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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军阀赫梅蒂:建立了一支比政府军还强大的准军事力量

 空谷天籁 2023-04-22 发布于河北

作者:亚历克斯·德瓦尔(Alex De Waal)

来源:The Conversation,2023年4月17日

编译:尧山

在苏丹武装部队(SAF)和强大的准军事组织快速支援部队(RSF)之间持续数月的紧张局势之后,双方在苏丹首都喀土穆发生武装冲突,已造成数十人死亡。紧张局势的背后是关于该准军事组织融入苏丹武装部队的分歧,这是过渡协议的一个关键条件。尽管该协议并未签署,但自2021年以来双方一直在遵守。

快速支援部队的领导人是穆罕默德·哈姆丹·达加洛(Mohamed Hamdan Dagolo)将军,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赫梅蒂(Hemedti)。如同他在近些年苏丹其他关键时刻所扮演的角色,赫梅蒂是这场迅速升级的内战的关键推动者。

赫梅蒂的快速支援部队主要来自被称为“金戈威德”(Janjaweed)的达尔富尔阿拉伯人。金戈威德指的是来自苏丹西部达尔富尔和科尔多凡的阿拉伯武装组织。他们来自苏丹西部边远地区,在短短十年内就成为苏丹的主导力量之一。赫梅蒂已经成为苏丹暴力政治领域的代表性人物。

作为一个学者,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苏丹。2005年至2006年,我加入非洲联盟达尔富尔问题调解小组。2009年至2011年,在南苏丹独立前夕,我担任非洲联盟苏丹问题高级别执行小组高级顾问。最近我与贾斯汀·林奇(Justin Lynch)合写了一本书,主要就是研究苏丹尚未完成的民主。

赫梅蒂的职业生涯就是一个政治暴力专家的实践案例,他的行为以及(到目前为止)有罪不罚,清楚地表明长期以来一直处于苏丹边缘地区的雇佣军政治已被带到首都。

01  来自边缘

赫梅蒂来自苏丹偏远的边缘地区,是苏丹政治建制派的局外人。他的祖父是一个在乍得和达尔富尔地区游牧小部落的首领。从2003年起,该地区那些放牧骆驼、没有土地、被边缘化的年轻人成为阿拉伯民兵组织的核心成员,这个组织领导着苏丹在达尔富尔镇压叛乱的行动。

赫梅蒂中途辍学,后来成为商人,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其“将军”头衔得自于2003-2005年南达尔富尔战争期间担任金戈威德指挥官的出色表现。但几年后,他加入了反政府的兵变,与达尔富尔叛军谈判结盟,并威胁要袭击政府控制的尼亚拉市(Nyala)。

不过,不久以后赫梅蒂就与政府达成了协议。苏丹政府给他的部队支付工资并对伤亡者给予补偿。他被晋升为将军,还得到了一笔可观的现金报酬。

重新投奔苏丹政府后,赫梅蒂证明了他的忠诚。苏丹总统奥马尔·巴希尔(Omar al-Bashir,1993年上台,2019年4月被罢免)很喜欢赫梅蒂,有时似乎把他当作自己儿子对待。

但是,在巴希尔被推翻后的几天里,一些年轻的民主抗议者在国防部周围的街道上扎营,将赫梅蒂视为军队的新形象。

02  掌控国家

回归政府阵营后,赫梅蒂巧妙地利用他的商业头脑和军事实力,将他的民兵组织打造成一支比日渐衰落的苏丹政府更强大的力量。

巴希尔于2013年在赫梅蒂的民兵组织基础上组建了快速支援部队,作为一个独立的部队,最初是为了打击努巴山区的苏丹人民解放军北方叛军。这支新部队排名第二,但是,凭借配备重机枪的新型皮卡车队,它很快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并在2015年4月与达尔富尔叛军进行了一场关键的战斗。

2015年3月沙特对也门进行军事干预后,苏丹与沙特达成协议,在也门部署苏丹军队。该行动的指挥官之一是阿卜杜勒·法塔赫·布尔汉将军,他自2019年后担任过渡军事委员会主席。但大多数战士都是赫梅蒂的快速支援部队,这就使得酬劳资金直接进入了赫梅蒂的口袋。

2017年11月,赫梅蒂的部队控制了达尔富尔杰贝勒·阿米尔(Jebel Amer)的手工金矿,这是苏丹最大的单一出口收入来源。在此之前,他的劲敌穆萨·希拉尔(Musa Hilal,曾反抗巴希尔的领导)被击败并被捕。

于是,突然之间赫梅蒂就掌握了这个国家两个最有利可图的硬通货来源。

赫梅蒂正在采用关注撒哈拉政治的人所熟悉的国家雇佣军模式。乍得已故总统伊德里斯·代比(Idriss Déby)以大致相同的方式,将他的特种部队出租给法国或美国用于平叛。有一天我们将会看到赫梅蒂的快速支援部队被部署到利比亚。

另一方面,随着这支准军事部队在苏丹国内外战争中经常被部署到实际作战当中,苏丹武装部队已经变得像一个“形象工程”(vanity project)。苏丹武装部队在喀土穆拥有奢华的房地产,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坦克、大炮和飞机,但却几乎没有久经战场考验的步兵部队。而与此同时,其他军事力量纷纷进入国家安全领域,包括国家情报和安全局的实战单位、特警部队以及快速支援部队等准军事组织。

03  自食其果

故事总有转折。苏丹的统治者几乎都来自喀土穆的中心地带和尼罗河沿岸邻近城镇——除了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外,即哈里发˙阿卜杜拉希(Khalifa Abdullahi),他是达尔富尔阿拉伯人,其军队是1885年征服喀土穆的主要力量。尼罗河边的精英们仍记得哈里法的统治是暴政(1885-1898),他们害怕这样的暴君会卷土重来。

赫梅蒂现在是那场噩梦的新代表人物,他是苏丹120年来第一位非建制派统治者。尽管存在对赫梅蒂准军事部队的不满,但他仍然被认为是达尔富尔人,是苏丹建制派的局外人。

2003年,当苏丹政权在达尔富尔吹起金戈威德之风时,他们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首都会遭到这股旋风的袭击。事实上,种子早就播下了。前几届政府在苏丹南部和南科尔多凡州采取的战争战略是让当地人民互相争斗,这样做比派正规军部队到危险之地要好,毕竟正规军主要由沿尼罗河当权派的子弟组成。

赫梅蒂就是那股旋风,而他的崛起也间接地成为历史上被边缘化群体的报复。那些被边缘化的苏丹人的悲剧在于,其代表人物是一群游民的冷酷首领,而这位首领在跨国军事领域手段高超如鱼得水。

作者简介:亚历克斯·德瓦尔(Alex De Waal),美国塔夫茨大学弗莱彻学院世界和平基金会研究教授兼执行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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