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图片 西峡民谣辞典282节为:一辈子有三车酒,谁先喝完谁先走。一辈子有十仓粮,谁先吃完谁当榔。一辈子有一万贯,谁先挣完谁滚蛋。 这是酒桌上拾来的民谣,觉得有点意思,就把它列到正在解读的西峡民谣辞典系列里。 这个民谣很是简单,有人读了特有共鸣。不是我解读的好,而是这个民谣不敢与生活相联系,不敢与一个地域曾有的世族辉煌一闪而过相联系。 今年在广州过春节,三月份回来。第一次坐在酒桌上,就有人问:某某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很是惊诧: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到死亡的时候,说死就死了。 第二次坐上酒桌,还是问:某某死了,你听说没有? 依然惊诧。红白大胖的一个人,年纪也不是很大,说没有就没有了。 死去的人,也不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也不是盆满钵满的人,也不是家财万贯的人。 所以,一首民谣,就只是个民谣,不能拿着一个民谣去套每一个人。 读了这个民谣,有读者把一个新民谣用留言的形式发给我。这个新民谣,很直白,直接戳到人的骨头缝里去了,让人感到了隐隐约约的疼痛: 人生就象打电话, 不是你先挂, 就是我先挂! 不知到底谁先挂! 一个电话,一般都是一分钟。特别是男人的电话,最为简短。请吃饭的电话是这样的:晚上六点,老酒馆202。打牌的电话是这样的:下午一点半,老李家。 民谣说人生就像打电话,我的蚂蚱爷,也太短了吧。 这几年,游戏语言在改变生活语言,过去说死,较为文明的说是走了,不文明的说是球糊了直愣了,现在说死,就说成挂。游戏里生命很短暂,鼠标一点就被烧死了或是爆炸了,对着屏幕很淡地说又挂了一个。 把挂这个游戏人物之死的说法,用到人身上,就显得人生分外短暂。 就是女人煲电话粥,最多打到手机没电,充上电继续打,无外乎也就是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人生就像打电话,哪怕是女人们的电话粥,对于生命来说,也是很短暂的。 打个电话,总是有人要先挂掉的。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这是一个铁血的生命规律。最为重要的是:谁先挂,是没有准备的,也是没有预备的。不知到底谁先挂这一句,让人脊梁筋发凉。 这个新民谣,无非说是生命无常,谁也不能说自己会长命百岁,谁也不能说自己很快就挂。生命这个玩意,一种冥冥之中看不见的手在掌握着,自己决定不了自己。所以这个民谣说:不知到底谁先挂? 忽然想起帕斯捷尔纳克在《日瓦格医生》里的一段话:他(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想到旁边几个正在发育成长的人,一个靠着一个以不同的速度向前走去。想到在生活中,不知谁的命运能超过另一个人的命运,谁比谁活得更长久。他想起某种类似人生竞技场中的相对原则,但他终于思绪紊乱,于是放弃了这种类比。 也就是在尤里.安德烈耶维奇想起这段话之后,跳下了电车,咕咚一声栽倒在石板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个民谣的思维方式和帕斯捷尔纳克的思维方式,是一样的。面对不知到底谁先挂这个问号,是惊叹,还是唏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