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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1月25日上午9时许，在鄂南某县政府中心礼堂里，地、县两级人民法院正在召开公判大会。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老汉匆匆赶来。他打着一把城里少见的旧式油纸雨伞，衣服已被雨水淋湿，裤脚和胶鞋溅满了泥巴。他迅速扫了一眼守在周围的公安警察，然后用手掖了掖破旧的衣服，快步进入会场，径直走到紧挨主席台的最前排坐下。 当法官宣判令下：“将人犯带往刑场，执行枪决！” 话音刚落，那老汉突然从衣内抽出一把尖刀，扑向前去，向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熟悉的罪犯刺去…… 既然犯人已被判死刑，为何他还要执意行刺？ 在并不太富裕的鄂南某县大盐村，傅老汉家是全村小伙子注目的焦点，因为他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傅云芳年届23，小女儿傅云秀刚满20，两人身材苗条丰满，再配上不算太好却很得体的服饰，处处洋溢着动人的青春魅力。 1993年初，村里来了一个做家具的四川青年，名叫韩钟兵。他高高的身材，面皮白净，眉清目秀，整天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这小木匠不仅人生得英俊潇洒，手脚也勤快，时常还给周围的小孩买点吃的玩的，或塞些零花钱，一有工夫还帮别人做些体力活，所以博得村里人的一致好评。一些姑娘有事无事也常到韩钟兵做木工活的东家串门聊天，问这问那。很快，她们得知韩钟兵才25岁，还未婚配。 于是，有些姑娘对小木匠动了心思。几个热心肠的大婶大娘，在得到韩钟兵的应允后，一齐上阵为其物色对象，可一连介绍了几个，他一个都没看上。 后来，人们从韩钟兵盯着傅云芳和傅云秀姐妹俩的目光中发现了秘密，其实，从韩钟兵走进村子的那一刻起，姐妹俩就芳心萌动，两人经常怀着一种新奇和激动的心情谈论小木匠，都觉得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求的心上人。两人心照不宜，都想与小木匠缔结同心。可是没想到，姐姐傅云芳捷足先登，她托人牵线，与韩钟兵一见钟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韩钟兵有意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经常为傅云芳家做柜打凳，忙里忙外，使傅老汉两口子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他。 可妹妹傅云秀却被冷落了。众里寻他千百度，好不容易才碰上个称心如意的男人，竟被姐姐抢了先。当她看着姐姐与心上人经常在一起，心里一阵阵地直冒酸气。但她并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要与姐姐来个平等竞争。 于是，她想方设法找机会与韩钟兵单独接触，向他表露爱慕之情；并避开姐姐偷偷给韩织毛衣、买烟酒，期盼他的感情倾斜，以达到甩开姐姐而与他缔结秦晋的愿望。然而，韩钟兵却始终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两个月过去了，韩钟兵认为时机成熟，在征得傅云芳及其父母的同意后，带着傅云芳回老家开了证明，到乡政府办了结婚登记手续。 遵照傅云芳父母的意愿，韩钟兵做了傅家上门女婿，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傅家。 眼睁睁看着姐姐与韩钟兵花烛拜堂，欢天喜地走进洞房，傅云秀颓然地感到回天无力的绝望。她只好主动退避，尽力想抹去心底的痴念。 但是，韩钟兵并非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还在结婚前，他就看出了傅云秀对他孜孜以求的爱心，可他并不是不想与傅云秀相好，但也不是真心实意爱傅云芳，而是一步步在实现他的卑鄙计划：一箭双雕。他想等待时机，以便他同时占有傅云芳姐妹俩。 当他与傅云芳结婚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傅云芳肚子的不断隆起，他逐渐对傅云芳失去了新鲜感，很快把手伸向了幼稚的傅云秀。他一反先前对傅云秀的不冷不热，挖空心思地去亲近她。出外做工，他以缺少帮手为名，要傅云秀跟在他的身边，还常常带她去赶集，为她添置衣物；下地干活，他说傅云芳腆着肚子不方便，却拉着傅云秀一起下地劳作。在两人单独相处时，他总想找机会挨近她，用语言挑逗她。 纸总难包住火的，更何况一家人朝夕相处，傅云秀与姐夫韩钟兵的私情，不久被家人察觉了。傅云芳和父母又羞又气，关着门分别把韩钟兵和傅云秀痛骂了一顿。可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要他俩走出家门，随即就把妻子的苦劝、父母的打骂抛至脑后，照样暗渡陈仓。傅老汉两口子见打不散这对野鸳鸯，转而赶紧给傅云秀找婆家，心想找个人家嫁出去，就不会再有这事了。 然而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由不得傅云秀和父母了。每给傅云秀介绍一个对象，不管她是否看得上，韩钟兵都要在她面前说三道四，把男方贬得一钱不值，直到傅云秀回绝为止；要是傅云秀对介绍的对象真的动了心，他就采取卑劣的手段，或写匿名信，或是直接向对方挑明他与傅云秀的不正当关系，非竭力把好事搅黄不可。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傅老汉两口子找村里借了两间仓库房，把韩钟兵和傅云芳分出去单过，心想，分了家不在一个屋里总会好些，可是，人一旦走火入魔，就很难摆脱阴影。 韩钟兵与傅云秀的私情，不但毫无收敛之意，反而因为分家和双方关系的逐渐公开化，更加胆大妄为，厮混得更加频繁，以致有几次被傅云芳当场捉住。 傅云秀虽说与韩钟兵打得火热，心里却并不想长期过这种偷鸡摸狗遭人唾骂的小妾日子，她常常暗忖，反正自己已是韩钟兵的人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再找个婆家也非易事，还不如取姐姐而代之，名正言顺地做韩钟兵的老婆。但韩钟兵却没有这个想法，说穿了他只是想玩弄她，经常在她们姐妹身上换换口味。同时，从他内心来说，也不想放弃成熟、厚道、善良的傅云芳而娶轻浮、幼稚的傅云秀。更何况傅云芳还怀着他的骨血，这对于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训的韩钟兵尤为重要。因此，每当傅云秀向他提出娶她之事时，他总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眼看傅云芳肚子越来越大，傅云秀取代姐姐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过了一段时间，傅云秀依然没有想到妙计，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一个偶然的机会，傅云秀从别人那里借到一本没有封皮的破杂志，里面有篇描写三角恋爱、相互争风吃醋而导致杀人的故事。一连数日，她心烦意乱，坐卧不安。蓦地，那个罪恶的念头终于从她愚昧的头脑中闪出：像书里所写的人一样去杀人夺爱！ 她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太没人性太残忍了吗？如果事情一旦败露，自己不仅夺爱不成，还会因此去抵命的。可她转念一想，要想把韩钟兵从傅云芳身边夺过来，也只有这样做了。再说就是东窗事发，公安局也不会怀疑妹妹会杀害亲姐姐的。 主意一定，傅云秀迅速着手实施。1993年10月13日上午，她悄悄从街上买了几包无色无味的耗子药，又买了一个猪蹄子，然后下午趁韩钟兵下地之机，把毒药倒入煨烂的肉里，端到姐姐屋里。傅云芳起初感到有些突然，可当她看到妹妹那满脸的笑容，听到她诚恳的歉疚的话语时，她感动地接过碗来吃了下去。傅云芳怎么也不会想到同胞亲妹送来的美味佳肴里竟会暗藏杀机。 不一会儿，傅云芳感到肚子隐隐作痛，顷刻之间痛感加剧，她支持不住歪倒在地上叫喊起来。灭绝人性的傅云秀见姐姐没有很快死去，唯恐被人发现，又扑上去用双手掐住傅云芳的喉咙。 正在这个时候，韩钟兵推门而入。他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来不及多想，便抢前几步本能地拉开傅云秀。可当他再去扶傅云芳时，隆着大肚子的傅云芳已没有一丝气息了。韩钟兵悲嚎一声：“我的孩子啊！”他疯狂地一把推倒傅云秀，抓起一条长条凳劈头盖脸地向傅云秀砸去，待停住手时，傅云秀早已躺在血泊中再没动弹…… 很快，韩钟兵被逮捕归案，不久，被刑事拘留。 傅云芳死了，毒死她的凶手傅云秀也被韩钟兵打死了。 悲剧在眨眼间发生了。傅老汉两口子一下变成了两个孤老。 面对这自天而降的家庭悲剧，傅老汉在心里假设过许多个“如果”：如果不让傅云芳嫁给韩钟兵，就不会引狼入室；如果韩真心实意待傅云芳，不去有意勾引傅云秀；如果……只要一个“如果”成为事实，他家就不会发生这场惨剧。想来想去，他得出结论：引发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就是孽种韩钟兵，是他逼死了傅云芳又打死了傅云秀，是他害得自己成了孤老。 他知道杀人要偿命，韩钟兵是会被枪决的，但他总觉得那样轻轻松松地一枪打死他，也太便宜他了。他想韩钟兵反正要死，是让政府枪决呢，还是由自己亲手宰了他？看来也只有自己动手才能解心头之恨。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其实，傅老汉并没有杀死韩犯，他被眼疾手快的公安干警拦住了，当时，只造成了一场混乱而已。 当警察审讯傅老汉时，他才酣梦初醒，后悔不已，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傅老汉泪流满面地说：“我痛恨韩钟兵，是他害死我两个女儿，想一刀把他砍死，但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等他判了死刑，我在杀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也是犯法行为，千怪万怪，只怪我是法盲。” 很快，韩犯饮弹刑场，可傅老汉也没能回家，他被公安局以妨碍公务和扰乱公共秩序罪而被关进了拘留所，尝到了一个法盲自酿的苦酒…… 遵纪守法，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职责，也是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保证。然而，在加强法制建设的今天，仍有极少数人有法不依，知法犯法，或不懂法律，走上犯罪道路，给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严重损失，受到法律的制裁。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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