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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突围中的赵炳伦将军

 微湖渔夫 2023-05-12 发布于山东

赵炳伦将军

我们的团长赵炳伦

孙同福

1946年6月,我是中原军区第十三旅第三十九团警卫连通讯排战士,我们团长叫赵炳伦。中原突围时,赵团长带领三营和我们警卫连,在突围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战胜强大凶恶的敌人,于1947年3月进入华北解放区进行练兵休整。
赵团长是一位智勇双全的老红军,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指挥才能。过平汉铁路时,我们部队打后卫,突围行动被敌人发觉,敌军马上调集部队前堵后追分割包围我们,我们团被卡在路东没有过去。这时,赵团长冷静从容,他风趣地说,敌人不要我们过铁路,我们就休息,不过呗。他布置部队分散隐蔽,白天睡大觉,等晚上再行动。天黑,全体指战员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团长命令警卫连全体出动搞侦察,沿铁路线找寻敌人的薄弱环节,乘机突围。晚lO点,侦察兵汇报,他们发觉敌军在广水南段二公里处兵力少,有空子可钻,于是赵团长命令部队火速突围。一过铁路,我们部队就进入了广阔天地。
我军突过铁路,敌军越来越多,真是铺天盖地,大有生吞我军之势。天上敌人飞机盘旋,公路上敌人军车急驰,大小村庄集镇几乎敌军占尽,交通要塞布遍了敌人的哨卡。但是我们毫无所惧,在赵团长的率领下,与敌人斗智斗勇。敌人占领村庄平坝,我们就钻入深山老林;敌人吃精米白面,我们就啃山果,吃树皮野草充饥;敌人白天对我狂轰滥炸,我们就昼伏夜出,搞近战夜战,摆脱敌人。更为重要的是,敌人欺压百姓,群众痛恨,我军则处处保护人民利益,深得民心。
赵团长经常告诫部队:“对敌人要狠,对群众要爱,我们宁可饿死,也不能侵犯群众利益。”有一次,部队行军打仗,两天两夜没吃一点东西,大家确实走不动了。司务长到一个山村里买粮食,发现一家煮熟了满锅猪吃的树皮、树叶子,他付钱买下这锅猪食分给全连战士吃了。事后,赵团长还是批评说:“人家的猪饲料我们弄来吃了,那猪娃子再吃啥呢?”再一次,我们连全体人员又是两天两夜未吃一点东西,司务长买来泥豆煮了一大桶,满以为本连战士可以充饥了。可是我团二营的战士比我们饿得更慌,他们三天三夜未沾点吃的,看到煮熟的泥豆,香味扑鼻,便一涌而上,呼呼啦啦全吃光了。我连有的战士一看,便生气不依。这时赵团长出面做工作,他说我们也是两天没吃,可二营同志饿肚子比我们还多了一天,再说他们吃了也是为了打敌人,干的活也是一个样的重。赵团长的话使警卫连战士全服了。团长看到我连战士确实饿得很,说着,他带头大口大口生吃了草根树皮,虽然味道又苦又涩,但是有点东西填一下肚子,总还是强得多哩!
赵团长在敌人重重围困我们的时候,从不惊慌失措,悲观失望,而是镇定自如,施展计谋,摆脱困境。突围战斗一个多月后,我们到达陕西的山阳县。敌人已有三个整团的兵力驻扎县城等着,妄图消灭我们。赵团长带的部队只有四个连共300来人,突围一个多月,战士们身上除了有块布遮羞,全身连皮肉都是烂的。赵团长想让部队找个地方多住几天休整休整。他派三营的巴方廷营长亲自带一个排两挺机枪,到距敌人前沿仅百来米的地方放警戒哨。巴营长领会赵团长的意图,他指挥全排三个班轮流执勤,白天隐蔽,不暴露人数,夜晚两挺机枪分头射击,拉几发子弹换个地方。放哨执勤的大小事由巴营长个人负责,大家一有事就喊“八”(巴)营长!赵团长就带领部队住在离县城10公里的高麻店搞休整。十多天来,敌人一直以为我们部队有强大的兵力,放警戒哨带队是八营营长,又特别害怕我们擅长的夜战近战,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向我出击,只要敌军不进攻我们,我们也相安无事。我们部队休整完毕恢复了原气,又继续前进。
勤于侦察敌情,善于捉摸敌兵的动向,这又是赵团长的一大特点。我们警卫连分三个排,就是通讯排、侦察排、警卫排,都归赵团长亲自指挥,他特别注意对敌情侦察,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
有一次,为迅速查明敌情以便作出果断决策,我们通讯排7个同志也执行侦察任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们走着走着,不觉走进了敌军营里。再往前走,就要经过敌人的两道哨卡,敌军大部是河南人,我们7人中只我一个是河南人,6个是湖北人。于是我们商量,决定只由我一个人答话,其余的都不作声。我们接近第一道岗哨时,哨兵问:“干什么的?”“巡逻!”我答。敌哨见我答话自然,又是河南口音,不生疑问,放我们过去了。到第二道岗哨,哨兵问:“干什么的?”我又照样答:“巡逻的。”这道哨比第一道哨狡猾,对我的答话不完全相信,便接着又喊:“站住!”我们7人都有准备,右手食指摸到枪的板机,向前加快了脚步。敌哨“呼!呼!”连响两枪,我们马上还击,枪声密集起来。赵团长判断是我侦察人员和敌人遭遇上了,他掌握了敌情,于是组织火力向响枪方向猛烈射击。这是警告敌人我军兵力不少,又是指示侦察人员的撤退方向。敌人不敢追赶,我们顺利摆脱了敌人。
不论打仗还是行军,赵团长多是和我们警卫连在一起。我们警卫连70多名指战员,团长对每个人谁有什么特长,谁有什么脾气,哪个生疮长痛的,他都一清二楚。在行军途中,他常常和战士一起说笑话讲故事。有的战士走乏了,想骑团长的马玩玩,故意把团长从马上诳下来,自己跳上马去,乐得大伙哈哈大笑。更多的时候则是团长要把马让给生疮害病的同志骑,团长亲自带头吃苦的行动感动了大家,有小病小伤的同志都坚持走路,没有哪个愿意占用团长的马匹。团长有时生出窍来,他要下马和同志们一道讲故事,马匹就交给有病有伤的同志牵着,这哪里是要病员牵马,分明是让个机会叫有病的同志心安理得骑马歇息。
1947年元月,豫鄂陕第三军分区成立,赵团长调军分区任参谋长,我们警卫连仍然跟着他。军分区机关,包括一个手枪队加一个警卫连,共计250人。一天我们部队过丹江,过来的人不到一半,就遭到国民党胡宗南第一师第一旅的袭击,200多人全打散了。好在地形特殊,一边是激流浪滚的丹江,一边是悬崖千仞的山峰,敌人兵力虽多但无法开展大火力攻击,我虽兵力弱小而满山遍野到处可以分散躲藏,与敌人交火二小时,我们部队便无影无踪了。赵团长连他的爱人周琴(军分区电台译电员、大学生)总共也只带回了9人。虽然被敌人打散,但每个指战员只要还活着,没有一个人不是想方设法归队的。机枪射手蒋卫池,看到部队打散了,他也钻进丛林,隐蔽起来,他抱着一个信念,活着一定归队,归队一定带枪。于是他白天和枪分开隐蔽,为的是怕人被俘而机枪不能让敌人缴去;夜晚枪和人在一起,人在枪在。第三天,警卫连贾连长搜寻分散的战士才把蒋卫池连人带枪接了出来。不久,分散隐蔽的210名指战员全都归队,除牺牲和被俘的40多人,无一人主动投敌。
1971年,赵炳伦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任军区副司令员,我在新洲县工作。这一年,我特意前去看望他,见面时首长对我无比亲热,他向随同同志介绍了我,还谦逊地说:要不是警卫连救了他,他没有今天。他还说:没有突围的艰苦战斗,没有一些同志的壮烈牺牲,就没有人民的解放,没有人民共和国的建立,没有今天的社会主义。(选自《胜利的旗帜——纪念中原突围胜利六十周年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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