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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象棋口诀，也很形象。马四条腿儿，走起来可不是日字吗？象也四条腿儿，但更胖更宽，自然是田字。车就是古代的战车，主要靠冲力作战，当然不拐弯走直线才有力量。那么炮呢？为什么一定要翻山，隔子打子？小时候就觉得奇怪，最近才闹明白了。原来古代的炮真是翻山打的。隔子主要是隔着城墙。
中国古代的所谓“炮”其实就是抛石机，许多人拉着长绳，利用杠杆把石块抛出去，石块飞出去肯定是个抛物线。甲方攻城，可以把石块翻过城墙打到城里去，而城里的乙方也可以把炮架在城里，将石块抛出城去，城头上站着观察哨，随时观察弹着点，校准方位，报告炮兵，以保证把石块砸到城外的敌人头上，或砸坏攻城器械。 再说，炮兵躲在城里，敌人的弓箭射不着他们，而他们的炮却可以砸着敌人，这就是翻山的好处。其实这种炮跟现代的六零迫击炮一个道理，抗战时期的小鬼子就多用这种轻便的迫击炮翻山轰击。 “炮”字在古代写做“礮”(pao，同炮）或“砲”，石字边，很明显就是抛石机。“礮”字最早见于《文选》所收西晋潘安仁的《闲居赋》。文中描述礮石发射情景为“礮石雷骇”。唐代李善注：“礮石，今之抛石也。”
“礮”同“抛”，两个字是同源词，一个是动词，一个是名词，所表示的是同一个事物。我记得过去有的个别象棋子儿，“炮”字还真写做“礮”或“砲”。我小时候还把“礮”念成“蛟”。其实右半边的“駮”念bo，是传说中的兽名，《尔雅·释畜》说：“駮如马，倨牙，食虎豹。”倨牙，即曲牙，想想这种“駮”，长得像马，牙却是弯曲带钩的牙，能吃虎豹，也太可怕了。“駮”加个石字旁，组成“礮”，可知这种以石为武器的抛石机有多厉害了。 我们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还能看到这种武器的原型。发明家吴景刚也复原过抛石机，中央十套“我爱发明”报道过。 据资料，金天兴三年(1234)蒙古军攻汴梁，架礮数百具攻击龙德宫，昼夜发礮，落下的石弹，几乎与里城相平。其中最大的十三梢礮，能发射上百斤重的石弹，需要四、五百人同时拽放。蒙古军西征时，主要靠礮攻取城垒。明朝以后，礮逐渐为火炮所取代。所以火字旁的“炮”字代替了石字旁的“礮”。 其实炮的本意并不是武器“砲”，而是烤、烧、煨。用烂泥涂裹食物置火中煨烤就叫“炮”，《诗·小雅·瓠叶》：“有兔斯首，炮之燔之。”郑玄注：“炮，裹烧之也。”我小时候打了麻雀，也学朱皇帝“叫化鸡”烹法，用烂泥包了麻雀连毛一起扔进火炉，烤熟后将泥一剥，连毛也剥光，干干净净一团麻雀肉，蘸酱油吃，香极了。 中医药学里有所谓“炮制”，即用烘、炮、炒、洗、泡、漂、蒸、煮等方法加工中草药。 后来“炮”发展为古代的一种酷刑。即商纣王的“炮烙”之刑，把人绑在大铜管上，铜管里面生火，活活把人烫死。这种“炮”不是像烤麻雀那样，将烤物置于火中，而是反过来，把火置于烤物怀抱中。凡专制帝王一个赛着一个残酷无人性，从夏桀、商纣，一直到现代的波尔布特。 
可能现代的火炮形状很像古代的“炮烙”铜管，所以借这个字来表达威力强大的现代火炮。跟那个翻山的抛石机已经完全不像了，只在象棋的走法中还能看到古代抛石机的影子。 2016年10月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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