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朋友系列故事 作者： 汪 河 如此灵动，如此心动，如此感动；如此萍水相逢，如此心意相通，如戏念念不忘，让你不能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我是感同身受的，你呢？ 一 矮虎，是朋友文西家一条狗的名字。 文西的父亲患病在我这里治疗，就此成为朋友。他看我喜爱钓鱼，就邀请我去他家。文西说，他家村北有个小水库，他还承包一个鱼塘。 我欣然答应。 那年四月初我去文西家，初遇矮虎。 我在村口问路，就有人热情引我进村，边走边呼：“文西，有客！”
文西听到出门接我，身后跟着一只小黄狗。 我和文西先去前院看他老爸，然后返回他家。那只小黄狗一直跟着我们，前后左右蹦跳，直绊人腿。 文西家院子很大，高高的院墙和铁门，院里有两座房屋。北屋是农村常见的老式瓦房，用来住人；东屋是两间平房，用作灶间和储物。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西墙角堆着一大堆白酒和啤酒瓶子，大约有几百只。 文西告诉我，这都是他这几年当干部喝酒留下来的。 文西是村长兼支书。 我质疑文西身兼村长和支书两职的合法性。文西苦笑着告诉我，村干部这个职务在他们家乡是个苦差事。村里没有钱，上面来人检查什么的都需要有人管饭，所以地方上需要找个家里有钱的人干村官。文西这几年做生意挣下一些家产，另外文西父亲以前都是大队干部，县里的劳动模范，曾任河南省第六届人大代表。文西算是根红苗正，愿意为乡村里做贡献一类的人。 我讲这个故事发生在三十前。那时候农村经济不甚发达，大多数人以种地为生，村级干部不挣钱，还得承担逼粮催款计划生育等得罪人的事。 我和文西说话时，那条小黄狗就在桌子旁边来回走动。
过去豫西人习俗，来客人后要“烧茶”。所谓的“茶”不是茶叶水，而是荷包蛋，或鸡蛋挂面，最不济的也是一碗锅贴汤或者咸面疙瘩。不过改革开放也有些年头，烧茶的方式早已经改革。所以当文西老婆玉仙端出来一碗荷包蛋，言称“喝茶”时，我还是大吃一惊。 文西笑说：“王哥，不为难你。但是玉仙做下，你就吃吧。能吃几个就吃几个。” 文西夫妇盛情难却，我只得夹一个荷包蛋吃下。 我吃蛋白倒还可以吃，只是蛋黄难于下咽。 文西看我为难，笑指旁边的小黄狗说：“你不吃，给它。” 此时小黄狗就站在桌边仰头看我，见我拿筷子把蛋黄放它跟前地下，它连忙吃进嘴里，也不怎么咀嚼，伸脖子咽下。我又给它两个蛋黄，它还是这样子吃法。 最后还剩下三个荷包蛋，我推给文西。 文西手指小狗说：“都给它。” 我把荷包蛋也给它，这只狗娃照吃不误。 最后，它把碗底的糖水也喝下。 玉仙看小狗的吃相，笑说，它今天是咋了，吃这么多？平时最多吃两个熟鸡蛋。 我仔细看这只小黄狗，它一身细短黄毛，腿很短，短得与身长个头不成比例。不由令我联想起水浒好汉矮脚虎王英，《水浒》里面这样描述：“为他五短身材故人称矮脚虎”。曾有专家考证，这一人物形象源于在元代杂剧里有位叫王矮虎的人。
这只小黄狗仰着诚实的脸，用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往情深地望着我。 我立刻对它有好感，朝它伸手，它抽动着湿漉漉的鼻头嗅我。 我问：“它叫什么名字？” 文西一脸茫然：“就个狗娃，要什么名字，家里人和邻里人们都喊它狗娃。” 我说：“就叫它矮虎吧。” 矮虎？文西和玉仙稍一思忖，几乎同声说：“好啊，就叫它矮虎。这狗娃腿短。” 文西说，这只狗娃也算是一只出身高贵的狗狗。当年它那位住在城里，娇小高贵的妈妈还是个妙龄少女时，某晚随女主人外出散步，被一只卑鄙的街头流浪柴狗花言巧语迷惑，一时情迷意乱，和那厮有了一夜之情，几个月后生下它。女主人很不喜欢，称它“杂种”，刚满月就把它送到乡下。以后的一段时间，被人送来送去，颠沛流离。三个月前文西在一位朋友家做客，小狗因为伤了小孩子被主人责打。文西看它可怜，就把它要下。 那家的小孩子三岁半，狗娃是他的玩物。熊孩子下手不知轻重，硬拉狗耳朵。矮虎忍痛不住躲闪，牙齿挂了孩子手。被主人认定是咬人之罪挨打。 文西家里的人们并不因为矮虎的出身而歧视它，家里的孩子华南也忙着上学，没有拉它耳朵的熊孩子。 文西说，矮虎很珍惜这个机会，为获得这个家里的长期居住权而努力奋斗。它来家里的第三天，就逮住一只老鼠。此举受到家里人的表扬和鼓励，从此它就把逮老鼠的活儿揽下。搞得家里那只美丽的白猫情何以堪，终日郁郁不得志，继之愤而离家出走。 矮虎肯定知道我们在议论它，它矜持地站在一边，歪着脑袋微微地摇动尾巴，认真地听我们说话。 我起身走到它身边，弯腰拍它的头，喊着它的名字。矮虎对我热情非凡，它努力扭屁股摇晃尾巴，跳起身用舌头舔着我手指。 玉仙对我说：“它和你有缘呀。” 矮虎真是和我有缘，我俩一见如故。我坐在椅子上喝水，它依偎在我身边；我起身去厕所，它跟着我；我去压井取水洗手，它也站在旁边，歪头看我按压手柄汲水。 我洗手时掬水朝它洒去，它后退几步抖动身子，弹掉身上的水珠，也不离去。 矮虎心里肯定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不断地喊着矮虎的名字，它叫着跳着回应，对我热情有加。 看来它对这个名字很中意。 二 矮虎的热情很快得到回报。午饭时它卧在我脚下。我大吃猪蹄和烧鸡时，没有忘记脚底下还有张嘴，不断朝里面填东西。 快吃完饭的时候，一只小老鼠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来，在众人一片喊打声中，经饭桌下面跑到院子，矮虎立即尾随追赶。门口碰上进屋送汤的女主人，它迟疑一下，就差那么一点点，小老鼠逃脱钻到墙角空酒瓶堆里面。大家上前，移动瓶子找寻，终因瓶子太多不好搬动作罢。 矮虎为有机会向我展示它逮老鼠的功夫先是兴奋，后因为错失良机而懊丧不已。但是它不放弃，蹲在那里痴痴地等。蹲立的时间长有些累，它就侧卧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堆瓶子。 我走进厨屋，拿一个铁盘子装一些水送给它。可能中午那些猪蹄烧鸡吃多口渴，矮虎喝了很多水。它喝罢水，感激地看我一眼，就又继续盯着那堆瓶子。 下午我去钓鱼，一直钓到天快黑时，仅钓几条小鲫鱼。 村子里有位跛脚少年也喜爱钓鱼。文西早就嘱咐跛脚少年这几天钓到的大鲫鱼留下，好生养着。晚上我回去时，那位少年提小桶送来几条大鲫鱼，放到院子压井旁边的石槽里。大鲫鱼在石槽里噼里啪啦地蹦跳，慌得矮虎连忙跳进水槽，试图用前爪按住。
它按住一个另一个又跳起，搞得它顾此失彼。 大家一阵哄笑。 文西压动压井手柄汲水加进水槽，随着水位慢慢升起，那些鱼儿停止翻腾。 矮虎跳出水槽，站到压井旁边一扇石磨上，满脸愧疚。它三足鼎立，轮番腾起一只脚挥洒几下，弹掉刚才在水槽里四肢沾上的水。 这种滑稽动作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文西告诉我，矮虎把那只老鼠逮住了。它在酒瓶子堆边等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在那只老鼠出来时把它逮住咬死。
过去农村用来磨面的石磨分为上扇和下扇；下扇固定不动，靠人力或畜力驱动上扇磨面。矮虎站的是个下扇，中间有一个孔。矮虎把老鼠放在这个孔里。 矮虎没有让我看到它如何捕鼠，但那只死老鼠，足以证明它的能力。 老鼠很小，是那种刚刚满月出窝涉世不深，少年级别的小老鼠。它走出家门，到这个危险世界闯荡之前，妈妈肯定给他们讲授过防猫课程，不想却死在矮虎手里。 社会复杂江湖险恶，不光是对人而言，对老鼠何尝不是。 第二天五点我就起床赶回去上班。临走出门时矮虎欲跟文西出来送我，文西喊玉仙把它拦住关在院子里。 文西说，矮虎太小，村子里的狗比它高大强壮，发生矛盾免不了撕咬，它肯定吃亏。 三 过了二十多天，我又来到文西家钓鱼，这次还带来几位渔友。 路上我给大家介绍矮虎。 汽车开到文西家门口，我下车就喊：“矮虎！” 我声音刚落，就听见矮虎在院子里应声叫唤。 玉仙刚打开门，矮虎就跑出来。它热情地看着我，一如既往地扭屁股摆尾巴，对我热烈欢迎。 同来的朋友韩君很惊奇，喊它的名字让它过去。它只是友好地摇摇尾巴，矜持地站在我的身后。 韩君受到冷落，含沙射影说：“好大的架子啊，你不就是个王矮虎嘛！” 我们钓鱼后回到文西家，文西杀了两只大公鸡做了一大盆子黄焖鸡。 黄焖鸡是主菜，另外还有猪蹄、卤肉、猪肚、羊杂、时鲜菜蔬等，满满地摆一大桌子。 吃饭时矮虎就在我左右相伴，我照例朝它嘴里送东西，其中有一个大大的鸡腰。 矮虎对鸡腰很满意，吃下后眼巴巴地看着我，希望再来一个。 我用筷子在盆子里扒拉，两只公鸡也仅仅有四个鸡腰，其他三个早被别人吃下。 我寻觅无果，就给它一个鸡头。我认为鸡头上面的大鸡冠会让矮虎高兴。 矮虎低头闻闻鸡头，然后仰头看着我，眼神里仍然充满期待。 玉仙说我：你把矮虎宠坏了，过去鸡头、鸡爪和鸡屁股，都是它喜爱的吃食。 一晚上下来，矮虎吃得小肚子滚圆，连走路都不是那么利落。 晚饭结束后渔友们走人，我留下。 文西在西房放了两张床，我俩各自一张睡下。 我听见屋子里悉索响声，伸头看是矮虎，它在屋子来回走动。 我起身把矮虎拉到床边，让它卧在我的床下。 它挣脱我手飞快跑到院子里。 文西说，你别管它，它晚上就卧在院子里压井那扇石磨上。家里粮食多，老鼠也多，全指靠它晚上逮老鼠。另外在院子周围有个什么动静，它就大吵大叫。这几年村子里不时有毛贼光顾，家里有条狗要好得多。矮虎比猫强，自从那只白猫离家出走后，我就不再养猫。矮虎逮住老鼠，先咬死，然后放到压水井旁石磨上。家人洗刷或烧水做饭必先取水，取水就会看见。看见者会说：“来看啊，咱家矮虎又逮住一只老鼠！”这样，矮虎逮老鼠的功劳就会人人皆知。 我说：矮虎逮老鼠就像时下人们做工作。要不都说群众干活，得让领导看见，不能净干些出力、别人看不见的工作。 文西听罢不同意：“哥，你说得不对，应该是领导干活，得让群众看见。要不咱县电视台天天霸着电视频道，用很长时间都在播放县领导在城镇上开会的那些破事，耽误咱老百姓看电视连续剧霍元甲。 文西说的这番话充满了哲理，我赞同：你说得也对，自古以来人们做点屁大的好事都想让别人知道，甚至连鬼神都不放过，希望能够“感天地泣鬼神”。做个坏事呢，总怕别人知道，希望“神不知鬼不觉”。所以矮虎逮老鼠邀功显摆，光明正大，无可厚非。” 这天晚上，文西我们两人就矮虎逮老鼠这个问题，胡聊了一通。 停止说话后，文西很快入睡，我却还睡不着。听着文西轻微的鼾声，我脑子仍想着矮虎怎么会逮老鼠这个问题。如果说它是为了融入这个家庭，才做逮老鼠这份额外的工作。矮虎能有这个智慧和这份心机吗？ 说矮虎有此心机未免有些高抬它，它仅仅是一条狗而已。再聪明的狗，智慧还是有限的。国外有科学家研究：在很多方面，包括嗅觉，猪都比狗强。 矮虎它老爸本是城里街头流浪柴狗，平时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时候饥饿难忍逮老鼠果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电视里《动物世界》说，北极狼和埃塞俄比亚高原狼，都是犬科动物，它们在荒野逮老鼠吃，就是例证。即使不饿，平时没有人和它玩耍，闲暇时间在城市公园灌木丛中玩逮老鼠游戏，聊以自娱。就这么一来二去，矮虎的老爸练就出一手逮老鼠功夫。
在矮虎生命的初始阶段，也就是矮虎它妈妈意乱情迷的那一夜，进入它妈妈体内的精子和卵子结合，形成的具有46个染色体的细胞。细胞核内，46对染色体相互缠绕混合，复制，分裂，形成矮虎的最初生命，其中有23个具有遗传基因的染色体是矮虎它柴狗爸爸的，里面逮老鼠的基因。 我这段话说得太复杂，太专业。通俗说吧，就是柴狗在那次一夜情时，把逮老鼠基因传给它那个未曾见面的儿子，使矮虎拥有逮老鼠功能。 这个功能使得矮虎在文西家安身立命，受益匪浅。 矮虎还有个特点，它逮老鼠，却不吃老鼠。 第二天天亮，我就收拾东西去村北小水库钓鱼，临走时喊上矮虎。它犹豫着去还是不去，只是歪头看着玉仙。玉仙照它屁股踢一脚，大声叫它跟着我，它还是有些迟疑。我抓着它的头，把它拉出大门。它看到我们行进方向曾经跟着文西去过，就立即改变态度，欣然与我同行。 小水库边已经有人钓鱼，是那位过跛脚少年。 有人作伴。 我俩钓上来的白条、小麦穗鱼，顺手扔给身旁矮虎。它拾起就吃，嘴里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 跛脚少年笑言，这条狗在这村子里有点名气，吃生鱼逮老鼠，人们都说它上辈子是只猫。特别是你给它起名字矮虎后，算是家喻户晓啊。 我说矮虎会逮老鼠，不吃老鼠。 跛脚少年说，村子里人常用毒鼠强闹老鼠，许多的猫狗吃下中毒的老鼠后即死。矮虎不吃老鼠是个好事，此举保全它小命长久。 四 那天中午韩君来接我，我没有吃饭就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临行前矮虎没有出现，我也忘记找它告别。 不料我这一走，竟然是和矮虎永别。 大约是1994年冬天，文西带乡邻来医院看病，告诉我说，矮虎死了。 我惋惜地问，它是怎么死的。 文西君说，一个多月前，一个风高月黑夜。村西头一只母狗发情，外村来了几条男狗聚集村西，争先恐后地唱着情歌。 这天晚上，肯定有一个浪漫派对。 矮虎耳闻众男狗们唱情歌，鼻子还嗅到随风飘来发情母狗的求爱信息，受体内雄性荷尔蒙的驱使，急得它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欲过去凑热闹。 文西把它关在院子里。华南在学校晚自习回来，开院门时矮虎夺路出门，一路向西飞奔而去。文西赶快出门追赶它，已经不见踪影。 很快，远处传来一阵狗娃的惨叫，待文西赶过去时，矮虎已经命丧黄泉。
是外村几条大狗围攻群殴，把矮虎咬死。 文西说到这里，我才想到矮虎居然还有水浒传上那位矮脚虎王英的好色本性。可惜它的武功比王英差远矣！ 矮虎具有它柴狗老爸那种色胆包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色心；又有它高贵妈妈的那种情窦初开，追求浪漫的混合品质。柴狗老爸遗传给它逮老鼠的功能，使它能在文西家里站稳脚跟，安身立命；可它柴狗老爸遗传给它的好色本能，最终害它丧命。 可谓成也柴狗、败也柴狗；生也柴狗、死也柴狗啊！ 矮虎太小了，村西头那个乱伦派对，根本没有它的份儿。它去凑热闹，坏人家好事，招惹杀身之祸。 我内心惋惜的同时，还有一丝遗憾，是因为矮虎的死因是遭情敌群殴而死。有损形象。 五 以后，随着岁月的流逝，矮虎从我的记忆里逐渐淡忘。 多年后，我再次去文西家。他家里又养了一条狗，是一只勇猛高大的黑色细犬。 它很不招我喜欢，看见我既不叫唤又不亲热，表情淡漠，如遇路人。
文西说，它也不屑于逮老鼠。它逮兔子是好手，今年割麦天，逮着好几只兔子。 虽有文西赞扬，我仍然看它不顺眼，走到它跟前批评说：“你不是就会逮个兔子吗，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不逮老鼠也罢，家里来个生人你也不叫唤几声，要你何用？” 它斜看我一眼，后退几步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 突然，它扭过头去警惕地目视左前方，嘴里发出呜呜声音。 我顺着它的目光往前看，院墙上站立一只黄色半大猫，弓背耸毛，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玉仙说：“这猫也是咱家的，养它是为了逮老鼠。只是猫狗它俩死不对，经常咬架。” 文西接着说，猫狗争斗，老鼠们可高兴了。大白天就敢在堂屋梁上过往，甚至穿堂而过，如入无人之境。要是矮虎还活着，老鼠咋敢如此猖獗？ 听文西说起矮虎，我脑海立刻涌出矮虎的模样：它站立在压井边的石磨上，仰着一张诚实的脸，呼扇着湿漉漉的鼻头，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我。 我掬水洒它身上，它退后几步，抖落水珠，扭动着臀部，夸张、努力地摇着尾巴…… 此时此刻，矮虎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可见，犹如昨日。 2016 4 -1 初稿 2020 2-14 第一次修改 作者简介 王贺伟，笔名汪河。 河南镇平人，蒙古族，职业医生。喜欢读书，退休后封刀，在电脑上练习输入法，作为延迟脑萎缩的手段，时有作品发表。 属于一介不入流之文学爱好者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