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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内蒙古|徐佩瑶:你如青山

 阿拉善文学 2023-05-20 发布于内蒙古

原创作者:徐佩瑶|内蒙古

你如青山

你如青山,而你,终不是青山
五一赴呼和浩特,算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告别之旅,涉足曾经求学的城市,做一场对青春的回顾与缅怀。
收拾行囊时发现,想要带的东西太多在装进拿出几个来回后,一只20寸行李箱塞的满满登登。抬起一只膝盖在行李箱上拉动拉链,拉链相互咬合完的那刻如释重负。
第二天凌晨五点,手表和手机的双重闹铃逼我“强制开机”,一个小时后,我像一颗营养不良的行道树,斜斜的偎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等李女士汇合
从巴彦浩特出发,路过乌斯太、乌海,就像路过我的青春,这两个地方见证了我的成长和一路追寻,有我的工作变迁,还有我没来得及去追加的工龄。
下午两点,历经八个小时之后到达呼和浩特,前日朋友视频的时候给我看的雨夹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告别李女士夫妻二人,下车后我默默的把特意多穿的呢子外套塞进帆布袋。“会用到的,早晚凉”我这么劝慰自己,人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毕竟难受的时候,就算有别人再多的关心,都不如这场难受,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2014年,我从内蒙古机电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在呼和浩特这座城市工作了一年。一年后我离开这里,此后近十年间,这里成为我出行或者回家的中转,却也只是中转,并没有在此停留。
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那熟悉地方最起码还有些感情,我不知道这个曾经有点熟悉的城市,多年来的改变,会带来什么样的感受和体验。故地重游,从我们变成我,还好这里还有些旧友,在热情的呼唤和准备迎接我。
石女士早在我来之前就开始计划行程,大昭寺、博物院、将军衙署都列了一遍,对此我无不应允,那些大学时几过而不入的地方,如今,如果时间可以,我想都走一遍。当然,还总想着要回大学城看一看,一个“回”字,道尽无数从象牙塔毕业后的学子心思。母校之于我们,总带着一种家的情怀,大青山脚下,拥挤的公交车终点站,那是大学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近乡情更怯,但究竟又在怯什么呢?镜中酡红不是朱颜,属于青春的校园里,曾经的学子走下舞台,反主为客,而舞榭歌台,从不缺风流少年。
你也曾是我青春的主角,妩媚如青山,但你终究不是青山,青山年年常绿,而人,只有在记忆中才永不会老去。所以,你会不会也像我想念你那样,想念我,和有我的过往?
只是过往终究是过往,过不去,躲不过。不如,好好收纳,仔细安放,然后头也不回的,奔赴更远的时光。


青城小记 梦中人

刚好我来,还好你在
做出行计划时一个重要选项,取决于目的地是否有朋友,做不了行程满满的特种兵,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和朋友保持松软的状态瘫在一起,也舒适绝妙。此次呼市之行正因她们,凭添几分色彩。
“我的出行计划里绝对没有捉离家出走的猫这一项。”
十多年前的秋天,大一开学不久的一节思修课上,老师问大家,交朋友自己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提问到我们宿舍的时候,张树榕站起来回答了一句“合眼缘的”。“演员?”“不是,眼睛的眼,缘分的缘。”
多年以后,吃完午饭的我困得一脸惺忪,在床沿上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她家猫老二的肚皮和尾巴,从眼睛眯着的缝里看她化妆,嘴里还咂摸着刚才吃的下饭菜和锅包肉,顺便和她感慨下前一天回母校的情怀。两个人全靠脑回路输出的东拉西扯半天后,她突然问我“冰淇淋吃不吃”?我嘴上说着不吃的同时,手已经伸出去在递过来的手机上点好了一支巧克力口味。
片刻后,美团的黄色帽子进入视野,推开门的瞬间,猫老大橘色的花纹窜出家门,我们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袋放好手机,拎着钥匙准备锁门,我晃着浆糊一样的脑子把圣代放进冰箱冷冻室,又熟门熟路的掏出一只猫条。开始在小区内停车场扎着脑袋找猫。
原本打算吃完饭缓一缓就溜了的我,顶着太阳和她在成排的车中间寻找猫老大的背影,一个多小时之后站起来,捂着脑袋靠在门框上,曾经想要养猫的念头已经无影无踪。缓慢蠕动到椅子上,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圣代递给她。
“你在想啥?”她问我。
“想着刚才猫跑的时候,我咋没走呢”,我叹气。
“谁大老远坐八个小时的车出门玩还拍证件照啊”
如果觉得大学生活乏味,那不妨多参加几个社团,时间一长,会发现简直要忙的团团转。赵佳星女士作为和我一同参加轮滑社的同学,后来成了我和轮滑社的唯一联系。那时候她总是穿着一件白色卫衣,现在也是,舒适、随性。
暌违几年后再次见面,她脱下驼色羊绒大衣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是一把揽过我的脑袋,把我的头发狠狠的揉乱,这种俗烂言情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梗走进现实,社牛如我也不可避免的带了点恐慌。在吃饭的时候漫无目的聊天,更多的聊当下,无暇顾及过去的那些年。时间已经把我们雕琢成了如今的模样,最想看得人就在眼前,摊开手掌,掌心的纹路讲述着别后各自的轨迹,无需多言。路人听来的东拉西扯、天南海北,是我们的兴之所至,信马由缰。看着她手机里的一张职业照,我瞅瞅她“想去拍张寸照”,之后迅速预约,一气呵成。
第二天早上,我在照相馆换好衬衣化好妆,摄影师拍完,赵女士开心的给我拍了一张,过了一会,从微信发来一张头顶光环,下有莲花的照片,里面的我笑容慈祥。
我瞅瞅她“物理超度判几年?”
“走走走,吃烧麦走。”
烧麦很好吃,章鱼丸子也是。
“搓澡简直应该作为文化进行传承”
石女士,性格和她名字一样,是一个杰出的女青年,不止一次偷偷感叹过,这个“杰”字,真是妙极,要是改成“洁”,倒也温柔婉媚,只是稍显小意温柔,不够落落大方。
作为曾在同一栋楼里工作,但并没有具体业务交叉的“同事”,离开阿拉善高新区后,两个人的物理距离越来越远,但这并不妨碍沟通。人生是不断相遇不断离别的旅行,相遇的旅人要彼此珍惜。
几天下来,两个人穿梭在呼和浩特的地上地下,清醒程度和体内的咖啡因成正比。制定好的计划和落实总是有差距,比如我怎么也没有计划过,凌晨一点摇摇摆摆的从电影院和汤泉里出来。几乎阖上的眼睛分不清城市的灯光和遥远的星光,远处的小摊散发着记忆中熟悉的灌饼味道,步履艰难的爬上楼梯,然后把自己摊平在床上,我没喝醉,只是氤氲的水蒸气在带走身体的疲惫时也带走了理智,窗外风雨来袭,这里是一座安全而温暖的岛屿。
旅行的最后,当年从乌海西坐火车到乌海的两个人,并肩在呼和浩特地铁呼啸而过的风里,目的地是呼和浩特火车站。
“你记得帮我把三天前借出来的那本书还回去”我说。
“好,那书主要写的啥”
“我还没看。”


青城小记 此地景

步履走过,皆是风景
春寒仍有,枝条缀绿,花海映春意,我在追逐春天的时候,路过马踏飞燕的雕塑。呼和浩特这座旅游城市,人文是于我是更深刻的风景。
春日读行
红袖添香夜读书,是古人读书的浪漫,在内蒙古图书馆读书,我更喜欢下午时段。因为石女士在这里上班的缘故,大可相伴而行。进入图书馆,她去工位,我藏书堆,各有各的忙碌和趣味。对着一本书静坐一下午,偶尔挪动身躯打杯热水,轻吹杯口,慢慢啜饮,咂摸水和书的滋味。读书是一个人的沉浸和清凉。
下午六点半,顺着人流走出图书馆,馆旁是满都海公园,柳枝轻柔绕拱桥,桥下春水映人来。行走其中,身畔不断走过嬉笑打闹的孩童,背着书包的大学生,散步的老年人。阳光和人声把思绪从另一个世界唤回来。在明暗、动静、读行中,去理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绥远 定远
站在将军衙署门口的石狮旁,幸运的用手机预约到了当日最后的一波参观票,缓步走进这座享有“一座将军府,半部青城史”美誉的建筑,看见“绥远城将军府”几个金色的大字,“绥远”意为安定远方,让我想起阿拉善的定远营来。幅员辽阔,疆域广大的华夏大地,绥远、靖远、定远等文字无不表述对边疆稳固、邦定民安的殷殷期许。
如今的内蒙古自治区,作为祖国的“北大门”,首都的“护城河”,承担着筑牢北疆安全稳定屏障的重要任务。黄沙漫卷往日甲胄长枪,雨打风吹昔年画栋雕梁,后人在原址上描金彩绘,造就假山厅堂,按照画册中的样子泥塑造像,游人穿过廊庑,抬起手机,留影一张。
我在两颗粗壮的丁香树前站定,不同于别处丁香矮矮的模样,这两棵移自北京颐和园的丁香在长达百年间长成了壮硕的模样,我更想叫它丁香木,茂盛、敦厚、温柔。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深浅不一的紫色,和着春风,送来一阵温暖芳香。
行者
因为当天参观内蒙古博物院的预约已满,于是干脆和第二天的行程调换个顺序。买上一杯冷饮,坐上92路公交车直达内蒙古机电职业技术学院。
这里不是什么景点,却在我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默默复诵着“笃学励志 精技强能”的校训,走过教学楼,走进实训楼,看着实训楼前的惟真闸,实训楼里的测量设备、水利模型,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试图在熟悉和陌生中找到曾经的自己。在水利系的宣传栏前合影,穿过操场和宿舍,二楼食堂的姜汁可乐已不见踪影,在一楼小食堂,点了一份烤肉饭。我坐在座位上,看着两个女孩半干未干的头发,我看着她们,仿佛看到了隔着青春长河的自己。我从这里出发,成为远行者,画出长长的轨迹。
离开校园时手机里播放着《起风了》,是的,起风了,幸好有风,吹散眼里的离别与潮湿。
江河万古
在足够巨大的参照系对比下,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可爱和可笑。参观内蒙古博物院时,在远古世界的展馆停留的时间最久,看着庞大的恐龙骨架,石女士拍拍我肩膀,我侧身看着她,她轻声对我说,想起一句歌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我说巧了,我想起一首诗“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抬头,深蓝背景下有灯光恰到好处的在恐龙的脖颈处点缀,恍若一枚璀璨的勋章。
在千万年甚至更久远的时光之前,这只恐龙和伙伴在原始的丛林里逡巡、觅食。然后,一颗彗星的意外降临,甚至来不及嘶鸣,厚重的尘埃足以将一切掩埋,历经沧海桑田的变迁,有人挖掘开土层,与它对视。
时光长不朽,江河已万古。


我亦草木
众生皆草木,我亦然
我把五月份所有的力量用来告别,青春里有些东西,在踏上离别的列车那刻瞬间结束,捡拾起一些碎片,十年,拾念,只是念念不忘,何必念念不忘。
曾记一句,“青山不老,为雪白头。”春雨消融了经冬的白雪,自又是一片葱茏。青山也好,草木也罢,菟丝缠绕,凌霄攀援,青松傲岸,翠竹拔节,佳树秀而繁阴,万类霜天自由,站立在泥土上,奋力生长,芸芸众生里,谁又不是草木呢?至于木石前盟中的真真假假,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次出行如向一潭岑寂的死水引入些许清流,绿波晃动,理清水底腻腻的青苔,水流静涌,一尾红鲤跃出,鲜亮明媚。我丢下心怀许久的重石,满怀惬意,步履轻快。
回程的火车上,找出石女士说的那首歌,歌手哼唱着开始的就像是意外结束的也像是意外没能成为谁的例外”。期待着下次的出发,又会是和谁,去往哪里?愿我们终将不囿于过往与所失,俯拾皆得,坦然处之。
夜色已深,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均匀的声响催我入眠,梦中四周浑沌,雾气消散,前路草木茂密繁密,远处有虹与光,常明多亮。

徐佩瑶,笔名四喜,阿拉善盟作协会员。愿人生四时,常常欢喜,愿步履不停,有思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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