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踪影 图/网络 35.精明的田福堂，被孙玉亭坑了 孙玉亭指挥不力，田福堂的祸真闯大了。双水村十几个年轻人组成的“敢死队员”一般的队伍，由孙玉亭率领，田海民开拖拉机，拉着他们很快到了石圪节水坝上面的公路上。这里除了夏虫鸣叫，夜似乎静得有些瘆人，孙玉亭和他带领的队员都有些慌乱。虽然他们是在执行支部和村委会研究决定的一件事情，但无论如何，他们不是在做一件光明正大的事。而实际上是进行一种偷窃活动。 拖拉机停下后，孙玉停在驾驶楼里探出脑袋，叫车斗里的人都先别动。又让田海民把拖拉机调转头，不要熄火，就等在那里。他们一伙人下去攉坝。一旦有情况，咱们一上来就能跑。 孙玉亭刚给田海民安顿好，从驾驶楼里一下来，就发现车斗里的人都下了车，有两个人已经向坝梁那里跑去了。孙玉亭很气愤，这两个人怎么不听指挥就跑了。他急忙问那两个人是谁，有人告诉他是金富和金强两兄弟。玉亭本来想发作，一听是两个蛮汉，就没敢说什么。金富和金强是金俊武他哥的两个儿子，一个21岁，一个19岁，他们不光在村里经常惹是生非，还常跑到外村打架。打起架来，既不顾别人的命，也不顾自己的命。这是两个时代标签非常明显的青年，没有组织纪律，法律法规，只有我行我素，强势占领一切。 孙玉亭招呼大家向石圪节坝梁上跑去。等他们来到坝梁上，金富和金强两兄弟已经撅着屁股，抡着镢头，在坝梁中间挖上了。孙玉亭让他们不要在中间挖，这样可能整个水坝都会决堤。但金富和金强根本不听他的，只管抡着镢头挖，另有几个人也跑过去和他俩一块儿挖了。  孙玉亭没办法，只好引着另外几个人在坝边上开始挖。两处挖掘的人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一个个咬牙切齿的似乎不是在拿镢头挖土，而是用刺刀同敌人厮杀。多大的一坝水啊！绿莹莹的看了真叫人眼馋。而这水本来应该有他们村的一份儿，现在却让不讲理的石圪节拦了起来，在这里得意而美气地浇灌着他们自己的庄稼。挖！狠狠地挖，把水放干，让他们再得意，让他们再美气。 不多一会儿，坝中间金富和金强他们那里已经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接着，孙玉亭这里的豁口也挖开了，水开始冲出豁口向河道流去。 孙玉亭招呼众人赶紧撤，一干人很快跑上了公路。但金富和金强几个人还在那里贪心地挖着。气得孙玉亭只好跑下去吓唬他们说石圪节那边有动静，好像已经发现了。如果这几个人还不走，他们就先走。金富几个人这才掂着工具跑了上来。乘着拖拉机慌忙回了双水村。 罐子村这便金俊武带领的几个人在罐子村完成了他们的攉坝任务。罐子村只有半坝水，水面离坝面很高，他们不可能把罐子村的水放出来，只能把石圪节的水放出来，盈满了罐子村的水坝，水才能从罐子村的水坝的豁口再往双水村流。 俊武估计这豁口流半夜水，已经足够盛满双水村的坝了。这样罐子村等于是沾了双水村偷水的光了。 双水村男女老少全体出动，肩扛撅挖，加高堤坝，欢腾着迎接这救命之水的到来。他们看着这绿莹莹的水蟒蛇一般蜿蜒而来，似乎高兴到了热泪盈眶。然而，突然变成了一片紧张的唏嘘，人们惊慌地发现，水坝里的水长得太快。顷刻间已经拥满了大坝，情况明显的危险起来。人们再也顾不得欢呼水的到来，且对这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恐惧起来了。 田福堂、金俊山立刻喊叫，让大家赶快加高堤坝。刹那间，所有的人都进入了一种疯狂的劳动之中。人们的喊叫声，铁锨和镢头的磕碰声不绝于耳。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坝里的水迅速的上升，所有的人几乎已经拼上了老命，但加高坝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坝里的水上升的速度。  田福堂心里像着了火，他气愤地叫来孙玉亭和金俊武，问他们倒究是怎么回事？孙玉亭说是金富和金强不听话，在石圪节的坝梁中间豁开了一道口子。 双水村的坝被汹涌的浪头冲垮了，东拉河洪水的咆哮声把人们的希望一卷而空。所有的人现在都泪水汪汪地立在河两岸，眼看着这滔滔的洪水，从他们面前流过。这原本可爱的水，一下子变成了洪水猛兽，冲决堤坝，在东拉河狂傲不羁，肆虐漫延。漫延成一种灾害。半个钟头以后，洪水落下了。东拉河狂野地吼叫了一阵子后，慢慢地安静下来。但是，河两岸的人们却像从一场噩梦中突然间惊醒，再一次骚乱起来了。 人们现在才想到有没有什么东西被水冲走。或者有没有人被这洪水吞没了。两岸到处都传来了人们的喊叫声。各家都在喊叫各家失散了的人们，他们纷纷趟过洪水落下的东拉河，去寻找水坝被冲夸以后，还没照过面的亲人。 不久，一个令人悲痛消息传遍了全村，金俊武的弟弟金俊斌不见了。金俊武一大家人已经在金家外面的河岸上哭成了一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寻找俊斌的人回来了，但找到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是在东拉河进入米家川大河的入口处找到的。金俊斌躺在一辆架子车上，上面蒙着一张席片，车子前面蹲着一只临时买来的祭魂老公鸡，是给俊斌引魂儿的。  金俊武父子兄弟跟在架子车两边沉痛地呜咽着，俊斌漂亮的在双水村拔尖的娇妻王彩娥，更是呼天抢地，连哭带喊，带埋怨。俊斌的尸体停放在了庙坪的破庙院里，等待着处理后事。 有人说：在最后加高坝梁的时候，金俊斌给人说他到前河道大便去呀，就扛着一把铁锨走了。金俊斌走了，再回来时，已经没有资格进家门了，在庙坪的破庙院里，安放了他被洪水剥夺了生命的尸体。而村支书田福堂此时究竟该怎样平复这场错误决策酿成的灾祸呢？ 偷水事件是路遥先生为那个时代法制不健全，社会混乱，人心混乱，打上的特殊标签。田福堂让孙玉亭带队，去执行本就充满着风险，且为法律所不容之事。从偷水事件我们可以清晰地了解到那个时代的混乱，人们法律意识的淡薄，其最确凿的明证是：田福堂作为村支书，他可以明明白白地让部下带领群众去偷，去搞破坏，而孙玉亭作为田福堂的左膀右臂，在关键时刻，却指挥不了金富和金强两个愣头青，更何况还有其他几天队员也跟着效仿。这样，他们攉坝偷水事件就酿成一场灾祸。  读《平凡的世界》，使我们懂得在冲动的时候约束自己，检讨自己，遇事三思而行。 踪影 2023/4/16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