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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故事:他算透了世人的命,却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于非命

 传扬国学 2023-04-28 发布于广东

文/阿飞

全文共305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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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洼家家户户都姓李,听老人说,往上攀几十辈,皆源自同一位老祖宗。

八十年代,村子里来了两个外姓人,一老一少,老的戴着一副浑圆的小墨镜,手里点着一根油光的枣木拐棍——是个瞎子;少的走路肩膀一歪一扭的,斜挎着一个鼓囊囊的旧布袋——是个瘸子。两人通过大队干部的牵线,盘下来村南的一个破败院落(里面曾住过一个老绝户,人死后,院子被侄子贱卖了),从此在贫瘠的李家洼落下了根。

那瞎子姓张,惯常以赶大集给人算命为生。瞎子身旁的那个瘸腿后生,据张瞎子讲,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子,因为爹妈死得早,不得已投奔了他。

张瞎子和小瘸子的到来,就像漆黑的夜空里猛然腾起两朵绚丽多彩的烟花,霎时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他们来自何方,为何一瞎一瘸,为何在鸟不拉屎的李家洼落脚,为何他们平日里总是深居简出……无数的谜团在人们不甚灵光的脑袋里缠绕,可直到张瞎子不幸离世和小瘸子不告而别,这些谜团依旧没有确凿的答案。

张瞎子平日里不出门,可一旦打算出门了,一定是一身板正的行头,头戴黑缎瓜皮帽,身着青色的长衫大褂,脚底的布鞋更是被拍打得一尘不染。他的身旁永远都有小瘸子这个小跟班,小瘸子拄着一根挂着金黄色幌子的竹竿,幌子上用浓墨写着三个大字,张铁嘴。不消说,这就是张瞎子行走江湖所使用的名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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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瞎子给人算命灵不灵呢,起先大伙儿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从不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地给人算命。每次到了三里地外的孙家楼成集的日子,一大早他就在小瘸子的搀扶下摸索着赶集去了。孙家楼是方圆十里的一个大集,以村口有座大牌坊出名,六十年代,牌坊被一伙儿人给毁了,到八十年代,只剩下了两个齐腰高的石墩子。

张瞎子给人算命的摊子就摆在石墩子旁,有时在左边,有时在右边,没个准儿。据说,他在算命方面是有几分在行的,他会测八字,会扔铜板,也会摸骨看相。张瞎子也很是自得于自己的本事,每次有人蹲在摊子前请他测个吉凶,算个姻缘或者化个灾气什么的,他总不忘翘起留着老长指甲的小拇指,捋着山羊胡子慢吞吞地说上一句,不准你再来找我。

张瞎子算得准吗?还真准!远的咱不提,就先说说集上四麻婆子一直念叨的一件事吧。

四麻婆子一生中顶自豪的事就是女儿在出嫁前给她打了一副金耳环子,她喜欢得不得了,也美滋滋得不行,自从女儿出门那天戴上后,就再不情愿从耳朵上摘下来。

可是,一天早晨对着脸盆里的清水梳头时,四麻婆子赫然发现右耳朵上的金耳环子不见了。她慌里慌张地在被窝里、在当院里、在柴火垛里翻腾了一早上,冷汗出了一身,可愣是没寻到金耳环子的影子。

后来,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集上的张瞎子。张瞎子简单询问了一下丢失金耳环子的大致时辰,枯瘦的左手往外一摊,大拇指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之间飞快地转了几圈儿,然后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没丢。”

四麻婆子听到后,激动地双手合十,像拜观音求菩萨一样连连向张瞎子作揖,然后边递上一张毛票(卦金)边打问耳环的具体方位,张瞎子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土生金,金生水,这金耳环子就紧挨着土和水,你回家再找找,准能找到。”

四麻婆子迭声道谢后就小跑着回了家。前脚刚跨进院子,四麻子就龇着黄牙捏着金耳环子朝四麻婆子大声嚷嚷道:“金耳环子寻到了,掉进压水井边上的污泥里了。”

四麻婆子一琢磨,这污泥可不就是又是土又是水的嘛,一拍大腿,这张瞎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一说就准!从此,张瞎子算卦很灵的名声就在集上传开了。

其实,掐动着手指头给人寻东西,这对张瞎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最在行的是给人测吉凶、算生死。一提起张瞎子的这项本事,就不得不说道说道那桩至今还在李家洼流传的怪事了。

那是一个麦子即将黄透的初夏。那天,张瞎子正坐在院子里的苦楝树下喝茶,突然一位汉子扯着大步推开了他家的破木门。张瞎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一迭声地求告起张瞎子,言语中满是悲切。

原来,汉子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可老人临终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吃到当年新打下的粮食做的白面馍馍。可老人眼看着已经朝不保夕,如何捱得到那个时刻?

汉子央求张瞎子给算算,看能否帮着往后拖上十天半月,等粮食收下来,做成白面馍馍让老人吃上一口,老人也能含笑九泉了。

张瞎子让小瘸子给那汉子奉上了一杯热茶,并打问了一番老人的生辰八字。汉子低头啜饮热茶的当儿,张瞎子就已经在心里算出了结果。他探着脖子将瘦削的瓦刀脸抻到汉子的脸前,又细细问询了一番汉子母亲的生辰,汉子很是疑惑地报了出来,张瞎子又是一阵掐算。终于,在小瘸子给汉子续满了新的一杯茶水后,张瞎子清清嗓子开始释卦了:“问询之事,大安,撑到麦底问题不大,可秋后你得准备好纸马……还有纸牛了。”

刚听到前半句,汉子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可气还没有舒完,“纸牛”就让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纸牛?按这个平原小镇上的白事规矩,男人仙逝扎纸马,女人仙逝扎纸牛。张瞎子的言外之意,秋后自家的两位老人都……汉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母亲身体好得很,挑着两担水围着院墙走上几圈都脸不红气不喘的,怎么可能会秋后扎纸牛!

汉子从怀里撂下一斤红糖就悻悻地走了。出了院子,还颇为厌恶地往张瞎子家的墙根下吐了一大口浓痰。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被这个瞎眼珠子的人咒骂秋后会蹬腿咽气,换谁都觉得晦气!

可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秋后,大庄稼颗粒归仓后,那汉子的家里就不怎么太平了。先是老母亲没有任何征兆地病倒了,接着老父亲再也咽不下任何吃食,在阴历十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两位老人相继撒手人寰(中间只隔了一个时辰)。正如张瞎子算的那样,汉子要给二老准备纸马和纸牛了。

对于这件事,张瞎子和小瘸子从没有向外声张过,但不知怎的,这件事还是像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李家洼。在葬礼上,大家的话题焦点不再是戏班子唱得卖不卖力,孝子们哭得真不真,而全部放在了张瞎子的神机妙算上。

热热闹闹的葬礼之后,村子冷寂了一段日子。谁也没留意到从哪一天起,张瞎子那个破败的院子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光顾”了,有时是颠着小脚的白发老太太,有时是满面愁容的中年妇女,有时甚至是待字闺中的娇羞小女子(身旁通常有大人陪着)。

不出几年的工夫,张瞎子就请人推倒了土房子,然后在原地起了好几间大瓦房(听说,门口埋下了五大枚古铜钱)。到小瘸子二十岁那年,张瞎子还给他物色了一个媳妇儿。张瞎子是通过摸骨的手段敲定这个媳妇儿的,据好事者飞舞着眉梢说,从头壳到鼻梁,从颧骨到脖颈,从两肩到细腰,从双臀到十指,张瞎子都在暗处摸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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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里,小瘸子和媳妇儿的生活也确实印证了张瞎子的能耐。婚后三年里,媳妇儿生下来两个粉嘟嘟的男娃娃,两个娃娃从学说话那天起,就噘着小嘴咿咿呀呀地喊张瞎子“爷爷、爷爷”。

本以为张瞎子会过一段含饴弄孙的幸福日子。谁也想不到,在一个飘着大雪的腊月里,他却不小心掉进大河里淹死了。那天,他本不打算去集上给人算命的,但两个孩子哭着闹着想吃集上的糖葫芦,张瞎子一时脑热,就拽着枣木杆子出门了——小瘸子当天有事,没有陪着张瞎子。

走到村口的石桥时,冷不丁地脚底一滑,张瞎子就歪着身子掉了下去。当时河面上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没能托住张瞎子,冰层碎裂后,他就嚎叫着沉进了刺骨的河水里。等打捞上来时,人早就没了一点生机。

出了五七,小瘸子就将房子卖掉带着媳妇和孩子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里,谁也没问。听说,他好像在聊城一带干起了给人算命的营生,至于准不准,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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