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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陈绪仁的随笔《烈猫的悲凄爱情 》

 黄石新东西 2023-05-20 发布于湖北

烈猫的悲凄爱情  

陈绪仁

猫一直在凄厉地悲鸣,如诉如泣,如哀如慕,悲伤幽怨;房前屋后,塘边堤岸,晨昏不歇,一连五日。在这花好月圆凉风送暖春和景明的仲春时节,这样撕心裂肺的悲惨叫声实在让人心烦。我之前因为分秒必争没日没夜地忙着做事,也是晨昏颠倒自顾不暇,虽偶尔听到猫叫,总以为它在走草叫春,并没有在意,但终于在我那天吃完早饭刚刚坐下难得有一点闲空闭目养神时,这讨厌的猫儿又从大门外哭哭啼啼无精打采似地晃到我身旁:曾经一身乌黑发亮的毛发杂乱蓬松,肚皮下垂松弛干瘪;嘴巴尽力张开、呲牙咧嘴,目光呆滞无神。它一如往日仍旧扯着嗓门声嘶力竭地悲嚎,声音已经明显变调,可以想见它的声带撕裂喉咙嘶哑,但它依然呼嚎不止旁若无人。这大清早的,它又扯着嗓门悲哀地啼叫的确恼人。我怒从心起,起身飞跃想驱逐这不长眼的东西。谁知这胆大的公猫竟然不避,差点让我撞了个趔趄,真是怪哉。我怒斥:“你这该死的猫。”这时,妻赶忙走过来拉着我小声嘀咕,“它伴儿死了”。难怪。身怀六甲几近临盆的野外母猫好几天不来我家蹭饭,踪影全无,原来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联想到母猫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联想到我家公猫与母猫形影不离的亲热劲儿,我恍然大悟:猫的啼哭和悲伤是因为它的爱妻不见了。我傻傻地发呆站立好长时间,恨恨地批评妻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干嘛不让它们最后见上一面?”妻子一时哑口无言,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抠出一些字来,“母猫尸体臭了,哪个晓得这公猫比人还重情”。  
“一定是难产死的”,我自言自语。  
我望着已经转身往大门外走去但依然悲伤啼哭的猫,心中也忍不住难过起来。它的旁边就有猫碗,碗里面的食物应该是昨晚我妻子给它留的,但它目不斜视一口没动,就这样哭着叫着心痛得无以复加地到处呼唤它的爱妻,寻找它曾经的爱情足迹。我一直怔在原地抬不起腿,我深深地自责起来:可怜的猫,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猫的爱情也这么悲伤壮烈么?我的泪水差点儿溢出了眼眶,好痴情的猫!我家的猫竟然有许多常人尚且缺失的这般伟大的情爱,今生受教了。不是亲眼所见,我此生是断不会相信卑微如蚁蝼的猫也通人性也懂爱情!  
此后好长的时间里,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这一对儿恩爱夫妻的甜蜜往事:隆冬时节,它们一起并排行走在房前屋后互诉衷肠;阳光下,它们一起用手抚摸着爱侣的毛发,用舌亲吻着爱人的脸蛋,把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给对方取暖;火炉边,它们一起嬉戏抢食,母猫总是礼让公猫,从来不见它与爱人争抢。多么贤惠的爱妻!  
一切释然。  
每每想起我家公猫在长达一周时间里不分白天黑夜的哀伤啼哭,我总是眼角含泪。这般轰轰烈烈的爱,这份刻骨铭心的情,这段人类都少有的悲壮故事,我是否应该为它礼赞!  
这些天,公猫的踪影全无,我和妻子到处呼唤,可是,任凭我们怎么喊它的名字,始终听不到它的一声回应。  
猫到哪里去了,我不得而知,但我一直深深地自责:为我曾经对猫的误解,为我过去对猫的无知,更为我家灵猫轰轰烈烈的爱情!

陈绪仁,汉族,专职语文老师,文学爱好者,也热衷于长跑、旅游和书法。现居黄石市西塞山区河口镇龙泉村。先后从教于河口初级中学,龙泉小学,现已退休。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法律顾问:刘太平  向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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