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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武、学林和他们 的爸妈 文/纬 子 长武、学林和他们的爸妈他们这一家人，曾是我七十多年前的邻居，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还是个学龄前儿童呢。我们家住的大院在一面小山坡下，是两排整齐相对的盖着洋瓦的平房，中间有一块长长的大坝子隔着，他们家和我们家斜对门。那是民国时期兵工署24厂修建的一处职工宿舍，有24家人聚居。我家是1950年入住的，这时厂名已经改为102厂了。这里的小地名叫互助塆。其实，我连长武、学林姓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他的父母是綦江人。记忆中，“长武”和“学林”也只是多次听他妈那乡音十足的喊叫中谙出来的——“长”也许是“常”，“武”也许是“伍”，四川话“学”读xio，也许似是而非，我就这么牢牢地记住了。
他们一家四口长什么样儿、是什么脾性，至今在我脑子里还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小孩儿的某些记忆刻骨铭心。长武长得很像他爸，五官方正，面部轮廓分明，矮墩墩的，和他爸一样少言寡语。那时候，他已经读小学了，个子不高，蓄着个小平头，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长武从来没有和我一起玩过，就连话都没有说过，而他一次次的哭声我是记得的——他常常被他妈妈打，而且是狠狠地打。为什么这样呢？我很想知道，却一直不明白。学林要比我小一点儿，是个小胖墩儿，长得很像他妈，肉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对三角眼儿，挺爱笑的。他手里常常有点儿好吃的东西，我看着都眼馋，他妈可喜欢他呢。他俩的爸是厂里的工人，个子好像比他妈还矮一些，上班下班经过院坝没见他和谁打过招呼，总是一言不发地默默进出。他俩的妈妈是个短头发的胖女人，家庭妇女，大嗓门儿的“话包子”。她在偌大的院子里挺显眼，我看她该算是24家人里长得最丑的一个妈了。我看到她对长武连打带骂的时候，心里就疑惑：她是后妈吗？我听别家的妈妈说不是的。那她为什么总是看长武不顺眼，要对长武那么凶狠呢？她对学林可是宠爱得很，百姓爱幺儿，学林是她的心肝宝贝儿。我感到有点儿奇怪的是，长武他爸对这事儿视而不见，从来也不说个好歹，好像是别人家里的事儿，与自己毫不相干。
我小时候也挨过爸妈的打，小崽儿嘛，总有做错事让大人生气的时候；但那是很少有的，而且只是点到为止，我一哭起来大人们就住手了。1954年我们家搬走了，就不知道长武后来还挨不挨他妈的打了。我猜想，等长武慢慢地长得足够大的时候，他那个亲妈自然也就不会再打他了。后来只是听说，长武读完初中就去当了兵，几年后还提了干。这倒正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不打不成人，黄荆棍下出好人。长大参军提干后的长武，会不会记他妈妈的仇呢？前些年曾听到这样的一种说法：那些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无端伤害过的人们不应该老是耿耿于怀，曾经受过的冤屈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不要老跟自己过不去，就好比是母亲打了儿子一样，没有必要记仇。这个比喻对于那些心灵深处伤痕累累的人们是否有失公允？周世伟，网名緯子，退休医生。重庆一中老三届高66级学子，曾经上山下乡当过知青，退休后在网络发表数十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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