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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胜锁:瓮之今昔

 青梅煮茶 2023-04-20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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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母亲家的地下室找东西,不经意间看到一只只瓮摆放于各个门前角落,尽管尘埃布满瓮体,被丢弃在地上,像刚出土的文物,但仍能感觉出主人对它的眷恋,不然或许早就会把它们扔掉了。

其实看到瓮的那一刻,我倍感亲切,因为它曾经与我形影不离。过去的时光里,谁家没有几只大瓮呢?腌菜、盛水、存粮,都离不了它,酒场酿酒是刚需,酱油作坊没它也不行,可以说,有生活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瓮起自何时我没有考究过,应该是从鬲中衍生来的吧,喜欢瓮的造型,朴拙略笨,有种来自旷野的美,更主要是它的使用价值。

记得我十多岁时便将一桶桶水注入它的腹中,又一瓢瓢将水舀入锅中,渴了,拿起瓢咕咚咕咚水流入喉咙,注入血脉,精神倍增。时代变迁,没有它的日子,始终萦怀,所以,看到它的那一刻,顿觉时光倒流。

一件器物,溶入了制作人的全部心血,也带给人无限遐想和哲思。《道德经·第十一章》“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有无相依,有容乃大,瓮,腹中空空,空为用,这是器之灵魂。也是无为无不为精神之真谛,不能不说造物主的神奇。老子他老人家更是慧眼识珠。《左传·哀公六年》“器二不匮,君二难多”一语更道出了人生的哲理。

对瓮有着相当研究的还当属一千多年前我国的农学家贾思勰。《齐民要术》一书中记载,凡瓮,七月坯为上,八月为次,余月为下。还说,凡瓮,无问大小,皆需涂治(用油脂涂抹),瓮津则造百物皆恶。这是瓮的使用说明书,器有器的脾气不能不知。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黑夜中,苏轼将一瓢瓢盛有月光的江水倒入瓮中,仿佛流水声还在久久递送。茶炉上,热气蒸腾,运笔作诗,一气呵成,活水还须活火烹,见瓮诗兴。

一只瓮,在不同人眼中是不同的,老子顿悟了空,贾思勰想到的是用,而苏轼看到的是境。瓮瓮装满真情。

瓮,先民们将智慧融入土中,筑窑架木,器物天成,散发着温度,踏着时空,一路走来,千年传承。瓮,人类文明进程中的见证,看到瓮,心怎能不动?有专家说,城市是反生态居住,的确,城市生活,让我们丢掉了许多传统。

2023年4月14日《沧州日报》

责任编辑 高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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