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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校酒仙桥三小

 阿里山图书馆 2023-04-16 发布于北京

引子

一天,开车路过酒仙桥四街坊一楼,看到破旧的红色筒子楼和楼后那颗大枣树,突然想起五十多年上学前在四街坊一楼楼下排队集合的情景。五十多年前,天呀,半个世纪呀,想起来多可怕,时间原来这么快。

老张有几分自豪地向坐在一旁的孩子说:

——知道吗,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当年上学集合的地方。

孩子不屑地继续玩手机。

——别看你爸今天是一个糟老头子,想当年,你爸可是班里喊队的,军体委员,每天就在这里集合排队。我给你学学当年你爸是怎么喊队的:集合,排队,稍息,立正,半臂间隔向前看——齐,手放——下,起步——走,一,一,一二一,然后就……

——然后,你们就进派出所了!

孩子边玩手机边接了一句下茬儿。

——嗯?走进派出所?老张一愣,对对对,我们这帮孩子排着队就进派出所了。

当年的酒仙桥第三小学,我的母校,今天的酒仙桥派出所。

 01入学

1968年,老张上学了。

上学第一天,左肩背着小书包,书包上挂一个小水碗儿,右肩背着红宝书,胸前戴着毛主席像章,这是当年小学生的标配。

迈进酒仙桥三小大门,几分激动几分恐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让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紧张。门口是有一幅毛主席站在北戴河的油画,每个进门的学生都举起毛主席语录,高喊:毛主席万岁!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

老张分在一年级一班,一层第一个教室。班主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学生们私底下都叫她王老太太。教室的前方,悬挂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标准像,两侧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1968年是文革最热闹的时期,学校每天的第一节课都是“天天读”课。上课铃响了,全体起立,向着毛主席像高唱《东方红》。每天唱《东方红》的时候,王老太太都站在讲台边上,目光注视着毛主席像,边唱边伸出双手,做出表忠心的姿势,特别虔诚。

所谓“天天读”课,就是学习毛主席语录。王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一只手拿着毛主席语录,一只手放在背后,在课桌之间边走边朗读。她当年读的什么内容不记得了,但是她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的身影一直沉淀在脑子里,五十年了,依旧历历在目。

老张从小被娇生惯养,自理能力极差。第一天上学,把铅笔盒丢了。从此,别人课桌上摆一个铅笔盒一本书,老张课桌上摆一只铅笔一本书,相当另类。那时候学校三天两头开大会,今天批斗会,明天忆苦思甜会,后天誓师大会。第一次在操场开全校大会,要求学生自己带小板凳。结果,老张把家里唯一的小板凳丢了。从此,再开全校大会,别人坐小板凳,老张坐地上,相当丢人。

幸亏老张当年没有上课尿裤子,否则,五十年后同学们也会笑掉大牙。

02转入新班

二年级一开学,我们班被拆分了。

老张和其他十几个同学被分到了4班。四班班主任叫赵景珠,清瘦的身材,瓜子脸,脸上永远没有笑摸样,偶尔笑一下也是苦笑。岁数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感觉有点古怪。

4班是全年级最“娘”的班,什么体育活动都不行,踢足球,全班凑不齐人,打篮球,被罗京他们班以26比2狂胜,最丢人的是,那唯一的两分还是换场地后人家搞错了方向自己投进去的,奇耻大辱。这个班唯一拿得出手的运动项目就是跳绳,在全年级拿过第一。

老张在这样的班里当军体委员,纯粹矬子里拔将军。

赵老师会弹风琴,就是两只脚反复踩踏,双手弹奏的台式风琴。每次音乐课,老师就招呼班里三四个男生把琴抬到教室。赵老师每次她弹琴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围在一旁观看,老张会伸出小手偷偷按一下琴键。每按一次键盘,都招来赵老师狠狠地一个瞪眼。虽然被瞪,那架风琴的黑白键盘依然强烈吸引了童年老张的极大兴趣,后来,老张真的也能在黑白键盘上弹奏出美妙的音乐了。

有一天,赵老师正一脸严肃地上课,突然有人敲门,赵老师打开门,一个男孩儿交给赵老师一个纸包,口口声声说是哪个老师给她的。赵老师接过纸包放到讲台上,继续严肃地上课。讲完课,安排学生们做作业,赵老师慢悠悠地打开纸包,突然'啊’地大叫一声,脸色都变了,全班同学也懵了,过去一看,天呀,原来纸包里是一条小蛇。

那时候的孩子特坏。

03霸凌

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淘气的孩子欺负老实的孩子,一直以来都如此。

那时候,在孩子们中间流传着一段童谣: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二年级的小水碗儿一打一瞪眼儿,三年级的什么什么……最后排到六年级,好像是六年级的耍大刀了,见谁欺负谁了,可见当年学校霸凌相当严重,都有歌谣了。

欺负人的规律大体是:高年级的欺负低年级的,有个哥哥姐姐的欺负没有哥哥姐姐的,家住学校近的欺负家住学校远的,一群一伙的欺负单独一个人的。总之,那是一个以欺负人为荣的时代。

那时候,学校里没有人比学习成绩,大一点的孩子比打群架,小一点孩子比狂。孩子们私下里都会排名,谁在班里第一狂谁第二狂谁第三狂。当然,不定哪天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把第一狂打哭了,他就瞬间成为班里第一狂了。

老张特别老实特别胆小,一直是被欺负的目标,甚至还被女生欺负。一次,同桌的女生因为老张作业本越过了桌子线,女生毫不犹豫用铅笔扎向老张的手背。半个世纪过去了,至今手背上还留下一个黑点。

记得有一天中午,学校门前聚集了好多人,一个学生戴着白手套,在几个大人的簇拥下四处找人,吓得大家纷纷散开。戴白手套的学生找到了一个人就是一阵拳脚,再找另一个人,又是一阵拳脚。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看那孩子戴着白手套,孩子们纷纷传说,戴这种白手套打人,手不疼。那时候特想拥有一双这样的白手套。

当年班里第一狂第二狂的孩子,大多数就是淘气,随着年龄增加,大部分都乖了。只有个别孩子从小学开始一路坏下去,从欺负人开始,偷东西、打群架,越长大越坏,最后成了犯罪分子,甚至被枪毙。

03春游

老张留存了三张小学春游的照片,一张在北海,一张在天安门,一张在颐和园。当年生活条件差,很少有机会照相,这三张照片凝固了童年。

上学第一次春游是去北海公园,为了保证春游的安全,要从同学中挑选听话的学生参加,老张肯定是听话的学生,毫无悬念地参加了这次春游,留下了珍贵的照片。我们去过不久,北海就悄悄关闭了,成为中央首长的皇家园林,老百姓不准进入,直到改革开放的1978年才重新开放。北海重新开放的第一天,人山人海,居然把大理石的桥栏杆挤塌了,成为轰动的新闻。

北京地铁一号线刚开通的时候各单位组织人员参观、体验,酒三小也组织学生们体验了一把地铁。从北京站上车,坐到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扫墓,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当年,每到清明节学校都会组织扫墓活动,既是踏春,也是革命传统教育。那时候学校出行条件很差,有时候居然是坐大卡车春游。更不幸的是,有一次拉学生春游的大卡车翻车了,险些出人命。

第三张去颐和园的照片,不记得哪一年了,大概是1972年,印象不深了,但是照片上的同学的名字个个都清楚记得,有几个已经不在人世了。

 04学工学农学军和备战

当年,学工、学农、学军是不论岁数大小的,从八岁到八十岁都要参加。酒三小也是从娃娃开始,从小就组织这些活动。

先说学军,记忆中参加了两次学军活动。第一次学军,要求带红缨枪,打背包。老张家里没有红缨枪,就找一根竹竿,竹竿上绑一个尖木头,再扎红毛线,就算红缨枪了。背包怎么办?家里的被子叠成方块,正巧当兵的大舅来了,三横两竖很正规地打了一个背包。从学校出发,绕道酒仙桥中学后边,沿着506厂小路到小陈各庄。记得那天还下了点儿小雪,走在田埂上冷飕飕的,边走边喊口号,打倒美帝打倒苏修打倒一切反动派等等。另一次学军是从酒仙桥徒步走到单店砖厂,然后在窑坑边生火做饭。孩子们捡一些树枝,用碎砖头搭起炉灶,我们小组做的是白菜汤。

那年月,虽然孩子们只有10岁左右,似乎大家都不觉得自己小。

每年三夏,全社会动员抢收麦子,也是孩子们学农劳动的必修课,。大人们割麦子,孩子们拣麦穗,做到颗粒归仓。一副草帽,一个水碗,一条毛巾,讲究点的戴上手套,下地拣麦穗去了。半天辛苦劳作,小学生们个个小脸晒得通红,没人心疼,也没人在乎。

再说学工,当年小学生也必须参加学工劳动。酒三小对口的学工单位是506厂。学工两周,在一个破旧的小阁楼里,师傅姓郑,工作内容是挑选玻璃管,查看玻璃管上的气线,气线超过一定长度就算废品。活儿很简单,小孩子们一学就会。除了干活,工间操可以出去放放风,做做操,伸伸懒腰。班组有一个排球,每次工间操孩子们就到操场玩一会排球。这一天,同样是工间操,同样是玩排球,球到突然滚到老张脚下,老张飞起一脚,这一脚达到了国家队水平,严重偏离方向,排球飞过围墙,飞到了墙外的马路上。正巧一辆卡车开过来,南京嘎斯牌。卡车已经从排球上边驶过,突然停下来,倒车,用车轱辘瞄准排球,压过去,“砰”的一声,排球爆了。司机和坐在副驾驶的人狂笑着扬长而去。

那个年代,很多人都特坏。

老张吓傻了,胆战心惊地把被压爆的排球交给郑师傅,郑师傅看都没看就把排球扔了。倒是同组的一个同学拿这件事威胁老张,如果不听他的话,就告老师。

备战,1970年前后,中国要跟苏联打仗,气氛特紧张。有一次上课时突然响起了警报,全校同学撤离,排队钻进了电子球场旁边一个下水道里。男孩子感觉好奇,女孩子吓得哇哇哭。

之后,各地开始挖防空洞,酒三小也不例外。挖防空洞需要砖,于是酒三小就在操场上搭起了砖窑准备烧砖。因为砖坯没完全干燥,学校要求每个学生抱两块砖坯回家用自己家的炉子烘干。班主任赵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每位同学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爱护砖坯。

这句话老张记了一辈子。

05上学路上

老张家住在平房三区,距离酒仙桥三小路途比较远的,每天上学要穿过小河,走过农田,绕过树林,爬上水渠,经过三街坊,穿过四街坊,才能到达学校。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风里雨里上学的路就这样走过来的。那年代没有家长接送,更谈不上骑自行车,全靠两条小腿儿走。

因为上学的路途比较远,恐怕路上会遇到意外或被欺负,平房三区的孩子们习惯结伴而行。为了结伴而行,孩子们之间即便发生点矛盾,也不敢绝交,

上学的路虽然有点远,但是路上有得玩,所以也有乐趣。看完《南征北战》电影,上学走过亮马河,几个孩子就学着电影的情节,捧起了脏兮兮的河水喝了一口,还配一句经典台词:又喝到家乡的水了。途径水渠,水渠上野草丛生,有一种野草孩子叫它'酸不溜’,放在嘴里咀嚼,能嚼出酸味儿。最精彩的莫过于每次经过菜地,孩子们的小眼睛一定敏锐地观察,先观察有没有能吃的蔬菜,再观察有没有看护的农民。只要没有人看守,孩子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摘取任何能吃的蔬菜塞嘴里。

上学路上,孩子们还会畅想未来,甚至畅想共产主义实现之后的愿景:到了共产主义,按需分配了,那时候,大商场的东西都不要钱了,随便拿,想拿什么拿什么。哎哟,一想到大商场随便拿,真期盼共产主义早日实现呀。

一条小路,一条上学的小路,承载了一群孩子的梦想,开启了孩子们弯曲的人生。

06男孩子们的游戏

小学生活泼好动,尤其男孩子,没有安静的时候。上课老师管得严,只能做点小动作,一旦下课,炸了锅一样,都挤到走廊里。虽然学校走廊上写着'静’和'不准追跑打闹’的警示,孩子们依旧互相推搡,依旧追跑打闹。

撞拐,是当时孩子们玩的一种游戏。这种游戏不需要场地,不用任何器械,一条腿抬起来,另一条腿蹦,两个人或者几个人互相撞击,谁的腿下来了或摔倒了,谁就输了。班里一个王同学,腿长,动作灵活,撞拐的时候跳得高,能压到别人肩膀,所以撞拐非常厉害。有一次,老张和王同学在学校门口打架,王同学一个撞拐式冲撞,把老张撞倒在地,幸亏有其他同学助战,才把王同学打跑。王同学后来恶狠狠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酒仙桥杨树特别多,每到秋天,遍地是杨树叶,杨树叶的根茎就是拔根儿的工具,孩子们一定会珍惜这个特殊季节,好好玩一把拔根儿。

小弹弓,是用细铁丝做的很小的弹弓,一根橡皮筋做拉力,子弹是用纸叠的小三角。虽然子弹是纸叠的,打在脑袋上照样很疼,如果打在眼睛上,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有危险,学校也禁止,仍有很多男孩子带着小弹弓上学,趁别人不留神,弹出纸子弹攻击其他人。还有一种链条枪,制作有点儿复杂了,用铁丝做一个手枪形状,装上几节链条,再装上车条的螺母,做一个撞针,有一个扳机,用皮筋儿做拉力,将一根火柴插进螺母里,扣动扳机,撞针撞击螺母里的火柴,火柴头那一点点火药发生爆炸,'啪’一声清脆的声响,火柴棍飞出去,虽然飞不远,也有杀伤力。

酒仙桥孩子还有自己独特的玩意,就是'片儿’和'籽儿’,片儿是一种陶瓷垫圈,籽儿也是一种隔热陶瓷,这些工厂里的产品都成了孩子们的玩意。

07小学的文艺活动

文革期间,虽然正儿八经的学习没有了,文艺活动却格外多。为什么现在跳广场舞的大妈那么多,跟当年文艺活动多绝对有关系。

曾经担任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音员的罗京,当年就是酒三小的当红小生,我们同一年级。他个子不高,浓眉大眼,精神十足,因为表演京剧《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一折而出名。一板一眼,一招一式,相当精彩。为罗京伴奏的是音乐老师,叫邢四忠,手风琴伴奏现代京剧,疾风暴雨,林海雪原,孩子们听得如醉如痴。

八个样板戏是当年唯一的娱乐,机关、工厂、学校纷纷排演。我们班几个同学也要排练一出京剧。选了《智取威虎山》审滦平一折,老张扮演押解滦平的战士。大家在教室里学着京剧里的人物、台词、唱腔,一直排练到天黑。从学校出来,走到学校围墙外,看到其他班的玻璃大多被打碎了,我们班的玻璃还算完整。同行的同学提议,咱们也把班里玻璃打碎了吧。于是我们两个人捡起小石头,他先扔了一颗过去,没有动静,老张也扔了一颗,'啪’一声,老张心里一颤。第二天一进教室,果然一块玻璃裂了。昨天同行的同学也看到玻璃裂了,恶狠狠地说:今后如果不跟他一起上学,就把砸玻璃的事告老师。吓得老张整天屁颠儿屁颠儿找他一起上学。

在全民唱样板戏的日子里,学校的音乐课同样也唱样板戏。有一天,音乐老师要求每个同学上讲台前面唱一段样板戏。按照座位排,从小个子开始。坐在前排的孙同学走上讲台,唱《红灯记》里李玉和的一段唱:一路上。小屁孩儿掌握不好调门,一张嘴调门起高了:一路上,多保重,山高……唱不上去了,赶紧降八度唱,刚降下来,又觉得自己能唱上去,又试图往高八度唱,依旧没唱上去,再降下来,就“山高水险”四个字反复了几次,把全班同学乐疯了,半个世纪过去,大家还记得这件事。

据说,这哥们现在可爱唱歌了。

08依稀记忆中的老师们

文革时期,老师不被尊重,记得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姓王的男老师,胡子拉碴,大会小会被批斗,灰头土脸的。被批斗完了,还要去上课,谁会尊重他?其他老师虽然没被批斗,小学生们也不尊重他们,或者当面顶撞老师,或者背后起外号,师生关系很不好。

酒三小依稀记得的几位老师,小学一年级是白发苍苍的王老太太,二年级是赵景珠,三年级换成了戴眼镜的冯老师。冯老师没有一丝笑容,学生们都有点怕她,但是背后依旧叫她冯四眼儿。那年代戴眼镜的很少,但凡戴眼镜,一定被叫四眼儿狗。四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个胖胖的王珍老师,大大咧咧的,同学们不太怕她。后来,王珍老师生孩子请假,一个姓董的老师代理班主任。这个姓董的老师收了班里一个外号叫大地雷的同学家长送的一盆玻璃翠花,二话不说就把老张的军体委员撤了,让大地雷当军体委员。只可惜大地雷不争气,即淘气又不会喊队,没过几天就被免职了,又恢复了老张军体委员的职位。这件事严重伤害了老张幼小的心灵,发誓将来长大了,一定写一部小说,写一个最坏的女人,就用董老师的名字。

酒三小最厉害的就是音乐老师邢四忠。在学生们眼里,他人高马大,五官端正,一脸严肃。手风琴拉得特别好,全校大会唱歌都是他用手风琴伴奏。在全民唱京剧的年代,邢老师创作了一首歌唱校园的歌曲,四三拍节奏,曲调优美,全校同学都会唱。几年前同学聚会,还有人唱出了这首歌,可见记忆深刻。

体育老师姓张,身材高大,为人忠厚,同学们背地里也给他起了外号。一次体育课,围墙外传来驴的叫声,那时候公路上常有马车经过,驴叫不稀奇,稀奇的是孩子们私下给张老师起的外号跟驴有关,同学们笑的前仰后合,张老师却蒙在鼓里。

1974年一个叫黄帅小学生写大字报批判师道尊严,于是各学校都贴大字报起哄。围墙、楼道贴满了大字报,口诛笔伐老师们。一个叫张铁柱的老师被人贴大字报揭发有流氓行为,气得张铁柱张口结舌,有口难辨。张铁柱老师是复员军人,一个人住在学校一间小房子里,每天跟半导体学外语,偶尔学生们会去他的宿舍坐坐,有男生有女生,所以给他贴大字报他说不清。但是老张记得张铁柱说:一定要学好数学、语文和外语,将来有用。据说,刚改革开放张铁柱就调走了。

08'戴帽’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相当奇葩的名字:戴帽初一。

现在人谁都不知道这个称谓。当年,教育体制改革,小学由原来的六年一贯制改成五年一贯制,正赶上我们这一届,五年级升入初中。因为和六年级的学生一起升初中,为了区别,把我们五年级升入初中的称为“戴帽”初一。而且,初一的学业是在小学完成的。 

09别了,酒三小

在酒三小度过了'戴帽’的最后一年。

那年暑假,也是在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已经开始长身体了,一下就长高了,说话声音也变了,像大孩子了。即欣喜又伤感,欣喜的是个子长高了,没人敢随意欺负你了,伤感的是,童年没有了。

虽然懵懂,心里依旧隐隐有一种伤感,一种光阴逝去的伤感。

从拿着红宝书走进酒仙桥三小,到'戴帽’离开这个学校,六年时间。成年人的六年不算长,孩子的六年很长很长,盼了暑假盼寒假,盼了寒假盼暑假,在轮番的期盼中,在浑浑噩噩的记忆中,童年没了。

突然,耳边又听到自己稚嫩的童声:

集合,排好队,稍息,立正,半臂间隔向前看——齐,手放——下,起步——走,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永远走不进酒仙桥第三小学了,

童年永远消失了,

酒仙桥三小也没有了。

让记忆和眼泪一起流淌,

我的母校酒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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