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鸟类中的顶尖歌手,可以凭实力但颜值不输,可以走偶像路线但又歌喉超群。所以,把它画下来,一则美,二则产生画外音的联想。它就是黄鹂鸟。它的名字非常多,仓庚、黄莺、皇、黄袍、黄鸟、黎黄,若要取其风度翩翩,唯有唐明皇起的名——金衣公子最雅。先看看它的真身:这位公子还戴了个眼罩,被爱称为“黑枕”。黄鹂虽然还有其它品种,但画中只默认它是“金衣公子”。丝出的毛茸茸质感用的是淡墨而不是蛤粉,可以和蛤粉丝毛对比感受一下终于有点懂古偶剧中,翩翩公子的造型了看到它,就要说,这鸟确实“黄”,黄得颜色也确实饱和,但明明还有黑色啊,尤其是黑色眼罩。较起真,它的名字实际是“黄黎”。黎,其实是“黑中带黄”。所以,我们才会说“黎明”这个词。后来,人们发明了“鹂”来进一步赞赏它的美丽。逐渐“黎”也就被遗忘了。但凡被古人喜爱的事物都有一个特性:应节趋时,在该来的时候到来,代表“讲信用”,也能给人一种“如常”的安全感。黄鹂在中国北方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候鸟,惊蛰节气就能听到黄鹂的婉啭的歌声。宋画特别严谨的绘画风格,让能对着照片画的我们都自叹不如。南宋 佚名绢本 设色 25.4X26.5cm 台北故宫藏完美的动态,黄鹂的身型比例和谐。飞羽少许赭石色的渲染很真实。尾羽顶端的少少黄色也高度还原。珠玉在前,确实很难超越。在黄鹂众多名字中还有一个“土名字”,叫“黄栗留”。有句俗语“黄栗留看我,麦黄葚熟”,讲的就是黄鹂鸟,自在地在桑树间啄食成熟桑葚。宋画中截取的正是此场景,黄鹂所在的枝条走势,表现桑树枝条特有的柔韧弹性,鹂口中的深紫桑葚,暗示它的聪慧。桑叶多取背面,将颜色压灰压淡,减少叶子中鹅黄色的使用量。进而突出了黄色的鸟。说到黄鹂,最有名就是“两个黄鹂鸣翠柳”。看到字面,把眼睛一闭,想到的就是一片绿里面有两个小黄点。绿的是翠柳,黄的是鸟。你还没有想到鸟的动态是怎样的吧?清 华嵒 纸本 设色 115x54厘米 旅顺博物馆藏柳条没有叶子,只是做线条出现在画面中,两只黄鹂一个调皮耍杂技,一个在好奇一般地鸣叫。这是多么幼稚的求偶行为,是公鸟的鸣叫好听,还是母鸟呢?华嵒的画一直存在很大争议。因为他笔下的写意鸟造型水平忽高忽低,有时候把鸟画得样子很怪(丑)。这也许是被观鸟网站的超高清美图投喂太多之后,大家见过鸟的各种动态,要求极至的高。但对于没有相机的清朝人来说,鸟的形态仅凭记忆涂抹。虽然并没有宋画的“尽精微”,但是,单就这幅画画面感,华嵒是一个“好导演”,很有故事性。比早春更早的时节,柳树还没发芽,两只黄鹂已经占领了柳枝玩闹起来。这份由感而发,比诗句更占“天真”。南宋 毛益 绢本设色 24.6cmx25.4cm 北京故宫藏这张《榴枝黄鸟图》,按画鸟的技法上说,可以说工笔画“丝毛”的教科书级别。但是鸟的造型没有桑葚黄鸟那只那么亲和,观众缘始终差一点。在临摹的择选中落败。 身穿黄外套,叼了只大肉虫,赶紧飞回家,外卖小哥的即视感来,吃上一口热乎的。可能是石榴熟的时节,这些黄鹂鸟都已经是拖家带口,要来回地飞,寻找各种小虫给娃增加营养。正因为黄鹂的杂食性,让它成为可以观赏、听鸣叫、知时令、传播种子、杀害虫,集美貌和益处于一身的完美化身。南宋 佚名 绢本设色 25.5x24.8厘米 台北故宫博物院荔枝红时,孩子稍大一些了,两个亲鸟休息整理羽毛。恰似把孩子熬大的人类父母“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诗歌中把听觉、嗅觉、视觉中最美好的体验放大,中国花鸟画将视觉的瞬息美感留驻。其实,你所见的完美化身,也是在现实残酷中忍受着盘剥的考验。你口中羡慕的完美啊、美好啊,也大多很片面。不知怎地,就写到这里,“苦才多思是春风”,都怪这春风化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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