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散 文 || 清明回乡小记

 燕鼎文化 2023-04-21 发布于北京

为了和儿子一起回老家,车票不得不重新做了改签。因为我发现,我到家的日期正好是儿子返回的日期。儿子工作很忙,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做改动的只能是我。

可是当真的做好启程准备时,联系儿子的时候,他又做了改动,并且事先也没有告诉我。要知道,能和儿子一起回老家,一起坐在火车上,这是我多么期待的事情啊!提前好几天心里就美滋滋的。当知道这个想法破灭时,心里就来气了,生气的原因不是他的改签,而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妈妈?他说:“工作太忙了,没来得及。希望妈妈能理解!”就像“幻想”突然破灭,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多,甚至都委屈得哭了!我对儿子说:“为了能和你一起坐火车回家,我白天改到了晚上,你可倒好,改了时间,都不给妈妈说一声!”后来在微信交流越说越升级,儿子和妈妈闹起了“叛离”;最后无意中一句话又让事情有了回转。他以为我回家的那天白天还上班,当知道并不上班时,他立刻说:“妈妈,你也可以改时间啊!”,我说:“还有票吗?”他说:“没事的,有!”

说时迟那时快,挂了电话,赶紧给妈妈重新购票,这种成功的概率太小了,也就靠运气了,我知道的。也许是心念的力量太强大了,不到半个小时,来自铁路交通的一条购票成功的信息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太高兴了!赶紧通知儿子,儿子也非常高兴。一想到又能和儿子一起回老家了,心里万分激动!


虽然和儿子同在一座城市居住,但是相聚的时光也太少了。说出来,也许别人都不相信,一年之中都见不了几次面,即是见了面,也是急匆匆那样。所以,清明能和儿子一起回家,作为母亲的我心里是多么地渴望啊。

从去年秋天就开始做回家的打算,车票买了退,退了买,最终也是两两相望,未能如愿。疫情这几年,老家一直很安稳平静,并没有感染者。可没想到,到了疫情最后这段时间,却到了封村封户的境况。所以,去年冬天在北京租的楼上成了我心必须安落的地方。

北京新冠病毒感染爆发的时间相对比较早。回想2022年那些灰色的日子,至今想起来还是很后怕。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都要排队做核酸、被大公交车拉走隔离在大酒店、感染新冠病毒时的咳嗽、发烧、难受、拖着沉重的身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去街上打退烧针。冷!总感觉那么的冷。有时房间里暖气和空调都一起开着,还觉得冷。那时,北京地铁站曾一度都特别冷清,空荡荡的,因为感染新冠,好多人都无奈躺平在家。

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所以对于2023年的春天,心里是百倍万倍的珍惜。来之不易呀,阿弥陀佛!

过春节时,弟弟问我什么时候回老家,我说:“清明,清明节回。”弟弟说:“好啊,好,那时天气就暖和了。”


 

火车徐徐开动了。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闪去。再见北京,我要回老家了,我要去大平原了。

因为是卧铺,人相对少,安静。可以躺在铺上和对面的人说话聊天,也可以轻松地躺着慵懒地想个事情。在我的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在一问一答中,我们的话题就展开了。原来女孩也是个可怜命,别看外表挺好的,原来有癫痫病,是来北京看病的;爸妈都在这边打工,这次乘火车是自己独自回老家修养;因为有病,什么都干不了。唉,她穿着干净利落,眼睛充满微笑,想不到还有这闹心的疾病。她说:“因为有这病,早早就辍学了,小时候经常被妈妈关在家里,不能出门,怕突然犯病。”听完她的讲述,不免对女孩非常同情和无奈。我只能从我的认知里告诉她一些走向健康的养生知识,对她说:“自己在家学着做饭,吃好饭,适当运动,坚持!增强体质。”

下铺还有一个漂亮小娃娃,一直瞪着小眼睛看我,放着那令我既着迷又陶醉的光芒。我以为他是个女娃娃,原来是个男宝宝,特别俊。眼睫毛又长又密,嫩嫩的脸蛋白里透着红。临下火车,他妈妈抱着他,他伸出小手试图抓我;我感觉到了,那是来自一个小生命的友好。看着他,我笑了,对着他摆手,说;“你长得真俊!再见了。” 


不到4个小时的旅程,还是挺快的。出了火车站,上了已约好的车,发现车窗外已是花红柳绿了。微风吹来,浑身感觉舒服极了。我对司机师傅说:“老家的春天比北京的要早。那边的话,好多树还是干枯的样子,花开得也不多。你看,你看家里的花树都开了……”司机师傅说:“是啊,是啊。老家的位置靠南一点,北京靠北一点,是不一样的。 

45号那天,和弟弟一起给父母去扫墓。雨后,天空还灰蒙蒙的,走在麦田里,好湿,弄得满鞋都是泥。

原本打算让儿子一起来的,让爸妈看看他们已长大成人的帅气的外孙。可是公司就给了三天的假期,这已经很不错了。4月3号儿子返回了,临走前,嘱咐我,说:“给姥爷姥娘多拿元宝!”行,好的,我答应着。弟弟先给老坟烧了纸,烧完后,我们一起又在爸妈墓前点燃纸钱,团团的烟气上升飘散。和弟弟在一起给爸妈上坟还是感觉好踏实,一连串的动作都好快,由此甚至忘了哭泣,忘了难受。跪在墓前认真地观想了爸妈,他们向我微笑。就在这个时候,弟弟说:“走了走了,天气不好,别再下雨挨淋。”我知道,他生怕我再大哭。就这样,跟着弟弟走出了墓地。回头远望着湿漉漉的绿色大平原,心里感慨万千。

清晨醒来,起床。走在自家的大院子里是真真的好呀!看了看地上已开花的野菜,白色的小花在清凉的晨风里随意摆动着。一回头,红红的太阳在墙头上放射着无限的光芒;好多鸟儿欢叫着飞过院落;天边的祥云,欢快跳跃;绿树被晨光爱抚梳理。我微闭双眼,伸开双臂,拥抱此时难得的幸福。


乡下农村的生活状态和北京城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北京的节奏太快了,每天都是赶时间的那种状态;而老家的乡亲们简直太悠闲自在了。在大街上闲坐,堪称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她)们专拣路过很多人的地方:或是在十字路口处;或是在人来人往的拐角处。因此白天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出门了。如果出去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你,问什么话的都有,得诸个回答;而我是个不善于言谈的人,觉得好尴尬。那天就骑车出去了,一群人在高沿上,纷纷询问啥时候回来的?或者干什么工作等等。我下了车说了一会儿话,我想得有句比较全面又亲昵的话,于是就深情地对她们说:“都挺好的吧?”她们都可高兴了,抢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那天,家里的事情处理得也差不多了,就和表侄女一同去看望了大表哥。因在微信里偶然一次聊天中得知他病了住院了,好像还有点严重,所以,这次回乡一定要去见见大表哥。大表哥性格豁达、开朗、憨厚朴实、能说会道,是比较健谈的一个人。但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饮酒,而且是逢喝必多那种。

这种事情,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喜欢喝,别人劝,他也不听。说他的时候,他总说:“俺没事,啥病也没有。”可现在突然就病了,问题还有点严重。

从我家到大表哥家不到20里的路程。一路上有点兴高采烈,仿佛又回到了旧时光,去姥姥家的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中。远处的村落、一望无垠的绿油油的麦田,在明媚的阳光下是那么安静祥和。公路两边的小杨树已绽开嫩嫩的新叶,树的影子整齐地倒映在路上,斑驳的光影闪着明明暗暗的光。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细数光阴”。

表侄女总嫌我骑车慢,有时在前方一段距离等我,就这样,一路说一路看,不知不觉到了大表哥家。

刚刚拐进胡同口,就闻到了诱人的肉香味,真香啊!多少年了,没有嗅到这味道了。

表嫂在厨房里忙活着,高压锅呲呲地响着……表哥出去了,没在家,过了好久才回来,去外村买馒头了,说那个村的馒头好吃。吃着饭,低头看着一大碗香喷喷的肉,看看表哥又看看表嫂,我无限感慨地说:“多少年没有吃过这式的饭了,好像母亲在世的时候,这样吃过。”

饭后和表哥表嫂说起了过去的好多事情,更多地谈到了母亲,谈到了母亲当年生活的点点滴滴,谈到了亲戚们帮我家干农活、推水车等等。医生说让大表哥多晒晒太阳,增加阳气,提高免疫力。午后阳光暖和得很,和大表哥一起坐在房前的院子里。看他还吸烟,我说:“别吸了,戒掉吧!”他又是那句话,抽烟没事,真是气死个人。我又慢慢给他讲这身体里的器官从小陪伴我们长大,你要感恩它们,不要再伤害了。他听后笑了。我又给他说起了北京的生活,不知怎么的说到了昙花,他说:“听人讲过,真没见过昙花。”我从手机的相册里翻出北京住处的昙花照片,给他看,一张一张地滑着。他说:“真好看!”我又给他说:“开花总在晚上,很美!白天的时候就慢慢地枯萎了。看昙花开放的整个过程,让人很是伤悲,昙花真是一现!”

大表哥送走了很多亲人,有的比他的年龄还小。他的心里装着很多人很多事,特别是爸爸走后和母亲合葬,我亲眼见证了这件事情,大表哥作为娘家人来办理这些事,让我很动容,感慨母亲有这么一个好侄儿!我是多么希望他健康长寿啊。但是人终究逃脱不了业力,无始劫来的习性,还有命运的安排。 

这次清明回老家总共十天的假期,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处理了好多事情,也圆满了心愿。临来,还把房前的杂草都拔了出来。屋里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可是不久后,还会尘土落满。真的不愿再走他乡了,真的不愿再去漂泊了,可是这是我的选择,只能随从,只能继续地走着。只能像歌曲《驿动的心》唱得那样,“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作者简介】小溪,本名唐学军。有作品散见于《北漂诗篇》3卷、4卷、5卷、6卷,《燕鼎文化》《诗天府》《环球诗吟》《安徽诗歌》《新工人文学》等媒体,皮村文学小组会员。山东人,现居北京。

(本期图片来源于小溪)

燕鼎文化

北京燕鼎文化传播  涿州作协合办

顾问:凸凹  颖川  袁学骏

总编:刘泽林

执行主编:刘剑新  陈玉泉

副主编:张佃永 黄长江 熔岩

总策划:本土

编辑:釗琋  思文

关注燕鼎文化公众号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