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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铅山籍状元费宏殿试策论原文

 jxyslza 2023-04-18 发布于江西

科举制起源于隋朝,至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举行了最后一次科举考试为止,在中国历史上存在了一千三百多年。在这漫长的一千多年历史中,“状元及第”成为了无数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终身理想。古代的学子们要通过郡(县)试、乡(省)试、会(京)试等多级考试,取得资格者,最后参加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在金殿上主持举行,高中第一名者,便称为状元。殿试试题经过了一个从策问到诗赋,再从诗赋到策问的过程。“策问”指皇帝在经史、政事、时事等方面设问,由应试者“对策”,用来考察应试者的学术水平和对国家政务的理解能力。
殿试的文体不限于八股文,应试者多采用散文的文体答卷。
殿试结束后,一般不黜落考生,参加考试者均能取得进士身份。在这种情况下,考生们得以自由发挥,其中产生了不少具有真知灼见的优秀试卷。
我的公众号2022年12月6日1059期发表了《费宏的殿试卷为什么能中状元?》,文中开头序言写道:
乾隆和同治版的《铅山县志》均收录了费宏殿试的策论全文。全文共5010字。县志中没有说明费宏此次殿试的题目,但从文章内容猜想,可能是以《诗经·大雅·凫鹥》引出题目(我这个猜想是错误的,《策问》并没有以《诗经》典故出题),论述国家治理创业和守业、法与勤的关系。
日前,本人查阅了历史资料,获悉了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丁未科状元费宏的殿试《策问》(皇帝亲自拟的策论题目)和费宏《对策》(考生答卷)。因为县志版没有《策问》,《对策》也与原文略有不同,且无标点,故重新刊发费宏殿试卷全文,答卷部分4879字(不含标点)。

成化二十三年(1487)丁未科

状元:费宏(铅山籍)

  

策问

  制曰:自昔帝王创造丕图,必有贻谋,以为长治久安之计。夏商周之迹见于经,汉唐宋之事具于史。朕欲闻其纪纲、统体、制度得失之详。迨其嗣世之君,欲保盈成以跻至治,一惟旧典是遵是用。其或久也,不能无偏而不举之处,则亦兴其滞,补其弊,期使斯民得被先王之泽,如夏启、商宗、周宣王是已。而汉唐宋之君亦有能庶几者乎?朕欲究其奋励有为,功业可称之实。夫事不稽古,固无以证今,然徒泛论古之人,而不求今时之急务,亦非纳言之善也。昔朕太祖高皇帝奄一寰宇,建制垂宪,万世攸崇。太宗文皇帝定鼎两京,洪谟远略,光前裕后。列圣相承,益隆继述,斯民乐育于熙皓之治,已百二十年矣。然治极而弛,理势自然。祖宗良法美意,岂能悉祗承而无弊乎?肆朕拳拳以法祖为念,欲俾内外百司,群工庶职,感恩奋庸熙载,恪守夫典训而慎行之,毋滋偏失不举、名存实爽之议,用期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中国尊而四夷服,风雨时而嘉样至,谅必有道矣。尔诸生皆学古通今,有志于用世者,其各直述以对,毋有所隐,朕将亲览焉。

  

对策


臣对:臣闻帝王之御天下也,有致治之道,有保治之道。致治之道存乎法,保治之道存乎勤。非法无以维天下之势,非勤无以守天下之法。故创造不图者,必立法以贻孙谋;守鸿图者,必忧勤  以绳祖武。曰纪纲,曰统体,曰制度,皆法之具也,而兴滞补弊则勤之实耳。创之者以法,则国势尊严而有以成长治之业。守之者以勤,则法度修举而有以跻至治之体。帝王御天下之道,夫岂有外于此乎?夏商周之治所以卓冠千古,以其创之者其法善,而守之者其志勤也。汉唐宋之治不古若,庸非创之者其法有未善,守之者其勤有未至欤?
恭惟皇帝陛下,年当鼎盛,运抚盈成。昧爽临朝,惟祖宗之法是遵;甲夜视事,惟祖宗之法是监。临御以来,于兹二纪,贤才皆已举用,四海皆已无虞,保治之道盖已默得于圣心之妙矣。犹不自足,乃于万几之暇,廷集多士,咨诹治道。首举三代汉唐宋之创业者而欲闻其纪纲、统体、制度得失之详;中举三代汉唐宋之守成者而欲究夫奋励有为,功业可称之实;末复以祖宗列圣之所以创守为言,而虑夫成法之弊,拳拳以法祖为念,期于吏称民安,中国尊而四夷服,风雨时而嘉祥至。臣伏而读之,有以见陛下知创业之惟艰,念守成之不易,而欲保熙皓之治于无穷也。臣请稽之经,订之史,按之当今之务,为陛下陈之,陛下幸垂听焉。
臣闻天下重器也,创之至艰,守之至艰。创之而不知所以创之之道,则无以垂治于百土。守之而不知所以守之之道,则无以保治于万世。创之之道无他焉,臣前所谓法是已。守之之道无他焉,臣前所谓勤是已。盖法者维持天下之具,故帝王创业必建立纪纲,经画统体,条陈制度,以尽天下之法,以贻子孙之谋,以为长治久安之计。自家而国,自国而天下,彼此相维,内外相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者,纪纲之谓也。或尚宽大,或尚严明,以此而始,以此而终,不朝文而暮质以自溃乱者,统体之谓也。治教、礼乐、田赋、兵刑之类,所以经纬天地,黼黻民物者,制度之谓也。然先王之法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而不行。守成者欲保盈成以跻至治,又必勤励不息,兴其滞以补其弊,然后天下之法可以施诸罔极,先王之泽可以被及斯民,而世为有道之国矣。
臣请以创之法言之。禹之造夏,有典则以贻子孙,观其文命四敷,声教四讫,则有以立乎纪纲。政尚忠朴,治先勤俭,则有以定乎统体。至于建官二百,内辟三千,设六师以讨罪,辨三壤以成赋,天秩有礼,大夏有乐,教民以序,正朔以寅,其制度又无不备。禹之立法贻谋,其善如此,夏之治安于此乎致矣。汤之造商,昭大德以裕后昆,观其肇修人纪而九有有截,则纪纲以立,代虐以宽而兆民允怀,则统体以定。至于建二相以总百官,制官刑以儆有位,公田籍而不税,大辂质而得中,国老养于右学,庶老养于左学,其制度亦无不备。汤之立法贻谋其善如此,商之治安于此乎致矣。若夫周之文武启佑后人,咸正罔缺,风化基于关睢,内庭属于冢宰,枢机周密,有以为四方之纲,明德而不敢忽,慎罚而不敢滥,仁爱中厚,有以为一代之体。其建官也,六卿分职;其制刑也,三典诂奸。田赋有乡遂都鄙之殊,军赋有乡遂丘甸之异。语礼乐则五礼以节民性,六乐以和民声。语教化则三物以兴贤能,四术以造俊秀。制度之备又何如也?周之治安何莫而不本于立法贻谋之善乎?下逮汉唐宋,创业之君非不欲致治如三代也,但其法有未善耳。汉之高帝大封同姓,委任大臣,以规模为纪纲;约法顺民,扫除烦苛,以宽仁为统体。命萧何次律令,命叔孙通制礼仪,章程定于张苍,军法申于韩信,所以贻谋者又有制度矣。然人纲虽正而终不能无杂伯之非;大体虽宽,而卒不能除参夷之令。庶事草创而井田不复,学校不兴,礼文多阙,而正朔不改,官名不定,则其法不能以皆善也。唐之太宗除乱致治,四夷宾服,庶乎知立国之纪纲;屈己从谏,仁心爱人,庶乎知为政之统体。以职事任官,以尊本任众,以租庸任民,以府衙任兵,礼制于房玄龄,乐作于祖孝孙,六学有领,五刑有覆,所以贻谋者又有制度矣。然内多惭德,有夷狄之风;渐不克终,来诤臣之疏。法度之行,礼乐之具,拟之先王未备;田畴之制,庠序之教,拟之先王未详,则其法不能以皆善也。至若宋之太祖以忠孝廉耻为纪纲,而五事之美,千古所无;以偃兵息民为统体,而五季之弊,一朝顿解。两府台谏,官之总察有方;三衙四厢,兵之简阅有道。幸学有训,均田有令,而教养之法可观;温叟制礼,和岘制乐,而礼乐之文可取。又有制度以贻谋矣。然宗室则无选举、教训之实,宿卫则聚卒伍、无赖之人。官司之课试不严,学校之作成无要。兵士每杂于疲老,农民常苦于征繇。其法又岂能尽善哉!由是观之,则圣策所谓纪纲、统体、制度得失之详,可得而知矣。
臣请以守之之勤言之。夏当有扈违命之时,三正怠弃,五行威侮,禹之法不能无偏而不起之处也。启则敬承继禹之道,而奋励有为,兴滞补弊,召六卿以行天讨,申赏罚以肃人心,卒使民被先王之泽,而讴歌有归,有夏盈成之治以勤而保矣。商自盘庚既没之后,赏刑僭滥,荆楚叛背,汤之法不能无偏而不起之处也。高宗则监于先王成宪而奋励有为,兴滞补弊,求良弼以代王言,荆旅以昭殷武,卒使民被先王之泽而小大无怨,有商盈成之治以勤而保矣。至若周自厉王之烈,小雅尽废,而四夷交侵,上帝板荡,而下民卒瘅,文武之法不能无偏而不起之处矣。宣王由是奋励有为,兴衰拨乱,车攻复古,明文武之功业,六月出师,复文武之境土,卒使王化大行,流离还定,周之盈成何莫而不保于兴滞补弊之勤乎?下逮汉唐宋守成之君,非不欲保治如三代也,但其勤有未至耳。汉之宣帝、光武庶几法祖之君也。或承武昭虚耗之弊,而综核名实,信赏必罚伸威北狄,功光祖宗。或鉴西京不竞之祸,而明慎政体,总揽权纲身致太平,恢复前烈,其兴滞补弊之功业有可称者。惜夫神爵之后颇尚荒唐,建武之中竞行封禅,则其勤有未至焉。唐之玄宗、宪宗庶几法祖之君也。或革前朝权戚之弊,而励精政事,开元之际几致太平。或征德宗姑息之祸,而纪律必张,元和之初威令复振。其兴滞补弊之功业有可称者。惜夫天宝之末嗜欲滋生,平蔡之后侈心动,则其勤有未至焉。至若宋仁宗承宫闱传政之后,裁抑侥辛,锐意太平。神宗当累朝委靡之余,勤俭有为,励精求治。亦可谓善法祖宗,而兴滞补弊之功业有足称者。惜夫一则仁柔有余,刚断不足,一则听言太广而进人太锐,其勤又岂能至哉!由是观之,则圣策所谓奋励有为,功业可称之实,可得而知矣。大抵三代之法尽善尽美,故其子孙有所据依而为治也易。至于政弊,然后变其小节,而其大体卒不可易。汉唐宋之法不过因陋就简,以苟一时之近功。其善者常寡,而不善者常多,其善者常小,而其不善者常大,立之未儿,而弊已随之。后世之君区区攸补,百孔千疮,随乱随失,虽欲言治,皆苟而已。
洪惟我太祖高皇帝混一区宇,建制垂宪,而法之贻于后者至精而至备。太宗文皇帝定鼎两京,订谟定命,而法之光于前者愈盛而愈彰。请举其大者言之。宫闱雍肃而无出阃之言,左右忠勤而谨戴盆之戒。任府部为股肱,而事权不紊。倚台谏为耳目,而国论有归。宗子分封,以广维城之助。三司并置,以革藩镇之专。申明典常,而有以正天下之大谊。诛逐胡虏,而有以严天下之大防。则纪纲之善无异乎三代矣。治本人情,而广孝悌之化。仁同一视,而无南北之殊。施猛政以济宽,用重典以平乱。惠鲜鳏寡,贪墨之加者必惩。怀保小民,豪强之凌暴者不贷。则统体之善无异乎三代矣。至若审官立铨选考课之方,育才设学校科目之典。财以足国,而赋税漕运有其经。兵以卫民,而番上分屯有其备。礼仪有式,宴享有章,而和敬之风以著。令教于先,律齐于后,而钦恤之意攸存。则制度之善又无异乎三代矣。祖宗之所以创业者其法既善,自是而后,若仁宗昭皇帝之励志图治,推诚任人。宣宗章皇帝之偃武修文,五伦攸叙。英宗睿皇帝之乾刚独断,克复旧物,莫不以勤而继守之。传至陛下,又能绍列圣之忧勤,守祖宗之成法,斯民乐育于熙皓之治者盖已百二十年,虽三代治安之长久不是过矣。
圣策乃谓治极而弛,理势自然。祖宗之良法美意,岂能悉祗承而无弊?臣知此固圣人忧勤不已之心,臣敢不俯陈狂直以副圣心之万一乎?臣惟法之立也,本无不宜;法之行也,始有其弊。因其弊而救之,则存乎其人。古人有言曰:救弊者莫如修德。又曰:救弊者莫如责实。臣愚窃谓今日救时之急务,亦惟修德责实,益致其勤而已。盖德者,法之本也。德之修万一有不慎,则其之流之弊,必至于纵欲以败度。譬之人伤其气而寒暑易侵,木伤其根而风雨易折。法虽具也,亦徒法而已矣。实者,名之主也。实之责万一有不核,则其流之弊,必至于欺谩以成风。譬之抟土为舟不足以利涉,画地为饼不足以克饥。名虽美也,亦虚名而已矣。故以舜之重华协帝,而伯益犹以罔失法度为言。以舜之庶绩咸熙,而皋陶犹以屡省乃成为戒。正以无虞之世,其修德责实之功不可少息耳。今陛下防非室欲,恪守旧章,任贤使能,大明黜陟,所以修其德而责其实者,固不可以有加矣。而臣子之心每以有加无已而望陛下,此臣所以拳拳以勤为献也。况我祖宗之法莫不以勤而创之。臣尝观相宗之谕近臣有曰:朕念创业之艰难,日不暇食,夜不安枕。又日,人君理万几,怠心一生则庶务壅滞,其患不可胜言。又曰:天下之大,庶务之殷,岂所须臾怠惰,一怠惰则百度弛矣。凡皆勤之准的也。陛下既知拳拳以法祖为念又可不法祖宗之勤乎?臣请以勤之说,为陛下别白而重言之。
夫君者,天也。天惟聪明刚健,动而不息,是以其光为日月,其文为星辰,其威为雷霆,其泽为雨露,而万物之生于动者,各得其职。天之行也,一息有不继则运动无常,而不能以宰万物矣。人君之御天下,以其能宪天,聪明体天,刚健而拳拳焉勤励不息也。一或怠焉,则德有不修,实有不责,先王之法委摩废放,日趋于弊而已,又安能保天下之治哉!臣愿陛下所其无逸,罔或不勤,宪天之聪明以为聪明,体天之刚健以为刚健。一念之萌,必谨而察之曰:此于吾法得无有所害乎?一令之出,必反而思之曰:此于吾法得无有此紊乎?无所害也无所紊也,然后从之,不然不敢从也。如是则人欲净尽,天理昭融,圣德益修,而所以救弊者有其本矣。由是条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几。表天下之人,其可用者有几。鸡鸣而起曰:吾今日为某事用某人。他日又曰:吾所为某事,其事果济矣乎?所用某人,其人果才矣乎?事果济也,人果才也,然后已之,不然不敢已也。如是则为之而成,革之而服,名实相须,而所以救弊者有其要矣。陛下于是二者果能拳拳焉,不违于心,则勤之实以尽。内外百司,群工庶职,孰敢不体陛下法祖之心,奋励熙载,恪守典训而慎行之乎?以是守祖宗之纲纪,必能开众正之门,杜群枉之路。威福得以专,而无侵挠之患;政事得以修,而无阿私之失。以是守祖宗之统体,必能存仁厚之风,行宽大之政,垂旒黈纩而黜其聪察,藏疚纳污而务于包涵。以是守祖宗之制度,必能惜名器,公用舍以精吏治;必能重师儒,慎科责以正士风。理财也,必能罢无名之征,停不急之务。理兵也,必能稽私役之卒,征贿求之将。礼乐则必能革奢僭之习,放淫哇之声。刑政则必能除惨刻之科,重威福之罚。将见滞无不兴,弊无不补,今日之急务无不治,良法美意可以祗承而无偏失不举,名存实爽之议。由是而吏称其职,由是而民安其业,由是中国尊而四夷服,由是风雨时而嘉祥至。凡陛下所期无不如志,可以保盈成于万世之久,可以跻至治于三代之上矣。区区汉唐宋之功业,乌足言哉!
陛下之所以策臣者大略如此,而于其终复策之曰:诸生学古通今,有志于用世者,其各直述以对,无有所隐,且宠之以朕将亲览之一言。臣荷陛下生成之德,沐陛下教养之恩,学虽不足以通经,而志于用世也久矣。今幸一登文石之陛,陟赤墀之途,承问而对,臣之职也;直言无隐,臣之忠也。况陛下导臣而使之言哉!臣复有一言以为陛下献者,惟欲陛下终始以勤而已。昔周公之于成王有无逸之戒,宋璟之于玄宗亦有无逸之图。二臣之言初非有异,二君之治乃有不同。盖成王听周公之言而无间,故卒至鹥之休;玄宗用宋璟之言而不终,故卒成天宝之祸。是则人君之治,莫不兴于勤而废于逸,人君之勤鲜克善其始而慎其终。此前代彰灼著明之效,有国者不可以不慎也。伏愿陛下以成王为法,以玄宗为戒,以臣之言为不欺,慎终如始,不敢逸豫,则祖宗之法有不难守,天下之治有不难保矣。惟陛下留神省览,果如圣谕,则臣之幸也,宗社之福也,天下万世无疆之休也。臣干冒天威,不胜战栗之至。臣谨对。

(答卷字数4879

读费宏殿试策

刘治安

蟾宫折桂四朝卿,费府簪缨列队行。

策论法勤椽当笔,文谈创守字如兵。

五千小楷珠玑重,万卷诗书纱帽轻。

一怒冲冠辞首辅,烈桥处处可闻莺。

【注】颔联解释:费宏殿试策论的中心论点是国家创业在于“法”,守业在于“勤”。费宏故里在铅山县烈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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