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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花开,云胡不喜

 虚室生白夜 2023-04-22 发布于浙江

离家四天四夜,在回来的路上,最惦念的是阳台上几盆花草——它们该缺水了吧。果然在昨天傍晚的暮色里,那些正准备绽放的花蕾都耷拉着脑袋,甚至叶子也开始打蔫,所以,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给花儿浇水。

『无尽夏』已经露出娇美的紫粉色,『爱你的吻』初具独特的花型,粉白轻盈的花瓣也开出了若干。

花儿开了,还有什么不值得高兴呢?

4月28日夜里近11点,我在四月里第二次见到母亲。然而,我不敢相信那是我在四月初见到的母亲——她步履迟缓,神情黯然而疲惫,每个动作和细节都在告诉我,不过二十余天,母亲已经被『腰椎病』折磨的判若两人,仿佛中间隔了十几二十年的光阴,母亲的活力与坚定全无踪影。

手术前的心理疏导对于一个从未进过手术室年近七十的老人有多重要?这也许只有长期与患者打交道的人才能体会,所以,尽管深夜,我赶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告诉我,医生说过,让家里来个会说话的人,陪她多说话,以避免因术前紧张而导致血压升高影响手术。深夜和清晨,我们不停地聊着尽可能与手术无关的话题。

4月29日中午12点20分左右母亲进了手术室,所有的痛苦和紧张,不安与无奈都只能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

下午4时许,母亲从手术室出来,苍白的口唇,疲惫的脸色,还有她低沉而痛苦的呻吟,让我手足无措。

病床上的母亲:心电监护,引流管,导尿管,输液管,镇痛泵在24小时里看护着她,我要做的是看好这些仪器和管道,还有每隔2小时为母亲翻身一次。

30日下午3时30分左右,母亲发烧了,且高烧40度以上,虽然术后有反应热,然而,高达40度还是不常见的。又一个胆战心惊的24小时开始了,退烧药与物理降温轮番上阵,虽然到前半夜体温有所下降,然而,夜里3点多体温又一度升到39度以上。母亲在术后疼痛和高烧的折磨下,渐渐开始有些意识模糊。5月1号上午到中午,不停问我一些混乱的话语。而我,为了避免母亲陷入昏睡中,又只能不停跟她说话,哪怕是思路不清的内容,也跟她接着。

5月1日下午高烧逐渐退去,母亲的意识终于正常。我的左腿却再无法坚持到这场并不长的看护里去,自5月1日夜,看护母亲的重任逐渐转移到妹妹身上。

5月2日下午近3时,我拖着肿胀的左腿,踏上回杭的列车。

回忆刚过去的四天四夜,母亲的病苦与我的感应仿佛时时相通,5月1日中午之前,我的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然而,中午之后,虽然没接到母亲体温正常的消息,我的紧张感却几乎全部消失,也许这就是母女之间的心神相通吧。

花儿开了,甚至几乎没有生命的文竹也长出秀美的叶子。这个『五一』,很多很多人流连在各个景点。我和我的母亲,我的家人是在一个令人无法想象其环境的三甲医院里度过的。母亲出院的日期还没确定,然而,相较手术之前,她的症状已经好转很多,下一个和母亲见面的时刻,她应该恢复到以前那个坚强乐观,满面含笑迎接孩子们的状态了吧!

到今天早晨7点多,我睡了近14小时,仍然不能完全清晰地醒来,聚聚用他厚实有力的前爪多次拍了我的手,看到我起床,它也从床上下来,安静地跟着我。

既见花开,云胡不喜?——这个苦乐相杂的生活里,总还有些美好值得我们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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