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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只会打鸣的母鸡

 金星狼 2023-05-20 发布于陕西

做一只会打鸣的母鸡


互联网刚火爆起来的时候,网络还是论坛天下,有一段时间的时评类文章最聚人气。那时候QQ上加了许多评论群,湖南红网的“红辣椒评论”群是其一,某次群里海聊,有网友突然灌水于“时评家”,立时引发一片热议。有网友发表看法:说时评家应该像种猪,敏感而富有激情;马上就有不同观点:说时评家更应像母猪,多产优生;另有人则说时评家应该像母驴,叫的响亮,四面发声……

讨论结果出人预料,更多人响应了“评论家应像一只老母鸡”的点,就是不仅要会“生蛋“,还要有高亢的”呱蛋“技能,能以充分的激情与更多的公鸡发生关系,生产更多基因优秀,品象完美的优质蛋。

这确实是一种哲学论点,可惜我这人反应慢,理解力总是慢三拍,一些话总需要咀嚼大半辈子才明白,只是到恍然大悟的时候,早已时过境迁,机缘成空,虚增了岁龄。

“记得少年骑白马,转眼已是白头翁。”谁少年无梦?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参与了小记者函授,那时的“记者梦”是为民请命;青年时代打工异乡,苟且于生活,作家梦想成了我清苦中的寄托;虽孤立独行,既无良师,又找不到突破口,却也幸在迎来了网络时代,可以在虚幻中寄梦。我占用了所有的工余饭后,2000年在腾讯申请了文集;2001年挤进了“榕树下”;同时把碧海银沙的文集打扮成可以自醉的天地,整日游荡在各类文学论坛间,尽力的参与一些社群活动,那是我最得意的人生。

日新月异的时代,网络亦潮汐波荡。互联网一次次大洗牌,门户网站一次次改版和重组,一些网站会昙花一现,朝兴夕废,一些门户网站也在不断变面孔。而文学也好,文化也罢,只是一些可以诱导眼球的附庸。

自媒体时代到来的时候,许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在公众号、头条号获得大流量的时候,我还在贴吧、博客上找阵地,当发现网络空间已拓展的更大,更分散,各种号,各种平台铺天盖地的时候,我仅仅感受到的是网络的传播更艰难,更孤立。没有论坛那种开放化的自然引流了,没有论坛那种加精、举荐的红利了,传播的快感和互动的乐趣也被一点点挤压,这时候的网络世界看似浩瀚,你总认为你面对着整个世界,其实早被平台大数据精准经营,你看到的,更多是平台想让你看到的。

文集不见了,博客完蛋了,我也顺应时潮开始学玩个人号,却老习惯不改,一直很少把文章通过微信分享给朋友。首先是自卑,怕写的不入别人法眼;再则不想过多打扰别人,怕让人觉得你卖弄,怕被反感,屏蔽或删了自己。面对许多朋友坚持不懈地群发和转发,心理上能理解,但却不赞同,认为这有失文人的道行,后来一位老文友天天在我的朋友群里发链接,我毫不犹豫的把他请出了群,因为我不想因为一个朋友失却一群朋友。

等我弄明白自媒体号裂变规则的时候,也开始在一些群里转发自己的文章,这时候我是悔于当初请朋友出群的无知了,而这时候的微信群已大面积沦为广告群,各种吸粉,各种拼奖,各种刷流量、集赞和赚点击铺天盖地,而流量却早散到各短视频平台了,拉个关注已远非当年容易。

昨日赋闲,突然想起好久不见从前常在群里引流的某位朋友,点开他的个人号,我立刻震惊了,一溜齐刷刷的10万+高阅读,让我梦般难以淡定。公众号并没有被冷落,只是成为少数头部号的阵营,只是我懂经营;后来我又点开当年被我请出群失却联系的那位朋友个号,他的成长同样为人惊喜,许多年前他一直是我的读者,2006年方开始写作,那时候我们更多的交流于奥一网,当年在与王十月、郭建勋、厚圃等作家一起的网文大赛中我的小说还拿了两个小奖,他却才开始起步学写作,但短短十多年间,他已出版了五本作品集,成功加入了省作协,而我却毫无建树,还在原步踏地。

这时再想起当年红网的群友之辩,我突然间深悟:母鸡确实是非常优秀的生活大师。我并没有贬损朋友推广引流,只愧于我过晚明白母鸡呱蛋的道理,母鸡呱蛋的哲学并不局限于当年的“时评家“,所有的时代文艺家、政客、遍地的草根和网红,谁都应该向母鸡学习。这是一个流量为王的年代,流量与经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母鸡下蛋是生产,“呱蛋”是经营,只有既会生产又会经营,才会赚的盆满钵满,否则即使下的蛋再多,都会沦为买不出去的臭蛋。

近年在乡间遇到过几位才艺加身的古稀老人,他们为兴趣爱好拼搏一生并无建树,虽有所特长,依然寂寂无名若我,沦为一些江湖骗子的韭菜,一年年参与什么名人推介、作品出版、顶级协会,参竞于所谓“国际大奖“的有偿竞拼,为一些虚名倾其所有,一些人甚至举债求名。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但他们许多人的才艺还是相对出众,有很不错的造诣,但他们都并不出名,却为名利所累。

这并不奇怪,在这个量产鸡、量产蛋的年代,在这个既不缺鸡也不缺蛋的年代,一只会生蛋的母鸡很难为人关注,即使天天生双黄蛋的都很难引人关注,因为机械化量产的年代,大多数鸡都被集中在鸡笼里,所有的蛋都会通过自动化蛋槽混在一起成为混蛋,最终被打蛋器量化加工成蒸蛋、煎蛋或是炒蛋,被时代的肠胃囫囵吞咽,无声消失于岁月的罅隙。

这里且让我普及一下我说的“呱蛋”,“呱蛋”是陇东乡间的一个通俗名词,是对母鸡下蛋后跳出窝“咯咯哒,咯咯达”的指代。能够“呱蛋”的母鸡一定是“真正的母鸡”,是拥有自由庭院,能够自由觅食,自由欢闹,自由拉、撒的母鸡,与大棚蘑菇般一层层笼养着的笼鸡截然不同,能把蛋生在相对适宜的位置,能清醒地“呱蛋”向主人报功邀赏,甚至还有机会抱窝养鸡仔,非常“鸡性”。

拉呱了这许多鸡零狗碎的琐细,我依然是想向不堪于一地鸡毛的朋友们讲解我为什么非常赞赏呱蛋的母鸡,因为我发现驴脾气很容易走入死胡同;发现许多人吃着猪肉依然会骂猪是肮脏的畜牲;发现勤劳善良,埋头苦干,憨厚且不张扬的牛最终迎来的是与猪一样命运。而鸡则不同,鸡更像是家畜界的“战斗机”,尤其是散养的鸡,拥有的环境更为宽松;鸡还拥有着飞越矮墙的翅膀,面对脚踢和更多的伤害还可以有限度的腾空躲击;鸡喙尖尖,鸡爪弯弯,比兔子和牛具备了更多的攻击力;而且养鸡的人总是一养一群,有更多的伙伴就不会孤独,不会像许多猪一辈子都没机会交配;虽然下蛋的时候很辛苦,可苦是自然的,不像割鹿茸、挤羊奶那般被生割硬挤,累也是短暂的,不似牛耕马种经年累月受鞭笞;下完蛋了还可以引亢高歌,尽情“呱蛋”,一旦唤起主人的注意,一把玉米,或瘪谷的犒赏让同伴都沾光,都感激。换狗去不停地在主人面前吠吠试试,换了驴都不行。

做一只会“呱蛋”的鸡,做一只会公鸡打鸣般“呱蛋”的鸡,我想通透了,希望更多的朋友也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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