的直眼红，她说没想到我婆家条件这么好，早知道她就多要点彩礼了。我不想在这种日子和她生气，就没理她。我妈上了三千的礼金，吃完喜酒就坐车回老家了。刚出月子没多久，我哥就打来电话，说我妈烫伤了脚，躺在床上不能动，他在广东赶不回去，想让我回去看看。婆婆听见后一脸为难，说不是不让我回，只是孩子还太小，要吃母乳，经不起折腾。最后本着父母为大的道理，婆婆还是决定让陈哲开车带我回去一趟，先给孩子喂奶粉，让我们尽量当天赶回来。我妈的脚，是因为她打翻灶台上的暖壶烫到的，脚面起了一串水泡，疼得她直咧咧。尽管我怨她，看见她惨不忍睹的脚面，还是心疼了起来。我和陈哲带她去县医院挑了水泡，开了药，给她留了一些钱，然后准备赶回婆家。和我妈告别时，却听到她和我爸说：“看到没，还是人家自己家重要，都舍不得呆一夜就要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疼就是个笑话，我舍下自己还吃奶的孩子，是为了谁？我爸让我别介意，说我妈就是那样的人，心里是想我的。我妈脚好后，就开始给我哥张罗媳妇。我哥结婚，我妈说我总得表示一下，我自掏腰包悄悄给了我妈一万块钱。 也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吧，第一眼看到小侄子的时候，我喜欢的不得了，给他塞了三千的红包，还定制了一对银手镯。我妈却阴阳怪气地说，我家大姑姐给我儿子的是金手镯，红包也很厚，到我这里怎么就都缩水了。我实在忍不了，就回怼道：“妈，我大姑姐有钱那是人家的本事。我挣的钱不是都给你了，啥买不来？再说，我从怀孕到生孩子，你关心过我没有？”我妈骂我是白眼狼，说白养我了。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在婆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钱花，有没有受委屈？侄子满月的时候，婆婆给了我两万块钱。说一万让我们上礼，另外一万，让我给我爸妈还有小侄子买点东西，我满心感激。没想到刚到娘家，我妈就拉着我进屋，让我给上三万的礼钱。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说村里那谁谁就给弟弟孩子上了三万礼金。我这才明白，我妈是让我拿钱给她贴面子。是啊，人家上了三万，因为人家父母对待儿子和女儿一碗水端平，还给女儿陪嫁了一套房。我拿什么和人家比？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我当场拒绝，我妈表示，我要是不给，以后就别来娘家了。多年的不平和委屈涌上心头，我没理我妈，直接去了账桌，给上了5000的礼，拉着陈哲走了。这样的娘家不来也罢。陈哲尊重我，赚来的钱都交给我保管，但我不能拿他辛苦赚来的的钱去填娘家无止尽的窟窿。关键是，我妈这样的人，让我感到太寒心，也没必要。以前，我把所有都给了娘家，以后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活。婆婆对我好，就把她当亲妈孝敬，至于我妈，我也不打算亲近了，能离得远点就远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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