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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工•防潮 “水文化”征文52|姑苏听雨

 文乡枞阳 2023-05-17 发布于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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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听雨

作者:刘志平(江苏 张家港)

一场秋雨,阻诗人张继夜泊姑苏城外。远眺江枫渔火,聆听寒山寺的钟声,诗人无眠,一腔愁绪,诗意缠绵,绣口一张,吟出“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诗句。伴随着姑苏城的雨,点点滴滴地在游人中传诵。姑苏古城一道诗情画意浓郁的景观。

平生最喜观天听雨。每遇雨落之时,一壶茶,自酌自品,听檐下点点雨滴,化雨打芭蕉。为此曾改写一首诗为:“春有百花秋有月,夏多凉风冬有雪,闲时品茶静听雨,便是人间好时节。”尤是人生暮年,心态平和,多以一种淡淡的心境听雨,让绵绵雨丝穿越古今岁月,浸染滋润自己的心田。

江南雨水充盈,姑苏古城绝对是一个静心听雨的好所在。应季按时降临姑苏城的雨,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天地结晶的佳酿;是四时风雨的琴瑟和声;是太湖山水抒情漫歌的回应。

阳春三月,青青麦苗,柳叶翠,菜花黄,绵绵春雨,润物无声,翠丝万千的柳技镶满亮晶晶的雨珠,风过处,晃出一片雨帘。“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诗恰是姑苏古城雨巷的真实描绘。细雨中,独自一人撑一把花纸伞,静静地徜徉在那富有情趣的雨巷中,听那轻盈到细声细气的雨滴声,与远古对话,回溯历史。在逼仄的深巷中仰望潇潇洒洒从天而落的雨丝,手抚湿漉漉的满是青苔的砖墙,感受一下远古的气息,寻觅祖先的足迹,与巷中明清年代的老宅门里进出的先人会晤。年轻时的我,沿着被雨水冲刷得鲜亮的青麻石铺就的巷道走着,盼着在这雨巷里遇上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给我一个惊喜。  

姑苏城园林众多,园内花木扶苏,绿叶碧草,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仿古灯带环绕;牌坊巍然,九曲回廊,青砖黛瓦,石桥高拱,如月临波;鸳鸯亭阁,仿书生倚栏听雨吟诗,赏名人字画,诗词歌赋;看天地间潇潇春雨如麻,编织天网,听雨轩亭内抚琴听雨,唱一阕昆典更有一番情趣。

古城有许多明清年代的老宅子,那些大户子人家,庭院深深,院内均有一方方正正不大不小青砖铺就的天井。梅雨时节,喜欢喝天水茶的人家,均会在天井里扯一块硕大的白纱布,悬于天井内将那天上的雨水经洁净的纱布过滤后,贮在墙角处那大肚子鼓鼓的洋坛里,沉淀经年,好待来年好水泡好茶。清代诗人郑板桥品茶吟诗,有诗作“白盐青菜糁子饭,天水瓦壶菊花茶”。

姑苏城夜色迷人,秋夜之雨,小弄里巷静寂,有“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远离尘世的感觉。静心聆听,绵绵秋雨,那悉悉簌簌的声音,一如笔尖在洁白的素笺游龙走蛇的沙沙声。

夜雨如缕如丝,那缠绵的银丝白纱在风中漫游,湿漉漉地渗进人的心底,让人不由想起心中最念想的人儿。夜雨是为爱情而生,雨夜等一个未归的人,自然风也萧萧雨也瑟瑟。这风这雨也在为你低声吟诵着“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望穿秋水,此情,和秋雨一样,与风共雨一起疯涨,最终溢满整个古运河,整个庭院,整个心房。由不得你,只身穿越到700百年前,看着那赶考的秀才和赴任的官吏,因雨受阻,歇在古运河畔的驿站,夜半秉烛,孤馆吟诗,不料竟得了这独具神韵的名诗。情不自禁地冒昧问一声“君即李商隐乎?”只想拽住那秀才的衣袖,可惜只能听到那秀才的声音隐于雨声中,飘渺而去。

思念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最让人念想时,是在这漫漫的秋夜雨天里。白昼太喧哗太烦躁,只有这长夜,万籁俱寂,更兼那绵绵细雨,思意绵绵。才好一个人在灯前傻傻地想,也许蹙眉,也许微笑。“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常常有,而西窗烛,又有谁来相与剪?唯有思念,托这秋风夜雨捎给远方的人儿。

夜雨绵长,无尽无了。望窗外雨景夜色,恨不得立马撑一把油纸伞,走向你的楼下,仿古人雪夜访友。不为相见,只为看一眼你窗前的灯光,是否为我把灯留着?遥知不可及,也愿周身潮湿,在雨巷里徘徊,只是为了一场思念。望穿秋水,而一场夜雨总能唤起两地思念。

绵绵秋雨,清凉,冷艳,有着雨打芭蕉,悄然入定,静心听雨的心境,当然亦有李清照的那般,寻寻觅觅,凄凄清清,冷雨敲窗的人生况味。细雨润无声,天凉好个秋,别有一番滋味。

秋夜细雨它不象白天的雨一览无余,寡淡无味;也不似夏日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雷阵雨,那样的刚烈,那样的迅猛,还没来及回味,又席卷一空甩袖而去。

夜是私密的,夜是孤独的,而夜雨更加渲染了你的思绪,让你一人愁,一人想,一人梦。

相闻不如相见,相见不如思念。远不如一人静静地呆在窗前听那沙沙的雨声。静心聆听,你会听到夜雨的私语,夜雨的缠绵,夜雨的和声,在姑苏古城你才会融入到秋夜听雨那特有的韵味之中。

静静地呆着,什么也不用想,不去思。

良久,也可打开床前那一盏台灯,不可是那亮得刺眼的白炽灯,而是那有着一顶绢花刺绣的灯罩,洒下一圈柔媚的黄晕晕的光。泡一杯碧螺春绿茶,捧一本心仪的书,可走马观花,也可细细品读。看到入心处,自然会心一笑,蓦然有感,信马由缰,落笔成章,那笔尖落纸的沙沙声与那沙沙的雨声相伴相行,遥相呼应,仿佛那儿时养的蚕儿的进食声又在眼前。不要多时,这雨夜的结晶,就象蚕儿成了晶莹剔透的茧,抽出亮晶晶的丝,织成一件美艳的饰品,令人欣赏。我想这一结晶方是一人独处古城秋夜听雨最好的馈赠。

静心听雨,让人独处,拥有一份孤独,心方能静,心才有所寄,有所倚。一切都在可听不可听、可为又不可为处。

喜听江南的雨而爱上这座被江南烟雨浸润了二千五百年的古城,听不够的姑苏雨,做不完的江南梦。

这恰是姑苏听雨的诗意。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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