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老人 把孤独的身影掩埋在了岸上 他只带了岁月的盐与生命的酒 和那张编织着年轮的网 大海金属的声音 一步一步走进了他古铜色的的肉体
◎我曾以一棵树的名义在大地上轮回
我在广大的旷野上奔跑 以一棵树的名义再生为今天城南的泥土
我是一万年前原始森林里的一只神兽 在古老的家园种植绵延的香火
我曾惬意地躺在阳光下睡觉 让梦爬上寂寞的年轮
我在大北方的冰河上匍匐地行走 背负着遥远的春天的气息
我曾把故事的根须扎进沉默的土地 让倔犟的目光捆绑住你出走的心
让所有苍翠的枝干在墨绿的舞蹈中 去歌唱天空吧 我只属于最后的一片白云
我不喜欢横断面切割的诱惑 朔风中我必将是荒原上最后的一道忠贞
把呼啸的风撕碎让落叶们踏上回家的路吧 汤汤的秋水里我看到了你真切的笑容
我在七月的田垄站立成士兵全部的威仪 那些阳光将我一截一截地掩埋
我愿意在暴风骤雨里大声地歌唱 岁月里放不下的定是你匆匆赶路的身影
风在旷野的尽头孤独地扯起了夕阳西下的大旗 血色的黄昏里我把诗歌的骨头深埋于苍凉的大地
我梦见我轮回成了五百年后的一块化石 寂寞的纹理中隐约地爬行着月亮的呼吸
◎马莲道的秋天 壬寅年的秋天被马莲道煮成了一壶 茶 大街小巷都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因为疫情第三区的人们 都戴上了口罩 整个街道上都飘扬着洁白的降旗 佛说,暧昧已经让这个秋天 丢失了最后的表情
浪迹天涯的诗人努力地把陈年的句子 泡制成风干的茶饼 有闲的人们优雅地坐在了古色古香 的茶楼上 频频地讨论着茶道 和款款倒进杯里淡淡的乡愁
更多的日子,我躲在马莲道的 这个秋天里 用了一个穷酸文人的孤傲 认真地在一笔一划涂鸦着自己 记得第三区的落叶身披着一件件大红袍 散淡地经过马莲道冷清的街区 从来就没有人知道 禅茶一味的匾额怎么就绊倒了那个 捉鬼的钟馗
一半是梦幻 一半是茶缘 马莲道的秋天 必将送走人们脚下无数哀愁的落叶
◎青 花 瓷
多少个宁静的夜晚 我真切地听到了你柔润而温馨的呼吸 一万年爬行的目光 沿着你肌肤的边缘幸福地溢出 沉默中的千言万语 在喧嚣的围困中 我们仍然无法在文字里安放那份 陌生的孤独
烈焰仍在熊熊燃烧 你让爱情在寒窑中长出稚嫩的胚芽 梦依旧如故 云朵之上有万马奔腾纷至沓来 以梦为马的日子 我在你柔和慈祥的注目中 奔走他乡
能不能有一首诗歌在青花瓷里复活 就像我们从容地走进你生命的世界 ◎钓 者
只是因为江河不语 钓者从此寡言
江山可以不管兴亡事 钓一缕斜阳 伴淡淡的哀愁 最后再垂钓 自己
风化成一樽清瘦的雕像 披一蓑烟雨 饮半世炎凉 供奉满江满湖的往事与风情 钓者以波涛为家 直到把自己变成一条 沉入水底的 鱼
钓者是阴阳之上的三千弱水 栖息在梦的另一边
◎蛙
这个世界已经很嘈杂 并不差它们的一点声音
夏天的傍晚 我无意间从池塘边走过 那些生灵们决定 要在水边开会 于是宁静的黄昏 就开始了蛙声一片的滥觞
蛙们向着天地在大声说话 彼此呼应着存在的距离 乾坤入梦的时候 它们创造了另一个蜂鸣的世界
有蛙的声音在天籁中起伏 今晚的夜色注定沉淀着 最后的言论自由
◎水手
六月,水手在天上放牧着云朵 那歌声却来自汪洋之上
更多的时候呵 水手在甲板上伫立成一座 闪烁的灯塔 让一腔鼓胀的血肉之躯 风化成会说话的眼睛
大仲马在文字中 让水手邓蒂斯 . 爱德蒙 沿着法利亚长老睿智的目光 一路向着 基督山小岛飞驰而去 后来人们在那个科西嘉人的字典里 知道了什么叫做复仇
水手在梦里爬上桅杆 扯一面帆的大旗 拿鼓胀着的意念与波涛对峙
出海的老人 把孤独的身影掩埋在了岸上 他只带了岁月的盐与生命的酒 和那张编织着年轮的网 大海金属的声音 一步一步走进了他古铜色的的肉体
六月,水手在天上放牧着云朵 那歌声却来自汪洋之上
◎舍 利 子
淬日月芳华 纳阴阳之精血 你,沿着我骨头的缝隙走出 不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
子夜,将语言捣碎 你像文字一样平静地呼吸 神龛之上 那些冰冷的时光 何曾不是大殿之下 匍匐跪拜的 臣民
作者简介:绿岛,非著名诗人、评论家,中国萧军研究会副会长,《中国诗界》诗刊执行主编,当代国际诗歌研究会首席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