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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吕敏航:村居(外四首)|《思想者选刊》备选作品

 竹影醉西楼 2023-05-08 发布于甘肃

华夏星空·诗会


        村居(外四首)

              ❏吕敏航(甘肃)

再次写到老屋,一身黑色的衣裳

多么沧桑的岁月,把一个少年的梦

豢养在丛林密布的地方

一条石子路向前延伸,蛇一样蠕动的阴影

树下,一些鸟叫滴落下来

啄食地上的光影,叶子和落花

在一片聒噪里学会了对月抒怀

院墙被风雨打磨过了

凹陷下去的地方,我们曾从那里进出

光溜溜的跨越牵动一场过往

大门外,刀锋一样的耸立

刚从烈冬腹内抽出,弯曲的枣树

在一个早上给凋零的果实

说些悄悄话,而我正在树下

看着明月规划老屋的运势

山谷

山路走得多了,人世间的沟沟坎坎

像人的花花肠子,羊和云朵

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

一棵树昂起头颅,蓝天

把白云的白,把白天黑地的白

放在空荡荡的山坡

山谷绝响,一首断肠曲

在放羊老汉喉咙里喊出来

那些花啊,树啊,穿着花花绿绿时兴服装的人

落叶一样眼前飘过

挥汗如雨的汉子,钢筋混凝土中穿梭

放羊老汉的鞭子空中一凝

闪闪烁烁的泪花顺着皱纹的沟渠流下

山谷空寂无声

一块大石头虎视眈眈

像护院神兽,吼叫一声

阖家欢乐,雨就在这个时候

蹑手蹑脚,淅淅沥沥

慢工出细活

沉默之后的怒吼

这火爆脾气一下子就炸开了

远处,近旁,泥土混合着

人们的惊恐

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就这样形成

雨啊,这灾星的沙粒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乱如麻的雨,不住闲的雨

在人们心里

恶人一样,哗哗地叫着

一截漂木正走过河道

刚折断的骨头露出森森白牙

我突然一身冷汗

下雨天,我就担心

一座城,孤立风雨

鸡叫三遍,一直没有回音的静

在雨天格外醒目

四十三年了,土坯墙承载的压力已经够大

但我无力修缮,一年又一年

在父亲蜷缩的身躯下,撑起一片天空

老房子淹没在高楼林立之中

像一块黑玻璃,被人遗弃

或者是一块伤疤,黑乎乎的

疼痛了村庄的光洁

作为教书匠,书中自有黄金屋

荒缪的格言,传唱一次

心就疼一次

月光

四面的云墙一样合拢起来,这些夜的泪珠

触角延伸出去很久,乌云恣意地

在房前屋后,甚至于山坡沟渠

掀起一片浪涛,漩涡中心,一只羊的哀鸣

嘹亮的只有金属碰撞的瓷音

只手遮天的雨,说来就来了,城中高楼上

嘀嗒嘀嗒作响的,是千人万人一起规划的乐音

碎裂的躯体,一片月光,在暗夜被发现

我知道晶莹背后还有亮光

或者一些人的另一重生活

酝酿抑或发酵

执着于夜晚的静,喧闹中的河流

有和血液一样的流动,山坡上

高立的农田和树木举案齐眉

回头,星辉隐藏在夜晚深处

【作者简介】吕敏航,男,甘肃西和人,笔名漠秋,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家协会、甘肃省作家协会、陇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绿风》《星火》《中外文艺》《作家报》《当代小说》《鸭绿江》等报刊杂志,有诗作入选《当代诗歌散文精选》《中国当代诗人作品精选100家》《2016中国诗歌选》《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等多种选本,出版教育随笔集《桨声帆影》。诗观:以独特的视角触摸生活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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