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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谨 | 一杯清茶 一丝感喟

 默默7qrvsleytp 2023-04-16 发布于上海


周庄梦里水乡


也许儿时曾在烟雨江南的小镇度过,我对水乡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那黑瓦白墙的江南民居、那屋前的石板路和屋后的果树、还有那夏季的雨后响起一片蛙鸣的清澈小河,是我梦里经典不变的水乡。
三十年前第一次去周庄,是因着一位中国画教授的提议,我们教研室的老师们一起去周庄踏青。记得那是一个烟雨迷蒙的暮春,我们辗转搭车才来到周庄。当时的周庄还不为外人所道,也许正因为它的交通不便和不为人道,周庄才得以保持着它自然古朴的样子。
依河而建的老宅和纵横相映的古桥,似乎向人们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桥下时而有小船摇过,吱呀的橹声和哗哗的水声,越发让人感觉周庄的静,是那种流动的安宁,让人从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在距离大都市不过百公里的地方,竟有着这诗画般的水乡!
老宅边的石板路上走过的村民,或扛着锄头、或提着竹篮悠闲地走着,偶尔看一下我们也是略带新奇的目光。走在这样的小巷和古桥上,不免令我怀疑自己是否又回到了儿时的岁月、回到那门前坐着奶妈的老宅!而期间的时光,似乎已被记忆的蒙太奇所剪辑。
教授用画家的眼光搜索和审视着可以入画的角度,我们跟着他,随着他的目光打量这世外桃源般的水乡,竟发现几乎一处一景、景随步移。那黑瓦白墙的老宅,倘若没有行人走动,竟像极了一幅浓淡相宜的巨型水墨画;那小桥流水的人家,如果不是水波潋滟,真如同一帧构图完美的摄影作品。假如让我选择写生的角度,也许我会在这诗画般的水乡里转悠到天黑也难择取舍的罢。
当然,周庄尽管藏在深闺,但是它古朴和雅致的美,还是逃不过善于捕捉美景的丹青手和摄影家的眼睛。有三三两两的美院学生,或坐在地上或坐在小凳上,身边摊着各色颜料、手上端着调色盘,心定气闲地在勾画水乡一隅。
教授站在一个学生的身后,看了一会儿就与他攀谈起来。学生告诉教授:他是上大美院的大三学生,因牵挂周庄四季不同的美,已经五次写生周庄了。
哦,周庄,这不就是我梦里的水乡么?这四季各有色彩的水乡,难道我与它前世有缘?不然为何一走近它,就一见如故呢?
 


转进一个小巷,眼前竟呈现了一堵久违的篱笆墙。篱笆上爬满了绿色的叶子,有人说是丝瓜,有人说是葡萄。隔着稀疏的篱笆从叶缝中向里张望,只见院内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后就是主人家的黑瓦白墙、木雕花窗。
看着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我幻想着假如能让我居住在这里,我必定在夏夜和家人坐在这树荫下乘凉。我也必定吊一个竹篮,里面放上西瓜,再吊到井水里冰上半天。我还想在墙角种上蔷薇,养一条大狗陪我看满天星斗、听蟋蟀唱歌。
咦!这不就是我多少次向往的田园生活么?躲避喧嚣、躲避剑拔弩张的大城市,也许就是我眷恋古朴水乡的理由?
周庄,第一次给我的印象就是这般如诗如画。从此,我便像那个写生的美术系大学生一样,时时牵挂起周庄来。然而无奈那时的交通不便,于是这一等,竟是10年!
再到周庄,是陪同北方来的朋友去江南的几个古镇摄影。周庄似乎依然是那个梦里水乡的样子,但却又似乎多了点什么,又好象少了点什么。究竟是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我却一时说不上来。
朋友是初次来周庄,面对这江南水乡的风韵,几卷胶卷在喀嚓声和感叹声中转眼就成为他的收获。可我却心猿意马,寻寻觅觅那个有着篱笆墙的小院。我想,假如能找到那个篱笆墙内的主人,我就探询这栋老宅能否容我和几个好友来此小住?
循着记忆,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巷。欢喜地拐进巷子,我却没有看见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篱笆,而取代它的,是一堵粉刷成白色的砖墙。
楞了一会儿,我终于在墙头找到了过去的踪迹——那是一丛叶子,是当时没有弄清究竟是丝瓜还是葡萄的叶子。也许知道我会来寻它?它从墙里寂寞地探出头,告诉我它还在这里,只是砖墙将我与这诗一样的小院隔绝了。
 

十年不见的周庄啊,已经让我感觉恍若隔世。它的确是少了些什么,也的确多了些什么。它少的是老宅门前油漆驳的马桶,多的是粉饰修缮的店铺;它少的是吱呀的橹声和哗哗的水声,多的是游客的嬉笑声和叫喊声。就连河道里摇来的船上,也是衣着光鲜吃着零食的城里人。
朋友要给我在粉刷一新的“古民居”前留个影,我笑着摆手而去。——十年前我就已经与周庄定格在一起,而十年前的周庄也已经定格在我的心里。
是的,周庄并不属于游客,它只属于怀旧的人。喧嚣的周庄不再吸引我,过去的它已经成为我的梦里水乡,成为我有关水乡的永远记忆。

可爱与不可爱

清代袁枚在《子不语·沙弥思老虎》中讲了一个富有哲理的故事:五台山的山顶有一座禅院,老禅师收了一个才三岁的小徒弟。小沙弥长成翩翩少年时,有一天禅师带弟子下山化缘,他教给从未下山的小沙弥认识耕田的牛、可骑的马、报晓的鸡和看门的狗。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走过,小沙弥吃惊地问:“这又是什么?”师父怕他年轻思凡便正色警告:“这是会吃人的老虎。”
晚上回到山顶禅院中,师父问小沙弥:“白天在山下看到的东西有没有让你动心的啊?”小沙弥答:“别的都不想,就是想那个吃人的老虎,恋恋不能忘。”
有一个穷书生听从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娶一从未谋面的“美人”为妻。成亲那晚,秀才的父亲告诫儿子:新人家里有钱有势,攀上这门亲家就有了依靠,要好好爱她!
待宾客散去,书生进洞房欲上前揭新娘的红盖头,却忽然闻到一股如狐屁的怪味。待他掀开盖头时差点晕过去——新娘一口烟熏的大牙呲在唇外!秀才抱头逃出洞房:“妈耶,饶了我吧,我宁可打光棍!”
可爱的,不让你爱也会情不自禁地生出爱意;不可爱的,耳提面命即使棍棒伺候也爱不起来。情感的东西,是可以劝告甚至强令的么?

幸福是一种感觉

一位旅行家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他看见绕山而流的小河边坐着一个头戴草帽、衣衫简朴的青年正在夕阳下钓鱼,于是便走过去和他攀谈:“你住在这个村子吗?年纪很轻,就没想过出去闯闯吗?”
年轻人答:“是啊,我家祖祖辈辈就在这里,捕鱼为生。为什么要出去呢?”
“挣大钱呀!挣了大钱就可以享受了。你可以在空气新鲜、景色优美的乡间盖一幢别墅,高兴时还可以在河边钓钓鱼。这可是城里的有钱人向往的悠闲生活啊!
“那,我现在不是已经住在空气好的乡下钓鱼了吗?”
费劲绕那么大的圈子,最终是为了已经想要的生活,还是为了别人的羡慕?渔夫不认为抛家离子到外界闯荡后能挣一笔大钱就是他的成功;旅行家也不感到守在喧嚣的城市里享用咖啡就是他的幸福,因为“成功”和“幸福”本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它是我们自己的体验而不是世人所规定的某种结果。既然各人的感觉不同,为什么一定要规定出“成功”和“幸福”的标准,并以此评论别人又勉强自己呢?我们不必为了别人的评判而规划自己的人生,也不必为了别人追求的生活而丢失了自己。

美国北卡罗莱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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