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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般深沉 文/尧淑国 小时候不太喜欢父亲，一是他总喜欢发脾气，时常和母亲闹矛盾，惹得家里不愉快；二是他性情孤冷、不善言辞，不太用甜言美语逗我开心。 父亲在39岁时，母亲生下了我。听说他那时是不太情愿我生出来的。娘怀我五六个月大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也因为响应党的计划生育政策，娘便拖着个大肚子去镇医院引产，不知道是该院的医生觉得手术太难，还是她觉得五六月大的孩子，保条命要紧，引了可惜，她执意说服母亲把我生下来。
母亲常跟我讲过这样一件事，说我在一岁多的时候，一次高烧不退，人已经奄奄一息，父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渐黑了，下着小雨，父亲决定背我去枫树头找医生。父亲背着我，母亲提着灯，父亲和我都摔了好几跤，后来到了枫树头，医生没在家，父亲又连忙到隔壁家问医生的去处，然后背着我到处找医生，幸亏抢救及时，才捡回了我这条小命。母亲说，我当时奄奄一息，父亲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发疯了似地往医生家里跑。 我很少和父亲有过深入交流，父亲也从不主动跟我交流，只是偶尔会跟我说起他抗美援朝的那一段往事，似乎这段经历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事情。 我从小乖巧，很少犯过错，成绩也挺好，父亲很少训斥我，但他有一次对我的惩戒，让我刻骨铭心。那是一个夏日黄昏，我刚脱衣进入澡盆洗澡，父亲便拿着笤帚对我一顿猛抽，我因为脱了衣服，不敢到处乱跑，所以只能在房子内让他一顿饱打。他边打边说着“我放牛吃了人家麦子，给他丢了脸”等之类的话，他只顾说他的，我根本没有申辩的机会。事后我才知道，他听别人说我放牛，我家牛吃了人家的麦子。其实那人也是听别人瞎说的。我家的牛根本没有吃她家的麦子，是别人家牛吃的。父亲不经调查核实，让我冤里冤枉，被他饱打了一顿。不过我倒感谢他对我的这次惩罚，这次惩罚让我明白了犯错的代价！
父亲念过三年书，认得一些字，也写得一手好字，但他很少提笔写过。他有空暇的时候喜欢读书，什么书都读，坐在那里神情专注地读着，感觉他能把书籍读通读透似的。我每次拿奖状回家，没见他有多高兴，他也从不把我的奖状贴到墙上去，我总感觉在他心目中“劳作”比我读书重要。不过到我读初三的时候，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记得我跟他提过我想买小说书看看。我知道家里穷，提过一次就没有再提了，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给我买回了一整套《说岳全传》，我于是如饥似渴地阅读。那时候村子里有十几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他们放牛有时会把牛绳拴在石头和树上，凑在一起打扑克或搞一些恶作剧，而我会把牛放在牛草丰茂的地方去，要么拿着书看，要么割一篮牛草回家。我是村子里同龄孩子中读书最用功的，也是唯一一个初中就考上中专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兴许跟我读了岳飞的故事有关吧。 初三备中考之际，我的脖颈突然生了一个肉瘤，时常发烫想挠，由于有正常桃那么大，所以抬头都成了麻烦事，因为一抬头，衣领就会触碰肉瘤生疼，这大概也是我现在低头走路的重要原因吧。由于家里穷，没敢去大医院，常买些软膏将就着过来。本来单薄的我，经过此折腾更显消瘦了，上课也常打不起精神。一天下着细雨，我正上课，窗外一张熟悉的脸映现我眼前，“父亲！"待下课后我找到他，只见他蹲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我来后，赶快让我把鼎锅的菜吃掉。我揭开鼎锅，里面炖着冬瓜和肉
待我吃完后，父亲轻声地说："孩子，学习别太用功，你都瘦了好多了。"说完就冒着细雨回家了。 父亲1931年出生的，现在92岁的高龄了，仍然不肯脱离繁重的劳动。国家给他的待遇完全可以供他生活零用，但他的执拗确实九头牛拉不回来。记得一次在大姐家，我严正地对他说：“不准您再种田了，如果您再插秧，我就把您插的秧苗全拔掉。”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了一大套道理，还说什么我不准他插秧，他就和我脱离父子关系，不用我管了。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也就来了。我很少看到父亲掉过眼泪，但要他不种地，眼泪竟然夺眶而出，看来让他不种地要比拿他的命还难受。 最近常回去，父亲看到我，总洋溢着笑容，也愿意跟我说开了。孩童般的开心让我明白了“老小孩”的真正内涵。  尧淑国，男，中学高级教师，邵阳市骨干教师，工作之余喜欢阅读写作，已有10多万字诗词、新闻、散文等文章发表于各类刊物。 本刊顾问：龙国武 刘诚龙 俞荣斐 总编：唐白甫 主编、审稿: 陆秀 唐建伟 责任编辑: 唐花阶 刘云雨 刘云洲 陈校刚 丁华 副主编: 罗东成 刘慧球 杨国安 李 婷 廖大秋 易小群 唐运亮 刘青龙 刘肆梁 陈晓蓉 银红梅 果 实 刘长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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