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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部小说的说明： 这篇小说，是根据我自己的一部音乐电影剧本改编完成的。虚构了一个精灵世界的神话故事。虽然是神话故事，情节一点也不虚幻，可以当文学作品阅读。男主角申蓝原型为歌手周深，浅坤原型为歌手王晰，瑞庄陛下原型为音乐剧演员阿云嘎，黄龙太子原型为音乐剧演员郑云龙。这个故事上半部主要讲友情，是按照周深与王晰两个人的真实友情故事改编。下半部爱情故事为虚构，但也没有脱离现实。里面有一些歌词，全部为古体诗。请大家不要一看题材就认为我在胡编乱造，我写的是关于人性的东西，只是有个神话背景而已。 这部小说有原创剧本，已经在找人拍摄。四位主角打算找他们的原型人物来饰演。导演我希望是文牧野老师。 大家有兴趣可以与我联系。 小说正文 引子：很久很久以前，大地住着各种精灵。他们建立了各种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图腾。每个精灵国都藏有一株仙草，这株仙草能实现人们的任何愿望，但是使用仙草实现愿望需要国王的批准。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向同一株仙草提要求的机会。仙草一般都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某个寺庙里。很多人想偷走仙草，但是都因为找不到藏有仙草的寺庙而告终。所以对于王国居住的精灵们来讲，仙草始终是个美丽的神话。 第一章 第一节 精灵们的生活，跟人没太大区别。我们现在讲的是孔雀国。因为国王连续几十年的稳定治理，现在孔雀国的精灵们生活富庶，平时神情安详。孔雀国大部分是农田，包围着一些小城镇。农民们安心种田，需要什么就去城镇的集市上买。城镇是非常热闹的，有学校，官府，图书馆，运动场和游乐园，还有很多手艺人。今天是周末，大家都出来逛集市，女精灵特别多。这里有很多卖女精灵衣服的店铺。这些女精灵们也跟我们女人一样，永远都差一件衣服。 如果说他们和我们有什么明显的不同，那就是每个孔雀国精灵额头上都有一个孔雀胎记，表明他们是一个族的同胞。每个精灵国的精灵们都有自己的胎记。孔雀国的胎记是孔雀，天鹅国的胎记是天鹅，祥龙国的胎记是龙……皇族的胎记会和普通人有一点区别，就是他们的额头上的动物头顶上会有一个皇冠，证明他们血统不凡。 不过我现在要讲的故事跟皇族可没有关系，我要讲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孔雀国精灵的故事。说他普通，是因为他又不高又不帅也没有钱，说他不普通，是因为他那个性格啊，可能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现在看官跟我一起到城镇里的足球场看看。 孔雀国的国球是足球，每个城镇都有很多足球场。孔雀国的足球运动员都很矫健。每次精灵国之间举行足球大赛，孔雀国经常是冠军，连强悍有力的祥龙国的运动员战胜他们都很费力。所以在孔雀国，足球踢得好的男精灵是很受尊重的。他们很富裕，很高大很强壮，也很受女精灵们瞩目。在孔雀国，年轻小伙子要是不会踢足球，那可真没人搭理。 这会子已经到黄昏了，足球场上的健儿们还不愿意去吃晚饭，还在场上激烈地对抗着。旁边很多女精灵们在观战，欢呼，没人搭理场边一个孤独地坐着的精灵申蓝。 申蓝坐在足球场边，正羡慕地看着场内的精灵们的英姿。他无聊地把小腿晃来晃去，神情沮丧。他就是孔雀国那个一点也不会踢足球的。 这时球滚到了申蓝脚下，申蓝连忙站起来捡球。周围人可以看得很清楚，他身高才1米6左右，腿也很短。这就是他不会踢足球的原因。 申蓝捡起足球，很费力地扔进了足球场，他看上去十分文弱，扔球也扔不远。 但是他这么费力并没有为他赢得好感，一个大个子精灵一脚控制住了球，很嫌弃地对申蓝嚷嚷：“申蓝，足球是用来踢的，不是用来扔的！你踢一下那么难吗？” 申蓝紧张又难堪地看着这大个子精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足球场旁边的女精灵们都看着申蓝，露出鄙夷的神情。 大个子精灵看着被笑了还一声不敢吭的申蓝，真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忍不住又来了一句：“你说话呀，你那细嗓子我们都知道！” 申蓝更紧张了，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 女精灵们都在笑，有一个没礼貌的笑得很大声。 申蓝听到笑声，难堪得要哭了。 大个子精灵大概是懒得理他了，一边嘀咕：“唉，真没用，要个子没个子，要本事没本事！”一边转身把球踢到了场中间。 申蓝只好站在一边，沮丧地继续看大家踢球。 这时有人大力一脚把足球踢飞了，足球直接向申蓝砸去，大家都在喊：“把球拦住！把球拦住！”申蓝看着疾飞过来的足球，吓得直往后退。足球飞到了场外很远的地方。所有的精灵们看着都大声叹气：“唉……” 又有个精灵过来捡球，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申蓝：“你说你有个什么用？球也怕！” 申蓝这次不敢不说话了，小声说：“我来捡……”然后就准备走过去。 那个精灵越发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说：“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声音比个女的还细，听着就恶心！一边站着去，以后不要来看我们踢球！” 申蓝听了这话真的要哭了。他慢慢地走到场边，坐着，闷闷不乐地撅着嘴。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他个子比别人小，腿比别人短，长得比别人瘦，总是被人欺负。最要命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女精灵。然后他还胆子非常小，被欺负了从来不敢反抗。大家都不愿意理他，女精灵们也都拿他当笑柄。到现在20岁了，从没谈过恋爱，也不敢去追女精灵。 在申蓝很小的时候，他没有什么烦恼，那时他父母都在，他整天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但是进入青春期之后，他渐渐发现他变得跟别的男精灵很不一样。他身边的男精灵，嗓音都从清澈的童声变成了雄浑厚重的男声，但是他的声音和小时候没太大区别；然后别的男精灵都开始飞快地长高，，他却始终就那么点小；别的男精灵渐渐都变得很强壮，他却总是提桶水都提不动。他看着别人都在变化，自己总是看起来像个小孩。每年新年的时候，他都会跟流星许愿，希望第二年他就能发生变化。但是似乎流星也不关心他。他每天对着镜子照自己的时候，总是沮丧地觉得自己从没改变过，也永远不会改变了。 现在他心情很差，坐在足球场边，心里产生了很绝望的想法，忍不住轻轻地自言自语：又不帅，又没用，永远都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然后他更难过了，撅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他坐在这里静止着的这会，我们来端详一下他的相貌，看看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帅。他长得并不英俊，却很清秀。他的脸在他心情好点或者笑起来的时候，应该是看了很让人愉快的。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在他脸上看到差劲的表情。申蓝很讨厌自己的脸，因为这又是一个被别人笑话的笑柄——他长得也像个女孩子，白白嫩嫩的。所以申蓝长期都是很沮丧的一幅表情，因为太多人欺负他了。 镇子上的精灵们欺负申蓝可真是花样百出。除了平时总是笑话他，他们不愿意和申蓝一起做任何事情。他们知道申蓝想跟他们说话，也想加入到他们中间。所以他们怎么也不愿意满足他。只要申蓝向他们靠近，他们就变着法子赶走他。谁愿意站在申蓝这一边？不怕自己也变成镇子上的被孤立者啊！为了自己能生活得好，有些平时没有欺负别的精灵的习惯的精灵也会欺负申蓝给别人看。 那申蓝长期这么被人欺负，他有没有恨过他周围的人呢？他有没有觉得这些人都很狠心，缺德，不值得他去喜欢呢？他还真没这么想过。他性格里有一种一般柔弱的女孩子才会有的缠绵悱恻的情感，使得他很渴望得到感情的温暖，他无缘由地爱着周围每一个精灵，他的性格里没有一丁点凶狠和严厉的东西。至于别人都对他不好，他觉得是他自己不好。再说了，又不是一两个人不喜欢他，基本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他觉得那个占多数的肯定占理。 这会申蓝已经难过了半天了，他突然想去小解。于是他站起来，走向球场边的茅厕。一边走一边还在难过。他思索着有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他已经对着流星许愿过很多年了，一点用也没有。他想着想着，已经走进了茅厕，他这时心里想：不用想办法了，没有办法的！然后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唉……” 这时他听到旁边响起了一个严厉的声音，旁边一个男精灵对他大声说：小姑娘！走错了！这边是男精灵用的！ 申蓝像见到鬼一样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男精灵一眼。那个男精灵一看自己搞错了，觉得很尴尬，就走了。申蓝越发烦躁了，使劲地跺了一下脚！ 第二节 申蓝从茅厕里出来，还在难过。他不知道这会该去哪。按理说该回家做晚饭吃了，但是回到家一个人吃饭更落寞了。他不由自主地又走到了球场边。球场上，健儿们似乎拼得正来劲，都舍不得离开。旁边的女精灵们也没有回家的意思。申蓝一边想心事，一边摸着又在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愉悦的声音：“申蓝，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刚去你花店找你了，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又来看别人踢球了！” 申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高兴地扭过头。这是他唯一的朋友凌飞。他们小时候是邻居，从小玩到大。申蓝冲着凌飞热情地一笑，同时羡慕地看着凌飞高大的身材，健壮的身体。 凌飞跟申蓝同岁，但他看起来真的比申蓝老成多了。他有一种觉得生活过得很轻松的人才有的愉悦的笑容和声音。整个镇上就他从没欺负过申蓝。 凌飞太了解申蓝了，他忍不住劝申蓝：“申蓝，别老一个人待着，你去踢会球啊。你到场上试试，没那么难。” “真的不敢踢……”申蓝对朋友说实话不觉得难堪。 凌飞说：“你这孩子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性格像个大姑娘，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不过你唱歌真的很好听的……” 凌飞和申蓝一起玩了二十年，平时说话很随意，凌飞也是很通人情的人。但是他刚无意说的这句话又刺伤了申蓝的敏感的神经。申蓝觉得有把锥子刺进了他心里，痛得他嘴唇一抖。申蓝最怕有人表扬他唱歌好听。他因为性格缠绵悱恻，他特别喜欢唱女精灵们唱的情歌，这种歌他唱起来真的很得心应手。镇上的精灵们过去经常在过节的时候怂恿他上台唱情歌，等他唱完了又在台下笑他不男不女。在他们眼里申蓝的性格就像团棉花一样，怎么捶都听不到响声。他们这样搞得申蓝后来再也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唱歌了，有时候想唱了就一个人躲在家里唱。凌飞一提这事，又勾起了申蓝的难过。还有他跟凌飞是同岁，所以听到凌飞喊他“孩子”，他也不舒服。但是因为这话是凌飞说的，申蓝马上克制住了他的不悦，他担心自己让凌飞不愉快。凌飞没有发现申蓝如此细微的心理活动，仍然愉快地说：“别看了，跟我一起去吃晚饭吧。他们要一直踢到晚上去的。” 申蓝听了这话立刻高兴了，连忙答应了，跟着凌飞离开了球场。 第三节 这时已经快6点了，凌飞和申蓝在集市上慢慢走着，找吃饭的地方。凌飞还是很愉快地说：“申蓝，我今天领了薪水，我请你吃饭吧！” 申蓝心不在焉地回答：“好……” 凌飞继续想着吃饭的事，说：“那边新开了家酒馆，我想去吃着试试。” 申蓝还是随随便便地回答：“好……” 凌飞发现申蓝在想心事了，看了申蓝一眼，他知道申蓝要是跟他说话的时候在想别的，那肯定是又被欺负了。他也很不高兴，也不再说话了。 凌飞和申蓝从小一块长大，他知道申蓝虽然很多方面都不如别的精灵，但他是个极其可爱的朋友。十二万分地重感情，任何事情都先为对方考虑，为了感情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从来没别的精灵喜欢他。他也很替他的这个老朋友难过。 到了酒馆，凌飞也不多说，就自己点了菜。他知道申蓝爱吃什么。他见申蓝还是情绪不好，就又叫了一瓶葡萄酒，他知道申蓝情绪不好的时候喜欢喝一点葡萄酒。他一边吃喝一边和申蓝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也不管申蓝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饭吃到一半，申蓝突然说：“凌飞，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不要笑我。”申蓝一说到“笑我”这两个字，又紧张得全身一缩。 凌飞和悦地问：“什么想法？” 申蓝说：“我想去深山里找仙草。” 凌飞问：“找仙草干什么？” 申蓝睁大眼睛说：“让仙草把我变高变强壮，再把我的声音变雄浑。这样大家就都愿意跟我玩了！” 凌飞忍了忍，没让自己从板凳上跳起来。 凌飞想着应该怎么回答申蓝。申蓝说的事情听起来太不可能了，但是凌飞知道，嘲笑朋友是极其伤感情的。他一边想一边说：“哎，你有这个想法。嗯，可以试试，就是很难……” 申蓝很坚决地说：“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试试！我也想有很多朋友爱我！像你一样！” 凌飞继续边想边说：“嗯……那你试试吧。要到深山老林里去找，运气好才能找到！” 申蓝像是找到了他唯一活下去的方向似的，坚定地说：“我要去努力！我不想像现在这样生活！我一定要改变自己！” 凌飞知道自己的朋友平时是怎么过的，他担心申蓝再这么沮丧下去会生病，他心想着让申蓝离开这个镇子，去山里散散心也好。他说：“好，你去吧。身上的钱够不够路费？” 申蓝这下支吾了：“有点钱，很少……” 凌飞说：“我送你一点钱，不用还了，就当是祝福你。” 申蓝十分地感动，连忙说：“谢谢！凌飞，你对我真好！” 凌飞说：“不用谢了，我当然也希望你开心。出发的时候我来送你。” 申蓝高兴地答应了。然后他开始开心地吃饭，变得有说有笑起来。凌飞也感到很开心，一起吃起饭来。 第四节 第二天，申蓝就收拾好行李，准备要走了。他要离开自己住的小镇，到深山老林里开始自己的探险。他和凌飞站在小镇的镇门口话别。 申蓝拉着凌飞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凌飞，我好舍不得你……” 凌飞给朋友鼓劲：“我祝你变得高高大大地回来。” 申蓝说：“我一定会的！” 申蓝感激地看着凌飞，他唱了一首歌： 云出深谷幽兰送， 鸟徘蓝天不忍离。 莫道路险石跟雨， 情如白雪填路歧。 虽然这首歌只有几句，申蓝一开口，路过的行人就都停下来听。 凌飞听了，也深情地唱了一首，他声音不如申蓝好听，唱得也没有申蓝技巧娴熟，但当他把自己心里的真情抒发出来的时候，歌也唱得哀婉动人： 云去山空兰迎风， 鸟啼嫩枝惨林花。 前路艰险无相嘱， 解囊如解心中夏。 申蓝松开了他的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第二章 第一节 孔雀国四面环山。现在是夏天，森林里正是“叶肥花瘦”的时候。天气晴朗，阳光充足，各种高的和矮的植物都在努力地想多晒晒太阳。孔雀国的山都很野，不是我们人类景区里那种修了各种路和台阶的山。森林里除了一些主要的路是供行走的，根本没什么小路。申蓝现在在山里高一脚低一脚地找路，不断地折断面前挡住他的树枝。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有精灵在唱歌。 这可是个稀奇事，他在山里走了这么多天了，连个精灵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他听到有别的精灵在森林里，十分高兴，这说明这山里可能有寺庙。 他循着声音，慢慢地走过去，拨开厚厚的树叶，看到前方蹲着一个老者，背对着他，正在摘野菜。只听他唱的是： 白云悠悠照深潭， 潭水清清戏云影。 莫道尘世无风景， 只要心如镜映情。 这是一个很浑厚的男低音，声音很有磁性。而且申蓝一听就知道，他唱歌的水平不输自己。申蓝带着钦佩的心，走了过去，客气地问道：“老神仙，请问这山里有寺庙么？” 面前的老者回过头来，申蓝惊讶地看到他的双眼是看不到东西的。老者问：“你是谁？找寺庙干什么？” 申蓝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说实话，但是对陌生人说实话他总是感到害怕，他轻声说：“我是山下镇子里的精灵，我想找仙草实现我的愿望，让我变得又高又强壮。” 申蓝说完这话，浑身紧张地看了一眼老者，他怕听到的又是嘲笑。 但是老者并没有笑他，而是奇怪地问：“变得又高又强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申蓝平静地回答：“我是男孩子”。因为自己总是被别人叫孩子，他不由自主地也说自己是孩子。 “哦！听声音以为是个女孩子。对不起！” 这是申蓝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对不起”。 “哦，没事！经常有人搞错。您知道这山里有寺庙吗？” “你为什么要变高变强壮？” “因为我太矮了，又胆小又内向，大家都不和我玩。我想有很多朋友，我很孤单。” “交朋友跟个子高矮没关系，你也不胆小。不过前面是有个寺庙……”老者说到这里把手中的拐杖举起来向前方一指，结果拐杖打到了树上，掉到了地上。老者连忙用手到处摸拐杖，申蓝立刻弯腰把拐杖捡起来，递到老者手里。 老者继续说：“我以前是个祭师，因为得罪了魔法师，把我变得又瞎又老。我现在就在前面寺庙里干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但是你到了寺庙，主持不会告诉你实话的。仙草在哪里是不能透露的。” 申蓝一听这话，立刻觉得自己离目标近了一步，再加上他第一次遇到跟自己不熟悉的精灵这么和气地跟自己说话，连忙说：“那您带我去看看吧！您在摘野菜吗？我帮您摘，我认识野菜的！我还会做饭，晚上我把这些野菜做成粥给您吃，我做得很好吃的！” 老者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继续说：“但是你到了寺庙见到主持，主持不会告诉你实话的。” “见到再想办法啊！也许主持愿意帮我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只要给我时间！” 老者显然是觉得面前的小伙子很有趣，说：“小伙子痴心可嘉。但是光有痴心是不行的。” “那我也可以帮寺庙里做事啊！我会做很多事情！我就在寺庙里住一段时间，主持见我干活干得好，说不定就告诉我了呢！我也可以帮您做事，您生活不方便，我来照顾您！” “帮我做事没有什么用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您！您听到我要找仙草，都没有笑我和把我赶走。您待人真好！我来照顾您吧！” 老者被眼前发生的事搞得有点晕，他继续说：“还有，要想让仙草实现自己的愿望，需要国王同意呢，你想好怎么让国王同意你的请求没有？” 申蓝说：“没想好！没事，先在寺庙里住下来，一边做事一边想！” 老者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申蓝这样的态度，可真不好拒绝，他犹豫着，但是还是说：“……好，那你帮我把野菜篮子装满，并且扶我一下。” “好好好！我马上摘，您坐着休息吧！怎么称呼您啊？” “我叫浅坤，你可以叫我坤哥。虽然我看上去很老，但实际比你大不了多少。” “好的！坤哥！”申蓝一把拿过野菜篮子，开始四下里到处找野菜。 浅坤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第二节 申蓝帮浅坤摘了一篮子野菜，摘菜的过程中申蓝一直在跟浅坤讲话。浅坤的声音很有磁性，对申蓝很温柔。申蓝渐渐打消了心里的不安。他一直认为自己在交朋友这方面毫无能力，担心浅坤跟他说两句会不会赶他走。但是浅坤一直在认真地跟申蓝讲话。申蓝心里有着对朋友的极度渴望，见浅坤对自己这么和气，一下子就爱上他了。找仙草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有陌生精灵这么长时间地和自己聊天，这比找仙草是距离近得多的幸福。申蓝不再提仙草的事，一心只想把眼前这个准朋友“搞定”。 野菜摘完了，申蓝扶着浅坤回家。浅坤住在山里一块空地上的破旧的茅草房里，但是房间很多，有四间。申蓝站在茅草屋前，感到心里有种又新奇，又不安的感受，他父母走了以后，他很多年都是自己住。 这时一个女精灵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很高大很壮实，一点也不漂亮，一看就知道她平时总在干活。她见到浅坤带回个陌生人，十分吃惊，问道：“坤哥，回来了！这位是？” 浅坤说：“这是申蓝，来，认识一下，他以后跟我们住一起。” 女人惊异极了，说：“跟我们住在一起？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浅坤说：“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申蓝，这是么么姐，她平时帮我做家务。” 申蓝像只小猫讨好主人似的说：“么么姐，现在要做晚饭了么？我来帮你做！” 么么被搞得有点晕头转向，随便回答了一句：“哦！好……” 浅坤忍不住发笑，说：“等会，申蓝，来，进屋坐坐休息会！” 申蓝跟着浅坤走进屋子，刚一进屋子，就高兴得差点叫起来！ 一只才两个拳头那么大的毛绒绒的短腿小狗，从椅子下走出来，睁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瞪着申蓝这个陌生客人。 申蓝就是为这只小狗高兴。 申蓝因为性格柔软，特别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尤其是还不到一个月大的小奶狗小奶猫。以前在镇上的时候，他就想过养只狗。但是他只喜欢小的，长大了他就不喜欢了。所以一直没养成。现在看到自己充满期盼和不安的新世界里有这么小一只狗，他真的太高兴了，感到这是上天为自己安排的！ 申蓝带着极大的快乐，蹲了下来，冲着小狗十分亲切地笑了起来，并且摇动手指头，跟小狗打招呼。他很多年没这么笑过了。当他忘记他的烦恼，真诚地开心的时候，他的脸焕发出一种郁金香一样的光华，眼睛里全是柔情。 小狗瞪着申蓝看了一会儿，它在申蓝的脸上找不到一丁点凶戾之气。于是它不再紧张了，也不瞪着申蓝了，冲申蓝摇起了尾巴，走了过来。 浅坤在旁边问：“申蓝，你在逗嘟嘟吗？” “它叫嘟嘟吗？好可爱！已经在摸了。它多大，这还不到一个月吧？” “嘟嘟已经快4岁了！它就只有这么大，不能再长大了。这种狗很名贵的。很多年前在我还是祭师的时候，我养了它妈妈。后来我出了事，就离开了过去的生活圈子，到这山里来隐居。我本来想把它妈送人的，它妈一直跟着我不离开，我就把它妈妈带来了。前几年的时候它妈妈寿终正寝，留下了它。嘟嘟胆子很小的，见到生人就乱叫。今天见了你居然没叫，这也是有缘……” 申蓝已经把嘟嘟抱在怀里了。他说：“坤哥，你一点也想像不到我现在多么开心！” 浅坤忍不住笑了。 这时么么站了起来，她准备去做晚饭。 申蓝连忙说：“么么姐，我来做！” 浅坤说：“申蓝，你现在跟我去寺庙里，饭等一会做。我让他们跟你安排个差事，这样他们会给钱你。我的钱不多，养不活你们两个。你赚点钱，除了吃饭，还能省下点，当盘缠。” 申蓝觉得新朋友所有的事都对，连忙说：“好好好！您真是我的贵人！” 浅坤又笑了，说：“来，跟我走。” 第三节 浅坤带申蓝来到了一座寺庙前。这座寺庙十分破旧，但是还挺大，精灵也有不少。这些精灵虽然都穿着僧服，但是看得出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住在这罕无人烟的深山里，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浅坤把申蓝带到主持大禅的房间里，跟主持说申蓝是他以前的朋友介绍给他，想到山里来隐居的修行者。大禅看看申蓝，申蓝正睁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大禅主持，一副毫无世俗经验的单纯样！主持觉得没有问题，就答应了，让申蓝在文书上签字。 申蓝把字签了，主持突然对申蓝说：“申蓝，你要是觉得浅坤家住着不舒服，可以住在我们寺庙里。我们这里有很多空房间。” 申蓝很自然地说：“不用了，我就住在坤哥家，他希望我晚上陪他一下。” 浅坤忍不住笑了。 大禅主持看了申蓝一眼，说：“好，那你住他家吧。要是缺什么就到庙里来拿，浅坤在我们这里干活干了很多年了，我们都当他是自家人。” 申蓝点头答应，浅坤忍不住笑着摸了一下申蓝的头。 然后申蓝就这么在浅坤家里住下了。 第三章 第一节 申蓝在浅坤家住下，一转眼就住了半个月了。申蓝这段时间一直和浅坤形影不离。申蓝发现他这次中彩了，浅坤是个十分适合自己的朋友！浅坤的性格比申蓝强势很多，是被欺负了会立刻还击的那种。但是他在情感上却非常柔和，待人真诚而温柔。申蓝就需要这一种。浅坤是五年前开始在山里隐居的，三年前，么么流浪到他这里，他收留了她。他以前当过很多年祭师，见多识广，无论申蓝跟他讲什么，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还能教给申蓝很多东西。他大概也是孤独久了，虽然有么么陪着，但是么么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申蓝来了以后，他平时也很愿意跟申蓝讲话。但是他对他过去的经历不大爱提，只跟申蓝说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很轻狂，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得罪了魔法师。浅坤非常敏感，虽然他完全看不见，却总能通过申蓝说话的语气，捕捉到申蓝最细微的心理活动。他总觉得自己比申蓝大，是哥哥，所以对申蓝总是很照顾。申蓝跟这样的朋友在一起真的太舒服了！他开始待在浅坤家不想走了。申蓝总是很小心地照顾浅坤，生怕做错了什么自己又被嫌弃了。所以浅坤也被申蓝吸引了，他过去当祭师的时候高朋满座，后来出了事，过去的朋友也没谁记得他了。所以申蓝那温暖的性格给他的生活也带来了阳光。他对申蓝那总是紧张得发抖的嗓音，对他提桶水都提不起来，得去找么么的弱小，还有申蓝总是拉着他衣襟不放的性格，似乎都受用。申蓝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被喜欢了，这让申蓝感到太幸福了！而且嘟嘟也很喜欢申蓝，自从申蓝来了，每天晚上需要申蓝唱歌哄它睡觉。申蓝觉得眼下就这么住着就好，至于找仙草，申蓝当然还记得，但是却不是个很紧急需要马上去做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申蓝大概就对生活满足了。但是生活是不可能一直安定的，安定是生活的假象，崎岖才是永恒的。 这天早上，浅坤和申蓝、么么三个人坐在房间里，准备开始干一天的活。浅坤用一种温存的声音对申蓝说：“申申，我们今天再出去摘点野菜。” 么么在旁边打趣：“你干嘛不叫他蓝蓝呢？” 浅坤说：“蓝蓝是女孩子的名字。” 么么说：“坤哥，不用摘野菜了，家里还有很多，带点木柴回来吧。” 浅坤答应了一声，把装木柴的袋子挂在身上，站起来，右手伸出去，在空中摸来摸去，申蓝会意，放下怀里的嘟嘟，乖乖地走到浅坤胳膊底下，浅坤就把他挎着了。 浅坤平时非常喜欢挎着申蓝。浅坤个子很高，申蓝的肩膀正好到浅坤的胳膊底下，浅坤觉得挎着他很得劲，所以每次出门都挎着申蓝。申蓝是那种很希望被保护的性格，浅坤挎着他，能让他觉得心里很安定，就像小鸡躲在鸡妈妈的翅膀底下似的。所以申蓝总是时刻准备着，只要浅坤抬起胳膊，他就马上钻到他胳膊底下去。 么么见浅坤又挎着申蓝，忍不住笑了。说：“这下不用带拐杖了。” 浅坤十分满意地“嗯”了一声，跟申蓝一起出去了。 第二节 浅坤和申蓝在山里捡柴火，这天又是大晴天，两人心情都很好。浅坤一边捡一边唱着歌，他唱的时候，小鸟就在两人身边跳来跳去。只听他唱的是： 叶明日出晴满谷， 云滚风飒霞铺山。 鸟歇青苔踩虫迹， 枝落老肩缀皱棉。 远泉沥沥似有兽， 青草萋萋仿无岩。 若上崖边寻参药， 有猴攀枝落花丹。 申蓝很钦佩地看着浅坤，说：“坤哥，我要是没有看到你，我真想像不到你看不见。” 浅坤说：“我眼瞎但我心不瞎。” 申蓝微微一笑，他知道浅坤平时说话是不夸张的。 “坤哥，如果你不变瞎变老，你现在应该多少岁？” “我今年应该30岁。申申，你为什么觉得你自己一定要变高变强壮？” “我想被大家接纳……” “你过几年就会明白，这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等等，有声音……”浅坤说着，开始侧耳倾听。 申蓝也仔细听了听，说：“什么声音？没有啊！” 浅坤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说：“嘘……有人在这附近，人还不少。” 申蓝知道浅坤听力很好，于是他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还真有声音。他说：“嗯，我也听到了，有脚步声。” 浅坤很警觉地想了想，对申蓝说：“这山上平时不会有人来。申申，我看不见，你到那边看看，是些什么人。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申蓝答应了一声，小心地循着声音走到一边去了。浅坤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不会是又有人来盗仙草吧？真是没完没了……” 申蓝往他的左边走了不远，就发现了人群。一群人正在往山上走，不断地折断周围的树枝，四下里东张西望。 申蓝仔细看了看，回到浅坤身边，对他说：“来了好多人，带着刀剑，穿得像强盗，正在往山上走。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浅坤听了，深深地皱起了眉。申蓝奇怪地看着他。浅坤小声对申蓝说：“申申，这是来找我们的寺庙的，我们寺庙里有藏着皇家的宝物。不能让他们找到寺庙，他们会杀人的。得想办法赶走他们。” 申蓝一听这话也很害怕，说：“啊？那怎么办啊？” 浅坤说：“申申，这里只有我们俩，我看不见。你过去，装作偶然碰到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向你问路，你跟他们说，山里没有寺庙。他们要是问别的，你就说不知道。” 申蓝一听这话，立刻有种要死的感觉。他过去连球都怕，让他做这事，他觉得他根本做不到。 申蓝自从认识了浅坤后，就什么都听浅坤的。因为他发现他的新朋友处理实际事物比他自己干净利落多了。经常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申蓝还没从紧张中平复下来，浅坤已经说出事情该怎么解决了。申蓝确实是个喜欢依靠别人的性格，不喜欢自己拿主意。所以他干脆什么事都不管，浅坤说什么就做什么。他觉得这个样子很轻松，他也想一直这么轻松下去。没想到今天浅坤让他离开自己单独处理事情。申蓝本能地抗拒起压力来。 但是申蓝又马上想到，如果拒绝浅坤，会得罪浅坤的，这种压力更大。两项取轻，申蓝觉得自己得去试试。 他在犹豫的时候，浅坤已经猜到申蓝的心理活动了。他忍不住笑着说：“怎么？害怕了？” 申蓝连忙否认。 浅坤说：“好，那你赶快过去。” 但是申蓝还是很害怕，他又问：“要是他们不相信我呢？” 浅坤忍不住笑了，慈祥地说：“不相信就算了，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别怕，他们又没见过你。” 申蓝只好硬着头皮上。他小心翼翼地装出拾柴火的样子，慢慢地走向刚看到的那群人。这些人一边不断地用刀砍树枝开路，一边说着话。 一个强盗说：“这山真难爬啊，这种地方能藏着寺庙吗？” 另一个强盗说：“别叽叽歪歪的，带着你们发财，你们还嫌伙食不好！”听他那个居高临下的口气，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 又一个强盗用一种十分嫌弃和绝望的的口气说：“头，这山里的野菜真的太难吃了。” 强盗头子用一种很难听的口气说：“不想发财就干脆不要来！就是这种地方才有可能藏着宝贝！” 第一个强盗说：“我看啊，这地方根本住不了人！哎，有个人在那边，看！” 申蓝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强盗头子：“怎么住不了人了，那不是人吗？哎！小伙子，过来！” 申蓝觉得心揪紧了，他浑身冒汗地走了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强盗头子随口问了一句。 申蓝吓得几乎要哆嗦了，脑子一片空白。他半天憋出一句：“……不知道！” 躲在不远处偷听的浅坤皱起了眉。 强盗头子生气地叫了起来：“我问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回答你不知道？” 申蓝浑身绷紧不做声。 有个强盗说：“头，这孩子吓傻了！” 强盗头打量了一下申蓝，说：“是个捡柴火的。问你，这山里有寺庙吗？” 见强盗头子没怀疑自己，申蓝稍微放松了些，回答道：“没有……” 另一个强盗对强盗头子：“他说没有啊！” 强盗头子想了想，对申蓝说：“你滚吧！” 申蓝赶紧走了。 强盗头子对众强盗说：“不管他说有没有，我们还是要把山翻一遍，宝贝一般就藏在这种地方。” 强盗们只好跟着继续找。 申蓝回到了浅坤身边，那叫一个沮丧！哭着道歉说：“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 浅坤十分慈祥地摸了一下申蓝的头，安慰他说：“你做得很好，你看，没有事情的，他们并没有看出来。你现在跟着这群人，监视他们，我回寺庙把这件事告诉主持，看他有什么办法，顺便叫几个人来。你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申蓝见浅坤要离开，习惯性地拉住浅坤的衣襟，害怕地说：“你快点回来……” 浅坤把申蓝的手拿开，使劲握了一下，说：“我马上就来。”然后他就离开了。 申蓝难过地撅起了嘴，小心翼翼地跟在强盗后面，好在他动作非常轻，强盗们都听不见。 第三节 申蓝在山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但是这帮“酒肉穿肠过”的强盗们可适应不了。他们走了一会儿，都累得气喘吁吁。 一个强盗爬得受不了了，对强盗头子说：“头，休息会吧，累死了！” 强盗头子说：“你们这些人是真成不了大事。好吧，都坐下来休息。” 另一个强盗说：“头，这样找下去，会迷路的！” 强盗头子不耐烦地说：“我看着太阳呢，知道方向。不会迷路的。你们坐一会，我去解个手。” 强盗头子走到一边去了，边走边低声嘟哝：“这帮人太没有用了，等找到仙草，我把你们都杀了！” 申蓝躲在远处看着这群人，他没有听清楚强盗头子的话。 第四节 申蓝正盯着这群强盗，浅坤和么么过来了，浅坤手里拿着他的拐杖，怀里还抱着嘟嘟。 申蓝惊讶地问：“怎么把么么带来了？没有带别人来？” 浅坤说：“他们来不了，他们没有便服，只有僧服，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你把嘟嘟带来干什么？” “嘟嘟见我和么么都要离开，在屋子里狂吠个不停，我只好把它带来了。” “它不会乱叫吧？” “不会，让它别叫就行。” 浅坤把一只手指竖在嘟嘟嘴上，小声说：“嘟嘟，千万不可以叫哦！” 嘟嘟听得懂浅坤的话，它用舌头舔了舔浅坤的手指，表示它没有问题。 虽然申蓝知道嘟嘟能听懂浅坤的话，他还是又紧张起来。 浅坤对申蓝说：“申申，主持给了点草药，吃了会拉肚子。他们过会会坐下来烧饭，你趁他们不注意，把草药放到他们的锅里，他们拉肚子拉得受不了了就会走的。” 申蓝这一吓可是前所未有的，他两眼圆睁，全身僵直，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没回答。 浅坤笑着摸了一下申蓝的头，说：“怎么了？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申蓝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害怕？” 浅坤说：“我眼瞎但我心不瞎。申申，我看不见，这次只能靠你了，鼓起勇气来！” 申蓝说话的声音像是马上让他下地狱：“我会被他们发现的………” 浅坤连忙说：“发现了没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认识你！” 但是申蓝尽是问题：“但是他们要是知道我来干什么呢？” 浅坤说：“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孩。” 申蓝纠结得又要哭了：“要是我失败了，很多人会死的！” 浅坤十分有耐心地继续跟申蓝做工作：“没事，申申，你想得太多了，根本没那么复杂，要是失败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申蓝一缩，说：“你让么么去……” 浅坤觉得自己得想点办法，他把申蓝拉到一边，避开了么么，说：“她不能去，她个头太大了，太容易被发现。申申，有付出才会有收获，你要找到仙草，就不能死在这里。你去把强盗赶走，主持一高兴，也许就告诉你仙草在哪里了。” 申蓝没话说了，但是还是不做声。 浅坤：申申，你是个爷们，你当时跟我怎么说的？一定要找到仙草，要被大家爱。不要忘记了。如果这群强盗找到了寺庙，我们就都没命了。你还怎么回家去？ 申蓝眼皮子开始发抖，眼泪又聚在眼眶里了。 浅坤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他说：“申申，别怕，我都帮你想好了。他们等会会架起锅来煮饭，然后他们会在一边打牌。你就摸过去，把草药丢进锅里去就行了。你看你这么轻这么小，猫手猫脚的，移动起来又没有声音，你去最合适了。如果不去，我们可能都会死，如果去了，最坏也不过是死，都一样。但是如果你成功了，主持一定会告诉你仙草在哪里的。 申蓝被逼得没退路了，他小声地说：“好吧……” 浅坤连忙高兴地说：“嗯，对，来，把草药拿着。他们马上就要架锅煮饭了。” 第五节 在另一边，强盗们还在森林里找路。 一个强盗说：“头，再休息一下吧？好热啊！” 强盗头子看到太阳快下山了，说：“……好，该吃晚饭了，吃了饭再说。你们谁还有肉？” 另一个强盗说：“头，我包里还有一小块肉。” 强盗头子说：“就这么点了？你们真能吃！” “头，每次都是你吃得最多！” “老子一刀劈死你！” 这个强盗连忙不说话了。 旁边的一个强盗说：“赶紧架锅吧，摘点野菜放进去。” 强盗们连忙架锅。他们摘了点野菜，和肉一起放进锅里，往锅里倒上水，开始煮晚饭。 强盗头子说：“就这么煮着吧，我们打会牌，今天估计要在这里睡了。” 一个强盗忍不住发牢骚：“这山里连个兔子也没有……” 强盗头子马上转过身来：“你今天晚上负责看火，不要睡着了，睡着了火熄了会有狼的。” 这个强盗也不敢做声了。 又一个强盗说：“来，都来打牌！” 强盗们开始打牌，看都不看旁边的锅。申申拿着野菜，慢慢朝锅边爬去。浅坤和么么脸色沉重地等着。 强盗们打牌打得渐渐激动起来，开始吵吵闹闹，声音很大，一时似乎把煮着的锅忘记了。 申蓝趴在地上，慢慢地向铁锅爬过去。因为知道今天这件事自己必须做不可了，他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镇定多了。其实他的恐惧大部分是他自己的敏感幻想出来的。而且自从认识了坤哥后，申蓝就像个“瞌睡遇到了枕头”的孩子，平时习惯了把事情都扔给他的“坤哥”，自己不动脑子。但是真的把他逼去做事，他的脑子是可以思考的。毕竟过去他父母走了以后，他一直都是自己解决生活中的所有问题，也可以做到自己把自己养活。此时他身边没有别人，他的眼里只有锅和远处的强盗。他想：他们要是突然回头看到我怎么办？草药就这么一点，搞丢了就没有了…… 申申把草药塞进了自己的靴子，手里随便抓了一把野菜，开始靠近目标。强盗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他胆子大了一点，又靠近了锅一点。这时有个强盗站了起来，说：“我去解个手，你们继续”。 这个强盗直接向着锅走过来，准备到锅背后去解手，一眼看到了趴在那里的申蓝。 强盗立刻叫了起来：“哎！你怎么在这里？” 强盗头子立刻警觉地问：“怎么了？” 这个强盗大声说：“头，刚才拾柴火的小孩在这里趴着！” 强盗头和大家一起围了过来。申蓝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失控。 强盗头子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申蓝说不出话。 强盗头子说：“把这小孩抓起来，这孩子有鬼！” 远处的浅坤和么么都紧张得直冒汗。 此时到了紧急关头，申蓝脑子里再没有他那些多余的想法了，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说：“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们的。” 强盗头子厉声说：“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申蓝说：“我闻到肉香了，我好几个月没吃肉了，我能吃一点么？”他一边说一边用舌头舔嘴唇。 浅坤和么么都高兴得直点头。 强盗头子不耐烦了，说：“哎呀！什么穷鬼！快滚！不滚把你也煮了！” 申蓝连忙准备溜，浅坤和么么都笑了。这时一个强盗轻轻地对强盗头说：“头，这孩子可能是在跟着我们。” 强盗头子“嗯”了一声，说：“……不行，别把他放了。把他绑起来。明天要是找到了寺庙，正好用他当人质，逼那帮僧人交出宝贝。” 浅坤一听急得掉泪了。么么也一筹莫展。 一个强盗走上前，揪住申蓝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抓住他的两只手，用绳子捆起来。他力气用得太大了，勒得申蓝浑身一颤。 强盗像没什么反应一样继续系绳子。申蓝十分恐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壮汉。 强盗捆好申蓝，十分粗暴地把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申蓝坐下去的地方有一堆灌木丛，他往旁边挪了挪，躲进了灌木丛的阴影里。 浅坤对么么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救申申”。 么么说：“我去吧，你看不见啊！” 浅坤说：“不行，如果你也被抓了，我一个人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那样就都死定了。” 么么只好说：“好吧。” 浅坤拿起拐杖，慢慢地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第六节 晚饭煮好了，这群强盗围着铁锅都吃了起来，看都不看被绑着的申蓝。申蓝躲着，一声不吭。 这时申蓝听到了浅坤的歌声，慢慢地越来越近，他唱的是： 云收山空雀回巢， 乡野腾腾有炊烟。 生前不见娘亲泪， 颗颗和米入心咸。 申蓝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这是坤哥，他来救我么？他又看不见。要是他也被抓了怎么办？ 一个强盗对强盗头子说：“头，有人过来了，在唱歌。” 强盗头子说：“我也听到了，大概是来找孩子的。来了正好问路。” 这时浅坤拄着拐杖出现在众强盗面前。 申蓝很冲动地想伸出头看浅坤要干什么，但转念一想，不能让强盗们发现自己和浅坤认识。于是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从灌木丛的缝隙中看着浅坤。 浅坤很稀罕地说：“我闻到了有肉的香气。” 一个强盗问：“瞎老头，问你，这附近有寺庙吗？” 浅坤表演得非常自然：“寺庙？没有啊？这山上很荒的，没有人住。” 申蓝觉得自己不得不服。 另一个强盗说：“头，他也说没寺庙。” 强盗头子说：“不管谁说没有，一定要找遍整个山，我得到确切消息，就是在这山上。这老头是个瞎子，也许他不知道。” 又一个强盗问：“老头，你怎么现在在山里？不回家和儿子吃饭吗？” 浅坤诧异地说：“儿子？我没有儿子啊！” 众强盗互相看了看，强盗头子说：“那你滚吧，别打扰我们吃饭。” 浅坤只好准备走。 又一个强盗说：“头，要不要把这老头也绑起来当人质？” 申蓝脸上有汗珠流了下来。 强盗头子：“这老头又老又瞎，要着没用，还得管饭。让他滚吧！” 浅坤连忙走了。申蓝松了一口气。 第七节 强盗们吃完晚饭，又开始打牌，他们只要看得到申蓝还在，也都不想管他。申蓝一个人待在那里，又陷入胡思乱想了。 申蓝想：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用啊…… 当时浅坤把草药给他的时候，他干嘛不当机立断，赶紧爬过去把草药扔进去？结果错过了时机，导致自己被抓，坤哥和么么这个时候该多着急啊！自己又给别人找麻烦了！ 这些强盗身上都背着大刀，浅坤和么么和寺庙里的僧人们都没有任何武器，要把强盗赶走谈何容易……结果自己还被抓住了当人质。还得大家来救他。 现在自己被抓住了，今天晚上是没有生命危险，到了明天怎么办？这些强盗如果真的找到了寺庙，要杀自己，坤哥会痛苦死的！而且坤哥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都怪自己不该让他去扔草药！申蓝太懂得这种悔恨的滋味了，他平时只要伤着别人一点都会很自责，坤哥在这方面跟他一模一样…… 申蓝现在恨死自己了。刚刚交到了好朋友，还没快乐几天，自己就这么不争气。他个子又小，又没力气，又没主意。申蓝忍不住想：自己这么没用活该没朋友…… 申蓝想着，微微探出头，看了看打牌打得津津有味的强盗们，心里想：不行，要想办法逃！ 但是怎么才能逃走呢？自己又跑不快，如果逃跑失败，又被抓回去，那是必死无疑了！还有他一逃跑，坤哥和么么肯定会站出来接应他。要是没跑掉，三个人就都被抓了。自己死了就算了，干嘛拖累别人！ 申蓝继续想着，怎么才有办法安全地逃跑？只能瞅着强盗们大意的时候。问题是强盗们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大意呢？申蓝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 申蓝觉得自己被困难压垮了。但是求生的力量还是又抓住了他。他突然想到，如果等一等，也许能碰到机会呢！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等待机会！ 申蓝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正在打牌的强盗们。他们一边打牌，一边不时瞅瞅申蓝还在不在。申蓝知道他今天晚上是溜不走了，得等到明天也许强盗们会放松警惕。现在强盗们离自己太近，又都坐着不动。只能明天走动起来，瞅机会溜掉！ 申蓝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已经只有余晖的太阳，他估计现在已经7点了。 正在这时，申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他刚才处在紧张中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现在开始胡思乱想了，他又想起来了：他……怕黑…… 这一下他可紧张了，怕黑对他来说，太没有办法克服了。 申蓝从小就怕黑。他父母走后，他晚上一般是不出门的，除非凌飞来找他。刚到森林来的时候，他因为晚上要在森林里过夜，他随身带着孔雀国的一种野花，这花吃了会昏睡。他每天吃完晚饭就把花吃几朵，然后就睡觉！等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第二天了！后来认识了坤哥，坤哥特别喜欢晚上吃完饭出来散步。他喜欢在树下坐着，听听猫头鹰的叫声，虫子的鸣叫声，风声，叶子哗啦啦作响的声音……这对他来说是种享受。他总是听到9点多才回屋子睡觉，并且总是让申蓝陪他。申蓝总是不好跟他说自己不敢出去。这对申蓝来说可不是什么享受，他见什么怕什么。他听到猫头鹰的声音会害怕，看到蝙蝠会觉得阴森，还怕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蛇……好在坤哥每次出去都会挎着他，坐着的时候，也会把他搂在怀里，还会不断地跟他讲话。缩在浅坤的胳膊底下，申蓝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今天，他得一个人待在林子里了！他身边是有很多人，申蓝觉得这些人有还不如没有呢……… 申蓝开始紧张起来，怕黑对他来说是天生的反应，他觉得这个没法克服！太阳已经下去了，等一会林子里就全黑了。怎么办？ 申蓝不安地盯着天上的余晖，感觉周围越来越黑了。他开始极其焦虑起来。 申蓝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住的小镇了。自己在镇上那样不开心，但是还真没一个人面对过黑夜。自己在镇上住不下去，以为跑出来会好点，结果今天又遇到这种倒霉事！自己为什么过得这么难？ 小时候，申蓝听父母说，大人的世界非常艰难，要很勇敢才能活下去。申蓝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活着了，但是命运为什么总喜欢这么折磨他？他对周围每一个人都很好，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但是总是感觉自己像是上辈子犯了什么罪，神要在这辈子惩罚自己似的。他奇怪他这么一个对人完全没有坏心的人，为什么总是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呢？ 他五六岁就没有了父亲，妈妈艰难地把他带大。到了他十六岁那一年，妈妈也生病去世了，然后他克服了很大的困难才学会了自己养活自己。他从没有花过别的精灵的钱，从没有骗过别的精灵，从没有在背后说过任何精灵的坏话。但是他总是那么痛苦，根本没有快乐过几天！ 申蓝想到这里，过去所经历的所有痛苦，委屈，和现在的困难叠在一起，把他给压倒了。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浅坤和么么就在旁边，如果他在这里哭，么么会看见的，要是她告诉了浅坤，坤哥该多难受啊！ 申蓝一想到这一点，立刻开始控制自己，把马上要流出来的眼泪往回憋。同时用手捂住嘴，怕自己抽泣出声。 申蓝一动，就觉得绳子勒得自己的手腕要断了。这让他更想哭了，也更憋不住了。 这时，天空上已经没什么光了，月亮成了天空里最亮的星体。强盗们也不打牌了，坐在那里聊天，开玩笑，讲女人……申蓝突然又想到一点：现在这么暗，自己躲在灌木丛后哭一下，么么应该是看不见的吧？ 刚一想到这里，申蓝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任由眼泪拼命地流，他觉得他憋得太久了！ 申蓝虽然胆子小，但是不常哭的。在镇子里住了那么多年，不管被怎么欺负，他难堪也好，沮丧也好，还真没哭出来过。但是现在想想在不远处正在为自己牵肠挂肚的坤哥，他觉得没办法交代。 申蓝一边哭，一边看着四周越来越暗了。各种恐怖故事开始往他脑海里钻。他觉得只有哭才能分散他对黑夜的恐惧。 哭了好一会儿，申蓝觉得稍稍舒服了点。强盗们声音开始变小了，看样子是要睡觉了。申蓝看了看周围，周围黑洞洞的。强盗们生了火，但是他们围在火边把光遮住了。风阴森森地刮着，猫头鹰凄厉地叫着，身边那些白天认识的树和灌木丛，都变成了黑乎乎的鬼影子。申蓝开始使劲地赶走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关于鬼的念头。他小时候一到完全漆黑的环境，就会害怕得大叫。但是今天，夜晚才开了个头，如果不控制自己，那是要疯掉的。怕黑的滋味只有真的怕黑的人才懂。那种脑子里不断出现恐怖的情节的感受，是真的可以吓死人的！申蓝过去从没试过克制自己不怕黑，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可以克制住。但是现在他必须做到，否则待一晚上可能会真疯。申蓝现在开始相信了，一个精灵被逼到某种份上，可以做到各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申蓝看了看自己的四周，一片黑乎乎的，他觉得待会草丛中会不会有鬼的手伸出来把他抓走！还有四周都是恐怖的声音。申蓝歌唱得很好，所以他对声音十分敏感。他觉得周围都是催命鬼发出的死亡之音。他又不能跑走，又不能大叫，身体痛苦得要炸裂了！ 正在申蓝在跟黑夜作斗争的时候，申蓝觉得自己的大腿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申蓝的第一个反应是：有蛇！ 申蓝吓得连忙低头看。但是不是蛇，而是：嘟嘟…… 申蓝又开心得差点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嘟嘟每天晚上都要申蓝唱歌哄它睡觉。今天天全黑了，又没有灯，嘟嘟大概是想睡觉找不到申蓝很着急，浅坤就把它放到申蓝这里来了。 申蓝连忙抱起嘟嘟，嘟嘟知道自己的小主人遇到危险了，不停地用舌头舔申蓝。申蓝轻轻地对嘟嘟说：“今天不能唱歌哦，被发现了会把你烤熟的哦……” 申蓝把嘟嘟抱在怀里摸来摸去，这分散了他对黑夜的恐惧。而且嘟嘟能找到他，说明浅坤和么么离他很近。他觉得浅坤那种无声的爱又把他包住了。他觉得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股力量。过去他觉得他是个被大家遗弃不要的，现在他第一次觉得，有人在期待地看着他！ 这时强盗说话说累了，准备睡觉了。 一个强盗问：“头，这仙草真的存在吗？没人见过，也许是哪个瞎编的。” 申蓝从灌木丛后探出了半边脑袋。 强盗头子说：“肯定有，我家祖上是皇帝的近侍，这是皇家机密。” 另一个强盗打了个呵欠，说“：哎，如果找到了仙草，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把仙草煮了吃，看看味道怎么样。” 强盗头子又冒火了：“别放屁了，睡吧，明天再说。” 众强盗打开被褥都睡下了，申蓝这下可平静不下来了。 申蓝心里想：原来仙草就在这庙里，坤哥收留我和让我在寺庙里干活都是为了帮我！难怪他今天坚持让我去赶走强盗呢，他想让主持感谢我！ 想到了这一点，申蓝的热泪又流下来了。他过去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但是现在有个才认识自己半个月的朋友，对自己这么好！他更不能遗弃自己了。 申蓝心里的力量更强大了，他也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了。因为有了嘟嘟，也分散了他对黑暗的恐惧。他要想办法和大家一起赶走强盗。可是怎么才能赶走强盗呢？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再做那个天天被人保护着的小老鼠了。他想保护坤哥，坤哥现在一定急死了。如果自己不能平安回去，坤哥可能会自责一辈子！申蓝在心里说：坤哥，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你等一等，我会回来的！ 第八节 浅坤和么么两个人一直在周围没离开过，他们盯着强盗，怕强盗对申蓝不利。但是好在强盗们的目标是别的，并没太注意申蓝。但是浅坤还是不敢离开。这会强盗们睡了，只有一个人坐着看火。浅坤松了一口气，觉得申蓝至少今天晚上是不会有事的了。 么么问：“坤哥，怎么办啊？怎么救申申？” 浅坤说：“不要着急，你今天晚上就待在这里，等明天天亮再说。可惜我看不见，不然我现在能把这群强盗杀了。” “要不我去杀了他们？” 浅坤连忙说：“你不行，他们要是醒了会杀了你的。明天再说。你在这里待着，我回寺庙一趟，问问主持有没有办法。” 么么答应了。 浅坤拿起拐杖，回寺庙去了。 么么自言自语地说：“说得这么镇定，其实还是急得睡不着。我得睡一会，不然明天没精神救不了申申。 么么说完，在地上躺下，开始强迫自己睡觉。 第四章 第一节 申蓝头一天晚上心里激荡了一晚上，到了大半夜，终于还是抱着嘟嘟睡着了。他像所有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兴奋了就睡不着，睡着了又醒不来。这会天已经亮了，晨曦透过树叶，照射在森林里的这群精灵们的脸上。强盗们还在睡，只有看火的坐在那里，旁边的么么先醒了。 么么醒来，赶紧扒开树叶看了看强盗们和申蓝，他们都还在原地。么么放下心来。这时浅坤带了四个僧人来了，他们带着匕首和弓箭，有一个肩膀上站着只鹰。但是他们都没有很有力的武器。 浅坤看上去有些憔悴和疲惫。他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走路的时候背驮着，看得出他昨天一晚上都很紧张，现在已经很累了。他一开口，么么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是哑的。 浅坤说：“么么，我们来了。” 么么看着跟着浅坤的僧人们，忍不住说：“你们这是哪来的衣服啊？这是坤哥的衣服，这补丁是我帮他打的。晴川，你怎么穿个棉袄出来了？这是夏天啊！” 晴川说：“坤哥就这么几件衣服，都给我们穿出来了。” 么么说：“那你就干脆别穿上衣了！” 浅坤说：“说得对，你把棉袄脱了扔了。” 晴川有些迟疑：“扔了？” 浅坤说：“拿在手里不方便，回头么么会给我做的。” 晴川于是把上衣脱了扔了。 么么看了看他们，说：“幸好坤哥是个大个子，要是都像申申那个小不点那才见了鬼呢。” 浅坤说：“么么，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商量了个办法。从这里，往那边走半天，有个断崖，不算太高，但足以摔死人。让晴川先到断崖下等着。我去把这帮强盗引到断崖边，你们几个跟在后面，我到断崖边我就跳下去，晴川会接住我的。然后你们一起扑上去，把这帮强盗推下去，摔死他们！” 么么想了想说：“这说起来就几步做起来很难啊！你确定那帮强盗会跟着你到断崖边？这里走过去得半天啊！” 浅坤说：“你不管，我来引就是了。” 么么说：“我来引吧！你已经跟强盗接触过了，他们也许会怀疑你！” “我来。你个头大力气也大，推强盗比较得力。” 么么一听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了胸。 浅坤十分严肃地继续说：“还有你太胖太重了，我担心晴川接住你比较吃力。” 么么一听这话立刻泄气了。 几个男人憋着笑，么么说：“你刚那句话能不说吗？” 浅坤连忙道歉：“好，我说错了。晴川，你现在就去断崖下等着，你到了把谷谷放飞（浅坤指了指站在晴川肩头的鹰），我们看到它就知道你到了。” 晴川说：“好，我马上去。”说完他转身就走。 浅坤像个送孩子出远门的妈妈似的叮嘱：“你知道方向吗？不要迷路了！” 晴川听了哭笑不得，说：“放心，你都不会迷路，我更不会迷路了。” 晴川说完，立刻走了。 浅坤对其他三个僧人说：“雨蒙，瑞夏，天森，你们三个和我们一起。这群强盗还没醒，等他们醒了，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走，断崖在东边，如果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我马上出来跟他们引路。如果他们是往断崖的方向走，我们就跟在后面，必要的时候我再出来。我估计他们会往东走，因为昨天他们是从西边来的。么么，我带了点干粮来了，你赶紧吃一点，才有力气。” 么么接过干粮吃了起来，说：“好。但是我还是担心这帮人不会乖乖走到断崖那里，怕中途有意外。” 浅坤很决断地说：“有意外就大家一起冲上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么么想了想，说：“好吧。” 浅坤这时听到了一些声音，他说：“强盗们醒了，都不要讲话了。” 第二节 强盗们都醒了，有人一边打呵欠一边收拾被褥，有人睡着不想起来。 在旁边的灌木丛里，申蓝还没醒。嘟嘟在他脸上舔来舔去，把他舔醒了。 申蓝睁开眼，听到强盗们在说话，连忙爬了起来。他只睡了几个小时，没睡够，浑身不舒服，头痛欲裂。但是一看强盗们都醒来了，他立刻不敢睡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嘟嘟，示意它去找浅坤。嘟嘟听话地跑开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到处明媚耀透。清晨的太阳是可以给人们带来很大的希望的。尽管太阳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反复升起了几千年，当绝望的人早上起来看到她的时候，她始终是新的。申蓝看了看耀眼的太阳，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信心。现在黑夜已经过去，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再刺激申蓝那敏感的神经了。而且头一天他已经想好了，现在他不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了，有人正在看着他，所以他一定要表现好一点。今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坤哥和么么一定会设法瞅机会救他。在这之前，他要镇静地待着，等待朋友们的行动。一旦朋友们开始行动，他得马上反应过来，配合他们逃走。在那之前，他一定不可以丢人！ 这时强盗们还在磨磨蹭蹭不想起来。强盗头子在那里吆喝：“都起来，要赚钱了！不起床钱不会来找你！我们动作快点，早日找到宝贝，就可以好好享受了！” 强盗们不敢再跟头头顶嘴，都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强盗头子说：“我们今天往那个方向走，那边还没去过。你们几个都打起精神来。等找到了仙草，我们就有用不完的钱了，到时候买大房子，睡得舒舒服服的，再找几个漂亮娘们。” 浅坤在一边低声问么么：“他说哪个方向？” 么么小声说：“东边。” 浅坤说：“太好了，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就知道他们要往东边走！” 申蓝这会子不大害怕了，他看着这群强盗，开始端详他们。昨天因为一直很紧张，他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还没认真看过抓他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那个强盗头子大概有40来岁，他是这群人里长得最好看的，衣服也是最好的。如果不知道他是强盗，他看上去还挺体面。其他人，看上去多少有点“缺斤少两”。申蓝看着强盗头子的脸，他看上去冷冰冰的，跟慈祥的坤哥和亲切的么么看上去截然相反。申蓝心里又是一沉，他知道他今天会不大好过的。 一个强盗问强盗头子：“头，今天早上吃什么？” 强盗头子不耐烦地说：“就知道吃！” 那个强盗立刻抬杠：“不吃东西没力气走路啊头，走不了路怎么找仙草。” 强盗头子说：“谁那里还有干粮？困难肯定有，但是回报也很大嘛！” 另一个强盗说：“我这里还有饼干。” 强盗头子说：“大家都吃这个吧。” 强盗们都坐下来，勉强地吞着饼干。都不理睬坐在一边的申蓝。 申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着强盗们吃东西比较好，不然么么看到了会告诉坤哥的。他现在已经从灌木丛的阴影里挪出来了，于是他转了转方向，不面对着强盗，乖乖地坐着，一声都不吭。 么么看不下去了，对浅坤说：“坤哥，我想给申申送点吃的，他昨天晚上都没吃。” 浅坤沉着脸没说话，雨蒙说：“送不了，他们坐得太近了。” 过了一会儿，强盗们吃完了，站起来准备出发。 强盗头子随便指了一个强盗：“你，看着那小孩，别让他溜了。这小孩很精。” 一个强盗走过来，抓住了捆着申蓝的绳子的另一头，申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腕一直在疼，他怕那个强盗用力拉绳子，自己忍不住会疼得叫出来。浅坤的听力非常好，自己一叫浅坤肯定能听到。 强盗们开始往东走，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路口，一条路往前，一条路往左，一条路往右。 一个强盗问：“头，这该往哪里走？” 强盗头子说：“往右走。” 另一个强盗提出异议：“往左走比较好，右边远远地看得到荆棘很多。” 强盗头子又不耐烦了：“你他妈就是想走下坡路！往左是平原！以为老子不认识路是吧！” 又一个强盗插嘴：“那就往前走。” 强盗头子冒火地嚷嚷：“往右！上山！寺庙在山里！” 强盗们只好一起向右走。 申蓝站在队伍最后，乖乖地跟着走。 么么小声对浅坤说：“坤哥，怎么办？他们往右边转了。” 浅坤平静地说：“他们马上就转回来了，上山的路全是荆棘。” 强盗们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发现面前荆棘密布，根本没有路上山。 强盗头子拿出刀，想在荆棘丛中开出一条路，其他人都站在那里懒得管。 申蓝因为手被绑着，他站在一边看。他很快走神了，看着四周的树丛，心里想：坤哥在干什么呢…… 强盗头子砍了一会儿，他力气还蛮大，面前的荆棘倒了一大堆。 强盗头子冲着强盗们吼：“你们都站在那里干嘛？过来，都像我这样，拿刀开路。都不动，指望天上掉馅饼啊！我们都齐心协力，有了钱大家一起享受嘛！” 强盗们只好都走了过来，开始砍面前的荆棘，他们砍掉了一部分，但是荆棘丛一眼望不到头。 申蓝站在一边，继续走神胡思乱想。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已经记不大清样子的父亲来了。他五六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一直是妈妈在照顾他。妈妈的性格就很软，而且听他妈妈说，他爸爸的性格也不强势。他妈妈总喜欢喊他“傻孩子”，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妈妈在一家很大的服装店里做营业员，收入刚刚够他们两个人吃饭，和申蓝在学校里学习的学费。妈妈希望他成年后去一家首饰店当学徒，以后当个工匠。但是他过了青春期以后，他就被周围人排斥，妈妈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办法。以前他觉得绝望的时候也对父母有怨气，觉得他们要是稍微富裕点就好了。他那个时候的理想就是不要发愁第二天吃什么。他不知道他妈妈很多事情都没有跟他讲，一直到他妈妈去世，他才从邻居那里听到，他妈妈跟他们说，她经常半夜躲在被子里哭。后来他16岁那年，妈妈生病去世了，死之前他非常害怕，因为他妈妈一直盯着他，放心不下，合不上眼睛。妈妈死后，他开始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然后他才知道过去他妈妈都面对过什么。他去首饰店当过学徒，只做了半个月就没做了。因为他又胆小又内向，老板根本不愿意让他来做事。后来他也尝试过各种工作，都失败了。那段时间他每天生活在恐惧里，害怕面对第二天的工作。每天晚上睡觉都用被子把头蒙住，非常害怕天亮，因为一天亮不知道自己又要死多少回！他真后悔以前不该对母亲有怨气，自己当了妈妈的累赘倒是真的。他困难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会饿死。最后他拿出家里最后一点积蓄，租下了一个小店面，开了个小花店。因为他花篮插得很漂亮，价钱卖得也比别的店便宜，渐渐有了一些回头客。慢慢地才把生活稳定下来，也有了一些闲暇时间。但是这又成了一个自己被大家讥笑的话柄。大家笑他一个男孩子跑去开花店，太没男人味了。这么多年里，只有凌飞一直跟他要好。凌飞成年后很顺利地进入了官府，当了个工作轻松的办事员，收入也很稳定。凌飞过去总是想请他吃饭，在申蓝还没有做到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他都拒绝了。他觉得他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东西。后来等他收入稳定了，他和凌飞才经常互相请客。虽然他没花过凌飞的钱，但他一直感念凌飞。因为他知道，很多精灵在凌飞面前讥笑他。凌飞从没有跟他讲过这些事，但他自己知道。申蓝回想着这些事情，突然觉得眼前的危险不算什么了。自己什么都经历过，最坏也不过是死。现在他有坤哥和么么在旁边，他有什么好怕的呢。自己过去觉得自己活得像个蚂蚁，现在变成有人担心，有人惦念的人了，他觉得他应该知足了。再说，虽然他现在掉到狼窝里了，也不见得真的会死吧。强盗们走的方向离寺庙越来越远了，很有可能他们最后找不到寺庙回去了，自己只要安静地待着，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关键是，坤哥和么么都看着自己，他一定不能表现出害怕，本来这麻烦就是他自己跟坤哥找的，坤哥要救他，也得冒生命危险。自己死了就算了，反正自己微不足道。坤哥和么么本来活得好好的，干嘛拉着别人陪葬！ 这边，强盗们还在砍荆棘。大家砍了一会儿，强盗头子首先累得受不了了。 强盗头子又大声嚷嚷起来：妈的！刀带少了！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刀都砍坏了，没有刀干不了大事。跟你们说了一个人要带两把刀，你们都不听！误事吧！退回去，往东走！以后什么事都要听我的！不然都别想发财！ 强盗们都很烦，但是只好退回路口，选择了中间那条往东的路。 么么低声对浅坤说：“坤哥，你真是料事如神。” 浅坤自责地轻声说：“我要是真料事如神，就不会让申申被抓住了。” 么么皱了皱眉，没做声。 第三节 强盗们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个黑影在动。 一个强盗问：“头，那是什么？” 强盗头子说：“不知道，别胆小如鼠的，不会有鬼的！” 浅坤轻声对旁边的精灵说：“前面有只熊。” 么么问：“你听见了？” 浅坤点了点头。 强盗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树林里冒出一只大黑熊。强盗们很明显是从来没见过没被拴着的熊，都吓得大叫起来。黑熊看到了猎物，张开大嘴逼了过来，它看清了面前的敌人多，而且都拿着刀，有点迟疑。 申蓝瞬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他平时非常怕大型动物，现在恐惧还只是一半，他想：这熊如果要吃人，这帮强盗根本不会管自己。他刚刚想着如果强盗们找不到寺庙，也许自己就没有危险，但他没想到会遇到熊。申蓝不知道浅坤叫了僧人来帮忙，他想：坤哥和么么虽然在旁边，也不是熊的对手。他这会子顾不上胡思乱想了，眼前的危险吓住他了。 强盗头子大声说：“都不要害怕！千文，你的刀最快！快上，把这只熊杀了！” 那个叫千文的强盗吓得直哆嗦，说：“头，我们还是赶紧爬到树上去！” 强盗头子气得叫：“放屁！熊会爬树！” 旁边一个强盗说：“头！赶紧把那小孩喂熊，熊吃饱了就走了！” 申蓝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抖。 强盗头子又气得叫：“放屁！这是人质！” 千文吓得大哭起来：“我们都快要死了，要人质有什么用？” 黑熊看出面前的人都很害怕，它向着强盗头子逼近几步，一阵咆哮。 强盗头子也吓得受不了了，大叫：“啊！啊！快把那小孩拉过来！” 有人推了申蓝一把，把他推到了前面，强盗头子抓着申蓝准备扔给熊。跟在后面的雨蒙立刻跳了出来，对着黑熊射了一箭。射到了黑熊的前爪上。 黑熊疼得大叫了一声，发怒了。向着雨蒙扑了过来。雨蒙往旁边使劲一跳，躲过了，还把申蓝撞到了一边。 强盗们都吓得散到了一边，看雨蒙对付黑熊。黑熊显然是饿了，张着嘴又扑向了雨蒙。强盗们都不来帮忙，雨蒙于是一个人面对黑熊。 天森想跳出去帮忙，被浅坤拉住了。 黑熊和雨蒙对峙着，雨蒙看到不远处一个强盗手里拿着大刀，他喊了一声：“把刀给我！” 所有的强盗一动不动。雨蒙无法，只好集中精神对付黑熊。黑熊一只爪子受了伤，也有点迟疑。申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跑到一个强盗面前，他的两只手还绑着在，他拿过那个强盗的刀，想跑到雨蒙面前把刀给他。黑熊看到申蓝要过来，知道他很危险，转头扑向了申蓝。雨蒙身手矫捷地往申蓝面前一跳，夺过刀，往黑熊的大嘴里使劲一插。黑熊把雨蒙扑倒在地，雨蒙压在申蓝身上。刀刺穿了黑熊的头，黑熊死了。 雨蒙使劲地推开了倒在自己身上的黑熊，爬了起来，他的衣服都被黑熊抓破了，身上好几处伤口。但是他站了起来，没有大碍。申蓝被压得够呛，躺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强盗们看到似乎没事了，都从自己躲的地方出来了。强盗头子立刻迎着雨蒙走过去，一把握住雨蒙的手，大声说：“英雄啊！太感谢您了！” 雨蒙装出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们这帮人是怎么回事？这座山上很多熊！幸好我今天打猎路过这里，不然你们都得喂熊！你们上山来干嘛？还绑着个小孩？这小孩哪来的？说！” 强盗头子言之凿凿地说：“这小孩是个小偷！我们上山来本来是想挖人参的，知道很危险所以带着刀！这小孩在山下跟着我们，想偷我们的钱！我们把他抓住了！本来是说下山的时候问问是谁家的小孩，让父母教育教育他，这不才走到一半就遇到熊了！太感谢英雄了！” 么么咬牙切齿地说：“妈的，别的不会，瞎编编得真溜。” 雨蒙说：“这小孩怎么这样啊！你们不要挖人参了，还会遇到熊的，下山吧。把这小孩交给我，我教训教训他。” 申蓝已经坐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看着雨蒙和强盗过招。他听到这话，瞬间浑身冒汗。 在一边，听到这话的浅坤皱起了眉。 强盗头子警惕地看了雨蒙一眼：“怎么，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小孩？” 雨蒙说：“不知道，我担心他拖累你们。” 申蓝紧张地坐着，还是一声不吭。 强盗头子说：“我们会送他回家的，英雄不要多管闲事。” 雨蒙见话说不下去，就转了口气：“好，那我要把黑熊身上的肉割下来带下山，你们走吧。” 申蓝听到这里，替雨蒙松了口气。 千文对雨蒙说：“英雄，割块肉给我们！” 雨蒙只好拿起刀，从黑熊身上挖下一大块肉，递给了千文。千文欣喜地接过肉。 强盗头子说：“走了走了！都下山吧，还要把这小偷送回家呢！” 强盗们都开始往左边下山的路走，拉着还是一声不吭的申蓝。雨蒙坐在那里用自己的匕首割黑熊身上的肉。等强盗们走远了，他把肉扔在地上，沮丧地走到浅坤几个人那里，说：“没救成功！” 么么说：“哎呀，我们觉得你太厉害了！” 瑞夏问：“你没伤着哪里吧？” 雨蒙说：“还好，身上被抓破了几处，不碍事。” 浅坤说：“再以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试图提前救申申，按照既定计划，走到悬崖再说。这样稳妥些，免得提前暴露了。这帮人都拿着刀，暴露了我们赢不了的。申申刚才表现得非常好，雨蒙你在那里的时候他没有大叫救命。他是怕拖累你，也怕暴露了不好收场。” 天森点点头：“嗯！坤哥说得是。” 浅坤说：“雨蒙，你坐到黑熊身边去取肉，那帮强盗又折回来了。” 雨蒙忍不住说：“你真是个顺风耳。” 雨蒙回到黑熊身边继续割肉，隐隐约约能听到强盗们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第四节 强盗们确实正在往回走。 强盗头子说：“你们声音小点，别让那个大汉听见我们回来了。他肯定还在割肉。” 一个强盗害怕地说：“我们继续往东走还会遇到什么啊？” 强盗头子说：“万丰，点个火把，野兽都怕火。” 万丰立刻叫了起来：“头！这是夏天啊！” 强盗头子又咬牙切齿地说：“妈的，你什么事都不干，别人起码还出个点子，你他妈连个屁都不放！快点火把！夏天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不抓紧时间，马上天冷了还得去买厚衣服，又耽误时间！你们不想快点发财啊！” 万丰只好点起火把，举着往前走。 申蓝在队伍后面跟着，听着强盗们讲话，心里有点想笑。他忍不住想：这种人，坤哥要不是眼睛看不见，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第五节 强盗们走到了一片开阔地，面前横着一条河。河水湍急，河面很宽。 一个强盗说：“这山里怎么有这么宽的河？” 强盗头子走上前看了看，说：“这不是河，这是泉水，可能是远处有瀑布。” 另一个强盗惊得叫了起来：“泉水怎么可能这么宽？” 强盗头子说：“这山很大，山里面不知道有多深，可能就是水多吧。这能淌过去么？” 强盗头子走到水边，低头看了看，说：“看不出来有多深，这水很清，看不见底说明水非常深，看来得游过去。” 之前的那个强盗说：“不会吧？那这小孩怎么办？还把他背过去啊？” 强盗头子又嚷嚷起来：“哎呀！真他妈个累赘！把他扔到水里喂鱼算了！” 申蓝打了个惊颤，连忙说：“那个……” 强盗头子问：“什么？” 申蓝说：“往上游走，有一座桥。” 一个强盗说：“你怎么知道？” 申蓝说：“我以前来过这里。” “你到这里来过？” “是的，捡柴火的时候。” 强盗头子问：“那座桥好过吗？” “好过，也不远。” 强盗头子说：“在前面带路。” 申蓝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带路，往上游走去。 强盗头子嚷了一句：“别耍花样啊！” 申蓝轻松地说：“没事，跟我走。你们都累了吧？我唱歌你们听吧！” 申蓝于是开始唱歌，只听他唱的是： 苍茫大地风雨雪， 痛悟人间几多愁。 富贵难求穷经牍， 贫贱如虫毁锦绸。 立业艰苦风吹易， 择梁梁塌落井坑。 才嫁良人梦未醒， 立悔前番盟誓诚。 老来不养郁郁终， 无人可信冷冷途。 即有富贵天下扰， 或怀奇才万人妒。 问人间： 何以解忧？ 黄莺出谷凤低头！ 清歌一曲扬天下， 錾金流玉耀珠光！ 幽韵绵缠慰枯肠， 约隐低诉雨蹭梁。 入窗风拂妆镜台， 离人泪洗胭脂淡。 怨满空屋愁满怀， 似眠未眠事事瘫。 清澈仙音踏泉来， 一时尽忘世间难。 晴充云足霞漫透。 红潮光海涌无栏。 人间本无三天乐， 死后未见有人歌。 举筷未夹碟中草， 有音若无润贫辙。 这是一首十分清亮的歌，申蓝唱的时候，林子里的小鸟们都鸣叫起来，为他伴奏。强盗们都听入了迷。 么么说：“他还唱得出来歌……” 浅坤在旁边眼泪噗嗤噗嗤往下掉。 一个强盗对申蓝说：“小孩，你歌唱得挺好的！” 申蓝唱得正来劲，说：“好听吗？那再来一首！” 云开天朗风拂面， 尽看彩霞入山谷。 …… 一群强盗都不说话了，边听边往前走。 第六节 强盗们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互相开着下流的玩笑。他们走了很远，申蓝开始有点体力不支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步伐，担心么么看出他很累。他对强盗们说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只担心坤哥为他担心。他拼命地控制自己，在坤哥和么么把自己救出去之前，一定要保持镇定。他现在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就很尽力了。他一边走，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自己根本没什么本事，没朋友的时候，自己觉得孤单，有了朋友，自己又给别人添麻烦。那自己活着干嘛？ 申蓝看了看强盗们，忍不住想：他们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吗？ 这些强盗看上去都是乌合之众。他们为了发财来找仙草，为了得到仙草，想要别人的命。他们一点也不关心别人。但是他们都长得又高又壮，比自己可享福多了。那是他自己错了吗？自己现在担心的只是坤哥，还有么么，这么看来，自己比这些人善良多了。但是遭罪的却是自己。那自己活着是为什么呢？申蓝想了半天，实在不能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最后他想：他大概是老天爷不小心搞错了造出来的，自己除了会唱歌，什么别的都不会。哪个不听他唱歌就活不下去了吧！ 一直走到中午，强盗们才都走累了，停了下来。 强盗头子说：“大家坐下来休息吧，弄点东西吃。你们谁还有肉？” 千文嚷嚷：“我这里有刚才那头熊的肉。” 千文把肉从袋子里拿出来，一闻，已经馊了。 千文沮丧地说：“完了！这肉坏了！” 强盗头子说：“就煮点野菜，没事，先苦后甜！大家不要在意这些，就是因为仙草难找，所以才留到今天等我们。” 强盗们架起锅，往锅里放了些野菜和蘑菇煮着，就又开始打牌。 申蓝突然灵机一动，在锅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强盗头子随口说了一句：“小孩！把锅看着，别煮干了！” 申蓝于是又往锅边挪了挪。 强盗们很快就打牌入了迷，趁没人注意，申蓝把草药从靴子里抽出来，扔进了锅里。 么么看到了申蓝这个动作，对浅坤说：“申申把草药放进了锅里。” 浅坤高兴极了：“干得漂亮！待会这帮人拉得人仰马翻的，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他们了。” 申蓝在锅边坐了一会儿，冲强盗们喊了一声：“野菜煮好了！” 强盗们听了都围了过来。 强盗头子问申蓝：“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申蓝。” 强盗头子说：“申蓝，你今天歌唱得好，奖赏你，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 申蓝“嗯”了一声。 强盗头子马上不耐烦了：“老子让你吃饭你还板着个脸！不吃饿死也行！” 申蓝连忙笑了：“吃啊，吃饭有什么不好的！” 强盗头子说：“给他碗筷。” 有个人过来把申蓝手上的绳子解开了，申蓝的手腕都被绳子勒红了。另一个人递给申蓝碗筷，一群强盗围在一起，每个人手里拿着个空碗，都不吃，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申蓝。申蓝拿起碗，夹了一筷子野菜，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强盗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有个人憋出一句：“穷人的快乐是有钱人理解不了的。” 浅坤问么么：“他吃了没有？” 么么回答：“他吃了。” 浅坤气得嘴唇直抖。 申蓝勉强自己吃了一碗野菜，他心里想：自己今天还要死多少次啊…… 第七节 强盗们吃完了又接着往前走。突然，有人说：“我觉得肚子不舒服，等我一下，我要方便一下。” 另一个人也说：“哎呀，我也肚子不舒服，我也要去方便。” 一时间强盗们都开始嚷嚷肚子不舒服，都纷纷去解手。 强盗头子又气得嚷嚷：“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用？一点野菜就受不了……哎呀……我也肚子不舒服……他妈的，中午吃坏了东西……” 一个强盗低声对强盗头子说：“头，我怀疑中午的菜那小孩做了手脚。” 强盗头子刚想说什么，申蓝走了过来，说：“头，我也要解手。” 强盗头子随手指了个人：“你，跟这小孩一起去！” 申蓝去了，强盗头子说：“应该不会，他自己也吃了。” 一个强盗气得嚷嚷起来：“哎呀受不了了！又热又累还拉肚子！不干了！回家！” 强盗头子着急了：“怎么这么点苦都受不了！怎么干大事啊？” 但是强盗们都七嘴八舌地嚷嚷：“不干了不干了！宝贝没找到，人先死在山里了！回家！找女的去！” 强盗头子控制不住场面了：“你们不要这样啊！” 但是众强盗已经开始朝下山的方向走了。 么么对浅坤说：“太好了，他们要自己走了。” 浅坤说：“我现在过去，不放这帮人走。”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咆哮的声音：“我要杀了这帮人！” 么么连忙说：“他们走了就算了，别节外生枝！” 浅坤说：“他们要走肯定会先杀了申申。强盗不走空路！”他说完立马走了。 这会子，申蓝以为强盗们会离开，他站在那里等着，他觉得很累，也不想动。就勉强地坚持着。 强盗头子也生气了：“妈的！上了一趟山累得半死什么都没捞到！把这小孩宰了！把肉割下来卖钱！” 申蓝一听这话觉得自己又扛不住了，又听见另一个强盗说：“割下肉煮了吃了算了！” 强盗们扑过来想杀了申蓝，申蓝吓坏了，连忙惊恐地躲闪，这时不远处传来浅坤的歌声。 浅坤： 云收山空雀回巢， 乡野腾腾有炊烟。 生前不见娘亲泪， 颗颗和米入心咸。 强盗们听到歌声停了下来。申蓝眼里含着泪，感动地看了一眼浅坤要过来的方向。 千文说：“头，是昨天那老头。” 强盗头子奇怪地说：“怎么又碰到他了……” 这时浅坤出现在众人面前，又镇静又轻松的样子。申蓝强作镇定地看着他。浅坤装作不知道旁边有人，继续往前走。 强盗头：“老头！停下！” 浅坤停了下来，他看上去丝毫也不紧张，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这种信心十足的表情立刻感染了申蓝。申蓝微笑着看着浅坤，他心里的痛苦在一瞬间一扫而空，他知道浅坤来了肯定会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像个马上要看好戏的小孩，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浅坤问：“谁呀？” 强盗头子说：“你不管我们是谁，问你，这山里哪种野菜吃了拉肚子啊？” 浅坤说：“山里毒草多了去了，吃错了拉肚子很正常。” 强盗头子又开始骂人了：“妈的！还很正常！你会不会讲话啊？”他转念一想，又问：“哪种野菜吃了治拉肚子？妈的，老子肚子又开始疼了！” 千文在旁边拆台：“头，你中午吃多了。” 强盗头子火又冒出来了：“老子的力气都使你们身上了！不多吃点哪里有劲？闭嘴！” 申蓝见没人注意他，躲在一边忍不住偷笑，浅坤听到就像没听到一样。 浅坤说：“往前走不远的山坡上有一种草可以治拉肚子，不远，你们跟我过去，我指给你们。” 强盗头子说：“你个瞎子知道是哪一种吗？” 浅坤板着脸说：“不相信我就算了。” 强盗头子没有办法了，说：“好吧，试试，我去解个手就来。” 浅坤平静地站着等，申蓝躲在一边忍不住又偷笑。 第八节 强盗头子解个手回来了，众强盗开始跟着浅坤往前走。强盗们都拉肚子拉得有点虚，走路摇摇晃晃的。申蓝自己也觉得累得不行了，拼命地控制自己的脚步，他的腿很短，走路比强盗们慢，为了跟上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他觉得十分吃力。他还担心强盗们不愿意跟着浅坤，于是边走边唱歌： 悠然白云慢慢走， 和气清风浅浅移。 夏日渐渐落下山， 明月偷偷树边栖。 强盗头子没耐心了，问：“老头，还有多远啊？” 浅坤说：“马上到。” 浅坤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开始上坡了。他知道到了。他也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无意中加快了速度。谷谷这个时候正在天空里盘旋，鸣叫，浅坤知道晴川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强盗问：“老头，这前面是不是悬崖啊？” 浅坤：“对，就在悬崖边上，你们跟着我。” 强盗们开始歪歪斜斜地上坡，浅坤走到了悬崖边，他冲着悬崖下面大喊一声：“晴川！注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晴川稳稳地接住了他。 强盗头子大叫起来：“是圈套！快跑！” 强盗们都慌着要跑，但是都腿脚无力，摇摇摆摆的。 么么大喊一声：“弟兄们上啊！” 几个在后面跟了大半天的同伴立刻冲了出来，拦住强盗们往悬崖边推。强盗们见自己要掉下去了，都紧紧地抓着么么和另外两个僧人，结果七八个人一起掉了下去。有个强盗抓住了捆着申申的绳子，申申也掉了下去。 申申吓得大叫：“啊——啊——坤哥——” 浅坤在下面大声喊：“申申你大声叫！” 申申用尽全力大叫起来：“啊——啊——” 浅坤循着声音，稳稳地接住了申蓝。其他人也都掉了下来，但是强盗们都压在底下，垫着了。 么么和几个僧人从地上爬起来。浅坤把申蓝放下来。浅坤问：“你们都没事吧？” 么么说：“没事，都有垫背的，我们都没摔着。” 申蓝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哎哟我再走不动了！” 浅坤连忙解开干粮袋，说：“来来，吃点东西喝点水。你已经超过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中午吃了一点又拉肚子。” 申蓝累得说话像叹气一样：“赶紧帮我把绳子解开，我手腕好疼！” 浅坤说：“让么么帮你解，免得我看不见又把你弄疼了。” 么么走了过来，帮申蓝解绳子。 申蓝吐了一口长气，说：“吓死我了……” 众人都笑起来了：“你今天没吓哭都算是不错了！” 么么说：“我们看着都要哭了！坤哥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申蓝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想：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只是你们没看到…… 么么解开了申蓝的绳子，申蓝的手腕被勒得血迹斑斑的。 么么：“哎呀，怎么勒成这样了。这恢复还得一段时间呢！这帮人真该死！” 浅坤把吃的递给申蓝，申蓝连忙吃起来。 浅坤问：申申，你刚才快到悬崖的时候，一直在唱歌，是担心那帮强盗不会跟我走到地方吗？ “是。” “可以，聪明，而且你唱的时候声音居然不抖。好了，没事了。回去吧。申申，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申蓝一点也没有好不容易实现愿望的狂喜，他只是像看保护神一样看了一眼浅坤。 晴川问：“什么愿望啊？” 浅坤说：“这小伙子是来找仙草的。” 瑞夏诧异地问：“什么？” 浅坤说：“他那天在山上碰到我，说他是来找仙草的，想让仙草帮他实现愿望，变得又高又强壮。我问他如果没人告诉他仙草在哪里，他想好怎么办没有。如果国王不答应他的请求，他又该怎么办。他说他没想好，他说他要跟我住一起，其他的慢慢想。” 天森问：“然后你就把他带回来了？你没把他当疯子？” 浅坤看着申蓝说：“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带他回来。反正，他让人觉得想把他带回来” 浅坤用手摸了摸申蓝的头。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种事情……” 申蓝说：“我就觉得坤哥会照顾我，所以闹着要跟着他，果然直觉没错！” 么么高兴地说：“那行，赶紧回寺里！向主持报告情况！我们也想快点看到申申变得又高又强壮是什么样！” 申蓝扶着浅坤从地上爬起来，大家一起回去了。 第五章 第一节 晚上，申蓝、浅坤、么么和寺庙里的僧人一起吃晚饭。浅坤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跟大家讲刚发生的事：“……当时那头熊正要扑上来，申申站在旁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子就躲开了……” 一个僧人立刻起哄：“坤哥！申申眼睛都没眨你看到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申蓝笑得把饭喷一地。 浅坤还不承认：“不相信我？我眼瞎但我心不瞎。” 大禅主持笑着说：“那这次要奖励申申啊。申申，有什么愿望吗？” 申蓝连忙说：“我想请求仙草把我变得又高又强壮！” “想变高变强壮？可以，我去给国王写信让他答应你的要求。等国王同意以后，我们再举行个仪式，启用仙草都是要举行盛大的仪式。申申，到时候会有一大群人拥着你，让你进入密室，你对仙草说出你的愿望就好了，仙草马上就会显灵的。” 大家一听都欢呼起来。 主持继续说：“现在大家赶紧吃饭，吃完饭都去休息。浅坤，么么，你们两个和申蓝今天晚上就住在庙里吧。以后你们就别回茅草屋了，那里住着太不舒服了。么么跟我们都很熟，给她安排个单独的房间。浅坤和申申就住一间房吧。” 大家又都欢呼起来。 第二节 到了晚上，浅坤挎着申蓝，又坐在树林里休息。申蓝把脸贴在浅坤的胸前，舒心地跟浅坤讲话。浅坤说：“申申啊，以后别这么胆小了。” 申蓝笑着说：“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 浅坤笑了，说：“你觉得你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吗？我一直没这么想过啊！如果我不需要你，我每天把你抱在怀里干嘛！么么也需要你，嘟嘟也需要你，申申。” “我现在明白了，我活着是为了让你们需要我！” “呵呵！是的，我过去明白这一点也花了很长时间。我过去二十多岁的时候，很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强，最后我变成了一个大家都不要的废物。又老又瞎，只能给别人添麻烦。但是遇到你以后，我觉得我找到了应该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很有意义的事情去做，能做的，就是在感情里寻找快乐！” “是啊……坤哥你真会总结！” “你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啊！以前那些笑话你的精灵们，他们要是处在你的位置，不见得有你表现得好呢。” “是的，我过去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现在做到了，是不是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 “是……我过去不止一次想到死，现在觉得还是应该活下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申申，你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是，我也开始这样想了。以前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生活，觉得怎么活都不好。现在才明白，天地之大，必有容身之处。” “是的申申，不要所有的事情都觉得自己不对，别人都是对的。” “是的，只要大家需要我，我就是对的！” “对，就要这样！” “嗯！” 第二节 这天，到了使用仙草的日子，一向冷清的寺庙特别热闹，大家都围在一起，等着看申蓝实现愿望。国王和王后亲自来了，还带来了一大堆随行的侍从。大家都在议论是谁马上要亲眼看到传说中的仙草了。申蓝今天穿得很华贵，大家都簇拥着他。一切都准备好了，太阳也快升到头顶了。国王宣布仪式开始。 一直和浅坤在一起的申蓝于是要暂时离开浅坤。浅坤摸摸申蓝的头：“小猫咪，你马上要变成大狗了。”然后他轻轻地说：“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申蓝抬头看了一眼浅坤。 仪式开始了，申蓝站到了人群中间，一步一步地走向密室。然后他进去了，密室的门关上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申蓝出来。 这时，突然有一道光簇拥住了站在底下的浅坤，光照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等光消失了，大家定睛一看，他们看到了什么呢？ 浅坤变得又不瞎又不老了，他恢复了他本来的三十岁的样子。浅坤惊讶地看着周围，然后他回过了神，申蓝这时从密室里出来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他使用了这次向仙草许愿的机会，把浅坤身上的咒语取消了。 浅坤冲向了申蓝，申蓝也冲向了浅坤，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第三节 寺庙里大家正在一起吃饭，都向浅坤祝贺，他恢复了原样，大家都很兴奋。 申蓝突然说：“坤哥，我要走了。” 浅坤尽量让自己显得很自然，轻声问：“怎么呢？” 申蓝说：“每个国家的仙草，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我在这个国家的机会已经使用完了。我想到邻国去，找他们的国王，让他们国家的仙草帮我实现变高变强壮的愿望。” 么么立刻拍了一下桌子：“这个志向远大！要支持！” 众人也都拍起手来：“可以，我们都支持！” 浅坤问：“你想去哪个国家？” “就去隔壁天鹅族的国家吧，近些。” 浅坤说：“好，那我们举行个告别仪式，一起送你离开。” “嗯！好！我会很快回来的！” 浅坤忍不住开起玩笑来了：“顺便带个美女回来，天鹅族的美女都优雅得像天鹅。” 申蓝立刻脸红了。 浅坤见申蓝脸红，笑了起来：“干嘛不好意思！你该找女朋友了！” 申蓝调皮地吐吐舌头：“坤哥也该找女朋友了。” 浅坤毫不谦虚地说：“那是的，放心，很多人追。” “等我变得和坤哥一样高，去找个高个美女回来！”申蓝少见地说了句豪言壮语。 浅坤立刻说：“那不行，被我抢走了。” 申蓝找不着词了。 浅坤笑了起来：“哈哈，放心，美女那么多，我自己会找。赶紧吃饭，过两天跟你送行！” 申蓝连忙点头。 第四节 转眼申蓝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坤哥和好多僧人一起送申蓝离开，浅坤还抱着嘟嘟。一路上申蓝有说有笑，看上去像跟原来在小镇上的时候变了一个人似的。 浅坤一直陪着申蓝往前走，送了很远还没停下。他一直在跟申蓝讲话，嘱咐这嘱咐那。这会他又说起他嘱咐了很多遍的事情了：“申申，你的能力我不怀疑，就是天鹅国毕竟不比家乡，我送给你的那个匕首，一定要随身带着，千万小心！” 申蓝说：“坤哥，谢谢你，匕首我一定带着的，放心，我身上没多少钱，没人找我麻烦的。” 浅坤说：“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希望你一路平安。” 申蓝说：“我一定会平安的，坤哥，别送了，走得太远了，你要吃不上中饭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好吧，你去吧。”浅坤停下了脚步。 申蓝看了看浅坤，依依不舍地转身要走，浅坤唱起了歌： 红花林中别君行， 满树泪眼迎风颤。 申蓝连忙也唱了起来： 几十天里种衷肠， 柔绵馨温难舍欢。 浅坤继续唱： 从来人间算不尽， 难得有情润贫生。 申蓝也接着唱： 不是慈父胜似父， 偎怀轻语声呢喃。 浅坤边唱边摸了一下申蓝的头： 猫手猫爪蹭衣襟， 软绵暖温抚心间。 申蓝看着浅坤，唱出最后两句： 此别重逢终有期， 只愿再话红花林。 申蓝向浅坤挥挥手，走了。向新的目标奔去。 （上部完） 小说《青春舞曲》下部（作者：李善渊） 第一章 第一节 天鹅国在孔雀国的东边。一条美丽的山脉横在两个国家中间，国界是山脊。这里也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有大大小小的城镇和围着城镇的农田。天鹅国除了山比孔雀国少点，只有西边有山，其他三面无山，其他方面和孔雀国非常像。这里盛产一种梨子，十分清甜可口，外销到周围的国家。孔雀国的国王瑞庄陛下，现年31岁，高大英俊，精明强干，治国也勤勤恳恳。但是我们这次要说的故事，得从10年前说起。 10年以前，那个时候瑞庄陛下刚21岁，接管国家却有三年了。他父王早逝，把国家留给了当时才18岁的瑞庄。瑞庄陛下在经过一番勤奋认真的治理后，国家摆脱了之前的紊乱状态，渐渐变得稳定和富饶，也在老百姓中得到了好的口碑。但是不管怎样的太平盛世，肯定有很多有野心的作乱者；不管国王怎么明察秋毫，也会有臣子幻想自己是那个例外。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很多人都信奉这一条。 这天，瑞庄陛下坐在他的大殿上上早朝，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底下臣子在跟他汇报情况。 瑞庄陛下用一种沉痛的声音说：“……那就是说，柯爱卿这次完全是遭人陷害灭的门？” 大臣在底下说：“是的，陛下。” 瑞庄陛下说：“天降横祸！我当初要封柯爱卿为宰相，本是个大喜事，早早地宣布出来，想让大家一起高兴，哪知道这才过了两天，就阴阳两隔。柯爱卿一门忠烈，在之前的保国战中也是屡立功勋，我怎么会知道有人会暗算他呢！我还是治国经验不足啊，一心只知道对付外面的敌人，没想到还有窝里斗的！柯爱卿文韬武略，本来真的准备封他做宰相的。唉！” 大臣说：“唉，陛下，柯将军就是遭忌死的啊。” 瑞庄陛下沉浸在自己的忧思里：“如果我不早早地就宣布要封柯爱卿为宰相，也许他就不会有此难了。下手太狠了！就算嫉妒别人，没必要把别人家里杀得一个不剩吧！” “没有一个不剩，陛下。我们在柯将军家中找到了一个女孩，她躲在柜子里躲过了灾难。她吓得话都不敢说，我们问她叫什么她也不回答。” 瑞庄陛下一听这话十分高兴：“柯爱卿家里的女孩？赶紧带上来！” 几个人领着一个小姑娘走进了大殿，这姑娘看上去才几岁，因为害怕，缩手缩脚的，似乎还没从前一天的灾祸中摆脱出来。 瑞庄陛下高兴地说：“好漂亮的小姑娘啊！这是柯爱卿的女儿吧！长得很像啊！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乖乖地说：“我叫柯玟。” “你多大了啊？” “五岁半。”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我妈妈叫青玟。” 瑞庄陛下喜出望外：“这是柯爱卿正夫人的女儿！” 大臣们都很高兴地看着柯玟。 瑞庄陛下高兴地宣布：“柯爱卿平时兢兢业业，这次蒙冤下世，就这个女儿躲过了灾难。这是吉兆。以后这个女孩就是我的义女，赐名瑞雪公主。我要好好地培养她，将来把她嫁给国王！” 大臣们都十分高兴。 柯玟懵懵懂懂地看着瑞庄陛下，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会有怎样的改变。 第二节 这天，皇宫里张灯结彩，因为今天要举行仪式。瑞庄陛下介意瑞雪公主额头上的天鹅差个皇冠，准备跟她纹一个上去。 在公主府里，瑞雪公主坐在那里，侍女们都在打扮她。 一个侍女仔细地看了看打扮好的瑞雪，忍不住说：“瑞雪公主打扮一下真漂亮啊！虽然家里遭了大难，但自己遇到了瑞庄陛下这样的国王，也是因祸得福啊！” 另一个侍女也说：“这次瑞庄陛下在公主额上的天鹅胎记头上纹个皇冠，公主额上的胎记看起来就和皇族的一模一样了，就不会有人发现公主您并非皇族血统了。瑞庄陛下也是用心良苦啊！还为你纹胎记举办了这么重大的仪式，可见他对您的重视！” 但是尽管她们说得来劲，瑞雪公主只是坐在那里懵懵懂懂地看着四周，似乎对周围发生的变化还没适应过来。 这时一个侍女把梳子掉到地上了，落到了瑞雪脚边。 瑞雪连忙弯下腰捡起梳子，递给这个侍女。 侍女甲吓得连忙跪下，梳子都不敢接，说：“公主殿下，奴婢错了！您别这样！奴婢承受不起！” 瑞雪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地看着侍女。 这个侍女没办法，只得接着说：“殿下，您把梳子扔到地上吧，奴婢不敢接！” 才五岁多的瑞雪愣在那里，手举着，半天不做声。 这个侍女急得满头大汗：“殿下，您可千万别再这样了，您这样被陛下看到了，奴婢要被罚的！” 侍女说着说着，眼泪都冒出来了。 瑞雪一见侍女哭了，吓着了，连忙又拿起一只手帕递给她。 这个侍女吓得要晕了，声音都发颤：“公主殿下，这使不得！您别管奴婢，您这样奴婢很害怕！” 侍女急得眼泪直掉。 瑞雪看着这个侍女眼泪直掉，吓得眼睛乱眨，自己眼泪也出来了。 侍女们都吓坏了，一时手足无措。其他人对这个侍女说：“你快别说了，你把殿下吓哭了！” 这时房间外传来瑞庄陛下的声音：“公主怎么还没准备好呢？” 侍女们连忙七手八脚地给瑞雪打扮，但是瑞庄陛下直接进来了。 瑞庄陛下一进来就看到瑞雪脸上眼泪还没干。 瑞庄陛下非常吃惊地说：“瑞雪怎么哭了？”他冲着侍女们大吼了一声：“你们都在干什么啊？”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刚才的侍女连忙跟瑞庄陛下解释：“陛下，是奴婢不好！奴婢把梳子掉到地上了，瑞雪公主帮奴婢捡梳子，奴婢让瑞雪公主不要这样，结果瑞雪公主生气哭了。” 瑞庄陛下一听这话乐了：“哦！哈哈哈哈！这样啊！没事，你们起来吧。” 瑞庄陛下慈爱地摸瑞雪的头说：“瑞雪，你现在是公主了，不要弯腰捡梳子，下人们会捡的。” 瑞雪睁大了眼睛看着瑞庄陛下。 瑞庄陛下继续说：“你还没习惯当公主的生活，有些不适应也是有的。不用那么关心这些人，他们是来服侍你的，对下人要有个公主的样子。不要紧，过几天你就习惯了的。你会喜欢当公主的，我会把你想要的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的。” 瑞雪还是看着瑞庄陛下不说话，似懂非懂的样子。 瑞庄陛下转身对侍女们说：“没多大个事，只要你们好好服侍瑞雪公主，朕不会乱降罪的。你们快点把她打扮好，仪式要开始了。” 瑞庄陛下说着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笑着嘟哝：“这孩子，性格跟她亲爹一模一样……” 第三节 转眼间，瑞雪在皇宫里住了一个月了。她马上成了所有人的麻烦。大家都发现，这个刚成为公主的普通小姑娘脾气十分古怪。所有人都想讨好她，但是每次讨好她，她的反应都跟大家的预期完全不一样。早上起床，侍女还没来给她穿衣服，她已经穿好衣服下床跑出去玩去了。急得侍女们到处找；每天吃饭，公主吃的都很多，还没都端上来，她说已经吃饱了不要了；在花园里玩，她满草丛到处爬，不让她爬她就不高兴；摘草莓给她吃，她要蹲在地上挖蚯蚓……总之就是毫无规矩！侍女们非常想把她教得端庄一点，可是她似乎完全不受教。一不留神没看到，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会子皇宫的花园里，几个侍女正在到处找瑞雪公主。 一个侍女问路过的侍从们：“你们看到瑞雪公主没有？” 路过的侍从回答：“没有啊，你们怎么又在找瑞雪公主？” 另一个侍女说：“哎呀，这位公主总是躲猫猫不见人影，看不到她又担心她出事，她要是出了事，瑞庄陛下非把我们杀了不可！” 侍从叹了口气：“哎，瑞雪公主那脾气我们听说了，一点都不合群。你们再找找吧！” 侍女们只好继续找。 等到侍女和侍从都走了，瑞雪从假山背后探出头来，看看旁边没人，很高兴地出来了。她跑到花丛边看花，看到有一只蝴蝶停在花丛里，她想伸手去抓，但是够不着。她左右看看，旁边没人。她从旁边搬来三块砖头，摞了起来，爬上砖头，想去抓蝴蝶。但她还是够不着，正当她向前倾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下子抓住了蝴蝶。瑞雪公主吓了一跳，没站稳，从砖头上摔了下来。 瑞雪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吓得连忙站起来，抬头看旁边的女人。这个人她不认识，她亲切地看着瑞雪，把蝴蝶递给她。 这个女人亲切地说：“瑞雪公主，不要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来，把蝴蝶拿去！” 瑞雪接过蝴蝶，很高兴，冲面前的女人一笑。 陌生女人说：“你想自由自在地玩是吧？我陪你吧！那边有几颗树，上面有花，你想不想爬到树上摘花？” 瑞雪一听，很高兴地点头。 “那我陪你去，你就去爬，我在底下站着，你要是掉下来我就接住你，就不会不安全了！” 瑞雪很高兴地说：“好！” 两个人走到树丛边，女人把瑞雪抱起来，放到树枝上，瑞雪很高兴地去摘花。这时几个找瑞雪的侍女走了过来。 一个侍女一看到瑞雪公主在树上，立刻叫了起来：“哎呀瑞雪公主！您可不能爬树啊！您这是要吓死我们啊！” 女人立刻说：“我守着公主呢，你们不要吓着瑞雪公主了！她要是掉下来，我会接住她的。瑞雪还小，别让她守那么多规矩！让她玩开心点。” 另一个侍女说：“您是哪位啊！” “我是梅将军的夫人，放心，我不会伤害瑞雪公主的。我陪她玩一下，过一会就让她回府。” 几个侍女互相看看，又抬头看看瑞雪。瑞雪很不高兴地看着她们。几个侍女只好退下了。 侍女们于是走了，一边走边交头接耳：“梅将军是谁呀……没听说过啊……谁知道……瑞雪公主看来很喜欢她……没法子……由着她去吧！” 瑞雪见侍女们走了十分高兴，从树上摘下一朵花递给梅庄夫人。 梅将军夫人说：“这花真漂亮，待会跟公主做个花环吧！” 瑞雪高兴地答应了。 第三节 到了下午5点左右，梅将军夫人把瑞雪公主送回了公主府。瑞雪公主玩得十分高兴，意犹未尽。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梅将军夫人走到公主府门口，对瑞雪公主说：“公主，到家了，今天玩得开心吧？” 瑞雪头上戴着花环，很高兴地点头。 “你要是还想这么玩，明天我再来陪你。你跟那些侍女们在一起确实会很憋屈。” 瑞雪公主高兴地说：“好的！” 梅将军夫人走了，瑞雪自己走进了公主府。那些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侍女们立刻围了过来。 一个侍女说：“公主啊！您怎么这么晚才回？” 瑞雪公主板着脸不做声。 又一个侍女说：“公主，您怎么玩得身上这么脏？” 瑞雪公主很不高兴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之前的那个侍女说：“都别说了，把她的衣服换下来吧。待会吃完晚饭，瑞庄陛下又要来看瑞雪公主，得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才行。” 另一个侍女说：“那她今天爬树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瑞庄陛下？” 瑞雪公主一听这话，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眼。 有个上了年纪的侍女说：“别说，公主要玩让她玩一下。既然有人陪着不会出事，我们何必呢！” 瑞雪公主听到这话非常地高兴，立刻开始解自己的上衣，要脱下来递给侍女。 之前的那个侍女立刻说：“公主，您别自己脱衣服，我们帮您脱，被别人看到了会说我们不像话的！” 瑞雪公主又呆住了。 那个上了年纪的侍女皱皱眉，打断了她：“你别说了，帮她脱就行了。” 侍女们于是把瑞雪带到房间里换衣服，瑞雪脸上露出极其厌烦的表情，但她什么也没说。 第五节 这天又是晴天，瑞雪似乎精神非常好，坐在公主府里，等梅将军夫人来陪她玩。侍女们都有苦难言地在一边看着瑞雪，她们都很不喜欢这个梅将军夫人。 过了一会儿，梅将军夫人来找瑞雪，瑞雪蹦蹦跳跳地跑去迎接梅将军夫人，梅将军夫人一下子把她抱起来，笑眯眯地抚摸她。瑞雪用手搂着梅将军夫人的脖子，坐在梅将军夫人的胳膊上，把两条小腿晃来晃去，十分开心。 旁边的侍女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 梅将军夫人看了看侍女们，说：“我带公主到花园里玩一下，晚一点把她送回来。你们不要担心，我会保证瑞雪公主的安全的。” 侍女们面面相觑。 等梅将军夫人把瑞雪抱走了，那个上了年纪的侍女问旁边人：“这个梅将军夫人是谁呀？” 一个侍女回答：“真不知道，她这几天经常来陪瑞雪公主。” “有些不知道底细的人最好不要让她接近公主。” “瑞雪公主喜欢她怎么办！” 那个老侍女说：“公主太任性了！一点也不省心！最好把这事告诉陛下！” “我们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瑞雪公主每天都巴巴地要跟她一起玩，不理我们，我们又怕公主不开心。” “其实我们看得出来，瑞雪公主心挺好的。陛下要我们好好服侍她，我们又怕把公主搞得不开心被陛下怪罪。” “好吧，要是没什么事，让公主玩玩也好。” 第六节 到了下午，梅将军夫人把瑞雪送回了公主府，然后自己回了家。早已等待在那里的丈夫连忙把她带进了密室。 丈夫问夫人：“你这几天接近公主接近得怎么样？” 夫人很兴奋地对丈夫说：“很成功，瑞雪公主很傻，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 “你跟别人说你是梅将军夫人，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公主天天粘着我，他们不敢怎么样。”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刚开始不该说你是什么将军夫人的。我们本来就是生意人，就实话实说是梅庄夫人就完事了。说是梅将军夫人，担心别人会起疑心。哪有梅将军这个人。” “哎呀，这个事情你都跟我说了好多次了，我都跟你解释了啊。生意人不方便出入皇宫的，到时候别人不让你进去，什么事都干不了！” 梅庄老板说：“好吧！之前我哥干掉了她爸爸，被陛下杀了。这口气一定要出。过几天看看没什么事，趁没人的时候就把瑞雪干掉，然后我们就逃走！” 夫人立刻点头。 第七节 在梅庄老板和他老婆密谋的时候，公主府的侍女们也在思考着，这几天的事情让她们中的有心人琢磨着。那个上了年纪的侍女正在跟主管侍女侍从的总管商成密谈。 侍女说：“我们本来不想把这事说出去，但是还是担心瑞雪公主，觉得还是应该跟您说一下。” 商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太监。他看上去很沉稳。因为办事有头脑，人也没有坏心，瑞庄陛下十分喜欢和信任他。 商成说：“是的，这事是要注意。梅将军，确实没听过这个人。来历不明的人不能让她接近公主。我要启禀一下陛下。陛下很喜欢瑞雪公主，平时这么忙，还总来看望公主，其实陛下自己也才二十一岁，他喜欢瑞雪完全可以等瑞雪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纳她为妃。但是他偏要把瑞雪当女儿养，这是顾念柯将军的旧情。说真心话，瑞雪公主心很好的，就是性格太不像个公主了。” “是的，陛下太喜欢瑞雪公主了。要是出个什么事，我们肯定都活不了。” “是的。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跟陛下说的。” 第八节 这天，梅庄夫人依然陪着瑞雪公主一起玩，这时瑞庄陛下带着一群人来了。 梅庄夫人看到瑞庄陛下来了，有点惊慌，只好佯装镇定。 瑞庄陛下走到两个人面前，指着梅庄夫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过来！” 瑞雪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的父王。 梅庄夫人只好走到瑞庄陛下面前，瑞庄陛下十分强硬地问：“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 梅庄夫人有点害怕，低声说：“我丈夫姓梅。” 瑞庄陛下有些生气了：“我不认识姓梅的将军，你每天在这里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就陪瑞雪公主玩一下。她那天要去扑蝴蝶，我见她扑不够，我就帮她把蝴蝶捉住了。” “谁允许你陪瑞雪公主玩的？” “瑞雪公主喜欢我陪她，我见公主高兴，所以总是来陪她。” 瑞庄陛下低头问瑞雪公主：“瑞雪，你喜欢她陪你玩？” 瑞雪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瑞庄陛下皱了皱眉，对左右说：“把这个女人带走，查查她的身份。” 梅庄夫人立刻叫了起来：“陛下，冤枉啊！我就是来陪公主玩的，我见公主可爱，很喜欢她！我什么也没干啊！瑞雪公主，你是不是喜欢和我玩？” 瑞雪连忙说：“父皇不要带走她！” 瑞庄陛下很耐心地跟瑞雪说：“瑞雪，你现在贵为公主，有些事不能做的。我先带走她，等查清楚她的身份，没问题的话一定让她来陪你。” “她对我很好的！” 瑞庄陛下急得没办法，说：“我知道，瑞雪，听话，有些事情你还不懂。父皇不会害你的。就让你离开她几天，如果查清楚她的身份没问题的话，一定还给你。” 瑞雪公主撅着嘴，又站在那里又不做声。 瑞庄陛下果断地说：“带走！” 身边的人立刻带走了梅庄夫人，瑞雪站在那里很舍不得地看着梅庄夫人，眼泪掉了下来。 商成走了过来，帮瑞雪公主擦眼泪：“公主，别哭，来，我们回去。” 但是瑞雪真的难过了，边哭边说：“我不要父王！” 商成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哄瑞雪：“没事，梅庄夫人过几天就回来了的，我们先回去，啊！” 第九节 瑞庄陛下带走了梅庄夫人，立刻就安排严查。但是梅庄夫人很狡猾，她一口咬定自己无罪。因为她那天被抓的时候身上什么危险物品都没带，查案子的官员始终抓不到把柄。这天早朝的时候，官员们向瑞庄陛下报告，说他们确实尽力了。 瑞庄陛下十分不悦：“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明显的有问题的事情，你们居然跟我说你们查不出来？” 官员回答：“确实没查出来，我们搜过梅庄夫人的身了，她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她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老公就是个生意人。” 瑞庄陛下很不耐烦地说：“不可能没有问题，她说她老公是将军，但是其实是做生意的。” “这个她也解释了。她那天是因为给贵妃送镯子来的皇宫。镯子是贵妃找她买的，贵妃也说是这样。看到瑞雪公主在捉蝴蝶，就忍不住帮她捉住了。后来是见瑞雪公主很喜欢她，才每天来陪公主的。至于说她跟侍女说她是将军夫人，她是担心侍女嫌她身份不够，才撒了个谎。” 瑞庄陛下皱着眉，说：不能轻易放过他们，瑞雪等着那女人陪自己，要是她图谋不轨我们没查出来，会害了瑞雪的。把他们夫妻两口子带上来，我问问他们。” 梅庄夫人和她丈夫被带了上来，梅老板低着头不说话，梅庄夫人一站定就大声叫了起来：“陛下，我们真的是冤枉的！我就是想陪瑞雪公主玩会，瑞雪公主很喜欢我，那天公主说了的。”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能判断。你，梅老板，怎么一直不说话？” 梅老板吓得低着头直哆嗦：“陛下，请放了我们，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 “你们要是没问题，我会放了你们的。把头抬起来，我看看你的面相。” 梅老板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 瑞庄陛下一下子眼睛瞪圆了，立刻大叫一声：“把他们两个丢到牢里去，抄家，找他们家家谱！” 大臣们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瑞庄陛下又吼了一句：“快点带下去！马上关进大牢！我不想看到他们！立刻派人抄家！” 有两个人把大叫着的夫妻俩带了下去。瑞庄陛下似乎很激动，坐在那里胸一起一伏的。 站在他宝座不远处的商成轻声说：“陛下，息怒……” 瑞庄陛下沉痛地说：“这是杀害柯爱卿的兰将军的兄弟，他长得和兰将军一模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 瑞庄陛下十分地痛心：“幸亏我看了一眼，那个女的肯定是想杀瑞雪。瑞雪还等着她来陪自己玩。你们都不管这事，我自己去跟瑞雪说。” 第十节 在公主府里，瑞雪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大门，什么事也不想干。 那个老侍女端着一碟子点心过来了：“殿下，来，吃点心。” 但是瑞雪摇头。 侍女只好退下了。 在旁边，几个侍女在一旁交头接耳。 “瑞雪公主在家里闷了几天了，也没见陛下过来看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是啊，陛下今年才21岁，也没有其他子女，就喜欢来看瑞雪。可是瑞雪公主总是不大喜欢陛下的样子。” 老侍女说：“哎，听声音好像是陛下来了，别说话了。” 这时瑞庄陛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商成。 瑞雪一看到瑞庄陛下来了，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迎上去，眼巴巴地看着父皇。 瑞庄陛下看着瑞雪十分难过：“瑞雪，那个梅庄夫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她丈夫是杀害你亲爹的凶手的兄弟。他们可能是想杀你……” 瑞雪惊愕地看着瑞庄陛下。 瑞庄陛下看着瑞雪的表情看不下去：“你要是觉得不好玩，我叫其他人来陪你，或者等我空闲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爬山。山上的梨子很好吃的……” 但是瑞雪很失望的样子，眼睛里有眼泪，眼皮子一颤一颤地。 瑞庄陛下真的痛心了：“你要是还觉得不好玩，父皇带你去别的国家玩好不好？” 瑞雪冷冰冰地说：“我不需要人陪！”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瑞庄陛下也没有办法：“哎，就知道会这样……我走了，今天的奏折还没批完。你们好好陪着公主，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我闲了再来看她。” 侍女们答应着，瑞庄陛下走了。 瑞庄公主一个人坐在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孤独地坐着。十年前的故事告一段落。我们现在要讲十年后了。这天，在孔雀国和天鹅国交界的山脊，申蓝走到了边界上，看着从来没有来过的天鹅国。这时秋天到了，天鹅国的山上都是黄橙橙的梨。申蓝舒了一口气。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他要说服瑞庄陛下，让他使用仙草实现他的愿望。他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呢？我们拭目以待。 第二章 第二节 时间过去了十年，瑞庄陛下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他这十年来治理国家治理得很好。这会子正在大殿上跟大臣们商量国家大事。大殿上回响着瑞庄陛下沉稳内敛的声音：“我确确实实不想再打仗了，这些年虽然陆陆续续打的都是小仗，但是还是劳民伤财。别的接壤的国家我都不担心，就是祥龙国，我总是放心不下，他们虽然这几年也没来挑衅，但是祥龙陛下那个人好战，我知道。他现在虽然要退位了，他的太子黄龙殿下听说也很强势。就担心以后……” 宰相竹苑说：“陛下，我有个想法。” “竹爱卿，说。” “可以跟他们国家和亲嘛。” “和亲？这个想法可以，祥龙国土地也很肥沃，人民也很富庶。我们国家实力也不差。但是我的孩子们都很小啊……” 竹苑宰相没做声。 “……但是瑞雪已经快16岁了，但是不知道黄龙殿下那个人好不好……” 竹苑宰相说：“我听说，黄龙殿下长得一表人才，而且颇有胆识和气魄啊！” “这个事情可以考虑考虑……女大当嫁……我以前就说过要把瑞雪嫁给国王。黄龙殿下……他现在多少岁啊？” “他现在二十五岁，尚未完婚。” “这个事情确实可以考虑考虑，瑞雪长得如花似玉，平时又安分，黄龙殿下对她会满意的。我知道祥龙陛下是打算让黄龙太子继承王位，这个事情确实可以考虑考虑……竹爱卿，给我起草一份和亲书，寄给祥龙陛下。和瑞雪的画像一起寄给他。” “是，陛下。” 第二节 我们来看看这会申蓝在干什么。 申蓝正在天鹅国边境的大山上边走边看风景，一边自言自语：“早就听说天鹅国的梨好吃，就是太贵了吃不上，这次可要好好吃几个。” 申蓝走到梨树前，树上的梨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树枝。申蓝摘了一个大的，擦了擦，吃了起来。然后他开始思考眼前的问题。这次他是真的在思考，不是胡思乱想了：之前之所以能成功地见到仙草，是因为遇到了坤哥。但是不可能总有这种运气的。要在山里找到寺庙，想再进去工作也很难，自己又不是天鹅族的，怎么办呢？管他的，这梨子好吃，先多吃几天梨再说。过几天也许就能想出办法了…… 第三节 竹苑宰相把和亲书和瑞雪的画像寄给祥龙陛下后，很快收到了回音。这天，竹苑宰相又在跟瑞庄陛下交代工作。 瑞庄陛下看上去喜出望外：“那就是说，黄龙太子明天就可以到了？” “是的陛下。” 瑞庄陛下喜得直搓手：“可以呀，我本来想祥龙陛下会把黄龙太子的画像寄过来，哪知道太子直接自己来了。看来祥龙陛下还是很重视这个事情嘛，我还以为他很好战，看来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想折腾了。国家还是不要打仗得好！” “是的陛下，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准备接待了。” “竹爱卿就是稳妥。好！大家今天退朝休息吧！明天一起迎接黄龙太子。不是太大的事都等和亲的事情办妥了再说！” 大臣们都下了，瑞庄陛下高兴地对站在旁边的商成说：“商成，走，去看看瑞雪，现在可以把这个事情跟瑞雪讲了。” 第四节 在公主府里，瑞雪公主已经十六岁了，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稚气，但是还是一副孤独的表情。她正一个人坐在窗前画画。这时瑞庄陛下走了进来。 “瑞雪，你又在画画呢？”瑞庄陛下慈爱地说。 瑞雪看到父皇，露出了笑容，站了起来，准备跟他行礼。瑞庄陛下没让瑞雪行礼，而是走过去抱了抱瑞雪：“乖女儿，来，我看看你画的。” 瑞庄陛下看了看瑞雪的画，笑着说“：你的画技又进步了。你又会画画，又会唱歌，又这么漂亮这么乖，黄龙殿下肯定会很满意的！” 瑞雪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父皇。 “是这样，瑞雪，我准备把你许配给祥龙国的黄龙太子。听说他一表人才，又有气魄有担当，是个靠得住的好夫婿。明天黄龙太子就亲自来了。他和他父皇还蛮重视。这是好事，你嫁过去，他们一定会宠你的。” 瑞雪惊呆了。 “怎么了？” “父皇，我……我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那怎么可能呢……女孩子大了都要结婚。” “父皇！我不想离开家！” “不离开家？舍不得父皇？” 瑞雪公主认真地点头：“嗯！” 瑞庄陛下高兴地笑了起来：“呵呵，父皇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你得有个丈夫。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环境，过去住几天适应了就好了。你贵为公主，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黄龙太子！” “他明天就来了，我会安排你见他的。但是不能到处说，女孩子没嫁人是不可以随便见男人的。但是既然你怕生，我还是安排你见见他。” “父皇，为什么安排我嫁给他？”瑞雪公主还是高兴不起来。 瑞庄陛下见瑞雪这么反感，也有点为难，说：“嗯……你是公主，我以前就说过要把你嫁给国王，你是我女儿，总不能把你嫁给我吧。你不要害怕，我明天会见到黄龙太子的，我先看看他好不好，不好就不要。” 瑞雪公主还是有点犹豫。 瑞庄陛下心里想：这样看来明天一定要好好考察一下黄龙太子的人品，女儿还没嫁就这么警惕他，可不能把事情搞坏了。 “嗯……你今天先画画吧。我要去安排接待黄龙太子的事情。不要担心，父皇不会把你乱嫁人的。” 瑞雪点了点头，瑞庄陛下走了。 第三节 第二天，皇宫里热闹非凡，除了瑞雪依旧待在房里，其他人都在忙着接待黄龙太子。黄龙太子带着众多人马，来到了皇宫外，瑞庄陛下亲自出宫迎接。音乐奏得震耳欲聋，很多民众都在围观，欢呼声此起彼伏，都想近距离看看这位高大气派的王子。黄龙太子来到皇宫前，下了马，气宇轩昂地走到瑞庄陛下的面前，跪下来向他行礼。 瑞庄陛下连忙让黄龙太子起来，他看了看黄龙太子，十分高兴地对左右说：“果然一表人才啊！” 黄龙太子笑了，和瑞庄陛下一起走进了皇宫。皇宫已经设下了丰盛的宴席。国王和王后，大臣们，还有来的客人们，都入了席。酒宴开始了。 瑞庄陛下准备了盛大的歌舞表演迎接黄龙太子，太子也觉得非常高兴非常满意。歌舞过后就开始喝酒了。瑞庄陛下举起酒杯，先和所有人干了一杯。 酒喝了几杯之后，大家话也多了起来。瑞庄陛下跟黄龙太子说话：“太子今天亲自来访，可见您父亲对这门亲事的重视，来，我们再干一杯。” 黄龙太子喝了一杯，然后说：“家父年轻时好战，现在也觉得过去对不起老百姓，知道我也有专心治国安邦的想法，见您来信，十分高兴。连忙让我来了。没想到陛下这么年轻……” 瑞庄陛下见黄龙太子谈吐有致，十分兴奋：“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是担心国家政局动荡，老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我的公主是我的义女，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收养了她，那时她刚刚五岁半不到六岁。她是我的爱卿的女儿，也是皇亲国戚出身，她父亲为了国家兢兢业业，最后遭忌被人陷害。我一直为我当时的大意后悔不已啊！但是凶手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她现在马上满十六岁。又漂亮，又有才华，又乖巧听话，是我的得意之作。她以后协助你治国，一定非常贤惠。” 黄龙太子见瑞庄陛下这么热情，十分高兴：“我看过公主的画像了，十分美丽动人。我这边也盼望有跟我琴瑟和谐的皇后。陛下如此周到，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那就一切听岳父大人安排。” 瑞庄陛下高兴得合不拢嘴：“好！我们今天尽兴地享受吧！来，再喝几杯！” 大家都纷纷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时，歌舞还在继续，一个勇士打扮的男歌手上了台，开始唱一首豪情万丈的歌： 风雷阵阵激天地， 勇士拔剑斩鸿蒙。 寒光凌冽威镇宇， 长虹穿空气霸穹。 电光袭得云飘散， 金阳照树四下晴。 神谷天女驾虹来， 只钟英雄只关情。 瑞庄陛下听罢，得意地对黄龙太子说：“殿下觉得这歌唱得怎么样？” 黄龙太子说：“不好！” 瑞庄陛下很尴尬，有点生气地说：“怎么不好呢？” 黄龙太子说：“来，我来唱一首。 长剑劈开天与地， 铁甲挡住雷与电。 万人之上无自心， 一人之下有逊情。 江山走遍皆足下， 浩水游穿均身旁。 此番跋涉为美人， 柔情更助豪情放！” 瑞庄陛下欣喜异常：“哎呀！太子如此有才！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黄龙太子说：“哪里哪里！这都小意思，治国安邦才是大事！” 瑞庄陛下连忙说：“是，是！来，再干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 第五节 天鹅国的欢迎仪式持续了一整天。中午大家吃得酒足饭饱，吃完中饭，又安排歌舞和戏曲的表演。到了四点多，瑞庄陛下又带着黄龙太子参观美丽的皇宫。参观到六点左右，又开始吃晚宴。晚宴吃到九点多，终于吃完了。仆人们都在撤盘子，大臣们也都走了。黄龙太子喝得有点多，正准备去休息。瑞庄陛下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见人都散了，把黄龙太子叫到一边，轻轻地跟他说话：“太子，按道理说，未婚的女孩子不能随便见男人，公主也一样。但是我太喜欢你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见我女儿。” 黄龙太子受宠若惊地说：“那好，我喝多了点，公主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我女儿没毛病！来，商成，一起去。” 黄龙太子连忙跟着走了。 第六节 因为知道自己马上要嫁人，瑞雪一整天都不高兴。现在到晚上了，正准备休息。瑞庄陛下和黄龙太子来到了公主府门前。瑞庄陛下让商成先进去赶走了侍女们，确认公主一个人在房间里，就把黄龙太子推了进去。 瑞雪公主已经换上了睡衣，靠在床上看书，突然看到黄龙太子醉醺醺地进来了。 瑞雪公主吓得叫了一声。 黄龙太子晕晕乎乎的：“公主殿下果然美丽动人啊！” 瑞雪公主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黄龙太子说话带着酒气：“还不认识我？我马上就是你老公了……” “你？你是黄龙太子？” 黄龙太子勉强说着话：“是的，我今天和你父皇喝过酒了。他已经答应了婚事。我马上要登基成为国王，你也马上要当王后了。高兴吧？” “我！我不愿意！” 黄龙太子一愣，又忍不住笑了：“开什么玩笑呢，还不愿意！我今天喝多了，你不要害怕。等我登基了，你就辅佐我治国，听说你还是个才女呢！可以，我愿意娶才女。” “不，你不要走过来！我叫人了！ 黄龙太子听了这话无可奈何，人也清醒了一点说：“早知道你会吓成这样，真该等明天酒醒了再来的。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好歹也是太子。” 瑞雪公主站在床边，紧张地抓着床帘，还是很惊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黄龙太子酒劲又上来了，他见瑞雪个子小小的，看上去很柔弱的样子，忍不住又往前凑：“看上去挺可爱的嘛，皮肤又白，可以，我喜欢……” 黄龙太子走上前去要抱瑞雪公主。 瑞雪公主吓得又叫了起来，但是黄龙太子直接就准备抱她，瑞雪公主吓得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黄龙太子的脸上。 黄龙太子这一下被惊醒了，惊愕又气愤地看着瑞雪，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啊？” 瑞雪连忙跑到房间另一头站着，离黄龙太子远远的。 黄龙太子彻底酒醒了，忍不住叫了一声：“这是谁教育出来的公主啊！” 瑞雪还是惊恐地看着黄龙太子。 黄龙太子气得七窍生烟，他努力地压着火气，站在那里思考了一会，说：“这门亲事是你父皇跟你安排的，看来他没跟你说好嘛。但是和亲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就算你不愿意，你是公主就得和亲。……他妈长这么大，就打过别人，从来没被别人打过。你他妈老实点。结了婚就得好好相夫教子，女人就是这个命！我他妈要不是考虑到我的国家，我他妈才不想娶你呢！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不会跟别人讲的。但是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尽你的职责，我不会放任你的。哪个像你爸那样宠着你吧！我走了！婚礼上见！” 黄龙太子咬牙切齿地走了。瑞雪还惊魂未定。她坐在床上，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她知道现在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没有人，她随便拉了一套衣服穿上，跑出了家门。 第三章 第一节 申蓝这几天还在森林里转，一边走一边吃梨，他吃了几天了，吃得不想走。 申蓝现在不再老是胡思乱想了，也不总是有“自己是别人的累赘”这种想法了。但他还是怕黑。好在天鹅国也有他过去常吃的花，他每天晚上还是吃了晚饭就吃几朵花，然后就睡觉。他心里现在有了一些积极的情感，激励他往前走，没像以前那么悲观绝望了。 这天，他正走着，他突然觉得周围有点不对头。他停下来，站在那里想到底是什么不对头。突然有一大堆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就要砸中他了。申蓝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往后跳了一步。等他站稳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瑞雪公主，她爬到树上摘梨子，树枝断了，掉了下来，差点砸中申蓝。 申蓝惊恐未消，睁大了眼睛瞪着瑞雪，瑞雪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个陌生人，也吓得浑身一颤，也盯着申蓝，两个人都发现对方比自己还紧张。 申蓝先开口了，说：“你……别害怕……” 瑞雪也小心翼翼地说：“你……也别害怕……” “我从这里路过……没事……我不会伤害你的……” “哦……我在摘梨子……我也没恶意……” “哦……你没摔疼吧？” “……树枝没刮着你吧？” “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也没事………” 两个人互相看着，突然一起笑了起来，两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申蓝把手伸给瑞雪，说“：来，我拉你起来。” 瑞雪拉着申蓝的手，笑着站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申蓝问。 “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天鹅国的，你头上的胎记是孔雀，你是孔雀国的。” “我叫申蓝，刚从孔雀国过来，这山里梨子好吃，我吃了几天没走。” “你跑到我们国家来干什么？” “……我来找仙草，想实现愿望变得又高又强壮。”申蓝一边说一边观察瑞雪的反应，看瑞雪会不会笑他。 瑞雪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毛，她想：我父亲才不会管你这闲事呢。 但是瑞雪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也没笑申蓝。申蓝见瑞雪没笑他，不由得一笑。 申蓝说：“该你回答我了，你叫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在山里？” “我是一个富家小姐，因为对父亲安排的丈夫不满意，逃婚跑出来的。我见这山里很多梨，就上山了。” “哦，你一个人在山上很危险啊……” 话还没说完，一片树叶落下来，落到了申蓝头发上。瑞雪看到树叶，忍不住伸出手，把树叶拿掉了。 瑞雪拿掉了树叶后，紧张地看了申蓝一眼，她以为申蓝会跟她说不能这样做。但是申蓝并没有说什么。 瑞雪不由得放松地一笑。 “这山里很危险，你一直在山里可不是个事儿。你得找个地方住着。你在这附近有亲戚么？” “……我的亲戚都不在这附近。” “那你这样一个人可不行……那你跟着我吧，正好给我做伴。等你家里想通了不逼你结婚了你再回去。” 瑞雪高兴地说：“可以啊！你要去哪里呢？” “我想下山去皇宫，找国王陛下。” “嗯……皇宫啊……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没事，我们一起找路。” “好……” 申蓝抬头看向远方：“不知道继续往前走是哪里……” “继续往前走啊，肯定不会到皇宫的，我们往左走吧？”瑞雪一边说一边往错误的方向走去。 申蓝不知道瑞雪走的是错误的方向，跟着瑞雪走了。 第二节 瑞雪逃走后，侍女侍从都到了早上才回到公主府，然后发现公主不见了，连忙告诉了瑞庄陛下。瑞庄陛下现在正在公主府里，急得吹胡子瞪眼睛，不停地走来走去。侍女和侍从们都在一边站着，大气都不敢出。瑞庄陛下不时地吼他们几句。 “你说说你们怎么回事！到了早上才发现人不见了！我昨天晚上让你们出去一会，你们不知道过一会就回去啊？” 侍从和侍女们都低着头不敢讲话。 “这下好了！人不见了怎么办？妈的！还不能找！都不准讲出去！真他妈丢死人了！” 侍从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瑞庄陛下急得汗直冒：“关键是她身上没钱啊！她没钱她吃什么呢？” 这时有人报：“黄龙太子到！” 瑞庄陛下很尴尬，黄龙太子进来了。 瑞庄陛下灰头土脸地说：“太子，不好意思，我没教育好女儿……” “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赶紧派人去找吧。” “没办法找啊！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公主离家出走了啊！怕有人陷害她啊！” “那我带人出去找吧。” “您？哪好让您亲自出去找！” “和亲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公主不在，关系到国家安危。我既然是父王派来为国家立功的，一定不能辜负父王嘱托。我办成个富商，带一小队人马出去找。这里没人认识我，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瑞庄陛下感动极了：“感谢黄龙太子有心，要是能找到就是我们国家的恩人。我一定会好好教育瑞雪。” 黄龙太子冷淡地回了一句：“那我现在就去了。” 黄龙太子走了，瑞庄陛下叹了口气：“唉，怎么会这样啊！” 然后瑞庄陛下唱起歌来： 养女难！ 娇花易败不长开。 抚花先拭掌中汗， 赏花生怕有人摘。 花难好过秋风冷， 残红虽艳总凋零。 藏于屋内恐无光， 才置园中即偷心。 瑞庄陛下长叹一声，离开了公主府。 第三节 在森林里，申蓝生了堆火，盘腿坐在地上烤一只野兔，瑞雪在旁边好奇地盯着他看。 瑞雪说：“你们是这样做食物的啊？” “没见过吧？香不香？” “嗯！好香！” “你平时在家的时候吃什么？” “家里？那吃的太多了！” “那你现在想不想回家吃饭？” “不想！” “为什么呢？” “不想看那帮人的臭脸！” “呵呵！这两天见你高兴得像刚从耗子里放出来的” “耗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牢房的意思。” “唉，家里确实像牢房。在森林里，吃得当然没家里好，但是自由自在啊！” “你出来身上没有带钱？ “没有，我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 “你从来没有用过钱？” “没有用过，我要什么我爸爸妈妈会给我买。” “好幸福啊！我得自己工作自己赚钱呢。” “你做什么工作？” “我开花店的。” “你开花店啊！太好了！我好喜欢花！” “你喜欢太好了！我生怕你跟别人一样不喜欢呢！” “别人为什么不喜欢？” 申蓝发现自己说走嘴了。他本来不想跟瑞雪提过去在镇上被人瞧不起的事情，他觉得说这些很丢人，但是他已经说出来了，不说清楚，瑞雪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就是……男孩子开花店，有些人不喜欢……” “为什么呢？” “嗯……因为，有些人觉得这是女孩子做的事情。” “这关他们什么事呢？”瑞雪睁大了眼睛问。 有些心思单纯的人问出一句话来，很多聪明人费尽心机也回答不上来。 “……嗯……有些人把研究别人做什么当成自己的正经事情。” “那你就别理他们！” “我是不理啊，但是这帮人会跟我朋友说我坏话。” “跟你朋友说你坏话？” “是的，我过去住在镇上，有一个朋友叫凌飞，他们喜欢在凌飞面前讲我坏话。” “凌飞告诉你的？” “不，凌飞一次都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们在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你每件事都等别人告诉你你才知道，那你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那这个凌飞从没跟你讲过这些事？那他真的人很好呢！” “是很好，虽然所有的人都不想理我，但是他还是对我很好，我有时候想这个样子他应该也压力很大。”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想理你？” 申蓝发现自己又说走嘴了，只好解释：“因为……我性格像个女孩子，声音也像个女孩子，镇上的人笑我不男不女……” 瑞雪又把眼睛睁大了：“你像这个样子碍着他们了吗？” 申蓝觉得这话实在没法回答，就扯别的：“现在好想念凌飞，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出发的时候，他还送了钱给我。” “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的朋友！我就一个朋友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朋友？总会遇到对你好的人的，我后来还遇到一个朋友，也是生死之交。” “我是小姐啊！接近我的都是有目的的！” “……那我明白你为啥不想当小姐了！” “我的一举一动所有的人都看着。” “那是很难受。以后我把浅坤哥介绍给你认识，他救过我的命。” “这样好的朋友？好羡慕你呀！我要是一直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也会交到很多朋友？” “你这脾气肯定能交到朋友。”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在家里就只能跟父母讲话，平时不能说错一句话的。” “你家怎么这样啊……” “唉，就是这样啊……” “我在花店里，倒很自由，就我一个人，我父母不在了，也没有兄弟姐妹。” “你是不是会把很多花卖给有钱人家？” “你怎么知道？” “我家里每天都放满了鲜花，尤其是我房间里，那些花只要焉了就会换上新的。” “你家到底多有钱啊？我们镇上是有很多有钱人家在我这里买花，因为我插的花篮好看。但是要做到只要花一焉就换新的，还是很少的。” “……家里确实是有钱，但是，感觉跟周围的人，都隔得很远似的。你说你插的花篮好看？” “怎么隔得远？我插的花篮确实好看啊，找我买花的人很多的。” “我感觉我跟周围人关心的事情不一样。那你花店开得蛮好吧？店里一定很漂亮吧？” “可以理解，我觉得我自己关心的事情也跟别人关心的不一样。我店里可漂亮了，我就是不大会讨价还价。” “什么是讨价还价？” “就是，这篮花你本来想卖100文钱，别人非只给你90文啊。” “那怎么办？” “我后来干脆把每篮花写上固定的价格，来了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这方法挺好，省事情！” “这样会不会影响生意呢？” “没有什么影响，我写的价格比别的店里低一点，然后我插的花篮又好看，所以大家还是找我买。” “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插的花篮到底有多好看。” “什么时候插一篮送给你。来，好了，尝一口。”申蓝说着，撕了一大块肉给瑞雪。 “嗯！好吃啊！吃了这么多天梨了，偶尔吃只兔子很舒服哎！”瑞雪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丝毫不顾吃相。 申蓝忍不住一笑。 “在家里待了十几年了，从没出来玩过。” “你父母不带你出去玩啊？” “他们带啊？那还不如不带呢……” “为什么？” “随从太多了，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申蓝微微一笑说：“那你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呢？” 瑞雪一派天真地说：“开心！你跟我以前认识的精灵完全不一样！” “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女精灵也完全不一样。” 瑞雪一幅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那你以前认识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申蓝人忍不住一笑，没回答。 “你真的是来找皇宫的？不可以不找吗？” “肯定要找。但是这几天总是在山里转，总没见走出山，这山真大啊。“” 瑞雪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这几天转得太累了，感觉总是在一个地方兜圈子。不如我们确定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吧？” “可以啊，你想往哪个方向？” “往东吧？” “往东干嘛，往北吧。” “嗯……也行。” 瑞雪又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第五节 黄龙太子这会子带着一队人马，正在城里大街上到处找瑞雪公主。 黄龙太子骑在马上自言自语：“这个女人真烦人啊，到处都找不着。” 一个侍从说：“太子殿下，我们在城里转了两天了，确实找不着。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找找？” “那能去哪？” “不如到城外森林里看看？” “怎么可能在森林里呢！一个女孩子，肯定不知道跑哪里逛街去了。公主平时不能出皇宫的，现在从皇宫里跑出来，肯定找地方开心去了。这个城已经找遍了，我们往北边去吧。那里还有个小城。” “是。” 第六节 申蓝和瑞雪在森林里转了很多天，这段时间的感受，对申蓝来说很新奇。申蓝以前从没有过所谓的“女朋友”。镇上的女精灵们见到他话都不跟他说。以前他曾经暗恋过一个漂亮的女精灵，但是终于因为他不敢跟她说话不了了之。但是这个天鹅国的女精灵，似乎对他很热情。他的心里被一种新的情感充满了，让他觉得很温馨。这种感情跟和浅坤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过去总有种把浅坤当成哥哥或者父亲的感觉，总是跑到浅坤那里寻求保护。但是面对这个毫无世俗经验的女精灵，申蓝觉得自己想照顾她。瑞雪也确实需要照顾。她不知道森林里除了梨子什么东西可以吃，不知道什么虫子有毒不可以去捉，甚至于连火都不会生……但是她身上有一种旺盛的精力，比申蓝那温温绵绵的性子还要有力量些。瑞雪一点也不怕黑，喜欢爬到很高的树上去摘大梨子，她爬起树来申蓝会看着害怕。她每天白天晚上不停地跟申蓝讲话，问他这问他那。申蓝发现她对一些事情有自己的见解，看得出来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虽然她什么都不会，但她学习陌生的事物很快，接受能力很强。一个比自己优越的女精灵这么缠着自己，申蓝还是第一次遇到。瑞雪长得很漂亮，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生辉。申蓝第一次被一种美丽的东西打动了，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去摸瑞雪的眼睛。但是他还是很害怕，不敢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伸手去摸瑞雪的眼睛，瑞雪会是什么反应。他在爱情这方面毫无经验，瑞雪似乎也什么都不懂。这样他们两个在一起完全不尴尬，气氛十分轻松，都觉得很自在。 晚上吃完晚饭，瑞雪还会拉着申蓝说这说那。她很活跃，也毫不羞涩。到了9点多，她就窝在地上睡觉。好在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睡在地上也不会着凉。申蓝有时候想问问瑞雪，她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她父亲逼着她跟什么样的男精灵结婚，为什么她这么反感，要从家里跑出来。但是申蓝又想，他问这些，瑞雪会不会不高兴呢？然后申蓝就不敢问了，他还是害怕。他觉得和瑞雪就这么待下去很快乐，不想问些太重要的问题，就这么待着，不知道哪天是头就好了。 就这样，申蓝和瑞雪一直往北走，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出山脉。 “终于走出了这座山，这里好辽阔的平原啊！”申蓝看着眼前的平原说。 “很美呢！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你会画画？” “在家里每天没事就坐着画画啊。” “富家小姐受的教育不一样啊！” “我还会唱歌。” “你会唱歌？来一段！” “好！” 瑞雪说着唱了起来： 山下阴雨绵冷风， 山上清阳照叶浓。 移步崖前观远花， 一片红云遮青松。 温润泉水生酒香， 林中小鸟栖绿条。 有蜜甜心不需采， 蝶满晴空蜂满巢。 “唱得很好啊，我也唱一段你听。” 有花只开悬崖边， 文人骚客无处寻。 遥想花期短难遇， 多少痴汉觅离群。 花娇花艳花影红， 叶繁叶茂叶荫绿。 此花不适盆中困， 欲得一赏必独趋。 “你唱得也很好啊！” 他们两个人开始合唱： 瑞雪： 鸟飞谷中不忍离， 有花岩边歌悠丽。 申蓝： 花歌为情香满树， 鸟知花期正当时。 瑞雪： 虽有秋风凉飒飒， 雨云不去只堆积。 申蓝： 花羞鸟啼沁幽谷， 明年春来又相惜。 瑞雪和申蓝唱完对视着，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时一阵很大的风袭来，打断了两个人的静视。 “好像要下雨了。” “去哪避避呢？” “前面有一户农庄，我们去借宿吧。” “好！” 瑞雪把刘海扒了扒，遮住自己额前的胎记。两个人走了过去。 第三章 第一节 天鹅国的北部有很多农庄，因为这里的平原十分辽阔。申蓝和瑞雪去的这家，是一对夫妻住着。这时他们知道要下雨了，正在院子里抢收他们晒的麦子。申蓝和瑞雪走到了院子门口，申蓝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的夫妻俩，客气地问：“您好！请问可以借宿吗？” 农庄男主人抬头看了看申蓝和瑞雪，看到瑞雪的时候呆了一下，不由得有点心慌意乱，但是马上克制住了，说：“你们先帮我们收一下麦子吧！打湿了就烂了！” 申蓝和瑞雪互相看看，走进院子帮着收起麦子来。 麦子终于在雨落下来之前都收完了。瑞雪搬累了，站在那里喘气。男主人把他们两个请进了屋子。 “今天真的太感谢二位了，我叫梁严，这是我妻子天晴。两位是从这里路过么？” 申蓝回答：“我们两个是一起出来爬山的，看到要下雨了，想找个地方避雨。” 瑞雪微微一笑，没做声，让申蓝去编。 “是情侣是吧？”梁严问。 申蓝看了瑞雪一眼，正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瑞雪很自然地说：“是啊！” 申蓝心里很高兴，温柔地冲着瑞雪一笑。 梁严觉得有点失望：“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吧，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我和我妻子天晴两个人忙不过来。你们帮我们把这段时间忙过去，我们会付你们一笔钱当盘缠。” 申蓝和瑞雪又互相看了一眼，申蓝点头说：“可以。” “天晴，你去做饭吧，做点好菜，倒点酒。我陪两位客人聊聊。” 天晴连忙说：“好的！” 梁严招呼着客人：“我们坐一会吧，饭很快就好了。来，抽根烟。” 梁严说着拿出两支烟来，递给申蓝一只。 “我不抽，不好意思。” “这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试试。” 申蓝出于礼貌接了，梁严给他点燃。申蓝抽了一口，自己倒没什么太大感觉，瑞雪立刻摆手说她不喜欢这味道。 申蓝看了看瑞雪，就把烟灭了。 梁严看着两个人没做声。 第二节 到了晚上，天晴把饭菜做好了，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梁严问申蓝：“你从孔雀国跑到我们这里来爬山啊？” “本来是出来旅游的，结果偶然认识了瑞雪，玩得不想走了……”说着，申蓝甜蜜地冲瑞雪笑了笑。 瑞雪也笑了：“本来是出来逃婚的，现在不想回家了。” 梁严说：“呵呵，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啊！” “你们夫妻两个守着这里这么多地，日子过得很让人羡慕啊！”申蓝说。 梁严说：“还好……”正说着，他看到天晴正在打开一瓶葡萄酒，天晴动作不大麻利，打不开酒瓶。 梁严很不耐烦地说：“唉，教你那么多次，还是打不开酒瓶，来来，给我。” 天晴不好意思又顺从地把酒瓶递给丈夫，梁严很快就把酒瓶打开了。 申蓝和瑞雪稍稍觉得有点尴尬，没做声。 梁严又问妻子：“家里有鱼，怎么没做？喝酒都没菜。” 天晴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怕做鱼来不及。“” “晚一点吃饭也可以啊！” 天晴只好不好意思地说：“那明天做。” 申蓝连忙打圆场：“菜挺好的，今天干活累了，早点吃饭也好。” 天晴感激地一笑。 梁严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继续和申蓝聊天：“我们家里房间还比较多，你们两个多住几天。” 申蓝和瑞雪点了点头。 梁严问：“瑞雪姑娘会做饭吗？” “哎，不会呢……” 申蓝说：“她不大会做家务，你可以教教她。” “看来还真的是个小姐，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他对申蓝说：“你蛮有福嘛！” 申蓝听了很高兴，和瑞雪又甜蜜地对视了一眼。 “赶紧吃饭，免得菜冷了。” 几个人吃了起来。 第四节 瑞雪和申蓝就这么在农庄里住下了。瑞雪开始认真地学习做家务。刚开始的时候总觉得很累。但是瑞雪从不吭声，也不抱怨。她一点也不反感做事情。当然，有重活累活，梁严和申蓝就去做了，也不会累到她。申蓝渐渐变强壮了，他过去在镇子上和在浅坤那里住着的时候，提桶水都提不起来，但是现在，他每天都要干很多农活。申蓝觉得很高兴，他就是想强壮点。但他很佩服瑞雪，因为他以为瑞雪学着做家务会很不适应。但是瑞雪什么也没说过。其实瑞雪没有让申蓝知道，她刚开始学做家务的时候是不适应，也有很烦的时候。但是她自己看得很开，不想回皇宫，就得把眼前的生活过好。瑞雪有一种极其单纯的聪明，她觉得做事天经地义，想逃避做事是不可能的。 这天天晴在井边打水。她用桶从井里打水，每次都打不好，一次总是只能打半桶。瑞雪提着一袋刚收起来的花生走进了院子，看到天晴，忍不住笑了，走了过去。 “你在打水？” “瑞雪妹妹，我用桶打水总是打不好，你帮我打吧。” 瑞雪接过拴着桶的绳子，打了一次，也没打好。 瑞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我也不大行呢。” 但是瑞雪并没有丢开绳子，而是站在那里很认真地想怎么才能一次打一满桶水。她练习了几次，做到了，打了一满桶上来。 天晴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桶提走了。 瑞雪走到屋檐下坐着，在那里剥大蒜头。过了一会，天晴拿了一盒糕点过来。 天晴说：“妹妹，来，吃点心。“” 瑞雪非常高兴，放下手中的活，接过糕点吃了起来。边吃边和天晴说话：“姐姐多大了？” “我大你五岁。” “哦！什么时候结的婚？” “才结婚没多久。我表妹都有孩子了。我这人好笨的，结得晚。” “呵呵！犯不着早结婚！我就是不想结婚跑出来的。” “哎！你又聪明又漂亮！大家都很喜欢你，我好想像你一样哦！” “没事！嫁得好是一样的。你也吃点啊！” “好。我老公那个人是挺有本事，这个农庄是他一个人建的。” “那可以啊，你对他也很好啊！” “我啊……太老实了……” “没事的，你这么温驯，没心眼，正是个好妻子，有很多女人很坏的。” 第六节 瑞雪和天晴很快就玩熟了，瑞雪总是没事就找天晴说话，这天天晴在院子里坐着做衣服，瑞雪在旁边看着她做。 “要穿针了。”天晴说。 天晴把针拿起来，拿着一根线，想穿过针眼，她动作很慢，穿线穿半天。 瑞雪体贴地说：“来，我来穿。” 瑞雪拿过针线，试了几次很快就把线穿进了针眼。她很有成就感地把针递给天晴。 天晴又惭愧地笑笑，继续缝衣服。 远处，房间里，申蓝站在窗边笑着看着瑞雪和天晴。 梁严走了进来，问：“申申，你看什么看得这么高兴？” “我在看瑞雪，她好像很喜欢你妻子。” 梁严耸了耸肩：“喜欢她啊……” “瑞雪是个小时候一直很孤独的人，其实她很喜欢交朋友。但是碍于她是小姐，没什么女伴。你妻子这样没心机的女孩很适合她。” 梁严不大高兴地说：“瑞雪确实人很好……”说完转身出去了。 申蓝回头看到梁严出去了，有点诧异。但也没在意。 第七节 在瑞雪和申蓝享受着生活的平静的时候，黄龙太子还在满大街小巷地找瑞雪。 这天黄龙太子确定城里已经找遍了，带着人停下了马。 黄龙太子坐在马上自言自语：“这个女人真难找啊，妈的，害老子在外面跑这么长时间……” 侍从们都不做声。 黄龙太子拿出瑞庄陛下给的地图，仔细地看起来。然后对侍从们说：“我们现在出城去找，城里都找遍了，看来确实不在城里。这座城出去是平原，我们去看看！” “是！” 一行人从城门出了城。城外是辽阔的平原，依稀看得到远处的高山。平原上种满了庄稼，看得到一个一个的农屋。在秋天的阳光下，平原显得十分耀眼。正在赶路的黄龙太子停下了马，被眼前的壮观景色吸引了。他开始唱歌： 威平四野气巍巍， 远山依旧壮斜阳。 山屹水环本无过， 心偏险途忘旧殇。 人生多有不平事， 英雄自不念蹉跎。 马不停蹄赴战场， 欲表豪情振家国。 伟业不逊儿女心， 风雨难留花草情。 平定四海民安逸， 家家儿女享太平。 常思海内无饥馑， 梦寐天下归一心。 山川傍月年年在， 王朝翻过几回吟。 总有英豪定乾坤， 人人感念盛世英。 不知英雄出没处， 刀光剑影逼魂灵。 最喜马上舞寒剑， 惊得尘世起风烟。 眼角银光闪暗夜， 剑头雪气骇俗颜。 天朗云出显歧路， 战马嘶嘶竞头名。 夺得头名慰平生， 人与高阳共辉赢。 黄龙太子唱完，在马上坐着停了一会，似乎仍在沉思。突然，他踢了一下马蹬，说：“走！”然后向前走了。侍从们也连忙跟上了。 第九节 这天，申蓝，梁严，天晴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屋子的旁边，一起筛豆子。他们三个筛得很专心，连危险在靠近都没察觉。 有三只饿狼一起走进了院子，向他们三个逼来。 三个人都低着头，都没有发现三只狼越看越近。结果三只狼把他们三个围了起来。 天晴无意中抬了一下头，吓得大叫一声。 申蓝和梁严也抬起头，看到三只狼就在面前站着，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申蓝、梁严、天晴三个人这会子背靠一面墙，这面墙没有窗户，所以没有退路。三只狼分别在他们三个的左边，前面，右边站着，把他们三个困住了。 申蓝说：“梁严，要想办法进屋拿刀！” “我知道！要想办法引开一头狼，不然没办法进屋！” 这时瑞雪提着一袋蘑菇走了过来。她刚回来，刚走进院子。看到三只狼，也吓得叫了起来。 申蓝连忙冲瑞雪喊：“瑞雪！赶紧离开！” 三只狼都回过头来，都看到了瑞雪。瑞雪离它们有点远。三只狼不愿意放弃近在咫尺的猎物，回过头来，又向三个人逼近了一步。 申蓝把大筛子里的豆子倒在地上，把筛子给了天晴，说：“待会要是狼扑过来了，你就用这个挡一下！” 天晴哆哆嗦嗦地接过筛子，挡在自己面前。 三只狼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进攻，停在那里。瑞雪开始往后退，一直到贴到篱笆。然后她贴着篱笆，顺着往左边移动。 梁严拿起另一个筛子，冲狼挥舞，狼看到他个子高又很凶的样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梁严贴着墙开始挪动，他想挪到房子正面的大门那里，进屋拿刀。 狼看到他想突围，又逼近了一步。 狼一时不知道怎么进攻，看到眼前有三个人还是有点害怕，三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突围，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申蓝抬头看了一眼，瑞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梁严拿着筛子，还是想突围，他又开始移动，但是狼又靠近了。 梁严说：“申申，帮忙，我突围去拿刀，你拿个筛子帮我把狼挡着。” “行不行啊？你动作大了狼会扑过来的！” “那怎么办？必须得有刀！” “好，试试吧！” 梁严开始准备往旁边跑，申蓝拿着筛子跟在他旁边。梁严正准备冲出去，两只狼就扑了上来，这时一个火把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一头狼。 受了惊吓的狼立刻停止了攻击，往后退了几步。梁严和申蓝扭头一看，原来是瑞雪。她顺着篱笆绕到了房子的大门口，冲到屋子里，拿了两把刀，还点了一个火把。看到狼扑向梁严，就把火把扔了过来。 梁严大声喊：“快把刀扔给我！” 瑞雪使劲地扔了一把刀给梁严，梁严拿着刀，逼近狼，狼看到刀害怕了，开始往后退，申蓝连忙跑过去，捡起地上还没熄的火把。举着火把逼近狼。 三只狼看到火都害怕了，不断地后退。梁严又拿着刀要砍向狼。瑞雪也拿着一把刀逼了过来。三只狼放弃了，跑了。 四个人松了一口气。 梁严十分激动，冲着瑞雪说：“瑞雪！多亏你了！” 瑞雪：“幸亏我没和你们一起筛豆子！不然都被吃了！” 梁严：“你额头出汗了！来，我帮你擦！” 梁严说着就开始帮瑞雪擦汗。瑞雪愣了，申蓝也呆住了。旁边的天晴也看傻了。 梁严拉着瑞雪往屋里走：“来来来，进屋喝杯水！” 瑞雪被梁严往屋里拉，她回头看了一眼申蓝，又看了一眼天晴。被梁严拉进了屋子。 一进屋，梁严连忙给瑞雪倒水。申蓝和天晴跟了进来。梁严把水递给瑞雪，瑞雪看着申蓝和天晴，把水杯放下出去了。申蓝也跟着瑞雪出去了。天晴站在那里看着梁严，梁严也站在那里不说话。 第十节 天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瑞雪远远地走了过来。天晴看到瑞雪走过来，立刻站起来走了。 瑞雪无法，进了屋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窗前，看着窗外，一声不吭。申蓝准备进屋，他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到瑞雪一个人坐在窗前，皱了皱眉。打开门进去了。 瑞雪回过头，看到申蓝，十分高兴地冲他点头。 申蓝亲切地对瑞雪说：“瑞雪，走，我们到山上去，去捡点柴火。” 瑞雪十分愿意地答应了。 第十一节 申蓝和瑞雪一起在山里捡柴火，申蓝一边捡柴火，一边看着旁边的瑞雪，她闷闷不乐的。 申蓝能体会瑞雪的感受，他说：“瑞雪，我们在梁严家住了这么久了，该走了。” 瑞雪连忙高兴地说：“好的！可是，我们到哪里去呢？” “往前走吧，我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好！” “那，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梁严说说吧。” “好。” 瑞雪看到不远处有蘑菇，就走过去采蘑菇。 这时黄龙太子带着随从，骑马从旁边过。 侍从对黄龙太子说：“太子，那边有两个人。” 黄龙太子看了看申蓝和瑞雪，瑞雪正好背对着他。他说：“这是两个捡柴火的农民。不管他们，我们继续往前。” 黄龙太子刚准备往前走，一阵风吹来，把他的帽子吹翻了。帽子飞到了申蓝脚下。申蓝捡起帽子，准备还给黄龙太子。这时瑞雪走了过来，黄龙太子看到了瑞雪，认了出来，瑞雪也看到了黄龙太子，吓得连忙躲到申蓝背后。 黄龙太子扫了瑞雪一眼，她穿着农民的衣服，手里拿着木柴和蘑菇，惊慌地藏在申蓝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个表情无论哪个男人看着都不会舒服的。 黄龙太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黄龙太子压着火说：“你是叫瑞雪吧？时间长了我都记不清了。好久不见啊！公主殿下！” 申蓝惊讶地扭过头来看着瑞雪。 瑞雪对申蓝说：“我爸就是想把我嫁给他！” “他喊你公主？” “嗯！别这么叫！晦气！” “你……既然是公主，怎么我们到处转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到皇宫？” “因为我每次给你指的路都是错的。” 申蓝恍然大悟，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又哭笑不得。 黄龙太子看到申蓝和瑞雪自顾自地讲话，都不理他，越发气得咬牙切齿，冲申蓝喊：“小孩，你蛮大的胆子嘛，见到本太子怎么不下跪？” “他是太子？”申蓝问。 “对！祥龙国的。” 申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个差不多有两个月跟着自己形影不离的女孩子，一时无语。 黄龙太子已经气得要炸了，他又冲申蓝嚷嚷：“小孩，过来，跪下跟本太子行礼！” 申蓝站着没动。 “喊你行礼不动？那就决斗吧！”黄龙太子边说边把剑拔了出来。 瑞雪气得在旁边叫：“哎！你欺负人吧！” 申蓝还是站着不动，黄龙太子越发气愤了。把马头一转就冲过来了。瑞雪吓得大叫起来，黄龙太子冲到了申蓝旁边，用剑刺申蓝。申蓝把头一低，他个子太小了，黄龙太子的剑够不着他。申蓝抽出藏在怀里的匕首，使劲刺向了马肚子。 黄龙太子的马跳了起来，把黄龙太子摔到了地上。马倒向了一边。黄龙太子气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剑要杀申蓝。这时有个侍从大声喊着：“报……报……”跑到了黄龙太子面前，跪了下来。 黄龙太子气急败坏地问：“什么事？” 报信人手里举着一封信，对黄龙太子说：“陛下有急件给您！” 黄龙太子一听是父王的急件，立刻拿起来拆开。急件上写着几个字：国家有难！速回！ 黄龙太子看了，“哼”了几声。把信举在手里对申蓝和瑞雪说：“我父王说国家有难，要我马上回去！”然后他对申蓝说：“你小子今天走狗屎运！” 黄龙太子说完，立刻上了另一匹马，带着侍从们走了。 申蓝大松一口气，看了看手里沾满血的匕首，忍不住又想起了浅坤，他的“坤哥”替他想得多周到啊！ 瑞雪也惊魂未定，说：“这个黄龙太子太坏了！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嫁给他了吧！” 申蓝笑了，说：“其实黄龙太子人很好，他并不想杀我。他刚才打马冲过来的时候，用剑刺我没刺到，其实是他犹豫了，没有弯腰。至于我刺了他的马，他可能是真生气了，但是最后还是走了。这人不坏，他就是不适合你而已。回去吧，太阳快下山了。你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要跟梁严说要走，免得梁严心里不舒服，过两天再说。” “好！” 第十一节 晚上吃饭，梁严有点尴尬，申蓝和瑞雪装着没事一样和和气气地吃饭。天晴刚开始也很尴尬，但是看到申蓝和瑞雪的态度，夫妻俩都不好提起白天的事。瑞雪明白了申蓝为什么让她过几天再说要走。她忍不住想：申申虽然外表很软弱，但是处理事情真的比别人心细。 这天半夜，大家都在睡觉，申蓝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他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瑞雪正在熟睡。申蓝走过去，把她放在旁边的发簪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走了出去。他走到院子后面的马廊，解开一匹马，骑马走了。 第十二节 在祥龙国，已经很大岁数，但是精力仍然很好的祥龙陛下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黄龙太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父王！什么事啊？” 祥龙陛下看到儿子，笑了：“来来，过来，坐下喝口水。” “不！父王！您赶紧说啊！什么急事？” “没啥事，看把你急得！就是想叫你快点回来。” 黄龙太子叫了起来：“没啥事？” “是这样的，你在天鹅国的遭遇，你的近侍都写信告诉我了。瑞雪公主看来不适合你。父王不会勉强你去娶一个不适合你的王后。让你和亲的事就算了。” “但是……那国家怎么办？” “瑞庄陛下的孩子们都还小。等过几年，我嫁个公主过去就行了。” 黄龙太子很高兴地笑了：“哦！这样啊！” “你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准备好饭菜，还为你挑了几个美女跳舞。走，吃饭去！” 黄龙太子连忙跟着父王去了。都没想到给瑞庄陛下写封信，告诉他瑞雪公主在哪里。 第五章 第一节 浅坤站在孔雀国和天鹅国的国界线上，看着眼前的深山。两个多月前，申蓝也是从这里走到天鹅国的。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快入冬了。整个树林一片金黄，十分耀眼。浅坤在那里站着，想起前几天主持的话犹在耳边：“你要去天鹅国找申蓝，可能不会太顺利，天鹅国很大有几个城池，不知道申蓝去哪里了。” 浅坤当时回答：“没事，好朋友是分不开的。我肯定能找到申申。” 浅坤开始往森林里走，太阳渐渐下山了，月亮露出了半边脸，几颗星星在头顶闪耀。森林里又想起了各种鸟的叫声，还伴着青草的香气。浅坤不由得唱起了歌： 春红秋黄满人间， 人间本无几多情。 花谢叶飞无人念， 水流风逝不见形。 万般寻觅归冷清， 至死不悟身是客。 望穿痴眼逐落叶， 人随落叶埋土坷。 清晨空对天外阳， 暖阴耀秽不近阁。 友人如云栖何处？ 他乡晨阳又如何？ 晴思骤暖雨殇冷， 晴雨难定悲无常。 卧下眼望梁上月， 起来遍寻影冷堂。 似离非离梦稍醒， 忽远忽近幻相迎。 不识旧屋捱度日， 身向他乡为柔情。 心困深山难插翅， 眼前歧路用足量。 前方可闻语如歌， 左右能见花泛光。 伤极才知万物冷， 悲透方醒何处温。 漫漫人间独自趋， 只识天下一心人。 浅坤边唱，边往前走去。 第二节 在天鹅国的皇宫里，瑞庄陛下正坐在宝座上，没精打采地和底下的大臣商量国事。 瑞庄陛下：“这事就这么定了，竹爱卿赶紧传令下去吧。” “是！” “没什么别的事了吧？” 这时一个臣子走上前：“陛下，有个农民的小孩跑到皇宫外，说他知道瑞雪公主在哪里。我们没让他进来，您看要不要问问这个小孩？” 瑞庄陛下立刻精神了：“知道瑞雪在哪里？赶紧让他进来，问问再说！” “是！” 申蓝被人带了进来。 申蓝看着面前的瑞庄陛下，他看上去高大威武，精明强干。申蓝忍不住想：他怎么这么年轻啊！然后申蓝又想：他要是知道他的女儿跟自己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呢？申蓝觉得自己又想起过去自己刚刚碰到强盗时的经历了。因为之前自己帮忙赶走了强盗，自己胆子确实比过去大多了，也自信多了，也不大爱胡思乱想了。但是当他看着瑞庄陛下的时候，心里又五味杂陈起来：他这么能干的样子，却照顾不好自己的女儿，自己虽然没什么用处，在感情这件事上，自己却是胜利者。但是一会就要看到瑞庄陛下在他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了，这么微妙的关系，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态度比较好呢？ 瑞庄陛下打量了他一会，说：“小孩，你说你知道瑞雪公主在哪里，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 “听你的口音不是天鹅国的，你是哪个国家的？” “我是孔雀国的。” “你跑到我们天鹅国来干什么？” “我想求陛下同意，让我使用仙草变得又高又强壮。” “使用仙草？不行！公主现在在哪？” “……她在一个农庄里住着。” “农庄？那很远啊！只有靠近北边国界的地方才有农庄。她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申蓝思考着话该怎么说：“她……她在干农活。” 瑞庄陛下眼睛瞪圆了，大臣们一片哗然。 “小孩，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公主本人吗？她马上要嫁给祥龙国的黄龙太子，你编她干农活也太离谱了吧？”瑞庄陛下开始不耐烦了。 “我见过黄龙太子了。” “什么？你还见过黄龙太子？” “是，他来找瑞雪公主的，他喊了瑞雪公主的名字，瑞雪公主也喊了他的名字。” “那黄龙太子人呢？” “他回国去了。” “他回国去了？”瑞庄陛下对左右说：“他自己主动要去找公主，怎么碰到了瑞雪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瑞雪公主现在很好，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不是想骗赏金？你跟公主怎么认识的？” 申蓝犹豫着要不要说真话，最后决定还是讲实话：“我现在在和瑞雪公主恋爱。” 瑞庄陛下惊呆了，大臣们又一片哗然。 瑞庄陛下耐着性子说：“小孩，你不要乱胡说八道！欺君是死罪！” “我真没胡说八道，我这里有公主的发簪。” 申蓝拿出了瑞雪的发簪，交给走过来的侍从，侍从把发簪呈上来，瑞庄陛下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瑞雪的发簪。 瑞庄陛下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瑞庄陛下觉得事实太难以接受了：“我女儿喜欢上了你？你怎么把她骗了？你看上去很老实啊！居然还有这种本事？我女儿别的事情都很聪明，就是老被人骗感情！你马上回你的孔雀国去，不然我随时会杀了你！” “陛下，我和瑞雪是真心相爱，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住在家里。” “她不喜欢住在家里？”瑞庄陛下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坐在宝座上挪来挪去：“那她喜欢住在农庄里？你是给她用了迷魂药是吧？” “没有，陛下，她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幸福。” 瑞庄陛下终于大发脾气起来：“你他妈的脸皮还蛮厚呢！你是个什么癞蛤蟆？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羞辱我们！来人！把他关到牢里去！” 有两个人立刻走上来，把申蓝带下去了。 瑞庄陛下气得胸一起一伏的，申蓝刚走出大殿，他摘下自己的皇冠，使劲地往宝座上一甩，立刻从后门走出了大殿。商成连忙捡起皇冠，跟了过去。 大臣们互相看看，也都散了。 第二节 瑞庄陛下从大殿出来，就回了自己的寝宫，气得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低着个头嘟嘟哝哝地骂娘。商成跟旁边的侍女侍从使了个眼色，侍女侍从们都退下了。 瑞庄陛下情绪十分激动。商成站在一边看着，也不敢做声。 突然，瑞庄陛下大声地吼起来：“商成！传我口谕：任何人不得探望今天这个臭小子。还有，印几千份告示，把这小孩的头像画在告示上，说他偷窃国宝，调戏公主！不日问斩！把告示贴到每条路上，平原和山里也贴！直到瑞雪看到回来为止！” 商成连忙答了个“是”走了。 第三节 监狱在历史里一直是个和精神病院差不多的存在，就是关进去就有可能再也不能出来了。但是监狱和精神病院有一个区别，就是监狱里的精灵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精神病院里的精灵却不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所以相比之下，监狱比精神病院更可怕！ 皇家监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那里关的都是重要犯人，大部分都是政治犯。所以平时探监的也很少，因为谁也不想跟这里的囚犯扯上关系。这天，门口的守卫碰到了个探监的，很稀奇地看着他，是商成来了。 侍卫把商成拦住，问：“干什么的？” “探监的。” “探望谁？” “探望那个刚抓进来的孔雀国的小伙子。” “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探望他！” “公主的近侍你也拦？”商成说着，掏出了自己的令牌。侍卫看了看，让他进去了。 商成从一排牢房门口走过。里面关着的犯人看到有精灵来了，都情绪很激动。 一个犯人冲着商成嚷嚷：“救救我……救救我……” 商成连忙加快了脚步。 结果第二个犯人又冲着商成嚷嚷：“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虽然商成知道犯人是这个样子的，亲耳听到他们的绝望的声音还是觉得心里瘆得慌。 商成正在找申蓝的牢房，一个犯人猛地扑过来，冲着商成张牙舞爪的。商成吓得往后一跳。 商成找了半天，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申蓝正背对着他安安静静地坐着。 申蓝因为关得无聊，正在用一根木棍玩地上的蚂蚁。他玩蚂蚁玩得聚精会神的，仿佛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商成现在牢房外喊他：“小伙子！” 申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看衣服知道是个官，于是挪到门旁边，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公主的近侍。”商成说着，掏出一只烟，递给申蓝，说：“抽根烟？” 申蓝说：“不好意思我不抽，瑞雪不喜欢烟味。” 商成看了他一眼，把烟收了起来，说：“瑞雪公主是不喜欢烟味。你确定公主现在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吗？” “她现在在农庄里住着，挺好的。” “你吃不吃东西？我带了一个肉饼过来。” “哎，好，谢谢！” 商成把肉饼递给申蓝，申蓝放到了一边。 “你现在吃啊，没事。” “等一会吃，问你，你能不能把瑞雪找来？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我出不了宫。没事，瞅个机会我派个人去。” “瑞庄陛下脾气很差啊，难怪瑞雪要跑出来。但是很奇怪，陛下看上去才三十来岁啊！” “瑞雪不是陛下的亲生女，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她家里人全死了，瑞庄陛下收她做了养女。” 申蓝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不是亲生的！” 商成看了申蓝一眼，说：“你不要理解错了，瑞庄陛下视公主为掌上明珠。只是……瑞雪公主那个人……脾气实在太不像个公主了！不过她对我们这些下人是挺好的。” “我也没看出瑞雪是公主，她跟我说她是个富家小姐，逃婚出来的。” “其实看得出来，只是你没注意到。瑞雪额头上的胎记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她的天鹅头上有个小皇冠。这个是瑞庄陛下跟她纹上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不是皇族血统。” “我还真没注意呢！我眼睛不好！” “眼睛好也不见得看得清楚。陛下十年前就说要把公主嫁给国王。所以你对陛下说你和瑞雪相爱了，你深深地伤害了陛下的感情；你又说公主在做农活，你深深地伤害了陛下的自尊心。他要不是顾念瑞雪，他当场就把你头拧下来了！” “你说他是顾念瑞雪所以没杀我？” “是。” 申蓝松了一口气：“那看来我还有机会活着出去……” “放心，不会真杀你的。陛下人很好，只是现在确实太生气了。” “谢谢你来看我，要想办法通知瑞雪回来。” “现在真没有办法。等两天，等陛下气消得差不多了，我再想想办法。我今天先走了，我不能出来太久。过两天再来看你。” “好的，谢谢！” 第五节 浅坤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了山，来到了天鹅国的城市里，他买了一匹马，准备骑着马找申蓝。他看到有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似乎在围观什么。他打马走了过去。 浅坤坐在马上，比一般人高很多。他看到这群人在围观一个告示，他远远地看到告示上画的人似乎是申蓝。 浅坤觉得有点不对头，他下了马，挤进人群，看到告示上画的确实是申蓝。 浅坤边看边自言自语：“偷窃皇家宝藏？调戏公主？怎么可能呢……关在皇家监狱里，不日问斩？去看看去。” 第六节 皇家监狱的位置非常好找，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浅坤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但是，侍卫不让他进去。浅坤不停地跟侍卫求情：“麻烦了，让我进去一下，就十分钟。” “不行，我们会被杀头的。” 浅坤站在监狱外一筹莫展。 这时，商成来了。 商成走到监狱门口，问守卫：“那个孔雀国来的小伙子还好吧？” 守卫说：“挺好的，他特别安静。”说完让路让商成进去。 浅坤立刻就叫起来了：“他能进为什么我不能进？” 商成一听这话，立刻对乾坤说：“你来看望申蓝的？” “是。”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商成冲浅坤做了个手势：“来，跟我一起进去。” 第七节 商成和浅坤站在申蓝的牢房门口，商成说：“申蓝，你一个朋友来看你。” 申蓝抬起头，看到浅坤，高兴得叫了一声。 申蓝说：“坤哥，你怎么来了？” 浅坤说：“我在寺庙里很想你！”（听到这话申蓝一笑。）“所以过来找你。哪知道看到告示说要杀你。那个告示说你调戏公主，怎么回事啊？” “这个……其实是……我和公主在恋爱。” 浅坤吃惊地问：“你和公主在恋爱？那公主现在人呢？” “公主在一个农庄里住着。” 浅坤很大声地叫了起来：“公主在农庄里住着？” “小点声，坤哥，外面都听见了！” 浅坤嘿嘿笑了两声，开玩笑地说：“来，教教哥，怎么勾搭上人家公主的？” 申蓝认真地回答：“树上掉下来的！” 浅坤以为申蓝在开玩笑。 “那你告诉哥，怎么才能让你从这里出来？” “你去找一下瑞雪公主，我画个地图给你，你跟她说我被抓了，让她快点回家。” “好，没问题。但是我怎么让她相信我？” “你就说是我朋友就行了，她知道你，我跟她经常谈起你。” “她是个什么脾气？跟她说话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申蓝想了想，说：“嗯……瑞雪脾气很好，你就是不要称呼她瑞雪公主或者公主殿下，她听了不高兴的。你就叫她瑞雪就好了。” “好！” 第八节 在农庄里，瑞雪和梁严、天晴三个人在吃晚饭。 梁严边吃边问：“瑞雪，申申好多天没回来了。你确定没事？” 瑞雪无所谓地说：“没事，他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好吧！” 这时有人敲门。梁严走过去打开门，浅坤进来了。 “打扰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瑞雪的女孩子？”浅坤问。 梁严回过头看着瑞雪，瑞雪站了起来走过来，说：“我就是啊。你是谁？” 浅坤两步走上前，把瑞雪的刘海扒开，看她额头上的胎记。瑞雪惊得叫了一声，往后一跳。但是浅坤已经看清楚了。 “没错，是的。公主殿下，你不要害怕，我是申蓝的朋友。” “哦！你是那个浅坤是吧。” “知道就对了。瑞雪，申蓝离开你这么多天，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他肯定是去找我父王了！他说他要使用仙草把自己变得又高又强壮。” “那你一点不着急？” “我父王会拒绝他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以为他被拒绝了就会回来的！” “公主，不，瑞雪，现在事情比你想得严重多了。你父王把申申抓到牢里了，要杀他。” 瑞雪叫了起来：“我父王要杀他？为什么呀？” “你父王知道你们的事情了，生气了，要杀申申，你赶紧跟我一起回宫，你要把申申救出来。” 天晴一听瑞雪要走，在旁边高兴得掩饰不住地笑了。 瑞雪有些害怕地说：“我？去救他？我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这太难了！” “瑞雪，现在只有你能救他，这种事我们这些人插不上嘴！” “可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梁严往前走了一步，抓住了瑞雪的胳膊：“瑞雪，你要什么样的生活？你还想继续住在皇宫？还是想跟我们一起住在农庄？还是和申申在一起？人必须过适合自己的生活，否则就会一辈子不幸福。你不去救申申，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瑞雪听着，睁大了眼睛看着梁严，然后她被打动了，坚定地说：“好，那我回宫！现在就走！” 梁严牵来一匹马，瑞雪骑上了马。浅坤也骑上了马。瑞雪看着梁严，说：“谢谢你！住在你这里很开心！” 梁严笑了：“你开心就好，祝你成功！” “嗯！” 瑞雪停了停，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天晴。天晴眼见情敌要走了，笑得掩饰不住。瑞雪很失望，骑着马和浅坤一起走了。 第九节 瑞雪和浅坤骑着马来到了皇城门口，门口的守卫正在检查每个进城的人的通行证。瑞雪直接骑马往前走，浅坤跟在后面。守卫拦住了瑞雪的马，示意她出示通行证。 瑞雪威严地说：“你找公主要通行证？”她边说边撩起了额前的头发。 守卫看了一眼瑞雪的额头，吃了一惊，正要大叫，瑞雪说：“别叫！退下！没你的事！” 守卫连忙后退了两步。 瑞雪和浅坤骑着马进了城。城里的路上行人很多，瑞雪和浅坤不能奔跑，只能快速地走。 浅坤问：“瑞雪，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进宫，直接找我老头。” “你父王是不是很不好讲话啊？脾气是不是很差？直接找他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脾气好得很！” “好吧……” 第十节 瑞雪和浅坤进了皇宫，就匆匆忙忙地往瑞庄陛下的寝宫来了，瑞雪看到了商成在院子里。瑞雪喊他：“商成！” 商成回头见到瑞雪，高兴地说：“公主！您回来了！” “我父王在不在寝宫里？” “在！您赶紧进去。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瑞雪来到了寝宫门口，进去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商成放心不下，又跟过来了。瑞雪忍不住一笑。 瑞庄陛下这时正在椅子上坐着，表情严肃地沉思，突然，瑞雪进来了。 瑞庄陛下看到瑞雪，第一反应是上去抱她，但是这时浅坤进来了。瑞庄陛下看到了陌生人，于是克制住了冲动，站在那里，恢复了他平时那庄严肃穆的样子。 浅坤看了一眼瑞庄陛下，对瑞雪说：“这是你说的老头？” 瑞雪没有理会浅坤，理直气壮地质问她父王：“父亲，你为什么要抓申申！” 瑞庄陛下皱起了眉，问：“你跟他真的在恋爱？” “是的！” “你不喜欢黄龙太子，我可以给你换个丈夫。但你不能跟这一个在一起。” “父亲！不要这样啊！” “听他说你不喜欢待在宫里？” “不喜欢！从小就不喜欢！” “为什么？这里人哪个惹你了？” “在这里我什么都是错的！你们总是说我做错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能做！我这次离开皇宫，过得好好的啊！我奇怪我到底哪那么多错！” “瑞雪，你是公主，你要跟那个小子在一块，你让我们其他人怎么办？” “又是这些话！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每次你们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个理由！我不要当这个公主！” “瑞雪，天下好的男精灵多着呢，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把全国的男人找来给你挑！” 浅坤一听在旁边帮腔：“陛下，天下到处都是精灵，但是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感情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瑞庄陛下狠狠地冲浅坤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地问：“你是谁？” 浅坤朝陛下欠了欠身，说：“我是申蓝的朋友。” “别人家的事轮不到你管闲！再插嘴把你和那小子关一块去！” 浅坤连忙不做声了，往后退了两步。 瑞庄陛下继续耐心地劝说自己的女儿：“瑞雪，你要是确实想找个好丈夫，我隔天开个舞会，把我们国家的名流都请来，你看上哪个就是哪个！” “不要不要！这些人的心都是死的！” “没有哪个敢对你不好，瑞雪。” “可是我的心是活的啊！您一定要把我的心关在这个死地方！我不要他们，他们只会伤害我！” 瑞庄陛下有些生气了，提高了声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公主，对这个国家有责任呢？” “父亲！这个国家是您的！以后是我弟弟的！什么时候轮到我负责了？” 瑞庄陛下有些找不着词了，浅坤不停地笑着冲瑞雪点头。 瑞庄陛下不大耐烦了：“反正不行，这种事太出格了，我是国王，对这个国家有责任，要保持国家的正常！我去书房批折子去了。你休息去吧！正好也冷静一下！”瑞庄陛下说完转身就要走。 “父亲！” 瑞庄陛下不理她，继续往外走。 瑞雪这时唱起了歌： 天邪地黑云浪浪， 世间风雨不待时。 （听到瑞雪唱歌，瑞庄陛下停下了脚步） 路人躲避恐湿身， 谁怜窗前有花枝。 花喜温阳近清水， 不爱杂草恐青虫。 何处不生毒蝼蚁， 谁知光浅或风浓。 十年盼得花期至， 冷落庭前络绎人。 香髓沁雪娇欲滴， 蜜蕊渗珠羞绽魂。 人人观之为色动， 家家欲藏了眼福。 何人把盏与花语， 谁家扫屋待香浮。 娇花不知世藏雨， 也喜人间倏忽晴。 人心暖晴是虚照， 智者知阴为己行。 忽有青鸟落窗台， 歌似轻风步似烟。 婉转不与落叶舞， 缠绵远至霞光巅。 花有柔肠鸟有媚。 鸟知花语花知愁。 愁情独闷深山穴， 世人不解穴中幽。 鸟离鸦群栖秀巢， 花避春园醉暖棂。 花不傲世无狂性， 难堪心语无人听。 花鸟只知诉衷情， 情无诉处意难平。 鸟非有意忘云天， 只缘花枝太修灵。 江山自有英雄在， 花鸟悠悠音讯遥。 英雄豪气冲云霄， 满园春色袭战袍。 若问花鸟在何方， 无迹无踪只歌流。 歌在深山无处闻， 影随风远和春留。 瑞雪唱完，看着瑞庄陛下，瑞庄陛下态度温和多了。 “……你真的喜欢他？” “是的。” 瑞庄陛下扭过头看门外：“商成好像不在……” 商成连忙从门外走进来：“陛下，我在。” “商成，你去把那小孩带来。” 商成连忙去了。 瑞庄陛下看着瑞雪又过意不去：“商成要过一会才会来。瑞雪，你去换件衣服，喝点水休息一下，把脸洗洗全是脏的！” “好的！”瑞雪笑着说。 第十节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申蓝跟着商成进了瑞庄陛下的寝宫，看到瑞庄陛下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瑞雪和浅坤在旁边站着。瑞雪换上了公主的衣服，梳妆完毕，看上去光艳动人。她站在那里亲切的看着申蓝。浅坤也高兴地看着申蓝。 申蓝冲着瑞雪和浅坤笑了笑，站在那里等瑞庄陛下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瑞庄陛下看着申蓝，一点精神也没有。 “我叫申蓝。” “以前在孔雀国做什么的？” “自己开了个小花店。” “父母呢？” “父母双亡。” “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申蓝每回答一句，瑞庄陛下的声音就会更没精神一点。 “……真不知道我女儿看上你啥了……” “瑞雪……很敏感……你们觉得有气势的东西会吓到她。她喜欢细腻的东西。皇宫这么凝重的地方，不适合她。人必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才会幸福。” “……你那天说你到我们天鹅国准备干什么的？” “本来是想求您同意我使用仙草变得又高又强壮。” “你为什么要变得又高又强壮？” “因为……觉得如果更高更强壮会有更多人爱我。” “……你就是为这一件事到我们国家来的？” “是的，本来就为这个来的。” “……你这个愿望可以满足你。我待会安排下去，明天启程去天禅寺，举行启用仙草的仪式。你自己把你的愿望对仙草说就行了。你实现了你的愿望后，你就滚回你的孔雀国，终身不得再踏入我们天鹅国的领土，否则见一次杀一次！（听到这话商成忍不住笑了）我女儿不能嫁给你。她额头上有我们天鹅国皇族的胎记。她那个皇冠是我给她纹上的，现在不可能去掉了。我跟她纹皇冠的时候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回事……她要是嫁给你，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她是我们天鹅国的公主。我自己可以不介意丢这个人，但是我不能让我们天鹅族丢这个人。我是这个族的领袖，我要对这个族负责……这事就这么定了。商成，带两位客人去休息。我去书房批折子去了。” 瑞庄陛下站起身就走了。瑞雪和申蓝很失望地互相看看。商成示意申蓝和浅坤跟着他走。两个人只好走了。 第十一节 瑞庄陛下十分信守承诺，第二天就带着申蓝浅坤去了天禅寺。接着就举行启用仙草的仪式。申蓝是第二次经历了。但是这一次远没有第一次高兴。申蓝站在天禅寺门口，听主持的指挥，该干什么干什么。国王和王后坐在不远处观看仪式，瑞雪坐在他们旁边，远远地看着申蓝。浅坤在台下看着。 仪式一直在进行。申蓝随着音乐走进了养着仙草的密室的门。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申蓝出来。突然，一道光包住了瑞雪，光耀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光散去了，大家都看着瑞雪。瑞雪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的手和脚。自己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到旁边寺庙的水池那里，照自己的脸。她额头上的胎记变了，不再是戴着王冠的天鹅，而是变成了一只孔雀，和申蓝头上的一模一样。 瑞雪高兴得叫了一声。 尾声 在皇城的门口，瑞庄陛下带着家人和大臣们跟瑞雪道别。浅坤骑在马上赶车，申蓝和瑞雪坐在车上，车上还放着瑞雪的嫁妆。瑞庄陛下忍不住唱了起来： 自古浓歌谱幽情， 儿女情长动天地。 父母无语诉离愁， 悲喜交加唯叹息。 记得初来吾家时， 稚手轻敲窗外帘。 掀帘翘首声清细， 怯问父亲“何时闲？” 春来共赏满园花， 蓬头四下恣意旋。 满园高官忙对句， 幼女烂漫无辞言。 稍高可坐金銮椅， 名师才子左右侍。 每晚念念问功课， 愿女凭高俯尘池。 十年为父只钟情， 养父之心难倾诉。 眼前丽影日日新， 山河如己年年暮。 而今女大不中留， 父母切切又悬悬。 掌中空空且漠漠， 膝下冷冷又绵绵。 天外暖阳依旧晴， 夜里星斗映忧瞳。 来生期盼满案牍， 前世牵绊篆青铜。 料得天下父母心， 玉壶难盛金难铭。 只愿可怜云霄月， 照过苍生再照灵。 瑞雪于是也唱了起来： 常言女大不中留， 父母之照伴平生。 儿为父母果与影， 远赴未敢忘乡灯。 五岁初入深宫门， 深宫似海几多愁。 小手只知握大手， 稚眸不曾离睿眸。 天有瑞霞地有川， 父有慈笑母有咛。 十年相伴无他心， 命里乾坤梦里晴。 儿本愚钝无慧根， 无知无友无功名。 无人视儿为珍宝， 父母日日口中铭。 而今当嫁遇知音， 父母之辉无尽诉。 惟愿他日有儿女， 亦如己父与己母。 十年终有一日别， 命里注定有此缘。 莫殇前路茫茫远， 莫念旧屋空空绵。 前路风景自有春， 儿代父母旅他州。 他州亦芳亦优柔， 父母之生迹传流。 愿足抵处香满州， 见儿犹见父母尊。 他日回乡见父母， 儿如昨日一般芬。 今日必有此一别， 长歌难诉诗难成。 只愿有笑无清泪， 留于心中常轻烹。 瑞雪说：“父亲，我会回来看你的！” 瑞庄陛下于是又抱了抱瑞雪。 瑞雪辞别了父母，跟着申蓝和浅坤走了。 路上，瑞雪问申蓝：“你会不会再去第三个国家那里的国王使用仙草让你变得壮？” “不会，这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申蓝亲昵地对瑞雪说：“我要是变得又高又强壮了，你站在我身边哪里配呢？” 瑞雪笑了，说：“你才考虑到这个啊，我就一直不希望你变高！这样好，都满意！” 浅坤在马上听着忍不住笑了，说：“对，这是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局！” 我也很满意，读者们，你们满意吗？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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