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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开了，那花儿，一嘟噜，一串串。漫坡的槐树，它刚抽出嫩叶的枝条上缀满了槐花，好像昨夜里不小心下了场薄薄的春雪，雪白雪白的。林里，蜜蜂嘤嘤嗡嗡，上下飞舞。素雅的清香，飘逸四散，一时间，花味儿弥漫了沟沟岔岔，整个地界儿仿佛都成了它们的地盘。 捋槐花的人儿，拽着树枝，上去捋一把，先往嘴里填，甜滋滋的还有一点点香味，忍不住接着又塞了一把，腮帮鼓鼓的。旁边有人问，好吃吗？那人舌尖一时回转不过来，只是囔囔地说，嗯 ，好吃好吃！槐树林里一阵哄笑。甘甜、幽香、柔润的味儿，飘飘悠悠，路人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忍不住多吸几口，刹那间，浑身酥软，连发尖都甜滋滋的。花香也能醉人啊! 傍晚，淡淡的风裹挟着槐花的香甜味儿，从大大小小的沟岔里溢出，汇聚后直奔小村而来。 淡淡的炊烟里，她融汇了桐树花、楸树花，还有门前篱笆内的芫荽花、萝卜花、白菜等各色小花的香味儿，混搅着莴苣、菠菜的清香，漾出了一晕晕甜蜜的涟漪。蜂儿像淘气的娃儿一样早忘了该回家的事了，暮色已浓，它们仍气定神闲，飞来飞去，在各色小花上逗留。浓浓的花味兴奋地挤进农家的灶伙，舔舔锅里熬着的小米粥，那黄澄澄，香喷喷的。拂拂烧火女人的脸蛋儿，继而又堂而皇之地进了农家的堂屋，唤出了还窝在家中看电视的老翁老妪们，告诉他们槐花开了。 胡同里，人们端着饭碗，靠着墙根，或蹲，或坐，或来回游走，夹嘴槐花蒸菜，啃口蒸馍，吸溜口稀饭，就着槐花的香味，晚饭就这么咂咂有味地吃着。吃完饭的男人们叼着烟袋，叨咕着今个街上槐花的价钱，女人们絮叨着自家蒸槐花蒸菜的事儿。丢下饭碗的孩儿们在胡同里追逐打闹嬉戏。小狗儿卷着尾巴，跟在娃儿们后边撒欢，颠着跳着，时不时停下来，仰起头抽两下鼻孔，狠狠吸两口浓浓的花味，尔后醉了似的，在人群里窜来跳去凑热闹。 风停了。夜静了。 村口，老槐树梢头，挂着淡黄的月儿。微风轻轻拂过，软绵绵的。春的夜，也是那么温柔，娴静。偶尔有人打着手灯，背把铁锹，从村头走过，那是浇河沿上的麦子去了。 几声犬吠之后，夜色又睡着了。 小村浸在甜甜的蜜汁里。
作者简介  张耀中，河南济源人。闲时偶尔写几篇文字，纯属率性之作，无所成就，唯图愉悦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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