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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晚报》2023年04月12日 B07版
归允肃 二月桑条青，三月桑阴绿。 风定日初长，吴蚕生簇簇。 麦陇雉争飞，楼头蚕欲齐。 辛勤护帘箔，早起摘芳菲。 蚕眠时正暖，陌上行人缓。 门巷寂无声，日午炊烟散。 桑柘已稀蚕作茧，寒暄更测阴晴转。 少妇持筐日苦饥，手中轧轧缲新丝。 【赏读】 归允肃的诗文如其人，这一首《蚕箔词》收入《归宫詹集》卷三，意蕴清新，很有章法，犹如一幅农家养蚕图，洋溢着种桑养蚕的农家乡村生活情趣，流露出作者对桑女辛勤劳动而生活艰辛的同情，读来很有韵味，使人仿佛置身江南桑蚕之乡，全词用字平凡，情景交融，耐人研读。 “蚕箔”，也叫作“蚕薄”，是一种以竹篾或苇子等编成的养蚕器具。唐陆龟蒙《崦里》诗：“沟塍堕微溜，桑柘含疏烟。处处倚蚕箔，家家下鱼筌。”宋梅尧臣《和孙端叟蚕具·蚕薄》诗：“河上纬萧人，女归又织苇。相与为蚕曲，还殊作筠篚。入用此何多，往售获能几。愿丰天下衣，不叹贫服卉。”明唐寅《长拍·春情》曲：“蚕箔吐新丝，一似我柔肠万千愁思。”中国是世界蚕桑的发源地，甲骨文中有“桑”“丝”等字，还有与蚕丝生产有关的卜辞，可见我国蚕桑业历史悠久。江南蚕桑业在农业生产中一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有所谓“农桑者衣食之本”“农桑为养民之本”。蚕最初自然生长在桑树上，吃桑叶为主，故叫桑蚕。 “二月桑条青，三月桑阴绿”，诗人观察记录农历二月桑树枝条冒出了青芽，阳春三月桑树吐出的绿叶已经成荫。 “风定日初长，吴蚕生簇簇”，写风停天暖日头初长的时节，吴地之蚕开始一簇簇繁生。 “麦陇雉争飞，楼头蚕欲齐”，叙麦陇里雉鸟争相腾飞时，育架上的蚕眠起齐一。《农语》：“蚕欲三齐”，下子齐、出蚁齐、眠起齐。写麦陇，作者观察记录了江南一些地方有麦、桑复合套种的现象。 “辛勤护帘箔，早起摘芳菲”，写养蚕人劳作，辛勤看护着蚕具里蚕的生长情况，起早采摘新鲜的桑叶喂蚕。 “蚕眠时正暖，陌上行人缓”，写蚕眠时田间陌上动态，蚕眠时节天气暖和了，田间路上行人缓步。蚕蜕皮时，不食不动的状态，其状如眠，故称为“蚕眠”。蚕六七日眠一次，经四眠后蜕皮即上簇结茧。 “门巷寂无声，日午炊烟散”，写蚕眠时村巷情景，蚕眠时门庭里巷寂静无声，只看见中午时散开的炊烟。蚕在眠期对外来的各种干扰抵抗力较弱, 包括惊动、光照、风力、温度等，所以养蚕人注意眠中保护，保持环境安静。 “桑柘已稀蚕作茧，寒暄更测阴晴转”，写蚕作茧时养蚕人寒暄内容，农桑之事已经渐渐稀少，蚕已上簇结茧，养蚕人之间见面打招呼转为预测天气阴晴变化，为加工蚕丝做准备。古代养蚕人晒干蚕茧靠天气，特别关注天气阴晴变化以安排蚕丝加工流程。 “少妇持筐日苦饥，手中轧轧缲新丝”，写桑女辛勤劳动与生活艰辛。桑女先是每天困于饥饿持筐桑叶，蚕作茧后忙碌于煮茧抽丝，只听见缲丝轧轧之声。 《蚕箔词》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古代的养蚕业，作者生活在江南腹地，经久体察当地农副业，因而能写出这样实录农家养蚕的全过程，且富有乡村韵味的作品来。 （曹培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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