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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是我的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家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深厚的感情，从17岁离开已在外奔波了40余年，每次到湖州都要来到所前街，虽然已改造翻新但看到立在路口所前街那亲切的路牌的时候，就会激动万分想起儿时的情景，这条约400米长由长石板铺成的小街，东西朝向，西与南街相接，东至关帝庙，那关帝庙前的二颗一人合抱的参天古柏，显示出他的年代久远，香火弥漫着整个关帝庙上空，关帝那不笑的红脸若隐若现，更加神秘莫测，那地方有些惧怕，我们小孩子不敢长去的，长去的是我家斜对门的x人家，x家花园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园中有鹅卵石砌成的小池塘，池塘中间有假山，池塘中种了荷花，每到夏末红白荷花开满了池塘好看极了，就偷偷去摘，家人知道了一顿臭骂，"淹死你果然有一天出事了，一个小女孩摘荷花掉进去淹死了，从此吓得不敢再去了。所前街还有几处清末民初的建筑，闻波兜那处朱漆大门偷偷溜进去过，迎面一堵屏风蔷，转过屏风墙，哇塞，好气派与电影中的红楼梦大观园建筑相差无几，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样样新鲜，惊叹不已。苏家院听说是所前街上最有钱人家，可惜家景破落已是满园荒草，断墙残壁，是我们小伙伴捉迷藏，抓蟋蟀的好地方。我家住在25号，据祖母说'原先住在旗杆寺，日本人进湖州，房子被日本人火烧了，才搬到所前街'我家房子是2开间3进深的临街房，进门一大厅约50平米左右，每逢地藏菩萨生日，都要把香火插在西瓜皮上，整个大厅繁星点点很是好看，开心极了。楼上一小厢房，厢房下面是个小天井，每逢中秋节都要在厢房窗前放上水果，月饼供奉月亮，望着月亮，盼望月亮早点下山，好吃那供桌上的供品，可是每次都等不到月亮下山就早早进入梦乡-----。楼上临街是2间臥室，无事的时候我们趴在楼窗前，看着各式各样行人，听那小贩，那为生计而吆喝的声，那吆喝声有的粗狂有力有的吴柔细语，有节奏，有节啪，"箍===桶呃"磨剪子来==抢菜刀补碗罗，补缸罗"阿有洋铁尬生修伐"悌头罗"白兰花要伐-----，那卖吃的更是五花八门，有'海舌头，白皮子"桂花白糖粥"熟老菱"“白早菱”有次家中只有我和母亲2人，母亲买了5分钱白早菱我一个人吃，后来洋洋得意地告诉哥哥，他们张开嘴巴羡慕不已，至今想起了三生有幸。再听那行人踏在不平的长石板上石板悄悄而引起的'的咚咚"的咚咚’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那美妙的乡音至今想起了回味无穷----。我家楼梯下面是柴房，是我们弟兄几个捉迷藏的好地方，每次捉迷藏二个哥哥引诱我藏在柴房，故意找不着，等我满身柴草地出来，然后马上叫母亲来看，自然是一顿臭骂，"谁叫你独吞白早菱呢’，耿耿于怀地大笑。秋末买柴的季节到了，大人们天天到新开河上去看柴，新开河面上停满了卖柴的山民，左看右看经过讨价还价买下整船柴，我家门口热闹起来了，母亲看秤记帐，我们围着柴草检柴籽，那柴籽有长的，园的，椭圆形的，颜色有黄，黑的，咖啡色的，见到几粒白的，大家都扑上抢，'物以稀为贵嘛’接下来便是石头，剪子，布，的声音了，那白的一粒可调五粒黑的，不久我2口袋就空了，我没有了，大家也没有了兴趣，再后来到处都是柴籽，没人要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楼梯下面的柴房堆满了，满个大厅释放着柴草清香，要烧上整整一年。第二天发觉母亲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说'我真傻，我真傻，本以为秤柴时用脚偷偷踏着柴会轻一点，后来想想只会重，我真傻，我真傻-----几天后母亲才渐渐忘却。我家的天井是与隔壁扬伯伯共有的，中间只隔了一堵半人高的砖墙，天井一边是走廊，走过走廊便是厨房了，厨房很大，但那中式的灶头占了四分之一位置，那灶头上画了'招财进宝"鲤鱼跳龙门'等的五彩图画，很是好看，二口大锅，一口烧饭，一口炒菜，中间一只尺锅是利用余热加温的水，洗碗，洗菜，洗脸，洗脚全家人足够有余，那灶王爷天天在上面咪着眼监视人间暴殄天物否，我家菜肴并不丰富，常日青菜，豆腐，水墩蛋，偶而也打打牙祭买点小鱼，小虾，边条肉，骨头之类的下脚便宜货，但饭总是吃饱的，这在当时已是小康了，年长有次回家偶而翻出一本当时账簿，记的都是，青菜三分，豆腐五分之类的，除了过年从不奢侈。我家厨房有个后门，出后门便是又宽又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便是通闻波兜的弄堂了，走廊的一边是几家人家后门的大院，大院中有一棵2层楼高的柿子树，夏天青青的柿子挂满了整棵树，到了秋天柿子由青变红像一个个小灯笼，引来了无数麻雀啄食，叽叽喳喳好快活，酷热难当的时候，我们搬来了小圆桌，小凳子，乘风纳凉，那走廊的穿堂风吹过来凉爽极了，闲着无事会来几盘扁担棋玩腻了，就迷迷糊糊打瞌睡起来，这时母亲会把我们一个个抱进屋，嘴里滔滔不绝说'穿堂风很厉害的，要吹坏身体的放在床上不久就做起了甜蜜的梦……。柿子没有了麻雀也不知到那儿去了，冬天来了有一天二个大哥大概看见同学吃牛皮糖，回家来诱惑我说牛皮糖如何如何好吃，吃起来能够拉的很长很长，叫我去与母亲讨不买就哭闹……结果牛皮糖没有吃到，到是吃了一顿屁股……。'腊八，腊八冻掉下巴但这一天的腊八粥却不可不吃的，那用糯米红枣，莲子，桂圆，菱肉……不只八样煮成的粥吃得人浑身热乎乎的。吃了腊八粥就要开始忙年了，首先是全家总动员惮年尘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灰尘刷洗的干干净净，接着就要磨米粉了，把大石磨洗干净搬到大厅，装上推手，二人推磨，一人加料，就象江苏民歌'双推磨’唱的一样，'知各“知各的声音传到了左邻右舍家中，邻居们就会来串门，哈哈……开磨了，明天或后天我家来磨，好吗，"母亲就会一家家按排好，这'知各”知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半月左右。这米粉拿出四分之一用去皮老南瓜做成椭圆形的园子叫'送灶园子再加上麦芽糖在'灶皇爷’上天的这天供奉，吃了后愿他上天奏好事，不说人间丑噁，我们望蜡烛香火中的灶爷，盼望着蜡烛香火早点完，灶爷上天了送送灶园子进了我们肚子，麦芽糖也就是我们这些小灶皇爷的了，哈哈。年关了，年糕是必定要蒸的，蒸好了年糕做园子，红的，青的，黄的，那大灶上蒸上一蒸有四十几个园子，蒸好后要点上一点红的，那自然是我们几个孩子抢着要干的活，杀鸡，剖鱼，煮柔，烧鸭-----炒花生，炒果子，炒瓜子……，平日里的节俭在过年要全部补偿回来似的，那2口大锅整日冒着蒸汽，整个家中香气扑鼻，喜气洋洋，父亲回来了，姑妈回来了，开始祭祖了，把八仙桌搬到大厅，摆齐凳子，放上碗筷，酒杯，点上大红蜡烛点上清香，按辈份以此向祖宗磕头，然后让祖宗用餐，蜡烛烧尽了，全家人围座着吃年夜饭，说诉着一年的酸甜苦辣，全家人其乐融融，我们小孩子早就被杂物吃饱了，吃上几筷，就嬉闹去了----，祖母可忙了，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要点上蜡烛香火守岁到天亮。年就在只大家庭气氛中度过了。可想不到的是这是最后的晚餐’从此家景破落，流落他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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