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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春已深

 咸余作文 2023-04-27 发布于湖北


不觉

春已深





时间浑然不觉,岁月静水流深。而立之年,越觉得“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些词语并非妄谈。

时间循环往复,我埋头匆匆行路,却不觉春意已深。

春意是何时被我恍然发觉的呢?

大概是晨起的一声鸟啼吧!那声“割麦插禾”似有似无地掠过耳畔,待我醒来,却“杳无音讯”了,我伫立在窗外,若有所思地追寻着,便想起乡间布谷鸟的叫声,那叫声此起彼伏地在脑海深处回荡,然后唤醒了某种根植内心的回忆。






乡间的春意大概是有迹可循的,农人们在春节的短暂休整后,仿佛都等待着某个盛大日子的来临,他们不是诗人,却能从“春江水暖”中知晓要放水灌田了,当然,“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的雨依然会有寒意,但骗不过沟渠边的水草,也挡不住冒出新绿的柳芽,春回大地的暖风把春意带到村庄的角角落落。

在“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河边,老黄牛悠闲地在密密斜织的春雨里享受着鲜嫩的水草,小舟此刻无法撑出绿阴来,却在漾着碧波的春水中悠然地闻着泥土复苏的清香。

在“池塘生春草,园鸟变鸣禽”的池塘边,换上绿衣的青蛙“扑通”入水,馥郁芬芳的槐花“噗嗤”落水,而池塘竟成了陶渊明“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小桃源。

池塘也成了“红掌拨清波”的鹅昂首慢游的伊甸园,池塘是别在村庄的必备配饰,自然也是点在阑珊春意的眉心痣。

春水是春意悄然而至的舞台,春风是治愈人心的春意。

曾经和妻子去云南苍山洱海旅游,当时正值春节,家乡仍是春寒料峭,而春城昆明却春意婆娑,婆娑二字恐怕还不足以形容昆明和苍山洱海的春意,我们抵达昆明后错愕地卸下厚厚的冬装,如释重负后,又开始贪婪地吮吸着纯净的春风,当时的星空如同女王,一袭薄如蝉翼的镶钻晚礼服上点缀着流动的云锦。旅游本就放松,再加上云南的风中弥漫着春的气息,我手机被偷的惆怅不悦竟也很快抛诸脑后,我们旅途经历的不愉快在嬉嬉闹闹中也一扫而空,旅游归来后,我对那股治愈人心的竟有些念念不忘了。红嘴海鸥在滇池的春风中啄食人们手上的面包,苍山的轮廓在春风吹拂的洱海边渐渐隐没了,一幕一幕,念念难忘......

直到新冠疫情期间被困老家,我才渐渐知晓,春风无论在哪,都是治愈人心的。

自从初中离家求学,我便很少待在家超过一月,而那次乡土却将我挽留了大半年。那时看着每日更新的疫情数据和新闻,心里着实揪心惶恐,村里一天天的循环播报也让每日的梦境笼罩着一层阴霾,再加之那段时间寒冷潮湿的雨下个不停,颇有种“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憋屈。可春风却猝不及防地吹散了阴云。春风将米粒般大小的柳芽从鹅黄染成深绿,将播散在田地的早稻从破土拔成禾苗,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荷香吹成千里莺啼绿映红的花香。而目睹这些变化的我,像被无处不在的春风治愈了一般,即使愁云密布,纵使阴雨连绵,心若晴朗,春风春雨便能润物无声地将内心的坚强乐观唤醒。

疫情让人重新思考了太多,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乡土的关联乃至人类的命运......

在防疫战争期间,人们的旅行仅是灵魂之旅,少了人干涉的自然万物似乎得以喘息,那时的春节异常的安静,大概安静是自然本该有的模样,而“喧闹”往往和人的行为以及内心世界密不可分。

可春意无论何时,均潜滋暗长于世间角落。

我们无法触及时,才越觉人可有可无的存在。武大的樱花并非是为熙熙攘攘的游客绽放的,公园的树在无人光顾时依然勾勒着自己的年轮,而乡间的油菜花在无人打理后仍然恣肆怒放着。

我们无法触及时,才越觉得春意盎然,你会为自家阳台上的一朵花开而雀跃,雀跃以前为何从未注意;你会对着小区花坛上怒放的迎春花或杜鹃而振奋,振奋大概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心理作祟;甚至会为了夹缝里那一棵充满勇气的草而惊叹,惊叹于生命本身的倔强,如同疫情中千千万万为生命勇敢前进的英雄们。

春意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紧随寒冬,英国诗人雪莱那句“冬天到了,春还会远吗?”给春意做了最好的诠释。春意并存于乡土和城镇,也会流连于洱海和心海,潜伏在春风和寒冬,且能慢慢生长,既可长在眉眼之处,亦可扎根于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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