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y. 05.2023 ![]() ▽ ▽ 纷纷飞花铺粉,点点星雨携风。满城洒尽离人泪,分分合合,兜兜转转,隔夜晚寒暄。 昨天下午的时候温度骤降,我挽着妈妈的手,身后跟着爸爸匆忙的脚步。走进地铁站,我扫码付款,又他们离别的车票,一年不过五张,价格不够百元,却沉重得让人窒息。没有等到站台下的车影飞驰,我便回家了,路上老公说只有这样的告别,才配得上每次的相聚甚欢。我想也是,告别是我们重逢的第一步,如果长久地相处,也未必能有这份以思念酿就的欢聚之喜。 短暂聚合的日子,天气总是不尽人意,夜风缠绵不散,早起雾重阴蔼,尽管心中有无数个计划要去的地方,也只能悻悻接受屋檐下的平淡。的确平淡,日常的衣食住行,孩子的一日三餐,我们纠结在小生命的成长旅途上,彼此如树荫般互相叠盖。虽然仅是日常,却因互相的惦念而渐增窃喜,也至于分别之后,我仍深深地品味着那几日的快乐。 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后,我们又开始忙忙碌碌了。偶然听到同事说了一句:“生活回到正轨了。”我便突然感到差异,如果说现在的生活是正轨,那么之前的日子算什么?是偏离轨道的雀跃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正轨便交杂着无数忧愁和烦恼,既然这么不堪,又为何会成为正轨呢? ![]() 2016年的十月,我写了一篇“我们仨”,站在女儿的视角里感悟杨绛作为母亲的三人情。那时距我如今组建自己的家庭隔着七年的光景。婚后的我扮演了母亲和妻子的角色,成员依旧是我们仨。但是每每我想如杨绛般将这份情谊展开柔韧的波澜时,臂膀却是无力且颤抖的。我承载不了,我无法深入,仿佛遥远的过去,那个曾经作为女儿的我依然伫立在大地的正中央,凌驾在我们虚无的时间概念之上。也许在“我们仨”的时间轴上,时间并非是流逝的,而是一个巨大的容器,收纳着属于原生家庭的庞大往事,而这个近乎于承载我全部喜怒哀乐的容器,如今又如蝉翼般通透地笼罩着我的身躯,使我在眼下的生活中无论如何远走,都无法真正摒弃母亲的身影,成为我自己孩子的母亲。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这是杨绛先生在《我们仨》中最动人的阐述,也是整本书最核心的价值砥柱。 第一次读到泪流满面的时候,是因为那句:“圆圆去世,六十岁还欠两个多月。”一般我们描述老人去世的年纪时,不会用到“月”的时间单位,可是对于杨绛来说,圆圆是她的女儿,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孩子,而对于孩子的生命时长,只有母亲记得那精确到月、日、小时乃至分钟、秒钟的日子。 那时候我还是女儿,读到此处已经无限动容。待如今我已体验过分娩的疼痛,聆听过那一声最动人的婴儿啼哭,才再一次陷入对那句话的泪目。或许我们一生会经历各种角色的转变,成为不同人的依靠,或依偎在不同人身边,但对于最核心的家庭概念,依旧牢牢生长在“我们仨”一路走来的岁月里。这份温情脉脉的相互陪伴,如骨血里流淌的炙热,终会成为我们与世界交手的一切温存根源。 ![]()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一直以来我对于家的感情都很难表述于文字,直到这段话走进我的心底,那颗许久不曾闪烁的心灯才骤然亮起。自我离开家乡,我便常常在梦里与父母相拥而泣,每次醒来都在巨大的思念中感到困惑,为什么会流泪至此呢?如今想来,不仅是因为离家的想念,更是对于那个三口之家相守相聚的怀念。杨绛在书中悲戚地说:“现在我们三个失散了。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虽然那时的她彻底失去了丈夫与女儿,但对于现实中的我们来说,有时候失去并非是一瞬间的事,而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远离。 我离开故乡上学,便是我们走散的开端,也是我们回到彼此身边的开始。我至今仍怀念那个不经历分别的“我们仨”,依偎在温暖的房间里,无论做什么事,哪怕只是沉默着,也无比舒适安宁。结婚后的我,无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如何沉静地享受安稳,也无法回归到女儿的身躯里,感受那份生命最初的爱意。 我想属于我的“我们仨”,和书中的“我们仨”还是不同的。尽管我已体会过身为妻子和母亲的组合,但我追忆过去年华里最美好的感受,却依旧以爸爸妈妈为我搭建的家庭而感到幸福、踏实、满心欢喜。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在孤单的正轨上,在生活按部就班却充满思念的日子里,但愿属于我的“我们仨”可以走得更长远一些,可以在我无尽的思念中绽放更绚烂的相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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