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3年劳动节放假，1号人太多，2号早晨去南门坛上兜了一圈。这次去带着两个问题，帮朋友答疑解惑。 六点半，把自行车停在得意楼旁，看见一家三口正抬头仰望，爸爸在给男娃说教：“这幢楼是清朝时候造的，这块牌匾是翁同龢题的，知道翁同龢是谁吗？”男娃摇摇头，爸爸说：“翁同龢是状元，是同治、光绪两个皇帝的老师。转角好位置，不管开茶馆还是开饭店，生意都会很好的。”听口音，他们是外地游客；看男娃，有点睡眼惺忪，昨晚应该住在常熟，可能就是附近。 拎着相机走过福奇果品，看见里面麻将正热闹，外面摆着两张方桌，坐着五个老茶客，其中有认识的莫城老伯，就问：“你不是在那边（芳馨）喝茶的吗？”他答：“那边电影院被收回了，专做棋牌室了，陌生客人去不给泡茶了。”我问：“电影院收回去准备干嘛？”他答：“听说要开浴室。”我说：“浴春池还暂停营业呢，再开一爿哪来的生意，南门角落里消费又不高。”他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浴春池不大好改造，老房子碰不得，一动就酥掉，只能像老三星、得意楼那样兜底重造。”我问：“那新宜轩呢？”他答：“饭店老早不开了。” 走过南新街，转过小游园，这里在开街后是大舞台，装过一面好大的屏幕；义情期间是社区和酸检测点，我也在这边蹭过两次免费和酸。今年春节后整修改造，为西侧的新建筑配套。 昨天抖音看见虞溪庭院酒店开业，有朋友建议我去探路。新酒店朝东是玻璃幕墙，望进去好像没有动静，招贤纳士易拉宝还撑着。酒店大门外摆着“试营业”牌子，两边有几个祝贺花篮。人行道上、下停的两辆车，牌照分别是苏A、沪C。 走进酒店庭院，没看见人影，建筑和陈设风格介于酒店和民宿之间。弯弯绕绕走到最里面，基本看清布局，住宿分ABCD四栋新楼，西侧红砖屋原是百货公司仓库，被借用成为景致。退出来，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走出一间房，打着哈欠走进总台，应该是去吃早餐，但我嗅嗅鼻子，没有闻到饭食的味道。 站在花园浜路边拍酒店全景，才发现住宿楼分别起了雅号，诗苑、书影、画坛，估计将来会邀请常熟诗书画坛名家来此雅集。第一个问题解决了。
走到新建路7号前，没看见卖扫帚老夫妻，店铺已改成“鲜肉批发零售”，门口摆着块牌子，“五一特价……猪肝8元一斤”。对着牌子拍了张。我的照片与众不同，不追求光影艺术效果，而是注重信息量。公众号上的老城中街巷帖，被点赞最多的是一张2006年拍的焦桐街、湾湾桥头，画面中小吃店外竖着一块牌子，“肉粽1.5元，赤豆粽1元”。 从东北门进入丰乐菜场，里面顾客不多，有些经营户对相机镜头比较警觉，因此没有上楼拍，总共只摁了六张，就从西南门出来了。现在以总马桥为顶点的平桥街和总马桥大街上，各种荤素菜、副食品店铺越开越多，菜场里有的外面都有卖，因此分流了很多菜场顾客。于是坊间又有传闻，丰乐菜场要搬，新建菜场是仿古建筑，将要开发旅游用途。 田头廊口小店老板正在手机上打麻将，头也不抬和我打招呼，又问：“那边新开的酒店（虞溪庭院）有没有生意？”我答：“有的，刚刚进去看了。”他说：“蛮好，南门角里好像在热闹起来。”我问：“热闹不好吗？”他说：“当然好！小菜场生意越来越好，有些老式物件只有南门有卖，来买的人越多，店也越开越多。” 义庄弄公厕旁院内的石榴已经开花，破墙上的白英还是一丛枯藤。碰到老住户、义庄小学退休的陈老师，九年前的今天，她带我进入空关着的校园，让我走上顶楼俯拍。和她打招呼，她说：“你还在坚持拍南门啊？”我说：“走走拍拍蛮好的，就当锻炼身体。一眨眼，你家门口的泡桐树也锯掉好几年了。”她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问：“你身体蛮好，退休工资蛮高的吧。”她说：“一万多。我83岁了，1996年退休的。”
上塘街、丁家角口对面，泥水匠老板和老街坊们坐在街边喝茶，看见我就问：“那边新开的酒店有没有生意？”我说：“有的。河里的污水管弄好没有？”甲老伯说：“没有，还撂着呢，难看得要命。”乙老伯说：“好看难看关你啥事！”我说：“以前经常有小划子船，丰乐桥这段河道满漂亮的。”甲老伯说：“好几年没看见小划子船了，那些划船老伯即使活着也走不动路了。”乙老伯说：“原来有个洪家市（吴市）老老头，吃过晚饭就开始划，天亮才能划到丰乐桥。船上放只行灶，烧点粥饭吃。”甲老伯说：“种田人辛苦，哪像我们，捧着茶杯说呀说呀。” 摇手湾、总马桥大街、平桥街一路拍过去。五一假期，来此买菜的人络绎不绝，路边店铺都生意兴隆，今天热销的是蚕豆、粽叶和龙虾。总马桥大街中段有家杂货店外，摆着一只装着各色线团的塑料筐，我问老板娘：“是不是扎粽子的线？”她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我会裹粽子。”她告诉我，分颜色是方便区分，比如肉粽用红线、赤豆粽用绿线。 原平桥菜场外新开“满鲜汇”牛肉羊肉批发零售店，先在店外拍了门面，再走进店去，老板在切肉，见我拎着相机，就问：“你是不是拍短视频？”我说：“不是，拍照片玩。南门坛上牛羊肉店越开越多，是不是吃的人越来越多了？”他说：“是的，牛羊肉营养价值高，喜欢吃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小孩子。牛羊肉店再多也没有猪肉店多，现在这附近有五十多家猪肉店（应该包括菜场内的猪肉摊）。”
我说：“那当然，常熟人主要吃猪肉。”他说：“我现在吃牛肉比猪肉多。”我问：“你是哪里人？”他答：“淮安。”第二个问题解决了。
进凌云桥转了一圈，撞见一段小插曲，只能看、不能拍。东市河口的日杂店成了花店，摆满了盆栽鲜花，听人问价，倒也不贵。老三星外走廊北侧新开生鲜超市，辛庄本地鱼虾蟹自产自销。一算时日，籽虾马上就要大量上市了。 走到大弄口，有个退休同事和我打招呼，他正在锁匠店里配钥匙，就走进去和他聊了几句。旁边有个穿蓝色外套的弟兄问我：“你知不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我答：“浴春池的女浴室。”他手一指：“是的，从那个小门进来，这里是淋浴间。”另一个穿格子外套的弟兄接茬：“你就别考他了，他在南门坛上拍了十几年，写了很多文章，还出过书呢。” 我问：“你知道我？” 格子外套说：“当然！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发的南门坛上我全看过。”看我惊诧，他接着说：“我和根生是老朋友，这几天他又出去广汤了，你的书还放在杜康店里……”他说得越多，我越是平静，老话说“常熟小地方，转三个弯全认识”，何况我天天在自媒体上显摆，只是没露脸罢了。 又聊了会儿南门坛上过往今昔，格子外套问：“能不能帮我们拍张照片？”我说：“当然可以！”于是一起来到浴春池大门外，让他俩分别站在店招两边，从取景器里看到他俩的站姿和表情，我就知道《坛上记》中第三张摆拍的合影有了，前两张是渔网店绍兴老板、星龙海鲜厨师。我问：“照片怎么给你们？”答：“不用，你发出来，我就看见了。”本来在想今早见闻够不够写一篇《南门坛上随记》，就冲他这句话，不够也要够！
溜达完了，突然想到要买点牛肉。回到“满鲜汇”，问老板：“哪种肉煮得烂？”推荐牛腩，就让他切三斤，他问：“你几个人吃？”我说：“多就冷冻，分几次吃，吃牛肉要像武松那样豪爽。”这时老板娘开口了：“你拍的照片发在哪里？”我说：“公众号。”她说：“你就是那个发过很多南门坛上照片的常熟？”我说：“是的。”她说：“我也要看你的公众号，我们来常熟十几年了。” 拎着牛肉出来，走过五金店，见老板一家正在店外卖鱼蟹，就停下来和他聊了会。他是个有想法的人，喜欢和别人交流，今天的话题从这次五一旅游井喷，进而聊到社会发展了，有钱之后该怎么办？我扬了扬手里的牛肉：“怎么办，本来买两斤，现在买三斤。南门坛上越来越热闹，我必须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他说：“是有你这样的人的，我做生意也碰到过很多，开业时来作成我生意，有时看我卖剩一点点菜，就帮我都买了去。当然也有斤斤计较，舍不得一分一厘的人。” 老板娘开口了：“不要听他嚼蛆，浪费时间，我们都不要听他的。”看表，八点半，我说：“差不多了，我还没吃早饭呢。”老板说：“你这就不对了，要想身体健康，吃饭就一定要准时。”我说：“我今年在减肥，休息日经常吃两顿。”他说：“你这就不对了，人的一日三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在大脑里已经形成固定指令了，随意不吃、少吃会打乱生物钟。”我连忙告辞：“那我去吃碗馄饨。”
取了自行车，回程走横街，想能不能再遇瞿老伯，未果。 骑到花园浜路东端近范家市口的高汤馄饨店，进去要了一碗小馄饨、两只团子，10元。几次经过这家店，想拍照，但没有消费不好意思。老板娘手脚麻利，馄饨团子很快就端上了桌，漂着蛋衣丝、大蒜花，清清爽爽，咸淡正好，味道不错。馄饨团子做好不难，只要用心、良心点。 骑到通河桥堍，停车买煮牛肉的配菜。老伯自产自销，言语间很是爽朗，两条黄瓜称得5.4元，他说“5块”；四只番茄称得7.5元，他说“7块”。我问：“总共多少？”他答：“12块。”我说：“你蛮爽气，别人至少要12块半。”他说：“我又不是超市，几角几分也要算清。”我说：“你蛮会做生意的。”他说：“当然！做人爽气点好，多几个老主顾，多做几桩生意，不就都来了吗。” 我问：“你家在哪里？”他答：“吴市，电瓶车开上来要一个半钟头。”我问：“吴市哪个村？”他答：“周桥。”我问：“这个门面租金多少？”他答：“八千。”我说：“你家一定有很多田，否则种出来的不够卖。”他说：“也不多，九亩八分。”我说：“蔬菜拿到城里能多卖钱，被菜贩子收购只值三、五角。”他说：“以前还收过几分钱一斤呢。现在不止了，物价都上去了。种田人辛苦，赚不着铜钿。” 老伯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女儿送一百斤蚕豆过来，早晨带来的都卖完了。这时有个弯背老妪走进来，掐了两个蚕豆荚后说：“太嫩了。”老伯笑道：“乌眼还要等几天。”我问：“乌眼是什么？”他说：“就是再老一点的蚕豆，顶上那个月牙发黑了，老娘家喜欢吃，煮烂了入味。”长见识！
后记：1、俩弟兄的合影发出后反响反馈非常好，目前抖音点赞180、阅读量2.3万。2、红烧牛腩酥烂、入味，很好吃。3、以下图片不加注释，所表达的意思都在文章中。
相关链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