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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小说《弑君》第五章 负心最是他

 古风新词日日记 2023-05-17 发布于河南
《弑君》
作者丨王亚飞(伊川)

全        书       约  50000  字

       读       需       要

110分钟

第五章  负心最是他

数日后,又是含元殿。

“尊上,陆启仲和加入苍狼会的乱臣贼子邢斯卿很可能是一伙的,不能重用,不能重用……殿前司司主这样的要职不能给陆启仲……”

镇妖司总司司主褚见慧泣血进谏,堂堂大修行者,比任何一个臣子都恭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显然,明德帝已经习以为常,当初的敬与怕与担心,还有猜忌,一天比一天小,如今,几乎全部消弭。

“有证据吗?”皇帝陛下问镇妖司总司司主褚见慧要证据。

“以前不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褚见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福姬,知道都是这个蝠妖进的谗言!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科进士陆启仲,摇身一变,从阉党成了后党。

后党之首福妃诸事不管,全托付给了陆启仲。

何止权倾朝野,枕头风比谁吹得都厉害,连太子都要退避三舍。

如果再作了殿前司司主之职,妥妥的,乔泓涞再生。

自然和后党之首--蝠妖之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个是前掌印太监乔弘涞一派,一个是镇妖司修行者一派。

妖怪就在眼前,却杀她不得,奈何她不得!不光杀不得,奈何不得,还得想方设法替她遮掩。

要不然,明德帝纳了妖怪做妃子的事,闹得天下皆知,镇妖司还怎么除妖,还怎么杀魔!

而且,明德帝不光纳了妖怪做妃子,还和妖怪一起喝童男童女的血,葆青春不失!

降妖除魔的镇妖司,成了妖魔鬼怪的庇护所,何其可笑。

也许这就是帝王心术,不让一家独大,彼此制衡,彼此敌对,坐享渔翁之利。

“臣没有证据!但臣就是不相信陆启仲!”褚见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果当初没有他褚见慧的提携,焉有陆启仲的今日。

殿前司司主,官职不大,实权不小,乃是拱卫宫城的主要武力之一。

这点武力,对大修行者不算什么,但修行者对凡尘俗世之人不得使用修行手段,捆住了手脚之后,与普通人又能强多少。

“朕相信陆启仲。”尊上一句话,刺破了褚见慧所有幻想。

“臣和陆启仲之间不是权力之争?”

“不是权力之争,难不成殿前司和镇妖司还要亲如一家?”语带威胁,几多不满,褚见慧额头见汗。

两个人之间的“蜜月期”要过去了,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了吗?褚见慧隐隐约约已经猜到,看来某些事要加快进行了。

他褚见慧绝不做第二个乔弘涞,也绝不做任人宰割之人,不加反抗。

“臣惶恐,臣不敢。”此时,褚见慧一切都明白了,尊上防的就是他褚见慧一家独大。

褚见慧隐隐有一种担心,怕他和陆启仲之间不仅仅是权力之争,担心陆启仲是来掀桌子的,那可大不妙。

陆启仲的崛起之路太顺了,好像被推演过无数遍。

随着时间滚滚向前,陆启仲暴露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包括邱玉海之死,又证明是自杀,留有遗书,激愤朝廷不公,激愤阉党祸国殃民……

那一份陆启仲留下的杀邱玉海亲笔书,越来越难以成为把柄,甚至成为了他褚见慧陷害朝廷忠良陆启仲、好独霸朝堂的证据……

越想,褚见慧越害怕,船一旦翻了,他是没有退路的。那些高高在上老怪物们的承诺,从来不可信。

他需要大靖王朝国祚不倒,他需要大靖皇帝全力配合,有些戏,如东海碧游宫那头老龙所修行的香火道,朝廷一旦一再诋毁,香火不盛之后,修为必然暴跌。

修为暴跌之后,褚见慧就有了出手的机会。

“那件事陆启仲做了吗?”褚见慧不确定地问道,多疑如他,一定要一再确定陆启仲是不是掀桌子的人。

“陆启仲做了。当着我和福姬的面,剖了童子的心,喝了童女的血!”

“确定是真的吗?不是幻象?”

“确定是真的!有福姬在,谁又能欺瞒朕,谁又敢欺瞒朕!”

听到陆启仲有了剖心喝血这样的经历,褚见慧暂时放下了心中怀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杀人可以作假,总不能剖心喝血也是作假,蝠妖幻术之强,天下少有。

在蝠妖的面前,休想作假。

想到蝠妖,褚见慧在含元殿里隐隐闻到了似乎是引诱蝙蝠发情的味道,很淡很淡,却找不到来源。

或许是尊上的特殊喜好吧,床第之欢,男人无不喜欢。

正要离开,明德帝又开口了。

“听说,最近洛京来了一位了不得的美人!”

“尊上指的是?”

“红袖招'琴仙子’如烟。”

“臣领旨,即刻去办!”

人一旦破了底线一次,就有无数次。从刚正不阿的“除妖天王”,到如今连拉皮条这样的角色都愿意承担了。

大修行者褚见慧目光挑衅地撇了一眼福姬,似乎在说:“你也有今天!”

福姬抬眼回瞪,却在转瞬之间,笑了,嫣然一笑,百媚俱生。

“妖孽,妖孽!”镇妖司总司司主褚见慧强压下心头的涟漪,狼狈退去!

福姬竟然笑了,莫名其妙地笑了,都有美人来和她争宠了,还能笑得出来。

似有隐情,难道是蝠妖是尊上推荐的美人?

褚见慧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原因,也许只当故弄玄虚,不再想了。

或许是尊上腻了,蝠妖也腻了,要不然发情之物,就不会用上了。

乔弘涞可以通过枕边风权倾一时,他褚见慧也可以通过美人稳住局面一时。

大事成时,这凡间富贵,与他何干,他褚见慧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翌日,洛京,洛水,红袖招。

花舫之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对面而坐!

暮雪纷纷,无归旧人。人问相思,我叹别离。

还未到某人出场的时候,某人却提前出场了。

“如烟见过总司!”美人起身,盈盈一福,我见犹怜!

……

“交代你的事,都记住了吧!”

“如烟记住了!”

“人妖殊途,你不会怪我强迫你接近陆启仲吧!”

“如烟不敢怪、不敢恨、不敢怨!”

“该你的,总归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莫要胡思乱想。

“如烟明白。”

“近几日,陆启仲有没有来?”

“来了。”

“说了什么?”

“……乔弘涞的余党收拢的差不多了,那件事可以去做了……”

“把陆启仲袖中之人的名单记得给我一份。那件事,除了那几个人,陆启仲说了还有谁参与?”

“……兵部郎中……殿前司左司马……”

“扳倒乔弘涞那件事,你做的很好。这是我之前杀妖,留下的妖丹,你拿上。”

“谢总司,全赖总司运筹帷幄,我等大业必成。”

“有我褚某的一席之地,就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媚茹代表狐族,感激不尽。”

这一次,郑重其事下跪,跪了三次,磕了九个头。

褚见慧坦然受了,将来他建立的宗门之内,竟承诺有妖的一席之地。

镇妖司镇妖,镇到最后,反而和妖物有了交易。

“东海那根线,不要轻易断了。”

“玲珑公主视我为生死姐妹,能不能放她一马?放碧游宫一马?”

褚见慧面无表情看了“琴仙子”一眼又一眼,开口敲打道:“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脆。有些妖物的命魂之灯可是快灭了,如烟姑娘好自为之。”

“你又强迫我?”媚眼如丝,直直看着褚见慧。

“本来就是交易,褚某何曾逼迫于你?”

“这还不算逼迫?”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事成之后,你的那些姐妹们,我可以出面把她们都放了!”

“从镇妖塔里面放出来吗?”

“从镇妖塔里面放出来!”

“陆郎可能对我情根深种。”

“都是殿前司司主了,都妻妾成群了,一只狐妖而已,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如果猜出了什么呢?”

“用饵继续钓着,直到占了碧游宫。”

“尊上如果知道了媚茹和陆启仲之前的事?”

“尊上会知道吗?一个是朝廷新贵,执掌宫城护卫;一个是绝世狐妖,一通幻术,什么搞不定。”

“宗门大派派驻宫城里的守护者们……”

“连剖心喝血的蝠妖都不管,还会管你吗?”

“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都盼着明德帝快点死呢!不能明着出手,却能暗里推动!明德帝又何尝不知,太过雄才大略的雄主,总是活不长!所以自污,要不然,明德帝早死了。”

……

“蝠妖应该能看出来我的本来面目!”

“尊上定会长生不老,只有一个美人长相厮守,岂不孤单。”

“你是说……”

“招你进宫,正是尊上的意思!”

“尊上……”

“他什么都知道,手里应该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力量,殿前司恐怕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饵。都以为尊上深居宫中,万事不管,实际上他才是这世间下棋之人之一!”

“乔弘涞和总司您……”

“都是尊上手中的棋子!”

“邢斯卿您准备怎么安排?”

“我亲自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心头血到手,就放了他!”

“那秋后问斩?”

“找个替死鬼,变作他的样子就好了!”

“谢总司!”

“你又没死,替你报什么仇。再说替你报仇,又没有成功,何必要拿这么大的人情救他!”

“我欠他的,我们都欠他的!是他求他的师父放了我们,要不然,我们早被扒皮吃肉。”

“你不觉得这是某些人提前安排好的吗?”

“挟恩图报,我也认了。他做的事是真的,救了我们是真的。”

“既然你都猜到了,你应该明白,你不欠他,东海那位更不欠他,是他欠你们,是他欺瞒了你们。名门大派弟子最擅长玩弄人心,做为离火宗新一任宗门行走,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文武双绝总不会是假的吧!”

“修为是真的,文采就不一定了,邱玉海应该是幕后之人之一……”

胡媚茹的身子一滞,瞬间恢复。“邱玉海可是文章大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受邢斯卿驱使?”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说他求修行,应该做我的弟子;说他求富贵,应该遵从尊上的旨意……”

……

讲的人只管讲,听的人只管听。

而褚见慧回到镇妖司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去,看好了邢斯卿,不让任何人接触。

而诗词歌赋文章……,还是一首一首,一篇一篇冒了出来。

“难道我多疑了?”褚见慧越想邢斯卿,越觉得隔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未央宫,长乐殿。

琴声悠悠,歌声悠悠。

“美人,果然是一个大美人。歌美,琴美,人更美。”

明德帝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怎么总是弹唱邢斯卿的曲子词?”

“自然是无双公子的曲子词,写的缠绵悱恻,写的深情似海……”

“想救他?”

“无双公子对媚茹有救命之人!”

“肯说出你的真名了。”

“臣妾知罪。”

美人脸色惨白,跪地,不停求饶。

“需要我杀了陆启仲吗?”

“尊上肯吗?尊上舍得吗?”

“又有能力,又懂得取舍,又知道取舍的狗,却是不多。”

“在尊上的心里他是条狗,在媚茹的心里,曾经是一整颗心盛放不下的挚爱。”

“现在这颗心属于我了。”

“陛下会负了我吗?

“放心,我富有四海,不需要娶个尚书之女博富贵,不需要杀了恩主做进身之阶……”

“那请陛下替媚茹杀了他。”

“好。传旨……”

“陛下且慢,陆司主忠心耿耿。”

“恐怕忠心耿耿的是你福妃吧。”

“我的即是尊上的,有何不可,福姬从未求尊上,求尊上恩准。”

明德帝死死看着胡媚茹的眼睛,要杀死陆启仲的心很坚定。

又看看福姬,几多哀求,不忍拒绝。

“罢了,罢了,允你一请。陆启仲办事若有差池,定斩不饶。”

一个磕头谢恩,一个失望失落。

需要安抚的人被留下。

“求尊上赦免邢斯卿。”觉得机会合适,胡媚茹有一次开口了。

“怎么,你看不到另一个受了邢斯卿救命之恩的碧游宫玲珑公主的下场吗?

“臣妾……”

“你是朕的女人,别人会害你,利用你,朕不会。”

“尊上……”

“褚见慧送你入宫,可不代表你是褚见慧的人。褚见慧没有告诉你,朕极善妒。朕的女人越是对哪个男人有好感,朕越要杀了哪个男人。

臣妾不知,臣妾不是褚总司的人,臣妾永远是尊上的人。

“朕知道,所以朕才说那番话。邢斯卿是个可造之材,朕也舍不得杀他,将来,朕会用他,大用。可不要让褚见慧知道了,否则杀邢斯卿之心更为坚定。

……

吹箫有时,数番情动,最是美人。

被翻红浪,院落桃花,又到春天。

洛水又东流,花舫人美歌甜、琴弦热闹,唱的多是无双公子邢斯卿的曲子词。

越是深陷牢笼,越是儿女情长,越是求而不得,越是命运多舛……越是人们津津乐道。

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含冤入狱,为情而困。修为通天,才情无双。

碧游宫越来越没落了,虎视眈眈之辈太多,都想扑上来咬一口肉。群狼环伺,向着深渊滑的越来越深。

“父王,青姑错了,不该……

“情之一劫,迈过去了,便是万丈坦途。你是我的女儿,为你,父王愿意做任何事情……

翌日,碧游宫。

“报龙王,青州、瀛洲的庙宇又被捣毁。”

“当地官府不管吗?”

“不管。”

碧游宫之主敖辛沉默,久久无语。

“走,去青州。”

“属下这就整军……

“就你我两个,不要惊动其他……

“实力不够,属下担心去了,反受其辱……

“去降雨,青州大旱。”

“您的伤势?”

“无碍。”

有其父,有其女,世上之因,世上之果,半是天意,半是人为。

数日后,洛京,镇妖司。

“那头老龙的伤势更重了,是不是现在……

“等。让那些等不及的,先去探探路,敖氏坐拥东海数千年,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拼个两败俱伤,省得将来妨碍宗主。大事将成,为宗主贺。”

“为我等散修有一处修行之地贺!”

灵酒满饮,皆是激动。

数月后,含元殿。

“尊上,大药将成,可喜可贺!”

“几颗?”

“两颗!”

“不是三颗吗?”

“只够练成两颗。”

“童男童女不够吗?”

“血灵芝不够!”

“昭告天下,有献上血灵芝者,封伯,不,封侯!”

半个月后,含元殿。

“血灵芝有消息了吗?”

“没有。”

“不够分啊!”明德帝却不能说出来,两个美人,两个他都想要,却只有一颗长生不死药留给她们。

夜深,龙床之上。

“如烟,放心,另一颗长生不死药是你的。”

“福姬娘娘那里?”

“不用管她!”

“福姬娘娘比如烟进宫早,福姬娘娘法力比如烟深厚……”

“不用管她,一切有朕!”

被打发去看守长生不死药的福姬临时回来,好巧不巧地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獠牙出,神色狰狞,却强忍了下来。

次日,夜深,一处极为奢华的府邸。

“殿前司司主陆启仲见过福姬娘娘!”恭恭敬敬跪下,一灯如豆,照见陆启仲脸色通红,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极为兴奋,极为激动。

福姬看到了,福姬相信了。福姬肯定眼前这个人,会和她长相厮守一生。

在那些缠绵悱恻的诗,在那些禁忌相见的夜……

“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远走高飞!”

“你舍得长生不老?”

“不舍得!”

“你舍得荣华富贵?”

“不舍得!”

“那你?”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也有可能我是骗你的!”

“我相信你。”

“怎么平白无故就相信了我?”

“你对她还是那么好。”

“什么我对谁那么好?”

“琴妃。”

“你发现了?”

“发现了,从她第一天进宫就发现了。”

“我是不是很坏?”

“你不坏。”

“明明有她,却还和你?”

“我心甘情愿。”

“我对你下了药?”

“合欢宗的蝠情散嘛,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那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得不到。”

“褚见慧给我的。”

半响,两个人皆不说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负过她,说好要和她白头偕老此一生的!”

“是她负了你,不是你负了她。”

“是我负了她,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杀。”

“自己人杀自己人,你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又如何看得出来!”

“从她一进宫,我就知道她是褚见慧的人。”

“被骗了,心不痛吗?”

“不痛。她也是迫不得已。”

“关在镇妖塔里的那些狐妖吗?你见过妖为情所困吗?”

“你不就是吗?”

“我和她们不一样。”

“她和她们也不一样。”

“好吧,我说不过你。你们是旧相识吗?能说说你们过去的事情吗?”

……

“她死了,我父亲亲手杀死的。”

“现在她既然没有死,想去近处看看她吗!”

“可以吗?”陆启仲极为激动。

“你不是说要和我双宿双飞吗?怎么还想去看她?”

“对不起。”陆启仲心如刀割,眼前这个舍不得,之前那个也放不下!

福姬以无边法力,带着陆启仲看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

垂头丧气归来,陆启仲如一具行尸走肉,无生气。

“还忘不了?”

“忘不了!”

“另一颗长生不死药,尊上决定留给她!”

“不是留给的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尊上负了你!”

“她不是也负了你!”

两个都被辜负的人,越挨越近,越挨越近……

一夕缠绵,两两相欢。

“你不是娶了李尚书的女儿吗?不是还纳了一群妾吗?不是和她有过鱼水之欢吗?怎么还是童子身?”

“我……”

一封红唇,狠狠印上,天雷勾动地火,顿时地动山摇。

“我去盗长生不死药!”

“不要冒险,有你足矣!”

“你是殿前司司主,我是护药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长生真的好吗?”

“长生不好吗?”

“我只想我们这一生安安稳稳!”

“但你……”

“百年之后,我先走,不喝孟婆汤,在奈何桥的桥头等你。”

“要等好多年的!”

“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我都等!”

青坤山之南1600余里,一男一女匆匆逃亡,镇妖司黑甲紧追不舍。

“放下我,你逃,你逃!”

“你死,我也死!”

随便一个修行者一巴掌都能拍死的书生,逃亡六千里了,仍不死。

青坤山之南600里,那个书生奄奄一息,身体已到极限,必须停下来,休息。

一只好大好大的蝙蝠驮着他,拍打翅膀,轻轻落地。

“青木妖君真的会收留我们吗?”

“放心!他是我的师兄!”

“舍身崖好像在附近吧?”

“不远了,就在那座山的后面。”

“我想去看看!”

福姬皱了皱眉头,虽然只是拐一个弯,但后有追兵……

看着陆启仲期待的眼神,福姬的心化了,不忍拒绝。

舍身崖到了。枫叶满山红,一年又到秋。

“我和她是在这里遇到的……”

故事娓娓讲来,很动听。一个痴情公子,一个明媚丽人。

许下相思,定下终身,一生不负。

听到情动处,福姬忍不住出声。

“陆郎,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福姬,我怕我会负了你。”

说完之后,陆启仲定定地看着眼前比他还高还大的蝙蝠,满眼柔情蜜意!

“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吗?”

“一点也不丑!比任何女子都好看,都漂亮!”

“以后要茹毛饮血了!”

“只要有你,我愿意。”

“放心,我会凝聚灵血,让你永葆青春年少!”

“我还没老,你就嫌我老了!”

一眼两人,痴痴关情,似乎天地都要被融化了。

“能再给我写一首诗吗?”

“还写在红叶上面吗?”

“还写在红叶上面,红叶题诗!”

“好。”

陆启仲艰难地抬起右手,以指做笔,以血作墨,在一张蒲扇大的枫树叶子上,写下:

#####

“烈酒灼心我满饮,繁华落幕他狂奔。

数载离别惟有月,几年相思只看人。”

#####

“写给我的吗?”

“写给我们的!”

一颗通透无暇的妖丹被福姬吐了出来,硬塞到陆启仲的嘴里!

肉眼可见,陆启仲变的红润,变的神采奕奕。

“福姬,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蝠妖不作回答,只管吻上唇,贴紧不放。

半响之后,唇分,妖丹却留在陆启仲体内,滋养神魂,未收回。

此刻舍身崖之上,旭日初升,万物苏醒,天正入秋。

满山遍野的枫叶,红了山谷,红了山峰,红了人心……

陆启仲痴痴望着,如望着她,久久出神。

“还忘不了她吗?”

“忘不了,海誓山盟就是在这里许下的。”

“也给我许一个好吗?”化作人形,满脸疲惫的福姬,眼睛里闪动的尽是期待。

“好,也给你许一个!饿了,先吃你烤的烤肉,吃饱了,我们一起许愿!”

一条野猪腿,男人一口,女人一口。

男人的口小,女人的口大。

女人似乎发现了不妥,害羞地红了脸颊。

“我去找一些野果。”女子化作一只好大的蝙蝠,飞天而去,躲害羞。

不一会儿,山楂、沙梨……带回来了好多。

“你吃。”

“你也吃!”

“来,再吃一口我刚热过的野猪猪腿肉!”

“怎么有股甜甜的味道?”

“我加了饴糖!”

“对她也是这么好吗?”

“对她……”

陆启仲还没说完,福姬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怎么肚子这么疼?怎么浑身乏力?我丹田内的法力怎么不能调动了……”

看着眼前男人波澜不惊的神色,福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化妖散!”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苍狼会的人。”

数十个修行者出现在周围。

抽刀搭箭,刀是法刀,弓是法弓,箭是法箭,瞄准了蝠妖。

“必死之局?”

“必死之局!”

“想必我的妖丹……”

“在我这里!”一位苍狼会修行者拿出了一个极小极小的锁妖塔,蝠妖的妖丹,正在里面悬空浮着。

蝠妖不看别人,眼睛只死死盯住陆启仲。

“你爱过我吗?”

“爱过。”

“琴妃是你的人吗?”

“恕无可奉告!”

“她的红丸我亲眼看到被那个老头子摘了!我看到他们在床上缠绵……”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局中有局,原来你们想做的是……”

蝠妖放肆地大笑,大笑之后,又大哭!

“杀了我吧!”

“为什么?”

“死在挚爱之人的手中,不孤单。我不想孤孤单单死去!”

周围的人制止,陆启仲不听,不管不顾上前,眼含热泪,手握法剑。

文弱书生不出所料被福姬制住了。

“我们一起死,我们一起死。”

一跃而下悬崖,跃下悬崖之前,陆启仲却被福姬一把推开。

然后,化作一只好大的蝙蝠,却不展开翅膀,以凡夫俗子之躯,往下,往下!

一首诗,从悬崖下面传出:

“烈酒灼心君满饮,繁华落幕他狂奔。

数载离别惟有月,几年相思只看人。”

一句遗言,久久回响,山川皆回应:“陆郎,不要忘了我。”“陆郎,不要忘了我。”“陆郎,不要忘了我。”……

“走吧,都祭奠一刻钟了,那个人该来了,我们该走了。”

一方祭桌,放了福姬采来的瓜果,有沙梨、有山楂……

残酒仍在,斯人已逝。

青石墓碑上刻了:“福姬之墓”四个字。

“我负了你,不要恨我!”

陆启仲起身,眼角尽是泪,被人带着飞天离去。

不一会儿,某个大人物来了。

“福姬,你竟然死了!”

哈哈大笑,一生之敌,又少了一个。

“总司,洛京的消息传过来了。陆启仲未离开洛京,数次出入皇宫,蝠妖背上的那个人,应该不是陆启仲。”

“肯定是他。有意思,越来越有有意思!”褚见慧的笑意更深了。

半个时辰后,又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师妹,我来晚了。”

一头如山高的树妖,爬山涉水而来,急赶慢赶,还是迟了。

“为什么要拐到舍身崖?为什么不直飞青坤山?”

树妖仰天长啸,大悲大痛!

却嗅了嗅空气,嗅到了某个人的味道。

“褚见慧,我青木妖君与你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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