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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83年顶替了父亲的工作，成为一名乡村教师的，那个时候我25岁，是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 我的学历不高，是一个高中生，高中生做教师其实理所当然，因为那个时候多数人的学历也仅有小学水平。 妻子开了一个小小的百货店，我们一家三口也算衣食无忧，反正温饱是肯定可以解决的。 我有三兄弟，大哥比我大5岁，三弟比我小2岁。 记得在顶替父亲的教师工作时，我们三兄弟就闹过矛盾的，那个时候大哥和三弟跟我争夺，可是最终父亲选择了我，我问过父亲，他说：“你大哥干农活可以，干工地可以。你三弟性子不稳定，喜欢跳槽，可能教书也是中途而废的，所以只有你，适合教书。” 两兄弟看见父亲偏袒我，很不服气，对父亲也没那么孝顺了。哪怕后面父亲补偿过他们，比如通过退休金补偿，可是他们却依旧高兴不起来。父亲死的时候，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伤。 父母去世的时候，家里依旧贫穷，因为没有留下什么财产，所以我们三兄弟也没有什么好争斗的。 2018年，我退休了，担任教师工作已经有35年，也算为教育事业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退休以后，我是想着在农村颐养天年的，毕竟那是一个生我养我的所在，而等到我无法自理的时候就去养老院。 只是那个时候妻子在给儿子抱孙子，所以我退休以后，第一时间也来到儿子这边，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其实儿子是啃老的，没本事的儿女啃老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儿子知道我有退休金，天天想着跟我啃老。  儿媳妇是一个拜金主义的女人，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嫁一个白发苍苍但是很有钱的老头子也不愿意去嫁给一个英俊贫穷的小伙子，所以她对我儿子有些怨言。 我有六千元退休金，儿子儿媳妇非常眼红，我刚来到的时候，儿媳妇和儿子对我特别好，嘘寒问暖的，有肉有汤第一个递给我，给我睡最好的大床房。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一块到嘴的肥肉，可以慢慢啃，慢慢吃我的养老金。 可是我去到儿子家以后，有些后悔，儿子跟我说：“爸，我朋友，他的父亲对他可好了，把存款二十万借给他开公司，然后过了五年，他便发达了，然后给他父亲还了三十万，我也想开公司，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儿媳妇一直看我脸色，我知道他们是商量好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我过来的真正原因，其实妻子足以照顾孙子了，可是儿子非要我过来，原来是为了啃老。 他一开始和我说要买房买车，后来说要开公司，也要跟我借钱，甚至拿钱，因为他是我亲生儿子，我便无条件为他付出了，前后给了他二十万。 谁知道，儿子跟我说，让我在他家养老，并把退休金拿出来。 后来，儿子拿了我的钱充面子，到处旅游，然后发朋友圈炫耀。 人有虚荣心，或者要面子，人争一口气我都懂，可是儿子不能认为我的钱是无数的吧，我被他啃得只剩下最后十万了。 谁知道他旅游回来，问我：“爸，你到底有多少钱？” 我很生气，说道：“有多少钱与你无关。” 如果不是想要享受天伦之乐，我才不在儿子家待着呢，但是一想到儿子儿媳妇对我和妻子那么好，我的心情立刻变味了。  孙子一再在我面前卖萌装可爱，儿媳妇也经常讨我欢心，每次煲好汤第一个给我舀了一碗，我起初感到他们很贴心，我内心非常感动，可是后面知道他们是有目的而为之，我就郁闷了，一度想回农村老家。 孙子后面上了一年级了，我跟老伴打算回家颐养天年了，因为再被儿子啃下去，就没钱了。 我们接送孙子上学放学半年后跟儿子儿媳妇提出回老家，把我们的钱归还，可是没想到，儿媳妇跟儿子有些不高兴，儿子说：“爸，我们没时间接送儿子上学放学的，还得看到您再照顾孙子两年，等到他三年级懂事了以后您再回老家行吗？至于那个钱，等我赚到了会还给您的，暂时公司正在运转之中，没有多余的钱。” 我认为老家的确比县城清静多了，空气也清新，我跟妻子商量之后，觉得最后的十万绝对不能再被儿子骗走，只要在儿子这里一天，他天天跟我们要钱，再怂恿孙子跟我们撒娇弄钱，迟早我们会给儿子钱的。 我听朋友说，他被儿子啃得连老房子都没了，孙子读重点高中的时候，他儿子特地跟他拿钱买了重点高中附近的一个套房，后面孙子上大学，也是要他出学费。 我不能像朋友那样，我跟妻子果断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以后，一副破败的景象，不过我们很乐观，凭着良好的心态将墙壁粉刷一新，家里的三个房间，全部进行了装修，准备在农村养老了。  我对农村老家充满感情，这里有我童年全部记忆，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跟亲生的哥哥和弟弟以及表哥表弟钓鱼游泳，偷水果下象棋，还有捕捉小鸟挖番薯等等，样样都来，非常开心，我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老家农村度过的，上了高中也就成年了，再也没玩过了，但是小时候的快乐永不敢忘。 而且我跟妻子以及儿子的户口也在农村之中，我跟妻子商量回农村养老的时候，她表示支持我，回去试一下看好不好先。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后悔了，尝试的结果是我很失望，我的亲生的哥哥和弟弟并不待见我，邻居之间矛盾更甚。 因为退休之前那些年我教书，所以村委会分的几亩田地全部给了大哥和三弟耕种，已经用了几十年的田地，当我跟三弟和大哥要回来的时候，他们却百般不愿意，浑然把那些田地当成他们的了。 我原本想种些玉米番薯和稻谷，再种点青菜养些鸡鸭，自给自足，然而没想到大哥第一个不同意，他说：“你教书这么些年赚到的钱得到的便宜有没有给过我们，那个职位原本是我的，我才是大哥，为什么你这么好享受，受人尊敬不止，还有那么多钱，而我们呢，脸朝黄土背朝天，整天受气，你为什么不送点钱给我们？全家的福被你一个人享了，我跟三弟的田地你休想得到，想要田地拿钱来买，你这么好的生活还敢要回那些田地！” 我没想到大哥这么激动，他怼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想，不如就在家门口的前院种点青菜，后院养些鸡吧，虽然少，但是也勉强可以生活。至于大哥说的，送给他们钱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作为教师，比较体面，当年父亲将教师这个职位传给我，也是我的荣幸，为了补偿大哥和三弟，其实这些年，我给他们家儿子女儿发的红包很多，每次包好几百块钱，而别人家的孩子我只包几十块钱，因为教师，说实在话，最初的十年，薪资并不高，只是比较清闲而已，近些年才逐步提升的。 我记得侄子和侄女上大学的时候，我每个人给了三千元钱呢，还有侄子结婚也给了不少，后面买房子的时候，大哥和三弟跟我借钱，我也是给了好几万的。其实我觉得我早就给够了，而且教师工作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好，教育一帮调皮学生，我心力交瘁，头发掉了不少也白了不少，没想到仍然没有安他们的心，他们甚至把我的善良友爱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付出。  而且邻居也比我想象得恶邻，他们趁我不在这些年，把自家水泥铺到公路上来了，而且围墙也是严重占路线，农村人太没素质和道德了，讲话也很粗鲁，跟他们讲一句话好像要打架一样。 看见他们对我们并不友善和热情，我真的感到很郁闷，才回家三个月，就想是不是回老家养老是错的？ 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以及表哥表弟，堂哥堂弟自从成家立业以后，关系感情也早就大不如前了。 见到他们，我送给了他们一条中华，表哥表弟接过去以后，也是表情漠然，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好起来，我问他们活得怎么样了，他们说：“就这么活着呀，还能怎么活，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活得这么体面，你多少年没回老家了？” 看见他们表情不悦，我不懂，是我这些年没回家，他们以为我发达了，没有接济他们吗？ 有的甚至把香烟递回给我，说道：“这么好的烟，我抽不惯。”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再也没跟他们说过话了。 邻居甚至说：“哎呦，赚到钱回老家炫富来了，这些年你没回农村，不知道农村这条路是我们给你家垫的钱吗？还有修路灯，装水管……” 总之，他们冷嘲热讽，沆瀣一气，最终我出了三千块钱路费，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们就是变着法要钱，看见他们那口自来水井装出路面我就知道他们有多嚣张了。  邻居的垃圾全往我们家这边扔，然后他们筑起高墙，农村是这样了，人多欺负人少，看谁比较流氓，看谁家兄弟多。记得小的时候，他们说我家结的砖头已经占出了公路，我们把强拆了，那个时候我们家的房子已经建起来了，但是父母畏惧他们，所以把屋子拆了重新建。 而且农村的空气环境太差，卫生家家户户不搞，很多随便乱扔，垃圾桶不扔，就扔旁边，导致那些收垃圾的不管路边的，空气一热一发酵，就变得乌烟瘴气，臭气熏天了。 我跟老伴晚上吃过早饭，想要趁着傍晚夜色美逛一圈，但是也不敢出门了，每次出门都能听见他们议论纷纷，甚至指指点点。 那些年长的人也不会为我们家说话，他们不会站在公道上，只知道人善被人欺，是自然现象，没几家人讲道德的。而且他们内心很不平衡，因为我们比他们家富贵，他们觉得我们命运比较好，内心妒忌。 说实话，我们老家距离市镇有点远，七八公里，每次出门都很尴尬，步行是不够的，想买点肉买点菜，要开小车出门，但是那条路被左右邻居家弄得出不了了，他们是在路边的，轻易就能从左右出去，可是我们家在中间，出不了，窝囊气太重了。 而且每次出门，好不容易开车去买菜，小街镇又太挤了，每次都怕撞到行人，农村的街镇治安和交通管理太差了，肉和青菜也太少，水果也不多，没几个菜档和水果店的。 而且有几次，我们跟村里的几户人家吵架，他们看我们不顺眼，记得有一次，我们跟菜市场的一个摊主砍价，结果邻居看见了，他们说：“看，当教师的也这么缺德，这么会斤斤计较，太吝啬太小气了，我还以为他们多富贵呢，开这么好的车来买菜。” 听到他们说我们抠门、不够大方，不知省下这么多钱是不是为了更高级的享受，不懂得为村里做贡献等等，我们听到这些真的很生气，但是没办法，跟他们吵架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喜欢吵架，可是人性就是欺善怕恶，你不争辩，对方就会认为你理亏或者好欺负，就会更加让你难受，人与人相处，真难。 我后面为了讨好父老乡亲们，村里的喜事和丧事都帮忙，都送红包，但是却没有讨得他们的欢心，因为有的人家表示，我对他们不够好。  一次婚姻上，一个发小，也是我隔壁不远处的邻居，他曾是一个喜欢打架的流氓，读小学那会儿，我经常跟着他回家的，因为我怕被别人打，后来我们成了哥们。 这些年，似乎他活得不是很好，因为他没有好工作，一直在工地当工头，他的儿子结婚了，在喜宴上，我给他儿子包红包，祝贺他儿子结婚，他却一杯酒下肚，脸红着对我说道：“你何德何能，当年跟我一起玩的傻小子，竟然能当上教导主人，你比我好在了哪，在我面前炫耀，你很牛吗？你很微风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认为我在耍威风，为什么我的一举一动别人总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我对他温和说道：“你喝多了，我才没耍威风呢，我不过是祝你儿子大喜而已呀。” 他却有些不高兴地说：“为什么命运对我这么不公平，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家住小洋楼，开豪车，受人尊敬，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差呢你说？” 我觉得他有些妒忌我，我也就没再说话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我却很是有些尴尬，众人的目光看着我，使我有些无地自容，自己是怎样的人跟别人眼中自己是什么人，怎么就相差那么远呢？ 我从此没有再参加过任何宴席了，我也不需要朋友。 过了几个月，村里的自来水老化了，我跟邻居又闹矛盾了，他们说以前修水管我们没有捐钱，这次我们出大头。然后各个都是一起附和，而我知道，他只是看我们不爽而已，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就是想整我们家。为了成全取悦他们，我出了三千块钱呢。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种所作所为被我的亲房知道了，亲戚全部指责我是一个傻子，只会对别人好，被别人利用。 大哥更是骂我：“滚，别来我家，你怎么不送我三千块钱！！！” 三弟骂我：“你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不帮家里人帮助别人，你的心肠好热啊。” 我想，难道我帮大哥和三弟还少吗？以前我叫儿子帮助侄子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结果侄子不懂操作，被老板炒了，我儿子手把手教侄子的，结果儿子被老板处分了，儿子因此责骂我，做人太好是不行的，这叫烂好人。儿子说，我和兄弟姐妹分家以后就不再是一家人了，怎么可以对大哥和三弟的儿子那么好呢？ 我因为三弟和大哥的儿女一再要求儿子帮助，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们都不懂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难搞了。  我们跟同一条路的一户人家以前闹过矛盾的，每次路过他们门口，他们都瞪着我。 除此之外，村里的医疗条件也很差，九月九的时候，去山上看风景，结果我被一条毒蛇咬到了，立刻脚肿了，然后艰难地开车去到卫生院，却没有血清。 我们连夜去了县城，医生告诉我，蛇有毒的，迟来一步，可能就没命了。 这次以后，我一直不愿在农村生活了，后面前列腺炎，类风湿性关节炎，肾病，腰痛，乙肝，什么都要往县城跑，农村的诊所根本就没有这些项目，复查也要往县城跑。 而且妻子也是体弱多病，经常抱怨农村不好，回农村是回错了，而县城有急诊中心和人民医院。  最终，我们迫不得已再返回县城。我坐在回家的汽车上，已经装好了行李，却发现那个农村再也不是温情脉脉的家乡了，大家勾心斗角太多，而且太过落后贫瘠。 算一算，我们在农村度过了刚好20个月，然后狼狈地回到儿子家，没想到儿子儿媳妇对我们态度依旧那么好，并且表示，之前的确没有赚到钱，但是我们回家的一年里，儿子说赚到了一些钱，给我还了五万养老钱。 我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慰，我觉得农村肯定没有县城好，农村亲戚太多，邻居勾心斗角太多，而且医疗水平差，环境卫生也很不好，我呼吁大家别回农村，宁愿在城市帮助儿子儿媳妇带娃甚至做住家保姆也不要回农村养老。 在农村养老真的让我很郁闷、愤怒和痛苦。我想，县城才是我最后的归宿，在儿子家，才是我和妻子最终的养老胜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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