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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本不想凑网络上的热闹的，但是今天洗衣服，看见了这条黄运动裤内侧妈妈给缝上的一个宽袋子，不禁有了冲动，或许是感慨。宽袋子是衫料，花格子，让我想起刚识事的时候，妈妈穿的那件花格子衫。如今妈妈不再穿当年清新的衣服，正如妈妈不再当年的模样。 记忆回到高考前，爸爸常日在外，晚上回来，大姐常在婆家，时而带家豪回来住，二姐去了杭州，开始了她的打拼，所以每天上学回家第一眼看到的，总是妈妈。 那时候在家，简单的南方菜肴，但每一顿饭菜都很丰盛。大多时候是妈妈做的，而有一种情况下是爸爸会操刀，就是妈妈喊着：“周（我爸）~~小子（我）想吃你做的饭了！”，虽然那时候我压根就没发表过任何意见。只有我和姐姐在家的时候，妈妈会把菜做的很丰盛，倘使只是一个人或只是跟爸爸在一起那就做的少了。有次我先说出去和同学吃，然后突击回家，结果看着爸妈两人坐一起吃着两个菜，喝小酒，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他们在工地里的场景。也许这也算我那时不愿在外吃的原因吧。 过年的时候，是补习阶段最休闲的了，也是一家子真正能算团圆的时候。有时候一个人抱着电脑坐着就是一天，有时候陪爸妈看电视，就喜欢看着爸爸妈妈。爸爸在玩像蜘蛛纸牌一样的扑克，妈妈看着书，两人可以一天不说话，可也从不吵一次架。 年货是我和二姐买的，每次都会挑些好爸妈胃口的饼干和糖果。那次妈妈正吃着，突然把一颗苹果递到爸爸嘴边，爸爸只咬了一小口，过一会儿又递过去了一块酥饼，爸爸一口就把饼给咬没了，剩点末末妈妈在舔手指。我问妈妈是不是爸特爱酥饼，妈妈说不是的，是因为妈妈有慢性咽炎，所以爸爸想让妈妈多吃水果，少吃些上火的。 二姐读大学时，每到假期结束，为二姐整理行装送她出门的时候，妈妈和每一位妈妈一样，手脚慌张，言辞闪烁。没吃完的年货，总是往二姐的包里塞，塞满了就加个包，妈妈总恨不得二姐能扛起一房间的食物。二姐一边阻嚷，一边偷偷把东西再拿出来。 后来二姐的工作定在了杭州，杭州离广丰不远，她要先到白鹤畈汽车站，坐吧到上饶或江山，再转火车去杭州，总路程其实不到十个小时。但是决定去杭州工作，二姐是下的不小的狠心，因为对于一个家而言，走出一扇门，便是千里万里。刚接受招录消息的时候，妈妈对二姐说：“妈妈也希望你能留在家乡，多好啊，但你以后还有自己的家庭，你总要为了自己打拼，想想你爸爸这大半辈子，有几多天是在广丰待着的，有几多天是在家里待着的，在这小地方你能做什么，有一天妈妈要是看到你能活的好活的风光，妈妈才幸福。” 考上大学之后的暑假是令人迷离的，整天的混吃混喝混玩，让我得了场大病，支气管炎。那时一口气花掉了爸爸一个月的工资，我突然觉得自己就算考上大学，没有好身体也只能是个累赘。因为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去学校了，所以让医生开重药，一次好清，不然到了西安万一水土不服就后患无穷了。所以，每天8点起，只为早点赶到医院去打四个大瓶两个小瓶的吊针，每天，9点到12点，9点到12点，连续五天，坐在一群同样手贴白胶带头顶大吊瓶的小孩子们里面。但是，妈妈每天陪着。于是，每天晚上把手机充好电换上新歌，每天的9点到12点，和妈妈一起听着。 所以在受伤跌倒病痛挫败的时候，总会想起家人，总是陷入思念。7岁的时候在家里踩到鞋子跌倒，头撞到凳子，右额头被凳子口的钉子划了条口子，顿时见骨，险些废了右眼。因为小，动刀的时候不用麻药。动刀的时候，拆线的时候，两次躺在手术床上，因为限制所以只有妈妈在边上，我呼吸急促没有思维，微微睁眼看着妈妈，就仿佛自己有了力量。 妈妈哭过。 记忆中最久远的一次，家还在老屋，爷爷还在，爸爸那时还未戒烟，时常赌博，那次爸爸输了很多钱，妈妈劝止不住，只能回来坐在沙发上哭，我只能爬在她腿上看着她抽动的脸颊。再来就是几年前，堂弟震震还寄住在我家，后来震震转寄住在了奶奶家，此后街弄里的人就对妈妈的为人有了闲言闲语，妈妈执拗不过，回来躺在床上，没有声音地哭。最近一次，是大姐出嫁，那天微雨，我是伴郎，和大姐同车。我们上车时，妈妈撑着伞走上前说临婚前的话：“要好好的。”说完，车子启动，她用伞挡住了自己，却没挡住泪光。很多时候，妈妈只是个女孩。 自从家豪出世，妈妈对他开始了特有的偏爱，家里每个人的称号也变了，我成了舅舅，二姐成了小姨，爸妈成了外公外婆。家豪很可爱，小孩子的想法是最纯粹的，小孩子的感情只有爱和不高兴。 爸妈虽然对他偏爱，但也总能将那爱转移到我身上。那天爸妈给他买了很多玩具、小人书，带他玩蹦床和投篮机，也买了好些好吃的。玩累了，爸爸扛着睡着的家豪，我提着买来的东西，我们一行回家。路上，妈妈却突然对我说：“在你小时候家里没什么条件，给不了你最好的，没有好玩的，没有好吃的，你的生活只有念书，现在咱家生活改善了，妈妈不愿再亏待了孩子。”晚上十点后的广丰城很安静，那时只感觉心里有暖暖的东西在流动。 1961年2月21日，正月初七，妈妈出生了。属牛，如她默默而又智慧的人，双鱼座，似她多愁而又善感的心。早我30年岁月，早我30年风霜。让孩儿无言的是母亲一生无言的送赠，让我感觉背后有温暖，让我感觉背后有人在守望。 大学期间，与妈妈的联系更少了，也是异地的距离让我感受到，爱，不是一时的作秀表演，是永无间歇的无言关怀。大爱至恩，至无以言语。 手扯住那个宽袋子，仿佛自己还年少，正扯住了妈妈的右侧衣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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