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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因阅读而充盈 ——读《梦想因阅读而生》有感 ／周志刚  张宝成校长最近推出一项很有意义的“日精进”读书活动，推荐的第一本书是朱永新先生的《梦想因阅读而生》。拜读这本字数不多、份量极重的著作过程中，随时能得到启迪，更让我不时想起自己的读书历程。回顾自己五十多年的人生之路，我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我就是因坚持阅读而使得内心不断充实丰盈的。
60后的我读书始于七十年代。我很奇怪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读书，尤其是文史方面的。语文课本刚发下来没几天，我就能囫囵吞枣读一遍。上初中的姐姐书包里的语文、历史课本，也被我翻出来津津有味地读。糊在天棚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旧报纸，我也能搬把椅子放到炕上，站在椅子上仰着脖子看半天。小学低年级时喜欢看小人书，过年拜年的磕头钱都用在买小人书上了。甚至很小就学大人样背起粪筐拾粪卖钱，也是为了买书看。两角钱左右的一本小人书，会让我快乐很长一段时间。小学时期我购买了很多本小人书，《三国演义》《西游记》《岳飞传》等古典文学改编的系列连环画是我的最爱，《三国演义》系列几乎都收藏齐全了。一个十岁的农家孩子，紧紧攥着几角钱进城，不去逛热闹的商场，不去买糖吃，而是跑到新华书店，隔着书柜玻璃贪婪地看着花花绿绿的连环画封面，恨不得两手抱住那些书夺门而去。终于下定决心将看好的《反西凉》买到手，一边看一边向家走，没到家就已经看了好几遍，头脑里满是锦马超大战猛许褚的场面。来回二十里的路程，肚子咕咕叫 也不觉得饿，而是满心的欢喜和满足。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那个少年哪来的那么浓厚的阅读兴趣。好像是从三年级时，我就开始看大部头的小说，《林海雪原》《山菊花》《木偶奇遇记》《水浒传》《海岛女民兵》《吕梁英雄传》等都是在小学时读的，书籍来源多是高中毕业后当代课教师的三姑，当时她是我的语文老师。一本在西屋角落里偶然被我翻出来的旧书，用一种很粗糙的纸张印刷，因没有了封面和开头几页而不知名字，我不知读了多少遍（后来知道是《野火春风斗古城》）。还有一本似乎年代更久远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繁体字的，我也能无师自通地看懂；书竖排版印刷，我读着也毫无违和感。四年级时自习课看《山中猎手》，老师进来站在我旁边多时也浑然不觉，至今被老师同学传为笑谈。朱永新先生说：“阅读最关键的时期是儿童时期，因为儿童时期是人的精神饥饿感形成的关键时期，是阅读兴趣与阅读习惯形成的最敏感时期。”我的小学时代的语文教学，远远未认识到课外阅读的重要性，在我的初高中时代，甚至在我走上讲台的九十年代，学生读课外书还被视为不务正业而遭到批评。好在我的学习成绩在小学和初中时期一直名列前茅，每篇作文几乎都被当范文在班上阅读，老师和家长也就没有过多干涉、批评我的阅读。梦想因阅读而生。也许从那时起，当作家就成了我藏在心底的梦想。阅读文学杂志也是那时最享受的事情，我还买过不少。后来我在一篇文章中这样描绘文学杂志对自己的影响：“少年把杂志小心地放进黄书包里，没有立即离开。他不去有很多好吃好玩的百货大楼，也不去热热闹闹的大集，他只喜欢这间飘满书香的小屋。闻闻满屋的书香，看看满架的杂志，就是他最好的享受。少年想：要是能住在城里，天天来这里看杂志，会多好啊；要是自己也能挣工资，随意买喜欢的杂志，又该多好啊！几年下来，少年手里也有了一二十本各种文学杂志。有一本《少年文艺》，少年读后觉得文章有点幼稚，就没有再买。有两本《绿洲》，少年对诗歌不感兴趣，以后也不买了。还有《青年文学》《人民文学》《散文选刊》《小说月报》等几种文学期刊。少年喜欢读小说，买得最多的是《小说选刊》。通过这些文学期刊，少年“结识”了史铁生、梁晓声、铁凝、张抗抗、蒋子龙、张贤亮、贾平凹等作家，在心里埋下梦想的种子。就在这间书香弥漫的小屋里，轻轻抚摸着杂志封面的少年想：有一天，我写的文字也变成这上面的铅字，那该多好啊！”上高中时的八十年代是文学氛围浓郁的年代。高一时教我语文的是李学文老师。当时他刚从昌师中文系毕业，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他的教学现在想来就是“大语文”，鼓励我们多读、多写，还把自己的藏书借我们阅读。在他的指导下，我读了他收藏的很多名著。老师还送我一本《金蔷薇》，我一直珍藏至今。因喜欢阅读缘故，高二分科我选的文科，考大学填报志愿其中之一是昌潍师专中文系。昌师两年是我读书最多的时期，我如饥饿的流浪汉发现了烧肉烤鸡，一头扎进古今中外经典名著中不能自拔。当时流行的琼瑶爱情、金庸武侠反而未引起我的阅读兴趣（现在我反而迷上了金庸武侠，他的几部经典都在我的书橱里）。多年后我写过一篇反映昌师生活的文章《我的“高粱”》，其中这样写当时的阅读情景：“借几本名著，借一期杂志，在人头攒动却静悄无声的阅览室找一角落坐下，很快就进入到书中世界，心儿随着主人公的境遇起起伏伏，浑然不觉书外世界。关闭楼门的铃声响起，惊抬头，才发现原来人满为患的阅览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肘下夹着几本喜欢的书，踏着皎洁的月光向宿舍走去，心里是满满的快乐和幸福。偶尔有成双成对的情侣牵手从旁经过，也漠然不觉。他的心中，正在回味着于连和玛特尔小姐相会的情景呢。……就这样，一边上课，一边读着、买着自己喜欢的书，大学的时光充实而自在。中文系里有不少学生是做着作家梦的，他也是其中之一。读书的同时，也写点东西，还特意准备了一个软皮笔记本，不过直到毕业，本子上也没有几篇像样的东西。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梦想消失，青年人对未来仍然充满着热切的期待。”朱永新先生说;“童年的阅读为人的一生奠基，为人的精神打下底色。”我在上学时期读了为数不算少的文学作品，应该都得益于儿童时期养成的阅读习惯。我很庆幸在那个物质贫穷、精神更贫乏的年代，自己几乎是无师自通地养成了与书相伴的习惯。“文字是慢的历史，文学能够让我们的灵魂安静。”登上讲台的九十年代，教师社会地位低，以至于男教师找对象都成了难题（毕业后我和一男同学一起分到了设在担山乡的职业四中，报到后我俩一起去她姨家蹭饭，她姨说，你们怎么分到这里来了，这里的老师找对象很难，最好的就是从担山水泥厂找个合同工）。但最终我俩都找到了心仪的伴侣，在我也是因为阅读吧。结婚后妻说，当时第一次见面时她对我并不满意，后来是我写的情书中描绘情景打动了她：一方书桌，两人夜读，四目对视，莞尔一笑。当时教师工资很低，两个从农村考出来的教师组成的家庭经济状况可想而知。但我读书、买书的热情不减，甚至也开始写点东西。我的藏书不断增多，在结婚最初的那几年住一间平房，几乎到处都是书。后来住了楼房，我和妻去看的第一件家具是书橱和写字台。那时对教育教研也很痴迷，读了很多名师大家著作，如魏书生、于漪、苏霍姆林斯基等，也有很多教育杂志和文学杂志，如《语文教学通讯》《读者》（那时还叫《读者文摘》）。“把阅读的东西说出来”，读的多了，结合教学心得，也开始写些豆腐块教学论文，从此教科研成为我的爱好。我的下水文和作文指导，有时会和我班的学生作文一起发表于《语文周报》《中国写作报》等报刊上，往往引发学生极大的学习热情，自己也很得意（稿费低得可怜，却也会让妻子笑逐颜开）。我发表的教研论文、教育随笔，助我不断领先晋升高一级职称。读得多了，写得多了，一个梦想也在心中渐渐出现：我也要当一个如于漪、魏书生、李镇西一样的教师。正因有此梦想，我从未停止阅读学习、教育教研的步伐。可惜由于自己的愚钝，早生华发年过半百的现在，这个梦想还是梦想。“唯有阅读，才是'安顿’精神的家园。”“家有藏书，家最美。”“精神的富有才是真的富有。”现在想来，天赋很低的我能不断进取抱牢教师这个饭碗，两个教师组成的家庭没有因入不敷出而充满怨气反而融融泄泄，答案当在书籍越来越多的书橱里和每晚台灯下的静读中吧。朱永新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代文人最向往的境界。先生此言差矣！信奉“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境界的当代人应该也大有人在吧，起码我算一个。正因为有这种向往，我才不惮于五旬后不远万里去追寻自己的诗和远方。在西北边陲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两年时光里，战胜孤独寂寞冷的不是烈酒，而是绵绵不绝如缕的书香。白昼中，我带着我的维吾尔族学生们一起朗朗读书，努力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暗夜中，我伴着一盏孤灯和古圣今贤对话，沉浸于《人世间》的悠长岁月、《主角》的跌宕起伏、《亚洲腹地探险八年》的惊险苍茫……大漠漫天的风沙没有把我吹倒，如影随形的孤独让我内心更加强大，阅读和写作就是我的终极武器。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在那段纯净的时光里，我在行万里路的同时尽享阅读好时光，看到了最精彩的风景。阅读、远游之种种，尽在记录我西域之旅的《我的远方》，她是我用叶尔羌河水浇灌出的大漠之花。朱永新先生曾调侃说，如果不读书，行万里路也不过是个邮差。如果有幸得见先生，我当会毫无愧色地说，我曾经有幸行万里路做了传递鲁疆各族人民友情的合格邮差，还静心阅读多卷书当过纯粹的老读书郎，努力践行了先贤教诲。不知先生以为然否？“阅读中发现自己，认识世界。”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在生命的每个时期，大地都是打开的书页，我们的脚印就是一个个写下的文字，最终将书写出我们自己的故事。”感谢朱永新先生的大作，让我重新发现了阅读的价值和意义，再忆起过往的时光。感谢我的阅读，我的梦想因阅读而生，我人生之旅的奔波劳顿因阅读而消解，我的内心世界因阅读而不断充盈。我愿踏着“日精进”读书活动的节奏，一路读下去，发现更美的风景，书写更好的故事，让生命更为深邃和精彩！周志刚，男，正高级教师，潍坊市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随笔集《校园漫步》《我的远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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