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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作者一封公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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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莠师影 文/刘柏谦 一个人开蒙就开始接触老师，老师于学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老师的优劣对学生的影响是终生难以磨灭的。我读书到三十多岁，回味起来，有良师、有劣师，有沁人肺腑的老师，有刺人心灵的老师、有诱人上进的老师、有授人世俗的老师。把这些人物记录下来，对完善中国教育应不无裨益。老夫纯正工科出身，执业于高校，终业于高校，终日作业无非科研和教学。老夫所历，教授们自立门户，学生们沿沿相袭，毕业论文无论粗细皆有三个以上创新点，算起来中国创新岂止车载斗量。呜呼哀哉，科技日报社长演讲的题目是“我的国不那么厉害”。说到底，那些所谓的创新点无非是看起来挺鲜亮、说起来很动人、听起来还顺耳而已。旧时的科研有句名言：“说有容易说无难”。我们的研究者(包括很多顶级首席科学家)都在做“有”的研究，真正的创新却是基于“无”。我们创新的伪，基于我们教师对有的追讨，既无能于摧毁，更无能于创造。学校是教育家的园圃，是教师洒汗的地方。中国学校行政化后，老师收礼、教授抄袭、校长双规时见报端，怎的恁多好端端的学校就恁的成为“窃书不能算偷”者的乐园了？立此为照，哪怕行文不通，哪怕略输文采，哪怕班门弄斧！我用吉林地方的街道或河山的名字来指代我经历过的老师，实属无奈。老师们有好有坏，好老师让人心灵通明透彻，坏老师令人避之唯恐不及。那个年代，那时的老师。我上小学的第一个老师教我们几天就走了，一个女老师，扎辫子，好看。可惜她走了，走了也没什么，但来了个不该来的老师。他叫下洼子，是一个让我记了一辈子的人。一天放学，他没来由的把我留下，让别的同学到我家找我妈，让我妈来领我回去。我妈赶到学校，问老师：“我孩子犯啥错了？”这个一脸连毛胡子的下洼子老师说：“你得管管你的孩子。别人家大人挨斗了，孩子都挨打，没见哪个孩子不让打的。你家孩子不让打，这怎么能行？”这句和土匪一样的话，我记了一辈子。也让我母亲做了个世间最决绝的决定。妈妈说：“这学俺不念了。”因为下洼子老师的一句话，我失学了3个学年，到深山的亲戚家里避祸去了。这个年纪轻轻的下洼子是个可怜的家伙，他不该当老师，至少不该在哪个年代当老师。他应该读书去，读了书就不会像个山大王的打手那样讲话了。我最感恩的老师叫松花湖，我在小学四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到她的班里。期末考试后，我和松花湖老师打了一架。老师拿着我的语文卷子说：“你说，你的卷子抄没抄别人”？我说：“我从不抄别人”。松花湖老师指着卷子说，你自己看看，你数学打了4分，语文打了94分，怎么可能？那时候，我的语言十分贫乏，听老师说完，我就激动起来，大喊“就能，就能”。于是，我被提到教研室。偏巧校长在教研室，校长又问了一遍，对松花湖老师说，让他再做一遍卷子。卷子做完了，松花湖老师认账了。后来的故事很简单，第二个学期，他给我调了坐，让学习委员王建和我同桌，一个学期下来，我就追了上来，一年后，我就领先于全班所有人。如果不是音乐考试成绩为良，我小学毕业的所有成绩就是大满贯。松花湖老师没给我吃小灶，但总是鼓励我，你行！是行啊，咋能说不行呢？三年多累计下来的算术课，一年就追上来了。可以说我的脑袋不算笨，但没有王建侧坐的随时咨询，没有松花湖老师期待的目光和温暖的鼓励，没有小孩子的争强好胜心得到温润的爱护，天晓得那个贫民窟小学里会不会走出一个可以到重点大学里教书的学生。松花湖老师是我第一个终生不忘的老师，尽管后面还有一些对我爱意有加的老师，但在我孩提成长最关键时刻给我以老师温暖的人，奠定我日后作为老师要具备爱心的人，松花湖老师注定是影响我一生的人。落马湖老师姓Qi，是位女老师，我们都喊她Qi老师，但我从不知道她姓哪个Qi，是姓齐还是姓祁或者姓亓。落马湖老师教政治课，碎嘴子，爱说。说出话来和家庭妇女全无二致。一天上课，李X刚同学回头说话声音大了，落马湖老师把一个粉笔头扔过去，大声叫道：“三猴子，不说话行不行？”李X刚头都没回的回了一句：“瞧你大饼子脸，说话咋了”。落马湖老师怒了，你说谁大饼子脸？你家没一个老实客(客字在当地读qie三声)，你家二猴子也上课捣乱。李X刚外号叫三猴子，但他二哥李X成外号不叫二猴子。这件事发生在1973到1974年之间。事发在吉林市第46中学(民办中学转成公立不久)一间红房教室。龙潭山老师是我上中学的第一位班主任。我当的第一个官就是龙潭山老师封的，学习委员，没啥。龙潭山老师是知青进入师范学院的三年制工农兵大学生，虽然如此，但当老师的热心肠是难得一见的。龙潭山老师很快就把我引向语文深处。她第一个做法是强制我写日记，并要求不得简单的写成流水账，要思想，要感情。学诗歌，她介绍陈晏和老师，学语言，她介绍鲁谦老师，写作是她亲授。一个普通中学里绝不会有出类拔萃的老师，但一个民办中学(后转公立)正是文革改造人的地方，陈晏和老师和鲁谦老师都是这座城市里拿得出手的语文老师。可以说，我在中学就当过一次研究生了。因为经常出入教研室，有个叫高清弟的老师，在历史方面给了我很多教导。在学制要缩短的四年制中学里，我在语文学科的收获肯定超过六年制高中生。注：龙潭山是吉林市四座灵山之首，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龙潭山老师叫李艳秋。河南街老师是教务长，正常情况下，我们当学生的接触不到他。我跟他的唯一的一次对话是1976年底或1977年初。那时正值我们中学毕业后留校教书，叫做小先生。我教历史，教材是省编教材，正式出版物。讲奴隶社会，我就参杂一些封神演义，讲封建社会我就参杂一些三国演义。所以，我的课堂最受学生欢迎，每堂课都人满为患。一个学期下来，让我改讲数学。年级组长说是教务长定的，历史课不开了。于是就开启了这唯一的一次对话。我对河南街教务长说，我的课是学生最欢迎的，上课没有走神的，没有乱动的。课堂纪律好，出席人数多，不能停。河南街老师瞅了瞅我说：“你是观统史呢？还是史统观”？这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第一句学术性语言，可惜我全然不知道什么是观，什么是史，更不知道什么叫统！讲数学以后，总觉着河南街老师玄妙，竟然有这么奇妙的问题，有我全然不知何以应对的问题。*注：我们1976年中学毕业，1976~1977学年在中学教一年级新生，号称小先生。然后下乡当知青。河南街是吉林市第一繁华的商业街。黑沙岭老师是九班班主任，没教过我，但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整个学校没有人像黑沙岭老师那么整洁的，人精神，说话也精神，走路举止比体育老师还爽快。总之黑沙岭老师是让你一看就想亲近的人。忽然有一天，整个学校都在传黑沙岭老师被抓走了，说是搞了女学生，但谁都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学校里少了黑沙岭老师，所有老师都高大起来，学校失去了一个能把别人都比下去的人，我觉着学校开始平庸了。忽然有人说，九班的某某转学走了，我们才醒悟，这所学校最漂亮的女生转学走了。如果没有这件事，黑沙岭老师给我的印象将是鲜活光亮的。永远笔挺的裤线，永远锃亮的皮鞋，永远油光的头发。当我想到他被剃光了头发，换上囚衣的样子，五味杂陈。走错了路，永远都退不回来。*注：这件事发生在1973~1974年间。黑沙岭是吉林市枪毙罪犯的地方。曹会杰：黑沙岭是我的班主任，我七三年转到他班的。他教我们几何，课讲的漂亮，从来不带教案。人很有才，文体都擅长，突然有一天他就没来……。去年九月我们还和老师见过面，他已经83岁了，身体不错，还喝白酒呢。段友文：有才有能力的人往往受人嫉妒，孙老师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但那时候是文革末期，也说不定哪位在整他。Liuglish：@琴声悠扬，谢谢你，发这个只是排到这里了。孙老师是个好老师，但业务好不等于整个人都好。年纪轻轻就触犯人伦底线，一个师者不得触碰的红线。这是人性没有得到约束的结果。从一个让人感到愿意亲近的人变成师者的败类，孙老师不仅是46中的耻辱，也是教育界的耻辱。如果有道德的力量稍加约束，一个优秀老师得以继续前进，纪律优良的九班也会多出几个像样的人才。我写这个纪实的一个心愿就是展现中国教育的演变细节，不要对中国教育失去希望。因为，我的感觉是要想有份体面工作，不上大学是不行的。要想成为第一流的学者，千万别在大陆读大学，这是一大悲。Liuglish：@琴声悠扬，是的，我忽略了过年要有一个喜庆气氛。我几十年都是这样，没年没节的，一心专注一个事情，对人情世故多有疏远。明天发个喜庆的到群里。提前祝@琴声悠扬新年喜气洋洋，何家欢乐。Liuglish：应该谢谢你的，我们对母校充满感情，同学之间说点真话，实在难得。社会上说真话要付出代价，同学群里畅所欲言，大家都有收获。天主教堂老师给我们讲英语课的时间不长，但我们都记住了很多词句。如long live chairman Mao, red guard, class struggle, the sun is rise, the sun is bright.我当小先生后，见到天主教堂老师多数时间坐在备课桌前练习书法，但我只看到他写小楷，从没见过他写过中楷或别的字体。天主教堂老师从不写别的字体，真的，我看到的。*天主教堂老师姓龚，想不起大号了。天主教堂是吉林市的最佳地标，游览吉林雾凇必看的景致。我在一个民办转公办的中学里读书，那里正经有几个好出身的老师。江南大桥老师是东北师范大学毕业的，是出身好的老师。江南大桥老师教数学，教的好。我经历过好几位数学老师，一位是教几何的黄老师，是个能把自己讲糊涂的人。一个崔老师，教代数，时不时的在反应快的学生脑袋上弹个脑瓜崩。另一个就是江南大桥老师，她教三角代数。1977年我想考大学，找到江南大桥老师请教解题。江南大桥老师说你不用找我，你找他，他比我厉害。这个他是江南大桥老师的丈夫王老师，后来到大学去教数学了，是吉林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王老师在吉林省机械厂子弟学校办高考班，我在那里混了一段时间，一两个月吧，就回去参加高考了。*注：江南大桥是吉林市最早的过江大桥，连接市区和吉林师范学院、江南公园。江南大桥老师叫葛占凤。秦善吉：这个写的好，葛老师几年前我们数学组我组织了一次聚会。现在不知道葛老师咋样了。Liuglish：善吉，小先生时你教数学，对葛老师一定印象很深。葛老师活儿好，三角函数公式记忆很深，考大学省了不少劲。秦善吉：是的，葛老师人非常好，待人和蔼可亲，讲课细心，其实我们的数学老师都非常好，很棒的。张玉清、崔权日都是我很敬佩的好老师。@段友文：那是遇到真佛了，葛老师若帮我解题，那时一次性的。把我介绍给王老师，是搭了一座桥。人生际遇有时候是要自己争取的，剩下的交给老天爷。青年路老师是唯一一位不是老师的老师，在学校工作却是工厂的人。他到学校来是当工宣队的。青年路老师豪爽；实在、他身上除了找不到教师的本色外，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显露无遗。大年初二，他把我们几位他喜欢的学生招到家里吃饭。热气腾腾一大桌子饭菜，是那时候难得的丰盛年节大餐。青年路老师有句名言：“做人要做最好的人”。后来我在省机械厂附近看到他，路老师说当工宣队是他这辈子最有价值的时光。将近半个世纪过去后，宇普西龙老师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实实的想不起宇普西龙老师的姓名。我们叫他宇普西龙老师，其实毫无来由。那时他在物理课上在讲电荷，有个系数用希腊字母宇普西龙代表。他把宇普西龙这个字母写到黑板上时几乎所有学生都笑了，这个三端突出的字母(ε)和讲课的老师好生相似，侧脸与ε太一致了。后来他成为文艺班乐队指导老师。宇普西龙老师在我们文艺班里当乐队指导老师，吹的一口好萨克斯。有他参加伴奏，所有乐队同学都有信心，一个曲子不需要很多时间就练好了。宇普西龙老师从来不管班里的事情，一切都由班主任赵振邦负责。宇普西龙老师的特点是对音乐有点痴迷，大家练习的时候，他会操起萨克斯风独奏起来，引得大家停下练习听他悠扬的萨克斯风。那曲《丰收曲》就成为以萨克斯为主的器乐合奏，成为文艺班的一个保留曲目。通潭大桥老师是朝鲜族人，原来在朝鲜族中学教书，后来因为上班太远，转到46中教书。通潭大桥老师教代数，教的好，喜欢与学生沟通。通潭大桥老师经常站在我身后看我解题，如果第一眼看到正确答案，便在我脑袋上弹个脑瓜崩。如果看到的是解题过程就悄然的站在我身后几秒中，然后轻轻的走过去。我们班大概有二三个学生是他经常驻足观看的，都是在他心目中的好学生。如果习题课通潭大桥老师没有到我附近走走转转，我就觉着空落落的，怀疑自己做错了题目，让通潭大桥老师看不上眼。老师和学生形成这样的心照不宣，实在难得。琴声悠扬：@Liuglish 最近常忆学校的事，崔老师也教我们班数学，教的真好，他姐是延边歌舞团的，上吉林演出，崔老师还给我们票，才有机会观看。后来他一直在四中教书到退休。杨桂珍：毕业前崔老师也给我们当过班主任，对我非常好。谢谢老师！@琴声悠扬@杨桂珍：遇到好老师是我们一生的幸运，崔老师高个子，头发有些卷，是典型的朝鲜族美男。杨桂珍：你现在是大学教授了吧，能体会到老师对学生的影响@杨桂珍：在大学混了一辈子，对社会大环境无能为力，对校园小环境无可奈何，但自己的局部环境是倍加珍惜的。每年毕业的研究生都和我聚餐，对他们的研究生生活充满依恋。他们不仅学会了写作业(毕业论文)，还看到了真正的科技创新。我对教育的情感很多来源于中小学老师的感染，那时候的老师有爱心，只看学品，不管老爸是谁。七十年代是个可以怀念的时代。陆振华：2018年聚会时我说过，四十六中虽小，但师资水平却不低，有很多好老师。七七年下半年如果静下心来好好复习，少不了考出很多大学生。小回潮那年的期末考试就是区里还是市里统一出的题，我们学校的成绩不比一中差。@段友文@陆振华：46中在吉林市大东边，是条件很差的学校。也许是条件很差，汇聚了一大群好老师。很多人有绝活，赵老师会很多技能，针灸、外语、作曲和指挥。教外语的龚老师一手小楷可以与大书家共展。可惜哪个年代，虎卧龙盘，反倒是我们学生辈的得着机会了。玄天岭老师到46中前在吉林4中(重点中学)教语文，据说曾在省高法工作过。我对玄天岭老师的印象极佳，玄天岭老师略有些秃顶，说话不紧不慢，是我见过最好的语文老师之一。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散文，讲到白鹤亮翅这个词时，在讲台边上边讲解边打起了太极拳，做到白鹤亮翅时停下来，让大家看白鹤亮翅的舒展和振翅欲飞，体会课文中白鹤亮翅的美。玄天岭老师讲过贺敬之的诗，课堂上讲的内容和课下的闲聊大不一样。课堂上绘声绘色的读，心口啊，莫要这么剧烈的跳，灰尘啊不要把我的眼睛挡住了。手抓黄土我不放，紧紧贴在心窝上。一边读一边摇戴着黑色眼镜的脑袋。但课下的闲聊却告诉我们，信天游是俚曲小调，中国诗歌有很多优美华丽的词章形式。他说他更愿意讲唐宋大家的诗词，讲毛主席诗词也好。*注：玄天岭在吉林市西北，是吉林市四座灵山之一。玄天岭老师叫鲁谦。平安就好：有一种爱无法忘记，有一种情刻骨铭心，那就是老师的教诲！鲁谦老师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好老师！时至今日想起来还是泪水涟涟，今天我的一切都感恩于鲁谦老师的培养和教诲！在此也感谢Liuglish给我的这个机会。鲁谦老师首先是46中的老师，他的优良品格自然而然的会感染他的学生。同时，鲁谦老师也属于那个时代。我记录的是我看到的侧影，没有增加感情色彩。这个素描一样的记录也能看到老师们采蕊酿蜜的辛勤身影，够我们学一辈子的。松花江老师与别人不同，对我有私淑之恩。松花江老师给我讲唐诗宋词是从讲故事开始的，讲了唐琬和陆游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再让我读钗头凤，讲了辛弃疾闻鸡起舞和敌营擒贼后，再说那首指点南宋文臣武将后让我读岳飞的满江红和小重山。松花江老师借过我好几本诗歌集。其中有一套两卷本的《唐诗选》，是上海师范学院马茂源教授的选本，墨绿色封面隐含着古色古香的黑色条纹。这些书让我熟悉了诗歌的体裁、韵律、用典和比兴之类常用手段。松花江老师说过一些名言，让我牢记终身。其一是：要想成为诗人，心里要先装上100个诗人。要想成为英雄，心里要先装上100个英雄。其二是：不要学一时的英雄人物(我想他在暗指学雷锋)，你们应该学百人敌、千人敌的手段，要学千古大家的气度风范。那些年，我处于初识文字，蒙昧未开的年龄，听到这些话暗记在心，好生受用。*松花江横贯东北黑土地，是一方的母亲河。松花江老师叫陈晏和。五虎岛老师是我四年制中学的最后一个班主任，是个一专多能的人。上课他教英语，还会针灸，指挥乐队，好生让人倾慕。刚上中学时，因为是学习委员的关系，出入老师教员室的次数比较多。一个冬天看到老师们围着火炉聊天，有人给五虎岛老师寄来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外语教材到了。我们下乡支农插秧时，有同学腿疼，他用针灸给治疗。到我们3年级时，学校成立各种专业班，有电工班、木工板、卫生班……，他把我们这些同学抽调到一起组成文艺班，还购置了一大批乐器。五虎岛老师是个神奇的人，很多东西都是自学致用，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尽管如此，我总是找不到从心眼里喜欢他的理由，感觉上总是觉着他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劲，他做出的事情总是让人感觉他是故意的。比如文艺班学小提琴，安排的学琴人数比小提琴数量多，允许学生将小提琴拿回家练习，多出的那几个同学就总没有琴练。乐曲练习的歌片是油印的，他这几天让甲同学刻蜡版，过几天让乙同学刻蜡版，同学之间不免产生隔阂(那时的学生还略有狭隘)。歌曲演唱排练要时常换人，弄得唱歌的同学都紧张兮兮的。支农插秧时，我们住在一起。那时正时兴毛泽东说阿尔巴尼亚的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唐诗。我炫耀说我能背诵那首诗。可一着急竟想不起首联(第一句)来，一下子就哑场了。五虎岛老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隔了好一会儿提醒我说：“有没有城阙两个字呀？”我便脱口而出：“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这首诗是我刚刚背诵过的。但五虎岛老师的狐疑目光，令人难忘。五虎岛老师一生成绩斐然，我们毕业下乡后不久就听说他晋升年级组长领导一个年级的教学，后来调到另一所中学当校长，退休后还到深圳当校长。文革后期的中学课程非常简单，我最大兴趣在古诗词上，着迷的要命。一堂自习课上，我痴迷的读着《千家诗》，冷不防五虎岛老师从我手中抢走了《千家诗》，这是上午的事情。下午，五虎岛老师召开全班大会批判我的封资修思想，所有人必须发言表态。有同学发言后向我道歉，第二天五虎岛老师在课上严词训斥道歉的同学，这使我非常沮丧，我身边有五虎岛老师的密探，向我道歉的同学都是小声靠近我说的话，他很快就知道了。当老师的身上都有自然的光芒，让学生自然亲近的光芒。这次训斥道歉同学后，我再也感觉不到五虎岛老师身上有这种让我亲近的吸引力，他在班级治理中采用文革的斗争技法，这令班级里充斥了提防氛围，弥漫着替代真实情感的虚妄言辞。我回忆五虎岛老师就觉着他教书育人一生，不缺技能技法，最缺乏的就是爱。多少年后，他曾跟我们这些当年的学生说，当老师要有两手，热血在心里闷着，冰霜在脸上挂着。我一直憋着不断的想，让同学之间相互提防是一种权术而不是教师本能的爱。长白岛老师教化学，当我的班主任一个学期左右。他曾把我收到他当教练的校排球队。当所有队员都上场演练技战术时，长白岛老师安排我专练发球，还要求一口气练一百次。我当时很不解，长白岛老师也不多说，只是逼着我练习发球。他和其他队员练一会儿，就过来检查我发球动作。这与我想和大家一起演练技战术配合的心思满拧。当知青时，知青之间在场院上打野球一下子显示出发球的威力，连连得分。得意之外，想起长白岛老师给我的枯燥练习，幡然醒悟，长白岛老师是有用心的啊。长白岛老师爱整洁，总是衣冠楚楚的。与人当面讲话时，喜欢收起拇指和小指，用中间三个手指挡住鼻子。他当班主任时，淘气的学生伸出三个手指一晃，大家就都知道长白岛老师来了。长白岛老师还有个特点就是语文好，逻辑性强。我们在学校附近学农劳动时，推倒一段土坯墙。我脱口说道：“这墙不堪一击”。长白岛老师立马接道：“何堪尔等戮力而为”。*注：长白岛在松花江吉林城北段，冬季野鸭成群，拍摄者站满水边。雾凇降临时，江岛浑然一体，多有上佳图片产生。长白岛老师叫杨立权。
【作者简介】Liuglish, 刘柏谦，吉林市人，工程热物理工学博士，北京科技大学教授，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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