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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义宁年间，凤阳府有个名凤来的小村子，村子东头有一个叫姜老大的男子，从小就父母双亡。家中原本有兄弟三人，可父母去世后，遇到了荒年，老二跟人出去逃荒，就再也没有回来，留下了姜老大和三弟相依为命过日子。姜老大是个老实善良的人，尽自己长兄如父的责任，将三弟抚养成人，并给他娶上了媳妇。之后，已经过了婚娶年龄的姜老大，就和兄弟分了家，一个人过日子了。姜老大孤身一人，觉得家里太过冷清了，就收养了一条小土狗为主伴。小土狗渐渐长大后，样子长得像狼狗一样，看起来非常壮硕威猛。姜老大见状，就给这条大土狗起名叫虎子。只要不下地时，姜老大就会带着虎子去山地里捉兔子。如果捉到了，姜老大和虎子一人一狗就改善一回伙食。可以说，虎子的到来，为姜老大能吃上荤，立下了汗马功劳。虎子捉兔子虽然凶猛，看家也很尽责，对姜老大更是忠诚，但它却从来没有伤过人，也不去追撵别人家的家禽家畜；即使家里来了生人，或者是偶尔在夜里进了贼，虎子也是除了大吼大叫，吓唬吓唬来人，以惊动姜老大注意，并不直接扑上去咬人。姜老大和虎子相依为命，过了七八年后，一个人的生活就慢慢地好了起来，但虎子也就慢慢地老了。姜老大也不带着虎子去捉兔子了，他不在家时，就把它拴在家门口，让它看着家。在家时，就解开拴虎子的铁链，让它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撒撒欢儿。姜老大的三弟有两个孩子，是姐弟俩，姐姐叫小梅，9岁多，弟弟叫小北，6岁不到，没事的时候，姐弟俩常来姜老大家玩耍，和虎子自然也很熟，还时常闹着玩。可姜老大如今却把虎子拴在了家门口，等小北有一天再来时，见虎子总是趴在地上睡觉，也不陪他玩了，就故意上前踢了虎子一脚。这虎子无缘无故地挨了一脚，而且还正在打盹，突然受到袭击，就下意识地蹿了起来，扑向了小北。幸好有铁链拴着，要不然虎子肯定要扑倒小北了。虎子没有挣脱拴它的铁链，但也急得直朝前小北叫个不停。小北被虎子的直扑一开始吓了一跳，后来见虎子挣脱不了铁链，就又来劲儿了。他站在虎子够不到的地方，手指着虎子，数落起了虎子：“你这条土狗，都不中用了，等过年时让大伯把你给宰了，我们都来吃你的肉。”小北刚说完这句话，虎子突然就不叫了，像是听懂了小北的话似的，愣了一下后，就灰溜溜地趴到门槛边上，不再动弹了。小北见状，又洋洋得意地朝虎子骂了几句，这才进了屋。后来，小北每次来姜老大家时，看见虎子就觉得不顺眼，他就有意无意地数落几句，说要等过年时，让大伯炖狗肉吃。虎子每次见到小北来，也不敢再朝着虎子叫了，之前与小北玩耍的兴致也没有了，而且它看小北的眼神也越来越冷落了。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日子就将近年关了，不知情的姜老发现虎子显得焦躁不安起来，而且也不怎么吃食了，整天就在拴它的一尺见方之地来来回回兜圈子，即使姜老大给它解开了铁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撒欢儿了。姜老大以为虎子生病了，就叫来人瞧了瞧，但没有看出个名堂来。姜老大还弄了些肉和鸡蛋，给虎子改善伙食，但虎子只是闻了闻，就像厌食了一样掉开了头。这日子一晃就到腊月二十三了，这一天是小年，城里有庙会，也开了大集，姜老大的三弟夫妇二人要进城，把前些日子搞来的山货拿到庙会上卖掉。因为要在城里待上好几天，他们就把两个孩子交给大哥姜老大照应。姜老大单身汉一个，大冬天的也没有别的事可干，就一口应承下来，把两个孩子接到了自己家里。可是，让姜老大没有想到的是，孩子到家后的第一天就出事了。这天下午时，姜老大听说村西口来了一个卖羊肉的，想到很久没有吃羊肉了，而且也快过年了，加上两个侄儿也在自己家中，姜老大就高兴地去买羊肉，想回来和两个侄儿一起吃个红焖羊肉。因为到年关了，可能买肉的人多，姜老担心买不到，就向两个侄儿招呼了一声，自个小跑着去了。可是等姜老大买完羊肉回来，却没有见到侄儿小北。问侄女小梅，小梅说她刚去了茅房，回来也没有见到弟弟，以为是跑去看大伯买羊肉了。姜老大赶紧屋里屋外，院前院后，院里院外地找了一遍，仍是不见小北。这时，虎子却冲着姜老大一直不停地叫，还扑起来挣脱着铁链，想要冲出家门。姜老大一见，觉得虎子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心想兴许虎子看到了小北去了哪里。于是姜老大就一边解开拴虎子的铁链，一边对虎子说话，要是看到了小北去了哪里，就带着他去找。果然，铁链刚一解开，虎子就上前咬着姜老大的裤脚，向门外拽他。姜老大拍了拍虎子，示意它在前面领路，就跟在虎子后面，一人一狗跑出了家门。姜老大跟在虎子后面，一边跑一边问遇到的人，有没有看到侄儿小北，但大家都摇头摆说，说没有看到。没有别的办法，姜老大只好跟着虎子后面，继续一边跑一边喊。跟着虎子一直向东跑出了村子，来到村外的林子边，虎子不跑了，而是一直朝着林子里吼叫。姜老大知道有情况，就顺手抄起了一条木棍。虎子这才向林子里奔去，姜老拎着木棍在后面紧紧跟着。一狗一人，一前一后冲进林子里，姜老大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四条小土狗围着小北，不停地吠叫，不停地做着要扑上去撕咬的动作。小北被吓得直哭，脸都哭红了，声音也哭得嘶哑了，可能是连吓带哭，小北的腿不停地抖着，哭声也是有气无力了。虎子见姜老大不动，就大叫起来，奋力扑上前去，冲击那四条小土狗。小狗被体型硕大的虎子一冲击，就四散逃开了，姜老大这才回转神来，跑上去一把抱起了小北。姜老大抱着小北回家后，这才想起了虎子，等他安顿好了小梅和小北姐弟俩吃饭，去看时，虎子已经自己回来了，正趴家门口的地上喘着粗气。“虎子看来真的是老了，出去这么一趟，就累成了这样！”姜老大心疼地蹲下来抚摸虎子，虎子挺了挺身子，把头往姜老大的怀里蹭，喉咙里还发出呜咽声，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像是有事求姜老大。“大伯，大伯，你过来呀，弄点羊肉给虎子吃嘛！”侄儿小北在屋里冲着姜老大喊，筷子上还挑着一块羊肉，要跨过门槛，过来喂虎子。就在姜老大要起身时，虎子突然蹿了起来，几下就蹿到了小北跟前，在小北身边摇着尾巴，不时低着头呜咽着。小北弯了弯腰，把筷子上挑的一块羊肉递到了虎子面前，可虎子只是看了看，却不去昂头吃羊肉，但一直在小北跟着转来转去。姜老大走了过来，伸去拿过羊肉，喂给了虎子，虎子这才吞下了羊肉。虎子吃下了羊肉，却不离开，还是在小北的身边转来转去。姜老大要吃饭了，就把虎子喊走，又拴上了铁链。晚上睡觉时，姜老大一个人睡在东屋，小梅和小北都睡在西屋。到了半夜时分，小梅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声，那声音很奇怪，平常人敲门都是连敲三下，中间停一停，然后才接着敲，可这个敲门声却是毫无规律地乱敲，还时轻时重，像是喝醉酒的人在敲。小梅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没有去理会。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这一回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其中还夹杂着咳嗽声，这咳嗽声有点像是姜老大的，不过又有点略显低沉。小梅仍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当是大伯起夜了，就没有去理会。她心里又有些害怕，就起来把自己的屋门关上，接着睡下了。可是刚进被窝，人还在半梦半醒中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一直不停息。小梅隐隐约约中觉得弟弟小北下了床，打开了大门，然后就没有动静了。也许是小梅太困了，她接着就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姜老大起来后，想去早市上买些早点回来，出门时见虎子浑身湿漉漉的，狗腿上还有未干的泥巴，心里就奇怪：“这夜里也没有见下雨呀，狗身上哪来的泥水呢？”姜老大见拴虎子的皮圈松松垮垮的，心里寻思着这虎子是不是夜里偷偷跑出去的。可姜老大见皮圈还套着虎子的脖子上，心里就又想：难不成它自己能把皮圈给套上？于是，就又蹲下来看了看虎子，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想着等买完早点回来，给了虎子清理清理身上的泥水。然而，等姜老大买回来早点，去喊两个侄儿吃早点，小梅起来了，说小北还睡着，就先不叫他吃了。姜老大以为孩子觉多，加上昨天可能给吓着了，就没有在意。吃早餐时，姜老大扔了几块馒头给虎子，但虎子连动都没有动。姜老大觉得奇怪，一边端着碗喝粥，一边就走过去看虎子。这一看不要紧，姜老大这才发现虎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听到虎子死了的消息，小北突然就跑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抱住虎子，大哭着说：“虎子，好虎子，我们不吃你的肉了，你醒醒呀，醒醒呀……”姜老大见小北这样，觉得很奇怪，直觉告诉他，小北应该知道点什么。于是，他就拉起小北，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小北这才哭着说了前段时间，他只要来姜老大家，就对看着不顺眼的虎子，说要在过年时，让大伯宰了它，炖了它的肉吃的话……姜老大听了，觉得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气话，并没有什么价值，就不再问了。但小北接着说出来的话，让姜老大大吃一惊，还不禁为死去的虎子痛哭流涕。原来，昨天下午，就在姜老大出去买羊肉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货郎，进了姜老大家的门，见小北一个人在院子中，就扔了一块肉给虎子，二话不说弄迷了小北，放进货郎担子中，挑着就走了。虎子见货郎挑走了小北，就吼叫起来，无奈被铁链拴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北被带走了。小梅这时正去了茅房，虎子的叫声让小梅以为来了陌生人，结果却是姜老大买羊肉回来。再说货郎挑着小北出了村子，到了村东头的林子时，四条土狗追了上来，一下就把货郎给围住了。四条小土狗围着货郎吼叫，吓得货郎不敢动了。无奈之下，他抱出了小北，放在地上后，才慢慢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逃离了。四条小土狗见小北躺在地上不动，就不停地朝着小北吠叫。小北醒过来后，看到四条小土狗凶狠地朝着自己吼叫，吓得脸都白了，以为小土狗要扑上来咬自己，小北就大哭起来。就在这时，虎子带着姜老大赶来，救下了小北。不知此前情况的虎子，误以为是小土狗要扑咬小北，就冲上去赶走了它们。看到小北安然无恙，虎子有些意外地又冲几个跑走的小土狗吼叫了几声。这天夜里，小北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敲门声，见姐姐小梅没有动，他就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见是虎子在不停地扑腾，就过去解开了虎子的链子，又回屋睡觉去了。至于虎子夜里去干了些什么，铁链是怎么拴上的，而它的皮圈为何松松垮垮的等等，就没有人知道了。姜老大后来把这个怪事说给其他人听，有个打更的人说，他在那天夜里看见了一条大狗向村东头跑去了，但天太黑了，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不是姜老大家的虎子。姜老大疑心重，又去村东查看后，发现那四条小土狗常在林里撒欢儿，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失去了虎子，没有了作伴的，姜老大见这条小土狗也没有人要，就把它们都带回自己家里，养了起来。让姜老大没有想到的是，来年四条小土狗长大了一些，他越看越觉得这四条小土狗有点像当年的虎子。后来，四条小土狗都长大了，姜老大觉得它们完全就是当年虎子的模样。于是，姜老大在心里猜测，这四条小土狗是不是虎子留下来的种，而那天夜里虎子跑出去，是不是去见了这四条小土狗，还有意给姜老大指路呢？还有小北被货郎给劫走，被四条小土狗给拦下，虎子带着姜老大去救小北时，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要不然，虎子就在见过四条小土狗的当晚，跑去了村东林子，接着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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