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时节，阵雨飘洒。洗除了天地的雾尘，洗出了一湾清凉的世界。 在小红门八号路上走来，蓦然回首，落日余晖。太阳的光芒刺透傍晚的地球的云层，映照出千姿百态、别样生动美丽的云彩！难得的落日枯红，温暖、诱人、神秘、流连忘返，让人有说不出的味道。 东面高楼的楼顶，闪现了一圈并不耀眼、神采四溢的彩虹！从北而南，从热烈而浅淡，我驻足观看，撑着布伞，感叹万千。给赵耀发微信：爽吧？——好好享受生活吧！小赵心有灵犀，回复：嗯嗯。
我撑着布伞，却像油纸伞，驻足雨中。偶尔一辆汽车驰过，我就得让出机动车道，让出最佳的观察点，躲到路旁的缝隙中。一只小麻雀像风像雨像幽灵，“嗖……”地一声从我后面闪过，飞来，“噌……”一声穿过树叶，钻进了并不茂密的小树枝头里面。为了避雨？它们的身体，羽毛是防雨的哦。然而，它们还是要在雨中飞耍累了之后，玩弄了风儿、雨滴个痛快之后再找个歇脚的地儿，就此树林里安歇吧？也算个家。 北沿小道上总有人慢跑，漫步，我有时也加入其中。一只两只三只的小燕子不甘落后，总爱在人群中穿梭，如风似电，迅疾无边。这些精灵，总爱展示它们高超到出神入化的神功，飞翔控制的神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散漫不经，却处处精心，刻刻惊心，塑造得完美无瑕。让人五体投地，打心眼里景仰这万能的造物主！小燕们尽可能地贴近地面，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似乎只能到地面只有一丝一毫的距离，最好贴住了地面它们才高兴呢，出彩呢？炫耀演技，极致的炫耀，有谁能和小燕子们，彩色精灵的燕子们比赛呢？它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趟一趟，一次一次惊险无比地从地面、柏油路面上划过，贴地飞行。身体或喙或翅膀或尾翼擦着地面，如雷似电，一点而过，一闪而起，腾挪翻转，好不畅快淋漓！
生命若此，快活若此，值了。 小红门八号路上的美丽闪烁的灵棚再次搭起，大戏开演。依稀记得上次比较阔大富裕的灵棚。今天的个头门脸都小，似《锁麟囊》中的情景乎？ 无关大小，几乎每隔数周，就又会亮相。 其实已搭了几日了，只是怕到了正日子，今天大动作大响动，响器乐手们的时间，表演露脸之时到了。卖力炫耀技巧的唢呐民间演奏家和穿透天空刺向遥远空间的音响的喇叭声，颇吸引我驻足静观，屏息致敬——向逝者，向乐手。 一班乐队，两支唢呐最动人最嘹亮，声音高亢饱满，音色动听，味道十足。有一个音响，合着伴奏乐。有一位电子琴乐手，舒缓的民乐名曲。两支唢呐，一立一坐，一长一青，一激烈张扬，一平稳自然，气定神闲，不疾不徐。是闲来无事，我静静地隔着不太阔的柏油路听着听着，入了迷。他们的技巧令我辈浅愚，眼花缭乱。
这是唢呐乐手们的人生宣言，还是灵堂主人的人生告白呢？是师傅的平凡日常琐碎家常的絮叨，还是徒弟的年轻气盛活力四射憧憬无限呢？是灵堂主人向尘世、家人们的诉说呢，告别呢，还是辛苦的展示呢？是对尘世的不舍留恋呢，还是对尘世的厌倦无奈？究竟是痛苦的别离呢，还是高调的谢幕演出呢？我终于走完了这艰难的人生一世呢？是该高兴还是该恸哭呢？我无言以对，只能仰视悠悠流淌的白云，湛蓝湛蓝的天空，太阳西坠留下的淡淡的影子…… 如今又来了新的一出，只是灵棚小了许多，总归是人世间的套路与讲究。嘹亮的演出照例应当是有的，不是宣示胜利，而是逝者和亲人的告白书，与世界的告别信。来此一遭不容易，胜也好，败也罢；穷也好，富也罢；寿也好，夭也罢；美也好，丑也罢；赞也好，毁也罢；贡献大也好，祸害大也罢；终归是走了，去了，响亮地告别一声，让大家邻里知道？
冥冥之中，我突然发觉这是一道幽灵之门，穿越之门，神奇之门。总有要吸引你的力量，那是死亡之神！穿越其间，从生到死，由死而生，莫不是一场历史的穿越，时光的穿越，人性的穿越？天人之门，天人之问。 我不知是喜是悲，我非但不恐惧于灵棚的招展，与张牙舞爪的狰狞了。反而觉出了可爱，贴切，与亲民。只有无欺的经常的告别，才会有每日的欢天喜地的新生！ 来者去者，方为世间，方为时间，方为你我。 何悲之有，何惧之来？ 唢呐此起彼伏，或高亢婉转，或悠扬呜咽，或如泣如诉，或似歌似啸。或如一箭穿心，直冲云霄，或如雨滴弦上，绵延不绝。两位唢呐很少同时吹奏，心灵有犀，你方唱罢我登场，或是因为吹奏唢呐很费气力的原因，肺力、口力、丹田之力，所以得轮流演绎，换得喘息的时机? 这是我近来听到的最好的唢呐！ 我在想，这乐声，这唢呐，这哭声，云朵听到吗？蓝天会意吗？飞过的燕子在意吗？飘洒的雨滴懂吗？主人听得到吗？高楼会否同喜同悲？ 白云悠悠，无声无息地飘远；风儿渐起，吹得人心生寒意。谁说世间无情？清风儿在，明月儿在…… 海子的诗句仿佛高亢的唢呐，总萦绕在耳边：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几起火灾，让我更懂得了这祝福的分量。 殷墟恢宏的宫殿宗庙遗址，王陵遗址穿越三千三百年而来…… 一切都像殷墟，处处都是卜辞……   古城邺话，一个有温度的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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