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 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 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苏轼  夕光穿过帘子的缝隙，映照在词人身上，于是有了卷帘的动作，想要将暮景全部饱览，亭下二字说明词人在亭上向下俯视，然后由近及远，从江流的方向到远处的暮空，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接着词人闻道颜料的味道，回收视线而看向近处的窗，果然见到熠熠生辉的青红二色，这是张偓佺派人刚刷没多久的结果，翻新的痕迹让词人认为这是朋友专门为了自己的到来而作。 湿润的感受唤起了词人的江南印象，回南天返潮的雾气总是朦胧，那时在平山堂内休养生息，依稀看到孤雁渐渐远飞隐去，这记忆描写的意象并非欢快，而是捉摸不定的落寞，后面的句子进一步写出回忆的缥缈山色为无，眼前的落霞山水为有，两者结合才有了深刻领会欧阳修倚晴空之意。 一千顷极言水面宽大，如此辽阔怎会没有波澜，但在词人笔下全都成为平稳的镜面，此外还没有一点杂质，纯粹的清鉴不仅是水境的描绘，还是其内心在赏忆景色后情绪平复的反映，青绿的山峰完整反映在水中，空间无疑大大延伸开来。 原来波澜不兴的场景突然间生出剧烈的变化，远非一般的波涛，而是巨大的风浪，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再次惊动了词人的心绪，面对陡然的突变，一位白发老人驾舟而行，从容在水浪中翻腾，一叶扁舟虽然渺小，个体的力量在洪流中也显得微弱，但豪迈的气势足以超越所有的畏惧，更何况白头翁历经各种突发状况，早已习惯了起伏的大浪，自然有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 宋玉与楚襄王在兰台探讨风的雄雌，这个命题提出的本意是为了说明君王独占快哉的生活环境，庶人无法共得而情状惨然，这里词人从白头翁的例子出发，说明常人也可以得到快哉风，但这并非没有条件，需要先具备浩然气才能无视环境的影响，即使只要一点，也绝非所有人能够达成。这里还提到庄子齐物论中的天籁说，突出咸其自取的观点，进一步指责分裂的看法，认为宋玉的风论不足为据，忽略了人的内心力量，最后借用孟子刚健中正、直养无害的心气来提供具体方式。 全词情景交融，又合于辩论，各种典故化用得恰到好处，旁征博引的语言风格展露无遗，豁达应对世事的态度也表达了出来，同时点出词人的儒家持守。  丽月竹枝下，尘上影随风。寒湖夜雾声中，往返与谁同？悬耀天星难数，暗淡林间易换，岑寂向幽丛。旧忆顾来路，新梦去无踪。
——洛河天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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