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言： 最近在新闻上看到，某女团艺人在与经纪公司解约过程中，爆出老板在公司内部会议中对她进行丑化和侮辱的录音。浏览评论时，一句话颇为耐人寻味：艺人，不是人，是一个产品。 娱乐产业中的“艺人”、“偶像”，既是公司的重要资产，也是粉丝消费的对象。艺人的走红仰赖于公司的包装和设计，需要迎合大众流行的潜在心理和品味。公司要挣钱，艺人也想红，在这样的驱动下，公司下大力气包装艺人，艺人也努力维护自己的“人设”。然而，在这样的夹缝下，他们的独立人格将被置于何处呢？ 同样地，不只艺人，每个人几乎都在社会分工中承担某种角色，我们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是否也能本色出演？还是被某种强势的价值观暗中操控和绑架？二十多年前的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就曾探讨过这个话题，今天看来也并不过时。 重温《楚门的世界》：你的人生，是不是一场真人秀？ 作者/林小工
第一次听说《楚门的世界》是98年，我大二。之前一年我和同级新生被发配到荒凉的郊区分校读高四，暑假又被40天的军训折腾成能吃能睡的黑人，终于回到热闹的校本部时，我们带着逃出生天的喜气洋洋，逮着人就整宿的唠嗑，一个来串门的同学激动地提到这部电影。那时候我们看电影都是在学校的录像厅花五块看原版带字幕的盗版电影，基本跟美国上映时间同步。她在亢奋中剧透过度，反倒使我没舍得花这五块钱。 她所介绍的细节，几乎全忘了，只记得“楚门”的双关意义，楚门（Truman）既是主人公的名字，也是“真人”（True Man）的意思。楚门的人生正是一场大型的真人秀，除了他是真实的，其他人都是演员。但“真人秀”是什么？那时候的我一头雾水。 二十多年后，“真人秀”已在中国遍地开花，我也到了“乘风破浪的姐姐们”的年龄。无意中又点开这部老电影，看哭了又笑了，笑了又哭了……当年，真不该省那五块钱！
No.1 从出生就被操纵 楚门是电视制作公司收养的婴儿，从一出生，他的真人秀就开始了。他的故乡桃源岛实际上是一个巨型摄影棚，他的父母、朋友、爱人、老板……都是演员。节目演了三十年，他浑不知自己是亿万观众每天围观的“超级巨星”。 据说电影的故事原型是巨星迈克尔·杰克逊，跟楚门相似，他们都是娱乐产业下大众的消费品，他们没有隐私，没有个人空间，仿佛生活在鱼缸里的金鱼，被所有人窥看。 他们是人，但是有意无意地成了偶像，他们被限定在自己的角色之中。有时带来万众崇拜的快感，但若是超脱了自己的“人设”，也可能被践踏到万劫不复。 上次听说类似的情形，是一个牧师说自己的生活：手机需要24小时开机，因为随时有人找他需要帮助。讲台上和讲台下的语言、举止乃至头发长短，都时常被会众审视和评判。有时候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飞到了千里之外，自己的一个没注意就“绊倒”了别人。 大概但凡有舞台的地方，就会有“被造星”的楚门。看，人眼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如同桃源岛的五千多台24小时开机的摄像机，从各个角度窥探着、转播着、放大着…… 影片中的楚门是幸运的——他发现了这个罗网，躲开了摄像头，刺破了从小熟悉的舞台的幕布，断开了一切虚假的亲密关系。 然而其他被造星的人，是否有这样的洞察和反抗的力量？ 电影中有一句台词：“我可能正受到别人的操纵。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好像一生都身不由己？” No.2 从内心中发现方向 三十岁的楚门已经成家立业，表面虽过着幸福、安定的生活，内心却被两样事物反复纠缠。 一是恐惧。楚门童年与父亲出海时遭遇风浪，父亲不幸落水身亡。那是电视公司为了终身让楚门不离开桃源岛故意的布局，却成功地使他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恐惧海水。恐惧大到一定程度，就连开车过海、坐轮渡都不敢。 恐惧其实是操纵者在人心中故意布设的阴霾，让人失去探索自身真相的勇气和力量，无法离开自己生命的桃源岛。 二是真爱。楚门与一个有着美丽眼睛的女子Sylvia一见钟情，女孩暗示他留意自身的情况，要逃出这个地方。随即女孩被声称她“精神有问题”的“父亲”开车带走。楚门只保留下来女孩的一件毛衣，毛衣上的胸章写着“这一切该如何结局？”（How's it going to end?）女孩父亲随口说他们要去斐济——这使得斐济成了楚门一生的向往之地。他暗暗地搜集着时尚杂志上模特的眼睛，试着拼出Sylvia的画像。Sylvia的真诚，不同于楚门周遭的大多数人，他用心捕捉到了这一点。 真正的出路从来不存在于外部，而是要从心灵地图中找到。真爱给了楚门离开的动力，指示着楚门离开的方向。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怕和爱。一个是阻力，一个是动力。怕失去，便不能去勇敢地寻找。然而，“爱里是没有惧怕的。”恐惧让我们没有勇气去追寻真相，真爱却会帮我们战胜恐惧。 No.3 从谎言中看出破绽 电视台主持人采访真人秀总导演基斯督时，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楚门一直没发现自己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基斯督回答：“因为我们都接受现实。” 当我们接受现实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发现不了。而当我们开始留心听从内心的直觉和爱人的呼唤，一个真实会带出一连串真实；控制者的谎言会越扯越大直至无法收场。 控制者也并不会善罢甘休，楚门演了三十年的真人秀节目每年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小型国家，更是经年累月养活了多少职业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 为了不让楚门觉醒，基斯督用尽手段——死里复活的父亲原来是失忆，楚门七岁认识的好友撒谎背书，电视上播放着“哪儿都没有家好”的洗脑宣传……楚门出逃的路上，山火爆发、核泄露……基斯督眼见局面将失控，宣布下一集“楚门要开始第二春，我们将首次直播性爱的过程”，以此维系收视率，毫不考虑隐私、道德和人格尊严。 当楚门决意离开，基斯督不惜制造风暴，威胁到楚门的生命。这样从肉体和精神上的持续打压和摧残，唯有一个目的——永远阻止楚门离开桃源国。 谎言的制造者只能用更大更离谱的谎言来掩盖谎言，或是制造暴力、扭曲、败坏。摧毁我们的自尊、让我们自我怀疑、让童年的阴影再次浮现…… 然而，看似科技先进而包围严密的桃源国，其实是虚幻而不堪一击的。正如楚门遇到的山火和核泄露都不过是谎言的道具，无法真正伤害到他，桃源国的内部也充满漏洞。只靠利益编织的合作是蹩脚的，雇员们无法完成计划外任务，监视人员会打盹、船员只是演员当然不会开船…… 有人说，魔鬼唯一会做的事就是说谎，其他什么都不会。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吓住那些被他成功蒙骗的人。谎言带来的恐怖幻相可以比天还大，而实质却是一戳就破的七彩肥皂泡；正如谎言带来的舒适和安宁的假相再华丽诱人，也无法与些微的真实和自由相比。 No.4 从死亡中找寻出路 最大的障碍仍然不在外面，而是楚门的内心。正如基斯督所说，如果楚门执意要离开，无人能够拦阻。 楚门终于克服对海水的恐惧，扬帆开到人造大海的尽头，导演基斯督吩咐工作人员调成了风浪模式。难道要在亿万观众前上演他的死亡吗？ 基斯督微微一笑：三十年前也是上演了他的出生啊。有何不可？ 楚门在巨浪中将自己绑在帆船上一同沉浮，他大喊：“如果要阻止我，就先杀死我！” 当风浪止息，奄奄一息的楚门再次出现在观众眼前的一刻，观众为他经历了惊涛骇浪却死而复活欢呼着、哭泣着……这是战胜死亡后伟大的重生。 当追求真理的决心下定，舍弃生命的，也必会得回生命。船尖刺破幕布，遥远的地平线不过是舞台的尽头。踏上隐形天梯，此世的出口也是未知世界的入口。 No.5 从窄门中进入自由 基斯督巧言相劝：“听着，楚门，外面的世界跟我给你创造的世界一样虚假。有一样的谎言，一样的欺诈，但在我的世界，你什么也不用怕，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你害怕，所以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你属于这里，和我一起。” 楚门的回答振聋发聩：“你无法在我脑内装摄像机。” 宝贵的自由意志。这是上帝从创世就给人的礼物，也是分辨和抵御谎言、打破操纵和控制的利器。上帝从不操纵人，而多少假上帝之名的人，却在试图安排和操纵别人的人生。正如这位名字与基督相似，所行却大相径庭的基斯督（英文为Christof）。 他号称是楚门的创造者，为楚门提供了一个世外桃源般宁静安逸的环境；其实却是在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利益需要，用恐惧和虚假的归属感来威吓和操纵楚门。这样的“爱”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基斯督蛊惑楚门的同时，Sylvia盯着电视屏幕默默祷告：“上帝啊，帮助他！” 真正来自上帝的爱不附加条件，不加害于人，饱含牺牲和信任，敢于放手又完全包容。 楚门走入了那扇窄门——后面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踏进的未知世界，那里将不再有往日的风平浪静，那里存在着意外和苦难。但那里不再是虚谎的世界，那里存在着真实的爱和自由。 有人看了《楚门的世界》，觉得这是部敌视信仰的影片。但是，我认为这部影片恰恰说明了真正的信仰与假造的宗教的区别，也说明了真正的爱与虚伪的操控之间的本质不同。 基斯督们在告诉我们，你只是个孤儿，是我把你打造成一个光鲜的产品，你离不开这个世界的秀场，只有在这里你才重要，你才会被抬举，才有安全感，你才可以拥有千万的粉丝。 而真正的造物主在告诉我们，你是人，是我所造的，具有我的神圣性情，你不属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你独特而有价值，但并非建立在偶像的面具之下，去找到真正的你自己，那只存在于真诚的关系之中。 No.6 这一切该如何结局？ 楚门向基斯督和万千观众俏皮一笑，挥手向旧日世界道别：“假如不再相见，祝你早、午、晚都安！” Sylvia欢笑着奔出门外迎接他。故事到此结束。 这是一个价值百万的故事。1993年，编剧安德鲁·尼科尔把故事大纲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派拉蒙影业，后来又受雇继续改编电影剧本，改了16稿才成为今天我们所见的黑色幽默喜剧。 这是一个共鸣无数的故事。心理医生说许多患者在观看《楚门的世界》后，相信自己也生活在一场真人秀节目中，以至于这样的症状成为一个名词——“楚门后遗症”。 这是一个可以让你相信或拒绝上帝的故事。端看你心目中的上帝是操纵一切、制造恐惧的基斯督？还是Sylvia所祈求的、赐予楚门真爱、信念和盼望的救主？ 让我们回到起初，去专心聆听你内心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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