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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纸砚在中国被称为“文房四宝”，它随着书画艺术的发展而发展。文房四宝作为工具材料的历史，自然地成为书画艺术史的一部分。毛笔居文房四宝之首，在中国书画的发展历史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因为毛笔的特性，造就了中国书画独有的艺术规律，离开了毛笔就失去了中国书画的笔墨特质。制笔、用笔相互促动，毛笔也不再是简单的工具，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制笔文化。 莱州毛笔历史悠久。2006年，“莱州毛笔制作工艺”被烟台市政府录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刘广生作为莱州毛笔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无声而坚毅地传承着老祖宗留下的技艺，但他又以当代人的新方法、新理念发展制笔工艺，用精湛技艺阐释当代工匠精神。本期［案边点滴］走进广生笔庄，请刘广生老师讲解毛笔的工艺及使用特点。 ——阴澍雨 阴澍雨（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本刊栏目主持）：刘老师您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书画家创作离不开好的毛笔，毛笔是文人墨客日常书写和艺术创作必不可缺的用具。非常高兴能和您请教毛笔的相关知识，了解做毛笔的点滴细节。请您先谈谈莱州的制笔传统。刘广生（莱州毛笔非遗传承人）：感谢《美术观察》对传统制笔工艺的关注！山东省莱州市是北方最重要的传统毛笔制作基地。所产毛笔用料讲究、工艺精湛，自古至今为文人、书画家所钟爱。莱州毛笔在清康熙年间开始作为莱州府四大贡品之一走进皇室宫廷，为清朝历代皇帝御用和赏赐文臣所用。1978年邓小平同志访问日本的时候，就选用了莱州毛笔作为国礼馈赠日本天皇及友人。1982年，在原轻工部全国第二届毛笔质量评比中，莱州毛笔夺冠，被誉为“状元笔”。莱州制笔代代相传，至今依旧保持着较高的水准。黄国锋（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您是如何与制笔结缘的？刘广生：我自幼喜欢书画，生活和成长在传统制笔工艺的环境中，我小时候就对毛笔特别喜爱，经常跟着父亲到制笔厂玩耍。山东莱州是全国制笔之乡，尤其苗家乡镇是制笔的一个核心基地，有二百多年的历史，我姥姥、母亲、外公、外婆，包括我爷爷以前都做过毛笔。我继承了他们的手艺与莱州制笔传统，但是后来我做的毛笔和他们的做法有很多不同。刘广生：我现在做毛笔以莱州传统制笔方法为基础，再根据我多年的实践经验来制作。我走遍了全国各地，拜访许多书画大师与名家，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制笔方法。我与书画家保持密切的交流，向他们请教用笔经验，听取反馈意见。根据每一个书画家的用笔需求、习惯、特点，制作出不同特性的毛笔，适用于独特的艺术风格。从使用出发，根据书画家的用笔体验和使用要求，将毛笔的性能做到极致。 广生笔庄工作案头
刘广生：我研究制笔，也研究画家。画家都是有个性的，他们各自对线条的追求不同，对毛笔的选择与标准也不同。画家说这个毛笔好用了，才是真的好。既要根据过去的古法做笔，也要跟随时代发展，我做笔不是给古人用，是给当代人用的！如果制作出来的毛笔不合用，不能满足当代画家的创作要求，那等于白做。我要把当代名家的独到见解和反馈，体现到制笔工艺中。我热衷于制笔工艺，沉浸在制笔的专注状态里面，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各大制笔厂，拜访了很多制笔前辈和书画大家，像孙其峰、周韶华、宋雨桂、何家英、范曾、冯大中、霍春阳、沈鹏、欧阳中石等，请他们试笔，聆听他们的指教，在这个过程中我受益匪浅。制笔前辈们各自不同的制笔工艺，让我知道不同风格毛笔的制作差别；名师的点拨使我总结了毛笔制作与使用的关系，书画家专用的笔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不同的使用要求构成了我的毛笔种类，这使我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制笔工艺与风格。阴澍雨：您很早就跟随孙其峰先生学画画，这种实践的经历对制笔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刘广生：孙老师对我影响很大，他首先教我做人，人做好以后，再实实在在做笔。从传承手艺的态度来说，这是前提。阴澍雨：我觉得很有道理，不管是画画，还是做笔，都是相通的，作为手艺人，要有崇敬的心，扎实努力才能做好。刘广生：孙其峰老师说我“用笔内行，制笔高手”。当然这是对我的鼓励。如何做到用笔内行？不会画画不行，不是说要画成大画家，但一定要懂，这样才能做出好笔。我看孙老师画画，观察他用笔，我也画，也学着用笔、体悟。这对我了解毛笔与线条、发墨、设色的关系有很大帮助。所以我和画家的沟通特别顺畅，很清楚每个画家的用笔需要。 广生笔庄工作现场
刘广生：古法做笔的四大元素是尖、圆、齐、健，也叫做毛笔“四德”。尖指的是毛笔末端出锋，没有一点杂毛，这个笔就是优质的笔；圆就是毛笔笔肚当中没有塌陷，笔锋能收拢，制作过程中梳理遍数越多越圆，必须达到一定遍数，最后还要捆扎得结实才能圆满；齐就是把这个毛笔打开以后上锋齐整，长短相同、没有缺陷，平整圆滑、受力均匀，使用时万毫齐力；健就是挺拔耐用，笔锋有弹性，腰部有力，同时不掉头、不掉毛，这就是好毛笔的四大特点。传统毛笔讲“四德”，我认为毛笔应该在此基础上增加“两德”，即“耐”和“聚”，这才是正真的好毛笔。毛笔的“耐”，就是说必须要有一定的耐久性，经得住用，如果一支毛笔的笔锋很好，但只能用一次两次就不能用了，那不能算是好笔。所谓“聚”，是对毛笔的高要求，将一支毛笔蘸清水，不经过笔洗边上或盘子调锋，直接将笔锋180度竖立朝上，笔锋能聚集起来的叫做“聚”。并且“聚”还要求毛笔在提按压、正侧锋兼用的情况下能收拢笔锋。大体来说一支好毛笔的标准是“尖、圆、齐、健、耐、聚”六德，当然最终要符合画家的使用，用起来得心应手才是好毛笔。 刘广生制作毛笔所用的工具
刘广生：毛笔按照尺寸、笔毛来源、笔头形状、做法等有不同的分类方法。以笔毛材料分类为例，可分为狼毫、羊毫、紫毫（山兔毛）、石獾毫、马毫、鹿毫、金鸡毫、猪鬃、兼毫等。大多数动物的毛都可以制成毛笔，用途和性能各异。不同的画家有不同的用笔需求与习惯，其中以狼毫、羊毫两大系最为常用。狼毫的毫毛，是特指黄鼠狼尾巴上的毛，并非豺狼、野狼之毫。虽然后者也可以用来制笔，但是其弹性、使用寿命远不如黄鼠狼的毛。黄鼠狼也就尾尖上的毛可供制笔，性质坚韧、细腻、挺拔。狼毫笔毛的质量因产地不同而有质量的差别，以北方狼毫为优。羊毫笔，以青山羊的须或尾毛制成，产地多在长江以南，有“北狼南羊”之说。羊毫较为柔软，毫毛较长。紫毫笔，由兔颈背的毫毛制成，因毛色呈黑紫而得名。兔毫以坚韧挺拔见长，质软而毫健，但南北方兔毫的坚韧程度也是有差别的。其中安徽、烟台等地的兔毫，长而锋锐，制笔最佳。但是，因为只有野兔项背部位的毛可用，价格也就十分昂贵。一般而言，兔毫、狼毫弹力较羊毫强，羊毫含水量更大。另外，我还在研制石獾笔，石獾笔是以石獾的针毛制成，笔毛坚挺粗壮，锋颖锐利，属于硬毫一类，能出来特别的笔墨效果。北方有猪獾和狗獾，针毛过于粗糙刚硬，笔锋难以收拢，效果不佳，和南方的石獾毛有较大差距。其实潘天寿先生、傅抱石先生都有用到石獾笔。 刘广生制作毛笔所用的材料 刘广生：大多数人对长锋笔有误解，不是说笔毛长了就是长锋，长锋的“长”是指毛笔的锋颖要长，没有笔锋的长毛笔是“长毛”，而不是长锋。刘广生：毛笔的制作首先考虑地是材料，优质狼毫原料产地在北方，东北的最好。而高品质的羊毫产地则在南方，尤其长三角一带，所产山羊毛，毛色洁白如玉，笔杆细长均匀，光滑温润。每年春节过了初四初五，我就要到东北去采集狼毫原料，不是东北的原料我已经基本不用了，东北的黄鼠狼是全国狼毫毛料最贵的地方。狼毫是选用黄鼠狼尾巴上的毛作为原材料，而不是脊背上的毛，一只黄鼠狼能用的毛也不多。黄鼠狼尾毛以东北、中俄边境的为最佳。随着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黄鼠狼的数量日益减少，加上气候的影响，所产毛料的质量也有所下降，长毫长锋的狼毫毛料更是少之又少。刘广生：因为东北山林地区生态好，且冬季白雪覆盖，黄鼠狼尾部的毛较少损伤。有些地方长年积雪不化，如大兴安岭，黄鼠狼的尾巴在雪地上打磨，锋颖细匀且锐利。生长在土地、山地、草原上，黄鼠狼的尾巴在奔跑过程中拖地，会严重受损，尾毛没有了锋颖做出来的笔自然也就不好。刘广生：黄鼠狼是养殖不了的。许多发达国家曾尝试黄鼠狼养殖，但是到现在也都没养成功。关在笼子里养也不行，黄鼠狼会生气，把自己活活气死，在笼子里尾巴也会损坏。黄鼠狼机智狡猾又会挖洞，圈养起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溜走，总之野性太大，难以驯养，繁殖也很慢。所以说做毛笔的黄鼠狼都是野生的。刘广生：因为市场需求大，但大多不是纯正的狼毫。有的是在真狼毫里掺点尼龙，有的是用染色的人造毛或别的毛仿造成狼毫毛笔，还可以用黄马毛或黄牛毛仿狼毫披毛，也有的是用山羊毛染成黄色制成笔头，表面呈黄褐色，根部的颜色稍淡或略灰白。 制作好的毛笔笔杆
刘广生：动物毛表面油脂非常丰富，含有毛鳞片，作用是保护毛发内部组织，并起到美观的作用，毛发越油亮毛鳞片越多，毛鳞片属于中空结构，是尼龙毛所不具备的特性。在做笔过程中，黄鼠狼尾毛适当的脱脂，使毛鳞片张开一定程度，能够增加笔毫的含水量，也有利于笔毫含水后自然聚拢。尼龙毛，属于人造纤维塑料材质，仿照动物的毛，但是不存在毛鳞片，也很难有锋颖，更没有中空结构，所以尼龙毛难以含墨。黄国锋：现在由日本进口的尼龙，据说可以替代狼毫，您怎么看？刘广生：虽然现在科技很发达了，可以设计出任何形态的尼龙毛，但是尼龙的蓄墨性和笔锋的自动收拢性比真狼毫还是差得多，只有外形和弹性是不够的。另外尼龙笔和狼毫笔的使用体验是很不一样的，比如在纸上的摩檫力、出来飞白笔的效果。高品质的狼毫还得是用真的黄鼠狼尾毛，一般量产的“狼毫”都是尼龙毛。阴澍雨：有些毛笔掉毛很厉害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大笔。刘广生：首先这是毛笔的质量问题，大多数情况是笔头捆扎不到位，这是制笔工艺的问题。再者，和使用方法以及保养不当也有关系，比如使用现代墨汁作画，胶大，毛笔根部有残留，难以洗干净，一方面会腐蚀笔毛，导致损伤脱落，另一方面，笔干了之后笔根会变硬，容易折断笔毛。另外，也与现代人做毛笔加尼龙丝有关，特别是羊毫中会加尼龙，主要起到加健的作用，以增加弹性。尼龙丝有它的特性，遇到水之后，在水的作用下变得非常锋利，在用笔时，笔锋搅动尼龙丝，会不断地将柔软的羊毫割断，所以就会掉毛。等到最后你会发现，笔头上剩下的只有尼龙丝了。刘广生：加健也是很有讲究的，过去加健主要用猪鬃和麻，我主要选用猪鬃和兔须，有锋颖且弹性好。猪鬃表面光滑，加多了会增加毛笔的弹性和腰力，减少毛笔的蓄墨量。现在市场上的一般毛笔使用尼龙丝加健。 广生笔庄案头场景
刘广生：首先看颜色。狼毫毛笔表面是否带有红褐色，如果有肯定不是纯狼毫，是尼龙或者是牛羊毛染色的。纯狼毫表面光滑，呈浅黄色或金黄色，毛色均匀。笔头色泽较浅，有自然光泽，毛根部到笔锋颜色由浅到深。其次，闻味道。拿到狼毫毛笔，闻一下，纯狼毫会有类似狗毛的味道。假的狼毫毛笔容易有刺鼻的味道，或者因为掺了羊毛而有羊的膻味。第三，注意手感。纯狼毫摸起来像是在摸一个皮毛很健康的宠物猫，手感非常舒服，是柔软的，假的狼毫摸起来会觉得粗糙一些，锋颖还会有点扎手。最后还要看价格。纯狼毫成本比较高，如果成品价格很低，就有可能是掺了别的毛。刘广生：在书写的时候，纯狼毫毛笔会力匀而锋不散，力度柔和，感觉整个笔头浑然一体，掺了别的毛的狼毫则笔尖小，笔肚大，感觉是两个独立的部分。当然也有人喜欢用这种掺了羊毛或人造毛的毛笔，至于需要哪种效果，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阴澍雨：从野生动物保护角度讲，是不是应该用尼龙替换狼毫？刘广生：对，但也是很矛盾的，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人工材料能够替代黄鼠狼的尾毛。一方面我们要坚守制笔和用料的传统，但传统也是在发展的，要与时俱进。这两年疫情的原因，原材料价格大涨并且缺货，纯狼毫毛笔也就愈发珍贵了。阴澍雨：您做的有些狼毫笔很大，且锋很长，制作技术难度很大吧？刘广生：只有黄狼尾部的毛方能制狼毫笔，再加上手工制笔的工序很复杂，所以从原料积攒到一支上乘毛笔的制成，大约要耗时两三年之久，很珍贵。唐代诗人白居易钟情紫毫，有“千万毛中拣一毫”的咏叹。这一点也不夸张。 用笔效果图
黄国锋：您如何看待这些年兴起的古法制笔现象？如现在流行的唐代鸡距笔。刘广生：这是好事，根据传世文物和文献记载的线索，将失传的古法今日重现。我其实也在研究，也在做，一方面是恢复古代工艺；另一方面，我会和今天的书画家交流，让他们使用，在古法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新想法，使得更加符合当代人的书写习惯。刘广生：制笔的第一步就是选料，这是决断性的，有上等的料才能制出好毛笔。然后就是拔毛，这个过程也有讲究，再去掉绒毛，分离出毫丝，这一步很费工夫。然后是脱脂，去油、去腥，这一步很关键，直接影响到毛的品质，是我做笔最主要的关头，处理的时候要凭经验把握火候，要达到既滑又润的状态，这关系到毛笔的弹性和寿命。下一步就是齐材子，将毛缕齐，若齐不好，圆、尖、健的标准就都达不到。毛笔要在这个拍板上通过挤和压、扯、拉来回梳理，梳理的遍数越多、越齐，做的笔头也就越均匀。以上是水盆作业。接下来还要捆扎、摘笔、上头、装杆子，最后抹笔、封笔。手工制笔从选料到制成，需经过大小一百二十多道工序才能完成。刘广生：画画是细活儿，笔锋变化很微妙。制笔更是细活儿，要一点点做，急不得，也不能偷懒，你的手感与经验都会一点点加到这支毛笔里面。刘广生：我特别理解画家的状态，用到得心应手的毛笔时心与笔相通，与笔能融为一体，作品的精气神才能表现出来。 
刘广生：笔杆材料有黄杨、紫檀、海黄，还有香妃竹杆等。刘广生：这种是蛇纹木，平常是用在汽车内饰上的，我也用它做笔杆。刘广生：蛇纹木很少。当然，木材再名贵，做毛笔也用不了多少，不需要大料，但这些材料决定笔的气质和性格。刘广生：对啦！我把毛笔当作一件艺术品来做，很多笔杆是我独创的，我常用的这个毛笔杆是与众不同的，做出来以后，毛笔是一体化的。做成一体式的实际上很废木料，因为装笔头的这端要有一定的口径，而主体部分要考虑到握笔的舒适感，不能太粗，这也就要在做笔杆的时候去掉多余的木料。阴澍雨：现在制笔，杆大多数都是三段式的，前面一段是牛角的，再拼接上竹、木杆子。刘广生：古代还有用象牙、犀角来拼接笔杆的。三段式的毛笔很美观，可以发挥出不同笔杆材料的美感。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这种类型的笔杆很容易脱胶、断裂。何家英老师点拨我，并给我建议，后来我将笔杆做成一体式的，这就克服了松弛、脱落的毛病。我的毛笔就是要克服脱节、掉毛、散锋、不耐用等现象。但画家的日常使用习惯也很重要，高档的毛笔也要懂得保养。 纯狼毫毛笔的制作过程 阴澍雨：请谈谈毛笔的日常保养，这对书画家很有帮助。刘广生：养成良好的习惯才能把毛笔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新笔开笔的方法不对，会让毛笔提早衰老，润笔的方法还直接影响每一次写字的过程。正确的方法是，首先让毛笔在笔洗中完全润透（不要久泡），然后用布或纸巾吸去水分，然后再蘸墨使用。一方面，可以避免墨汁一下子进入笔根，不易清洗；另一方面，可以延长毛笔的寿命，保持弹性。如果笔根没有吸饱水分，不仅让毛笔容易从根部分叉，更会使你手上的力量无法贯通到笔尖，自然也就书写不出理想状态。千万要注意，笔没有浸透就蘸墨，或干笔直接蘸墨，此时笔根都还是干的、白色的，就直接开始书写，这对毛笔的伤害极大。毛笔使用过后不要再装进笔盖，笔盖是在运输过程中保护笔头所用的，避免破坏笔毛的形状和防止碰撞。清洗干净之后，一定要将笔毛捋齐、捋顺，避免笔尖歪斜。尽量将毛笔笔头向下悬挂或者平放于笔帘中，自然阴干后，再放入笔筒内。切忌，在没干透之前不要直接仰放到笔筒内，因为这样毛笔里面的墨渣和水分会下渗到笔管、笔根中去，使笔管开裂，笔根硬化，导致掉毛和笔头脱落等问题。刘广生：新笔封笔可直接放在盒子里，再放少量樟脑丸或花椒防虫。大约两年更换一次。已经使用的笔要麻烦一些。可以到中药店买黄檗二两，小火煮成稍浓、有黏性的汤汁，自然放凉，千万不能滚烫，再用笔饱蘸汤汁，然后将汤汁挤掉、收拢、顺出锋，再用汤汁擦拭一下笔杆。然后，将笔插入笔筒，放干后直接用纸张包起来放入密封箱。简单用一点鸡蛋清封住表面也就可以了。刘广生：现代人的书写习惯变了，之前用钢笔、圆珠笔，现在都用电脑了，毛笔只有从事专业学习、工作的人在使用。年轻人对毛笔了解得也少，也没多大兴趣，不赚钱的手艺，很少有人愿意干这一行了。 制作好的毛笔
黄国锋：为什么现在没多少人愿意做呢？我们觉得挺有意思的。刘广生：制笔这个行业就是手艺活儿，你想靠做毛笔发大财是不可能的。学习做笔的周期比较长，也比较枯燥。做毛笔非常辛苦，从采购材料到制作，工序复杂。最后做出来的毛笔还要让画家能用得惯、认可，每一步都不容易，尤其一开始。刘广生：现在我儿子冠良愿意做这个行当。我开始不同意他回来做毛笔，实话实说当老人的就是希望孩子能够成才，少受些罪。早年我就叫他去参军，后来经历了几年部队与社会的历练，他给我提出要求，表示非要回来做毛笔。他回来做毛笔，我内心是非常高兴的，我能把做毛笔的手艺传给他了。而且我教育他做人、做事、做笔都要严格、敬业，你若做人做不好，毛笔是肯定做不好的，必须严格要求，发扬工匠精神。就如同孙其峰先生教导我一样，先做人，再做笔。阴澍雨：我们看到冠良制笔这个品牌，就是他在做的吗？这是另立门户吗？刘广生：制笔业要发展，我教他的手艺，这要传承，但也不是一成不变，每代人的眼光、审美不一样。既要通过资料研究古人的制笔方法，恢复古法，也要研发一些新类型、新功能的毛笔，冠良的制笔在创新上多一些。另外他还通过网络、新媒体等，做普及和社会参与，他所做的一些事是我们老一代人做不了的。阴澍雨：通过一支小小的毛笔我能看到您对手艺的坚守与传承，当然这也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刘广生：莱州毛笔有五六百年的历史，要传承下去，要后继有人才行。（本文由录音整理，经刘广生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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