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金同志所著《泸州民俗风情录》已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公开出版。该书朴实简洁地再现了泸州近一个世纪以来的语言、习俗、儿歌、童趣、传说等等,像一台复印机,“复印”了一部泸州人行将消逝的社会生活史,既有忘却的亲切,又有散落的乡愁,亦庄亦谐,妙趣自生。现经出版社和作者授权,本微信公众号将以连载的形式发表部份文章,这期先摘取第1页至4页《难忘的儿歌》,以飨微友。 儿歌,又叫童谣。小时候,家乡流传或自编自唱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儿歌,朗朗上口,通俗易懂,既是一种乐趣,又增长见识,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当时的一些现实。 雁鹅雁(“雁”均读“按”),扯扁担,扯到泸州吃早饭。公一碗,婆一碗,钻个乌龟出来惊叫唤(“唤”读“缓”----后同)。 八字胡,两边蓄(“蓄”读“须”),中间留来吃东西。八字胡,两边翘,中间留来吃东道。 爬山豆,叶叶长,爬去爬来望我娘。娘又远,路又长,老子留我过端阳。嫂嫂嫌我吃得多,老起扁担打大哥。大哥提把斗,送我到朝门口。二哥提把瓢,送我到石板桥。三哥提把秤,送我到石洞(“洞”读“董”)镇。“妹,妹,这回去了那回来?”“叫鸡生(“生”读“胜”)蛋,石板开花,牯牛下儿我才来!” 拜子拜(“拜”均读一声----后同),跳上街(“街”读“该”,捡颗米,烧个胎。 拜子赶场,挑挑高粱,高粱打倒,拜子好笑。 斑竹丫,慈竹丫,对门室户打亲家。亲家母有三个女,三个女儿三朵花:大女是个眨巴眼,二女是个眼眨巴,只有三女生得好,挤眉眨眼萝卜花。亲家公有三个儿,三个儿子人人夸:大儿是个光秃秃,二儿是个秃秃光,唯有三儿生得好,帽子一脱塌塌光。 报告司令官,没得裤儿穿,脱下你裤儿,大家打伙穿。 报告司令官,没得裤儿穿,扯了三尺布,縺条叉叉裤。绷得梆梆紧,打仗跑不动。 包包散,包包散,娃娃跩了没看见。包包散,包包散,回家不给妈妈谈。 从前有个地主,屙屎不揩屁股。人家喊他站住,他说他是干部。 大脚板,铲田坎,铲个乌龟出来惊叫唤。 打枪的,跟倒岩边走,不打死斑鸠,尽打屙屎狗。 打掌掌,做粑粑,嘎婆(“嘎”读一声——后同)有米不做粑,做个牛屎粑来诓娃娃。娃娃吃不倒,放在枕头边,猫儿拖在灶门前(“前”读“千”),鸡儿啄在坝子边,狗儿含在大路边,鸦鹊叼到河那边去吃鸦片烟。 点水雀,包丝帕,你娘死在石板坝。石板埋,石板榨,老子烧香儿打卦。卦,卦,朝天卦。朝,朝,玉兰桥。玉,玉,张老二。张,张,赌打枪。赌,赌,抱鸡母。抱,抱,雷神庙。雷,雷,梭萝锤。梭,梭,燕子窝。燕,燕,葫豆餍。葫,葫,络耳胡。络,络,乌龟壳…… 鹅板儿对鹅板儿,雷打烧火佬,先打陈炳坤,后打陈三嫂儿。 方脑壳,哈戳戳,不拐弯,走直角(“角”读“各”-----后同),遇到祸事跑不脱。 方脑壳,棒棒戳,戳烂了,我有药。啥子药?膏药。啥子膏?鸡蛋糕。啥子鸡?公鸡。啥子公?文化宫。啥子文?屙扒屎给你慢慢闻。 猴儿的妈,猴儿的娘,跟你讨口奶奶来尝。有毛的,我吃嘛,没得毛的猴儿尝。 葫豆开花花,告化子打哈哈。葫豆结角角,告化子睡不着。 花生香,红苕儿甜,火炮儿响,要过年。娃儿要吃肉,老汉儿没得钱。 花脸巴儿,偷油渣儿,滚下来跶倒狗牙巴儿。花脸猴,偷猪油,滚下来跶倒狗骨头。 黄丝蚂蚁(“蚁”读“衣”),来吃朒儿。黄丝蚂蚂,来吃朒朒。黄丝孃孃,来吃莽莽(“莽莽”均读一声——后同)。大官儿不来小官儿来,吹吹打打一齐来。 尖尖山,一朵莲,茅草棚棚(“棚棚”读“péngpēng”)笆箦门。要想吃干饭,万万不得行。 蒋介石,大坏蛋,坐起飞机丢炸弹,炸死人民千千万。大家说,怎个办?捉倒弄来敲沙罐,吭砰吭砰就开干。 脚踏两方,手拿文章,眼睛鼓起,活像阎王(“王”读“汪”)。 瞌睡虫,瞌睡虫,瞌睡来了不由人。多谢公婆双去世,一觉睡起大天明。 老婆婆(“婆婆”读“pòpō”),尖尖脚,汽车来了跑不脱。火车来了绊下河,河头现个鬼脑壳。 癞毛儿癞,爱打牌,半夜三更不回来。鸡儿叫,狗儿咬,背时癞毛儿回来了。 懒肉,睡起饭熟,听到碗响,起来赌抢。 老表儿,老表儿,下河洗澡澡儿,你摸我的斑鸠儿,我摸你的屁眼儿。 马齿苋(“苋”读“寒”),开黄花。先有我,后有妈。娶嘎婆,我打锣。娶舅娘,我帮忙。娶表嫂,我拜堂。 马马丁,穿红鞋,高大姐,做媒来。麻子娘孃吹鼓手,斑竹丫丫抬起走。抬轿的,慢点儿抬,看把姑娘甩下来,姑娘穿的绣花鞋。 麻子麻纠纠,下河摸鱼鳅儿,鱼鳅儿几扳扳,吓得麻子惊叫唤。 麻子麻得很,参加打日本。日本投了降,麻子得表扬。表扬得的多,麻子起窝窝。窝窝起得圆,麻子坐轮船。轮船一倒拐,麻子滚下海。海里爬海多,夹得麻子惊叫唤。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弟弟睡了留一个。 牵牛花,十二朵,幺姨妈,来接我。猪打柴,狗烧火,猫儿煮饭笑死我。 悄悄话,鬼打架,两个鬼,一样大。 山螺蛳,打开门,后边有人偷你的青棡柴。 伤心,伤心,两口子当兵。伤人,伤人,两口子帮人。 社员有两分钱,骑马过苏联,苏联老大哥,请我吃馍馍。馍馍香,馍馍甜,想起六〇年,清汤汤,半罐罐,社员吃了上攒攒。 酸酸草,红根根,我是嘎婆的亲外孙。我走嘎婆门前过,嘎婆喊我进去坐。嘎婆喊我坐椅子,嘎公喊我坐板凳,舅舅喊我坐门坎,舅娘喊我坐阶坎。倒杯茶,冷冰冰。煎盘菜,几根根。切碗肉,肥登登。嘎婆喊我这儿歇,舅娘灶前挤眼睛。嘎婆死了我来埋,舅娘死了抽下岩。嘎婆死,烧金纸,嘎公死,烧银纸,舅舅死,烧钱纸,舅娘死,坟上屙堆尖尖屎。 天菩萨,快下雨,保佑娃娃吃白米。白米白,白米香,今年不要饿莽莽。 推磨,压磨,推豆花儿,请姨孃儿。推豆腐,请舅母。推粑粑,请嘎嘎。 娃儿的妈,稀拉唰(“唰”读“shuā”),洗脚水,做黄粑。娃儿的婆,两大砣,医生来看,白鹤儿来睃,当真的,快打锣,安逸安逸万海坡。 小娃娃(“娃娃”读WáWā),吃豆渣,没得筷子用手抓,没得板凳坐地下,屁眼儿上糊些稀泥巴。 小妹妹(“妹妹”读MéiMēi),穿红鞋,摇摇摆摆上学来。老师说你年纪小,回家吃点儿奶奶来(“奶奶”均念一声)。 小姑孃儿,快快长,长大嫁给二五厂。又煨鸡,又炖膀,一个月还关两回饷。 羞羞羞,和尚背篼篼----狗刨屁股牛刨骚,刨你屁股来栽海椒。 鸦鹊窝,板板梭,耗子做饭猫儿烧锅。毛狗起来推盐米,推得喷喷香。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逮倒小松鼠。 一麻子麻,二麻子麻,三麻子挑水跶扑爬。四麻子请医生,五麻子帮打针。六麻子割板板。七麻子钻眼眼。八麻子抬,九麻子抬,幺麻子跟倒哭起来。 幺毛儿幺,找柴烧,找不倒,要挨叨。 幺姨孃儿,慢慢走,菜子开花有疯狗。幺姨孃儿,莫着急,碰到店子歇一歇。 又哭又笑,黄狗儿飙尿,一飙飙到大南坳(“坳”读“告”)。你请我喝杯酒,我请你喝扒尿。 月亮月亮光光,芝麻芝麻烧香。烧死麻大姐,气死幺姑孃。幺姑孃,不要哭,买个娃娃打鼓鼓。鼓鼓叫唤,买个灯盏。灯盏漏油,买个枕头。枕头开花,结个干妈。干妈脚小,一脚踩到个癞疙宝。 月亮月亮光光,芝麻芝麻烧香。烧死麻大姐,气死幺姑孃。幺姑孃,矮又矮,嫁给爬海。爬海脚多,嫁给嗯哥。嗯哥嘴尖,嫁给犁鸳。犁鸳笑死,扯根头发来吊死。 月亮出来亮光光,打锣打鼓接姑孃。姑孃脚拐,拜继爬海,爬海脚多,拜继嗯哥。嗯哥嘴尖,拜继犁鸳。犁鸳拱背,拜继陶妹。陶妹逃走,拜继毛狗。毛狗骚臭,拜继幺舅,幺舅打屁帮臭。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镰刀来割大麦。麦子香,麦子甜,做个粑粑吃一年。 猪蹄爪儿,角角(读“各各”)叉,两个老子一个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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