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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全民旅游的节假里，找一个既宁静又悠远，而且不拥挤的地方散散心，然后还能带着一点点留恋离开，那一定是个好去处。 恰好云帆户外俱乐部发了劳动节十万古田徒步穿越活动，于是欣然报名。好久以前就听说过十万古田是一处灾难性的历史文化遗存地。“五一”节去这样一个地方，探幽穿越，岂不美哉！ 十万古田位于湘西南边陲城步苗族自治县与广西资源县交界处，是湖南南山国家公园的核心资源和生态宝地，其在2012年经国家原林业局批准，单独设立成为湖南省唯一的高山湿地公园，其重要性和独特性就更加令人向往。去这样一个天然氧吧过节，一定会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去过的人说，十万古田溪流密布，林木葱翠，竹影摇曳，芳草如茵，溪水里小鱼游弋，林荫中珍禽异兽嬉戏。处处山明水秀，四季鸟语花香。既有北国草原的气派，更有江南山地的秀美。其腹地有古代人屯田、房屋和古墓遗址，故称十万古田。 清朝咸丰年间，这里发生大规模蝗灾，无数家园被废弃，致其变成了无人区，故保存下大量的文物古迹。经科研和文物部门考察，发现有圆形古城址、护城河、湖广古驿道、古墓群、成片古田沼泽地等。经近二百年的自然演替，已成为难能可贵的荒野湿地和湖南省乃至中国罕见的灾难性历史文化遗存。 现在的十万古田，宛如上天遗落的一颗璀璨明珠，风光旖旎，物种繁衍丰富。有低等苔藓、草本、木本植物、沼泽等完整演替系列。例如，在湿地甚至有千年苔藓；首次发现了大钟杜鹃、毛唇独蒜兰两个湖南新记载物种，世界首次出现的五加科新属湖南参。还有不少国家二级重点保护植物如南方红豆杉、桢楠、资源冷杉等；有好些珍稀动物如香獐、狗熊、金钱豹、大鲵等。矿产有钨、铅、铜、金等。俨然一个宝贵的天然动植物基因库，是科学考察、探险旅游的好地方。 境内仅杜鹃就有20余个品种，尤以大钟、云锦、齿缘吊钟、红滩、映山红居多，平均树龄三百年以上，属湖南省树龄最苍老、树形最大、面积最大的分布地。蔚为壮观的杜鹃花海，是其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公园中心有一处直径三百来米圆形的疑似古城址遗迹，城址内有明显的建筑基石痕迹和少量木建筑构件遗存，形态规整。在遗址外缘，有一条围绕着古城堡宽约三米的护城河遗址。 古城址外有成片的沼泽地，估计是城内排水系统由于灾民逃离而荒废、阻塞，而周围山上的植物被雨水冲刷到低洼处造成常年水淹而造成的。古城址外的周围山坡上，散落着古墓群，有的墓葬有碑刻，最晚的为清咸丰年间。另外还发现部分明清时代青花瓷残片。公园东北处有连接湘桂两省的“湖广古驿道”，驿道自湖南城步县到广西资源县，自西向东贯穿湿地…
车慢慢往山上开行，远近的山峦逐渐落在脚下。太阳像追光灯，不时从这一片山坡移到那一片山坡。云层飘移着，远山近黛也跟着车的移动而变换景色，坐在车上，也已心旌荡漾。快到山顶时，满眼风景倏然不见，湿漉漉的白雾将车裹严了，车窗玻璃出现了雨渍，车速明显慢下来。极力睁大眼睛，前面不到二十米就不见了路迹。 中午十二点半，车终于到达十里平坦的金紫山避暑山庄，这儿是我们露营的地方。 在彩钢瓦搭盖的棚子里，大家开始支帐篷了。这时似乎在头顶，有嗡嗡的声响，像有飞机经过，但好一阵声音并未远去，才忽然明白过来，那是风力发电机的轰鸣。入夜，风疾雨狂，加上机声隆隆，吵得心烦意乱，难以入睡。忽然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千万个堂吉诃德挥动着长矛，杀向大风车。风机抡圆了巨大的叶片，奋力斩断疾风厉矛，带动转子切割神奇的磁力线，释放出供给人们需要的绿色电能。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躺在雷公电母温暖的怀抱里，于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宿营地叫十里平坦，也是一个生态保护区。有驴友戏说：有一种山叫广西的山，有一种不平坦叫十里平坦。确实，十里平坦其实连百米平坦之地都难以找到。而从宿营地到十万古田的路，更加坎坷曲折。弯弯曲曲的山路，估计是为安装风力发电机而修建的施工道路，经雨水冲刷得满是坑坑洼洼，车在上面剧烈颠簸，我坐在最前排都不时撞着车窗、座椅靠背，甚至整个人都从座位上抛起来，若不是全程系紧安全带，怕是要碰着行李架了。在一个形如手肘弯的陡坡处，车后退了三次才终于冲坡成功。好在一路风景不错，虽然雾浓得化不开，只能看到道路边上的近景。比如千姿百态的高山榉树就令人印象深刻。它们俏立于路侧悬崖上，形如黃山迎客松，虬枝伸展凌空，沐雨迎风，尽显从容，令人尊重。 二十余公里的路程行驶了二个多小时。到达十万古田时，好几位男女还是晕车吐了。 徒步经过一小片高山雨林，便看到了绿荫下的防腐木栈道。走上栈道，不时能隐隐约约看到原来小道的痕迹。栈道外是密不透风的常绿乔木，栈道内是草灌沼泽和水域。修建栈道是为方便行走观赏，但主要还是防止人们践踏破坏保护区的生态系统。前些年，保护区一直坚持人员零进入，所以来湿地参观游览的人十分稀少。
天气还是不够友好，雾浓带雨，栈道湿漉漉并且地面有积水。若不是走栈道走野径，估计寸步难行。在栈道内侧一个瞭望台上，看见栈道呈曲线前伸，我判断大约是围着那个消失的圆形小城吧。在栈道下面或旁边，好几处只见溪水潺潺，这大约就是原来的城垣护城河遗迹，因为淤积变化，成了如今似溪如渠的模样。行不多久，栈道外稍高处有一台地，领队介绍，那是被拆除的宅基屋场。栈道在这里往里延伸出一个平台，栏杆上安放了几块牌子，牌子上都用中英文写着简介。其中一块牌子介绍曾经有一位转业军人在此筑有一屋，一边保护湿地，一边造林。央视记者曾来实地采访过。设立国家湿地公园后，他所筑房屋也应要求拆除了。他房子周围的数十棵大钟杜鹃保护得非常好。在关于他搬迁的牌子旁有一块牌子介绍了大钟杜鹃的特点以及发现命名经过。“大钟杜鹃：为杜鹃花科杜鹃属下的一种植物。常绿灌木或小乔木，树高约2—5米，树皮为淡灰色或灰棕色，叶下面有银白色紧贴的薄层毛被，顶生总状伞形花序，有花5—10朵，花冠钟状，紫红色，基部有5个紫红色蜜腺囊，花期3—5月，主要生于海拔1500—1800的山顶灌丛。该树种是湖南2016年才鉴定出来的新记录种，是湖南高山杜鹃中，观赏价值最高的种，十万古田的大钟杜鹃，花期非常壮观。” 可惜大钟杜鹃花期已过。但大家仍以这些杜鹃花树为背景拍照。我想这么多的树，难道就不会上天遗珠，留点惊喜给我们？便从围栏的入口走进去，果然发现一株高达三四米的树冠上还残留着不少的花。树冠呈半球形，很漂亮，紫红色落英铺了一地。我用手机拍下来，赶忙走回栈道召唤大家。大伙接踵来到树下，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欢呼着，举起相机手机，一边欣赏，一边拍照。 大钟杜鹃与云锦杜鹃非常相似，但开花稍早，能抗住岁月留一丛花影等着我们，也算她的眷顾之情，让我们不虚此行。我看着这一片千奇百怪的杜鹃树，想，若是繁花满枝时，一定似白雪、如红霞，花海与升腾弥漫的山雾，美如仙境。
接下来，我们还看到了猴头杜鹃，半水半草的沼泽，碧澄安静的湖水，以及神奇的千年苔藓。苔藓属于最低等的高等植物，无花，无种子，以孢子繁殖。十万古田的苔藓已生长千年，深度达到了惊人的一米长。它们长成毛茸茸的半球状，一团团紧挨着，简直就是天然的亲肤席梦思，真想到上面打几个滚。栈道临空，且立有警示牌，禁止人员下去。打滚自然不行，只好多看几眼，拍了照片作留念。而珍稀动物许是胆小，怕惊扰，或是太过清高，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愣是不肯接见。此行既没有看到娃娃鱼，更没有邂逅夯货笨狗熊！ 在湿地中部低洼处有个小湖，栈道栏杆上的牌子介绍说，十万古田是沅水和珠江的发源地之一，其对保护洞庭湖和珠江流域的水资源和生态系统安全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湖面如沾了汽水的镜子，水草、被浸泡得发黑的枯树、岸边的林子，眼前的这幅水墨画让人想起香格里拉普达措的属都湖，烟雨蒙蒙中它却有些神秘，因为它掩藏着蒙蒙的灾难历史。 沿栈道走马观花似的走完一圈。却觉得意犹未尽，一方面徒步时间太短，一方面雾里看花没有看透，总之是没有尽兴。回到进湿地的入口附近吃午饭时，餐馆主人告诉我们，我们看到的仅仅是中古田。十万古田分上古田、中古田、下古田、大平江四部分。我们好些人露出不无遗憾的无奈。 下山时，大约在海拔一千二三百米高度，车辆驶出了云遮雾障，一时拨云见日，阳光明媚。大家自嘲地埋怨天气太鬼。我也不禁犯疑，十万古田是天上人间吗？怎么阳光就照不到哩！ 以前参与研制地方中长期发展规划时，参阅过科研机构编撰的南岭动植物资源考察报告，心想，若能看到关于十万古田的相关资料，再来走一遭，相信能看到更精彩的美景，收获更多的惊喜。 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作者简介：禹小平，湖南邵阳人，长期从事经济管理和工程建设工作，己退休。喜爱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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