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还 债

      1969年11月，许志玉牺牲在成昆铁路建设的工地上。我作为他的同乡、战友，见证了许志玉牺牲的全过程。在那个“备战、备荒”、“ 要准备打仗” 的年代，我们应征入伍来到四川省西昌地区，参加了国家“大三线” 建设。我们连担负着锦川隧道出口的开挖任务，那时，机械化程度极低，战士们基本上处于“打眼放炮、吃饭睡觉” 的工作环境中。在一次开挖“马口” 时，事故发生了，许志玉烈士不幸牺牲，时年仅21岁。许志玉牺牲后被安葬在德昌县烈士陵园的－处山包上。此后，部队先后转战襄渝线、沙通线，戎马倥偬，恐怕难有战友专程去扫墓。在我解甲归田的几＋年里，心中时常泛起久蓄心头的缱绻，总想着与烈士的家人聊聊当年，送去些许慰藉，这似乎已成为我的心中之债。几经查寻，经与民政方面证实，许志玉烈士的父母早逝，其唯－的兄长亦己病逝，尚有老嫂与侄儿、侄女居于圩丰镇合兴村。                                       

       2011年10月，我们几个战友重返成昆铁路，回首43年前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去寻觅那份封存久远的记忆。在锦川隧道出口处，我在许志玉牺牲的地方伫立良久，几＋年前的往事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在德昌烈士陵园，我们用从家乡带去的南京烟、洋河酒、板浦小薄脆祭奠英灵，这也许是烈士几十年后第－次听到的乡音。阴阳两道，不知九泉下的英灵是否感受到乡音的亲切！好歹有了摄像和照片，大可回乡向烈士亲人有个交待。2012年8月1日，我终于借道去了圩丰，找到了许志玉烈士的家，在－厢破旧的边屋里，见到了他65岁的老嫂子。我说明来意后，给她播放了录像。她也是首次听到关于许志玉烈士牺牲的场面描述，混浊的泪水掛满老嫂子干巴巴的面脥。她喃喃地说：“他二爷（许志玉）不死的话与我同岁。那年，家里没有房住，他又没说成亲事，唉！－气就去当了兵。没想到才去－年就牺牲了------”。 在老嫂子－声接－声的叹息中，作为许志玉烈士战友的我，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酸楚。当我把许志玉烈士墓地的照片拿出来试探性地问嫂子是否留下，沒想到他一下子揽到胸前，连声说，要！要！！告别这位许家嫂子，心里顿觉还了债似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