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仁：由国民党名将到共产党上将，曾是黄埔一期的一面旗帜，以军长之职被毛主席点名授上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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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仁将军是开国上将中经历最为曲折、个性最张扬的一位。前25年戎马生涯，敢于犯上的个性使他在身经百战之余，阅尽国民党军队的兴衰荣辱。而后25年戎马生涯，爱国爱人民的情结最终使他浪子回头，有了光明的归宿。

东征中的拼命三郎

1924年，大革命在广东兴起，省会广州一时成为全国的革命中心、热血青年心目中的圣地。湖南醴陵的陈明仁也毅然告别娇妻幼子，投笔从戎，考入陆军讲武堂，与张际春、陈赓、左权、邓文仪等同期学习。

陈明仁的戎马生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坎坷。学监周贯虹思想守旧、心胸狭窄、作风专横。当黄埔一期精英们在黄埔军校专心深造时，陈明仁却带着一帮激进学生和周贯虹斗来斗去，屡遭禁闭。校方整天琢磨开除陈明仁等人，陈明仁却锲而不舍地鼓动同学驱逐周贯虹，要求讲武堂和黄埔军校合并。

1924年秋，陈明仁和讲武堂的拉锯战最终以黄埔军校合并讲武堂而告终。陈明仁等人进入黄埔军校后，被编为黄埔一期六队学习，被其他学员称为'插班生',让陈极不适应。而且此时的黄埔军校已经形成了鲜明的两大派系，即共产党领导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国民党右派领导的'孙文主义学会'，斗争十分激烈。和陈明仁同时插班的陈赓和邓文仪积极参与其中，后来居上，和蒋先云合称'黄埔三杰'。陈明仁则认为'这种政治性的组织活动，对我个人的发展是无多大帮助'，从此远离政治，专攻军事。

陈明仁学习没多久，就经常当面顶撞教官。幸运的是，战术考官刘尧宸性格豪爽，对敢于坚持己见的陈明仁十分赏识，不仅不给小鞋穿，反而处处对陈加以关照。

1925年2月1日，广州革命军誓师东征，讨伐盘踞东江的叛军陈炯明部。黄埔军校学员被编为教导团随军出征，教官刘尧宸这时担任教导2团2营营长，专门将别人难以驾驭的陈明仁调入自己麾下见习。革命军先后在淡水和棉湖与叛军发生激烈战斗，陈明仁初上战场就猛冲猛打，表现突出，战后由见习排长升任少尉排长。

陈明仁刚当上排长就生了一场病， 9月，部队奉命从虎门开赴东莞作战，已经升任团长的刘尧宸和副营长张际春都让陈明仁在后方养病，好胜心强的陈明仁坚决随队出征，带领全排扑向当面之敌。狭路相逢勇者胜，陈明仁排居然缴了1个营敌人的枪，缴获居全团之冠。部队攻下东莞，团长刘尧宸感叹地说：'逆境出英雄。我原以为我是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哪晓得陈明仁比我还不怕死。'从此，刘尧宸对陈明仁更为赏识，升陈明仁为连长。

1925年10月1日，广州革命军誓师再次东征。病情持续加剧的陈明仁仍然要求参加东征。10月中旬，东征军兵临惠州城下。12日，东征军发动第一次总攻，总指挥蒋介石求胜心切，炮火未准备充分，便下令攻城，团长刘尧宸组织的奋勇队伤亡惨重，攻城失利。13日下午，陈明仁又奉刘尧宸之命，带领敢死队，冒着密集的炮火冲锋。忽然间，一梭子弹扫来，正中随队督战刘尧宸的头部，敢死队也所剩无几。

刘尧宸牺牲后，陈明仁悲愤交加，发誓要为恩师团长报仇。次日，东征军调整方案攻城，陈明仁指挥该团1、2营幸存的150人发起第一轮冲锋。陈明仁手持军旗一马当先，命令号兵紧随其后吹号冲锋。没多久，号声消失在枪林弹雨中。陈明仁回头一看，自己虽然冒险冲过敌人的封锁线，进入敌人射击死角，但身后号兵及敢死队员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两个战士跟了上来。这时城墙已被轰开一丈多长的缺口，后续部队开始冲锋，城墙上的机枪仍然'嗒嗒嗒'地吐出火舌。陈明仁浑身是胆，让两个战士扶梯，自己一手持旗，一手持枪，向上登城。

陈明仁冲上城后，弹无虚发。敌人猝不及防，四处逃窜。陈明仁乘机将青天白日旗插上惠州城楼最高处。在远处观战的东征军总司令蒋介石和政治部主任周恩来恰好用望远镜看到此景，欣喜若狂，急问左右：'手持大旗，第一个登上城墙的是谁？''你的学生陈明仁！'手下回答道。

惠州战役结束第3天，蒋介石、周恩来在惠州城集合全体东征官兵召开庆功大会，蒋介石命令吹号三番向陈明仁敬礼，带头高呼'向陈明仁看齐！'，并当即提升陈明仁为营长。惠州之役是革命军东征中打得最苦的一仗，也是革命军成立以来的第一场恶仗。

惠州之战，陈明仁勇冠三军，赢得'惠州第一勇士'之誉，同时也赢得了校长蒋介石的青睐。此后数年，陈明仁官运亨通，年仅30岁就成为赫赫有名的中将师长。

抗日战争中的铁血骁将

东征结束后，随着陈明仁地位的扶摇直上，他仍然桀骜不驯，当了旅长顶师长，当了师长顶军长。1933年陈明仁当上中将师长不久，政治挫折连绵不断，顶头上司不断在蒋介石面前参他，蒋介石也开始感觉陈明仁势大欺主，有意想磨一磨陈明仁的心性。这样陈明仁先被贬给同学黄杰当参谋长，后又调到陆军大学去'深造'。

1938年5月，日军进攻九江，江西告急。蒋介石四处急忙调兵遣将，却捉襟见肘，不得不把由贵州保安部队改编而成的预2师拉了上去。预2师战斗力极差，师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无奈之余，蒋介石才让陈明仁接掌该师兵权。

◆陈明仁和程潜。

手上虽然只有一个杂牌师，陈明仁还是十分自负地对蒋介石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不打退日本兵，决不离开九江！'7月23日，日军以陆海空军猛烈攻击鄱阳湖周围中国守军阵地，中国军队一线阵地纷纷陷落。总指挥张发奎指挥无方，8个装备良好的正规师溃不成军，唯独预2师六千官兵坚守庐山不撤，'誓与庐山共存亡',顽强抗击日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终于完成了作战任务。

庐山抗战，陈明仁以杂牌之师，首战出彩，令蒋介石大为高兴，陈明仁也洋洋得意。不料，蒋介石心腹大将陈诚素来和陈明仁有隙，乃利用蒋介石想消灭杂牌军的心理，下令取消预2师番号，部队交给陈诚指挥。幸亏军政部长何应钦向来赏识陈明仁，又从川军中抽调3个团成立新的预2师给陈明仁，开赴长沙，归湖南省主席张治中指挥。到了长沙，陈明仁对张治中说：'除整训方面的事我愿意接受指挥外，其余概不接受。'张治中心胸大，不以为意。

1940年春，陈明仁部入桂参加桂南会战。总指挥徐庭瑶指挥不力，全战场14个师一触即溃，唯独陈明仁以1师之众与日军奋战1个星期之久，部队伤亡七千余人，直到接到上级撤退命令才撤出战场。不久，蒋介石在柳州召开检讨会议，参战各将领都受到处分，只有陈明仁受到嘉奖。

1941年冬，陈明仁部奉命开赴云南，这时的陈明仁虽然可以指挥1个军的兵力，职务还是预2师师长。不久，蒋介石召见入滇将领，其他将领个个着装整齐，将星闪耀，唯独陈明仁为抗议上级机关克扣军需，穿着件士兵的破棉衣去见蒋介石。蒋介石大为光火，将陈明仁改为71军副军长，明升暗降。陈明仁心中不服，专门找到蒋介石讨公道'论作战，每次战役我置生死于度外，为党国效劳，都得到了奖赏，而且都是你给的，你并非不知；论校阅，则成绩第一；论训练，也算不错，就在前不久，你还亲自打电报嘉奖，说我的部队纪律严明，为入滇部队之冠，何以今日突然变坏了呢？真是出尔反尔！'气愤之余，陈明仁甚至将中将领章撕下来，扔在蒋介石面前，扬言要罢官，弄得蒋介石狼狈不堪，只好让侍从将陈明仁撵走。

后经关麟征、宋美龄从中斡旋，陈明仁最终主动向蒋介石认错，屈就71军副军长，虚度光阴两年多。

◆毛主席接见陈明仁。

1944年5月，驻扎滇西的中国远征军决定反攻缅北，打通缅滇公路。日军则以缅滇公路为中心，在龙陵县城和松山构筑永久性工事负隅顽抗。71军也受命参加滇西反攻，主攻龙陵。陈明仁先亲率大军绕过松山，出敌不意，一举攻占龙陵和松山间的联络点镇安街，切断缅滇公路，进围松山。

攻打松山，中国军队从6月4日开始进攻，至9月7日克复，血战3个月零3天，其间大规模战斗10次，故又名'十战松山'。中国军队阵亡7600余人，伤者逾万，守敌1200余除1人漏网外全部战死，不足10平方公里的山头上木石俱无，只剩下血染的红土，战况惨烈可见一斑。其间，因松山久攻不克，蒋介石大为震怒，要求必须于9月18日国耻日前拿下松山，否则军、师、团长都要以'贻误戎机'领罪。而71军之87师作战不力，师长张少勋丧失信心，要求放弃阵地。陈明仁严令死守。张少勋打电话给集团军司令宋希濂请求后退。陈明仁知道后警告张少勋：'71军归我指挥，师长不能直接报告总司令，总司令也不能直接处理这个问题。'张少勋精神崩溃，只得提枪自杀。张少勋自杀未死，陈明仁知道后杀气腾腾地对上司同学宋希濂说：'自杀而不死，是为了逃避责任，我一定要枪毙他。'宋希濂听后，也为之胆寒。此后，陈明仁另选师长，重新调整部署，和友军一道继续猛攻松山，最终全歼松山守敌和龙陵外围之敌，号称'战争之花'的日军指挥官松井旅团长只得剖腹自杀。

松山既下，龙陵已成孤城，陈明仁不敢懈怠，又挑选精兵组成敢死队突入城内，经过7天7夜巷战，守敌2000余人大部被歼灭，小股逃入原始森林后，亦被陈派兵追歼。随军观战的美国联络组组长对宋希濂说：'中国军队吃苦耐劳精神和作战勇敢，都是世界少有的。'

松山战役结束后，碌碌无为的军长卷起铺盖走人，陈明仁正式接任军长职务。1945年1月，中国军队又重兵围攻中缅边境重镇畹町制高点回龙山，第200师及其他部队轮番攻击，纷纷败下阵来。因久攻不克，盟军扬言要放弃对国军的空军支援，远征军司令卫立煌只好请陈明仁挂帅。陈明仁向卫立煌和盟军将领保证：'我的部队明天到达，后天接防，第三天攻下。'并当即立下军令状：'拿不下回龙山，我就死在山头上。'

3天后，在国内外大批观战将领的众目睽睽之下，陈明仁统一指挥盟军所有参战空军、陆军进攻回龙山。71军的师、团长均立下军令状，各师团组织敢死队，战斗一直从早上6点打到下午4时，终于将军旗插上回龙山主峰。回龙山之役是远征军滇西反攻以来最畅快淋漓的一次攻坚战，美国人称之为'一部军事指挥艺术的杰作'，陈明仁也被美军誉为'杰出的中国名将'。不久，陈明仁指挥71军和驻印远征军会师畹町，从而为自己的抗战之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每当回想这段历史，陈明仁总是得意洋洋，正如他在自传中写道：'当时凡属任何部队攻克不下的地方，都是由71军来担任，例如芒市附近的三台山、襄佐寺，畹町附近的回龙山等，都是71军攻克的；而攻克回龙山一役，不但挽回了当时的整个时局，而且增加了我个人在国内乃至国际上不少的声誉，我自己也公然认为是我生平的又一得意之作。'

内战漩涡中的回头浪子

早在十年内战期间，陈明仁就多次率部围攻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屡立战功。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和中共争夺东北，陈明仁奉命打先锋。

1946年4月18日，在陈明仁的大力怂恿下，国民党军队疯狂进攻四平。经过1个月激战，国共双方都有重大伤亡，解放军最终被迫撤离四平，国军乘势进占长春，在东北嚣张一时。不久，陈明仁醴陵老乡、中共代表耿飚率停战小组到四平了解军情。陈明仁春风得意之余拉着耿飚同床而眠，大吹'两年以后，不到三年，国民党一定消灭共产党'。耿飚则反唇相讥：'不出两年，国民党一定失败。'两个老乡谁也不服谁，最后竟然勾起指头打起了赌。当然这个赌是陈明仁打输了，不是他无能，而是他站错了队。

◆陈明仁陪同毛主席游览天坛。

1947年以后，东北解放军经过补充，大兵团作战经验日渐丰富，国民党在东北战场上开始走下坡路，陈明仁的71军也多次受到解放军的包围打击。1947年5月中旬，林彪指挥东北解放军发动夏季攻势，大军纵横驰骋于长春和沈阳之间，准备增援长春的71军也被迅速打垮，陈明仁几乎丧生。

陈明仁真不愧是名将。初战失利后，他决定退守四平，借鉴日军在松山、龙陵防御经验，果断收缩兵力，指挥城内2万余残兵败将修筑工事，层层设防，大有'誓与共军拼命，与四平街共存亡'之势。林彪却没有乘胜追击，分兵打援，致使陈明仁有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6月中旬，东北人民解放军10余万大军从西、南、北三面包围四平。13日，解放军发动攻坚战，向市区推进。陈率部拼死顽抗，致使解放军进展缓慢，第一批冲进市区的解放军全部牺牲。解放军仍以排山倒海之势前赴后继，到了17日，已经攻占了四平市的五分之三市区，陈明仁设在铁西区的军部核心阵地亦被攻破，其警卫团死亡五分之四，士气大伤。由于解放军攻坚经验不足，巷战经验欠缺，没有乘机采取多点突破的战术扩大战果，使得陈明仁将指挥部转移到铁东区后仍能以少数兵力顽抗到底。6月底，解放军歼敌万余，俘敌6千，却也付出巨大伤亡代价，一时间四平街血流成河。解放军久攻不克，只好饮恨撤围。

由于陈明仁的愚忠，蒋家王朝在东北的统治又得以苟延残喘。陈明仁再次以善守驰名中外，被国民党吹嘘为：'能战名将''黄埔楷模''党国中坚'。为表彰陈的功劳，蒋介石终于升任他看不顺眼的陈明仁为第7兵团司令官，并颁发青天白日勋章，赐宴金陵城。憔悴万分的陈明仁也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不顾疲劳，连夜飞往南京谢恩，然后衣锦还乡。

多情总被无情恼，陈明仁对蒋家王朝的愚忠最终换来的却是一连串的政治打击。正当陈明仁夫妇在醴陵老家大张旗鼓地拜坟祭祖之时，他先前得罪的参谋总长陈诚到了东北，发起倒陈运动，向蒋介石告发陈明仁部在四平纵兵抢粮，蒋介石当即下令对陈明仁撤职查办。这样，陈明仁前面胸挂勋章，后面手拿撤职令，向往多年的兵团司令也成了泡影。心高气傲的陈明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精神几乎崩溃。除了大骂陈诚丧尽天良外，陈明仁对他崇拜多年的校长蒋介石也彻底失望了。在经过上海之时，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上海更让他感到前途一片茫然，最终将一包安眠药一饮而尽。要不是湖南老乡唐生明将军深夜拜访，一代虎将也许就此一命归西。

陈明仁被救后，经宋美龄和朋友们极力安抚，死意虽去，壮志已无。赋闲南京期间，终日狂赌，无所事事。老同学胡宗南请他到西北，方强请他去徐州，都遭拒绝。直到1948年11月，经一些湖南同乡、幕僚旧友的一再劝慰，陈明仁精神状态才有所好转，决定出任华中'剿匪'副总司令兼武汉警备司令。

对于陈明仁到武汉，国民党各方面皆大欢喜。桂系首领白崇禧一向赏识陈明仁，想利用他守武汉，同时分化黄埔势力；蒋介石则认为自己在桂系中楔入一颗钉子，以防桂系尾大不掉。

陈明仁则有他的打算。对于蒋介石，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对于白崇禧，虽然私交不错，政治上没有前途；对于中共的统战工作，陈明仁心存疑虑——血战四平，欠解放军的太多。因此陈明仁在白崇禧和蒋介石之间左右逢源，不断壮大军事实力，最终于1949年2月以华中'剿总'副司令兼1兵团司令的身份，率部浩浩荡荡开入湖南，执掌湖南兵权，以期造福桑梓。

◆毛主席和陈明仁在天坛合影。

其实中共方面，固然有部分解放军指战员对制造血腥四平的'刽子手'陈明仁抱有成见，但同为湖南老乡的中共领袖毛泽东对他一直寄有深厚的期望，很希望这位国民党虎将站到人民的一边。毛泽东曾对民主人士章士钊说：'陈明仁是坐在他们的船上，各划各的船，都想划赢，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会谅解，只要他站过来就行了，我们还要重用他。'四平之役，陈明仁胞弟陈明信被解放军俘虏，湖南老乡、中共中央委员李立三亲自接见，随后放回南京，由此拉开了对陈明仁的统战工作。陈明仁赋闲南京期间，整天和他'鬼混'的人中，也有不少接受了中共统战任务，潜移默化地影响陈明仁。陈明仁率军回湘后，已有厌战之意，决定拜访醴陵乡、湖南省主席程潜，就个人前途和湖南前途征询程潜的意见。

原来早在1948年7月，程潜就回湘主政，对南京方面先是阳奉阴违，后是恭倨无常，令蒋介石提心吊胆，中共湖南省工委乘机加强了对程潜的统战工作，成立了以醴陵人余志宏为组长的策反小组，很快与程潜达成相机起义的共识。

1949年2月，陈明仁两次造访程潜，很快达成脱离内战、争取和平、造福桑梓的三项共识。但是对于率部起义，陈明仁心里充满了矛盾。陈明仁担心主要有三：一是四平铸恨，怕共产党要报四平之仇；二是追随国民党20多年，怕戴上投降帽子；三是爱兵如子，怕官兵起义后被当成俘虏。余志宏了解到陈明仁的矛盾心情后，一次又一次向其阐明党的政策，陈明仁仍是'铁嘴'不开。陈明仁不肯下定起义决心，中共中央和程潜都极为担心，海内外的湖南名流也为此绞尽脑汁。远在香港的民主人士章士钊听说此事后，专门给程潜写信，将毛泽东的话原原本本转达。陈明仁从程潜处看到信后，夜不能寐，心中多年的疙瘩终于解开，很快就向中共地下党表明立场：'程颂公（程潜的字）造福桑梓，酝酿起义，子良（陈明仁的字）内心赞同，当仁不让。'

1949年8月4日，程潜和陈明仁将军率湖南10万大军正式宣布起义，后来陈明仁又单独致电毛泽东表示：'服膺新民主主义，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竭尽驾骀，以图报效。'

陈明仁投向光明后，所部被改编为人民解放军第21兵团，陈明仁仍任司令员。朝鲜战争爆发后，陈明仁多次请缨参战，恰逢广西匪患猖獗，中共中央遂令陈明仁率部由湘入桂。1950年12月底，21兵团火速入桂，仅用半年就彻底剿灭广西大小土匪，还广西人民一片碧水蓝天。1952年，21兵团部又改组为水利工程部队司令部，部队部分抽调到荆江防汛，另组成55军。陈明仁戎马一生，习惯了一线带兵打仗，不愿上调到上级机关任职，自愿担任55军军长，率部驻守广东湛江，看守祖国南大门。

1955年9月，还没加入中国共产党的55军军长陈明仁被授为上将军衔，成为开国上将中最为特殊的一员。

编辑｜侯梦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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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项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