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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徐哥  □李益刚  谷雨已过，春夏之交，树叶碧青，绿肥红消，庄稼地里的麦子碧油油的，绿意盎然。 春来春去，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依旧，每天的工作忙忙碌碌，工作之余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看看书，书看累了就写写画画，或者干脆往椅子上一躺，思绪万千，回忆点点。在这个快节奏的生活中，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个人都在盯着前方，努力地活在当下，过去的事情很快都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人到中年，许多事情都已看淡看开，只是记忆深处的人事从来不曾忘记，悠悠往事随风至，历历故人心头来。我的脑子里老会旧事重现，一幕幕，一重重，我不禁又想起徐哥了。 徐哥大我一岁，个子不高，胖胖的，大眼睛圆脸，头发有点自来卷，走起路来很是麻溜，说起话来面带微笑。认识徐哥还是在青春少年的初三那年，跟徐哥的结缘也就开始了。初三那年我们重新分班，原本不在一个班级两个人被安排到同一个班级。那时的我沉默寡言，羞涩腼腆，跟同学少有往来。如果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必定脸红心慌，紧张得不知所措。而徐哥性格开朗，跟老师同学都相处很好，他也会跟我谈天说地，徐哥虽然只大我一岁，我却感觉他比我成熟很多。 中考结束，我们两个都没能考上前三类学校，再一次相聚在同一所乡下普通高中。巧合的是高三再次分班，我们又分在同一个班级。我的高中经历了许多事情，是我思想变化最大的阶段，我从一个沉默寡言不跟人接触的人，悄然改变成郁郁寡欢、嫉恶如仇的人。那个时候外边社会上痞气成风，我们这个学校也被沾染倚强凌弱之气。我因为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小混混。在学校动刀舞棒跟人家打了两次架，有的平时跟我玩得不错的朋友，因为我跟人家打架惹事了，害怕引火烧身，悄然疏远了我。而徐哥每一次都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安慰我替我想办法。高三最后一学期，徐哥没有把高中读完，被学校鼓动去淮阴读化工中专，说是有中专文凭，毕业以后就分配工作，其实就是跟无锡橡胶厂合办的。我知道徐哥去上这个学校肯定是跟自己的家庭有关系的，徐哥家庭困难，他是想早点上班赚钱养家。我和徐哥分开了一段时间。 高考失败，参军落选，我到江南小城卖菜谋生。在这期间徐哥来找过我，我们在十几平方的民租房里促膝长谈，直到把两盒香烟抽光，烟雾缭绕，人却毫无睡意，直聊到天明。徐哥在无锡橡胶厂上班，我也去过徐哥的工厂，玩了两天，工厂里面也是人际关系复杂，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工作很是辛苦，每天忙忙碌碌，下班后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我的生活也同样是苦不堪言，每天进货卖货，一天下来也是疲惫不堪，生活的压力把我们两个青春少年压得直不起腰。于我更苦恼的是精神上的麻木和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我想此时的徐哥应该跟我一样吧。 无锡橡胶厂的效益越来越不好，本来就微薄的工资还要再缩水，和徐哥一起去的好多同学都各找门路，各奔东西了。徐哥也离开橡胶厂，来到昆山跟我一起卖菜，我们两个又到一起了。每天虽然苦一点，但是两个人闲下来无话不谈，虽然都看不到未来，但是却能彼此交心，相互鼓励着。等到我们彼此都结婚了，徐哥也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做蔬菜批发苦得很，最让人心苦的是常常亏本。徐哥认识了一家公司副总，他让徐哥买车给他们单位跑车子，于是徐哥离开了苦累脏的批发市场，跑起车子。我跟徐哥虽然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徐哥如果闲下来会自己烧菜，喊我去喝酒聊天。每个人生活的压力依然很大，只是我们都已经不是爱做梦的少年，生活已经把我们的棱角磨平了许多，我们在一起的话题也很少再谈以前，更多的是如何多赚钱，说一些家长里短的日常琐事。生活就是这样，困苦中要自寻欢乐，失落时要仰望前方。 我的生活每一天紧紧张张的，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推着往前走。徐哥的生活同样没有起色，家庭又发生一些事情，于是徐哥决定离开昆山回淮安创业。临回淮安前，徐哥来找我，我们两个人喝了不少酒，我是真不想徐哥回去，一个能倾心交谈的朋友离开自己，心中自是不舍。但是我也没有挽留他，我知道他的处境，也在心里深深地祝福他，经济上给他一点帮助，仅此而已。
徐哥回到淮安的创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顺利。先后开过饭店、水果店，但都没能成功。二次创业的失败，对信心满满的徐哥打击很大，他的性格也变得不那么开朗了。我们偶然的同学相聚，徐哥总是默默无语，静静地听着看着大家畅谈。徐哥再次离开老家淮安，到南京跑起滴滴。我的女儿在南京上学，我开车送女儿上学，有两次都去找徐哥。一次在徐哥住的地方，一次相聚在一家小饭店。徐哥对现状的不满溢于言表，但依然壮心不已，欲东山再起。我依然是表示支持他。这么多年徐哥东奔西走，上有老下有小，家庭又不顺，手头也没什么积蓄。我能帮助他的也只能在经济上资助点。徐哥对我连表歉意，我对徐哥说从小到大的兄弟何必在意，你看清了认准的路，我就支持你。 时光一刻不停，它不管人们的喜怒哀乐，时时刻刻匆匆忙忙。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在这时代的大潮中沉浮飘荡。徐哥的创业再次失败，他又回到南京替一家救援公司开车，做起了公路车辆救援工作。2023年1月5日，突然接到老家同学电话，说徐哥在1月4号晚上遭遇车祸，溘然离去。我一下子懵了，久久发呆，不觉泪流满面。世事无常，人生几何？回老家参加完徐哥的葬礼，清晨的老家麦苗返青，薄雾片片，东方日出，霞光点点。回程的路上，我思绪万千，泪落无声，作词一首，寄思徐哥。 江城子·忆徐哥 忆回年少话人生，抒豪情，意难平。窗外月明，露落听鸡鸣。梦想几多正努力，望前路，志功成。 中年奔走苦酸迎，壮心惊，路难行。世事纷争，谁定一输赢。霞日依然东复起，兄化土，泪纵横。 
作者简介：李益刚，一个在苏州打拼的淮安人。爱好运动，喜欢看书，胸藏善念，心怀感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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